临晚镜一边说，一边关注着时姝清的面色。
唇角一直没下去过，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狐狸果然惯会伪装。
“这里是什么地方？”时姝清盯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不知道，应该和它有关吧，遇到它后突然出现的。”黑色让她安心。
“路上有些黏黏的东西。”时姝清微微抱怨着，又粘又丑，还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
“外围是有些脏，你怎么过来了？”临晚镜笑着给时姝清顺发丝，安抚不满的狐狸。
“我闻到的。”
“？”
“闻到了你的气味，找过来了……”时姝清简略的叙述了自己过来的经历，特别是和门有关的。
临晚镜听完眨了眨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那道门应该是外界进入这个领域的媒介，灰狐算是炼金术士，接触过那道‘门’，应该是受到了它的影响，这些世界在外界展现出来都是门的形式。”
“你还有一点没解释。”时姝清指出。
“嗯？”
“我为什么会闻到你的气味？以前我可闻不到。”
“可能和你是狐狸有关，你知道的，狗鼻子都很灵。”临晚镜说着。
“狐狸和狗可没什么关系。”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都是犬科嘛。”还都喜欢被撸毛。
临晚镜知道时姝清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说。
记忆错乱的时候，她忘了时姝清，也忘了自己，全身心的代入了那个一事无成的“临晚镜”，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对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现实产生少许的怀疑，总觉得应该有个柔软的存在可以供自己依靠。
或许在那些时候，记忆混乱的她在潜意识里泄露出自己的气息，引某只狐狸过来。
由奢入俭难，已经习惯了身边总有一只狐陪着、注视着自己，便很难再忍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状态了。
“很好闻的晨曦的味道。”时姝清说道。
道协的那些老道士，喜欢将穿着道袍的小豆芽们形容成太阳，说她们身上散发着阳光的气味，吃错药的时候，看到溜进去的她非但不生气，还拉着她到广场，一个个的介绍小豆芽的名字。
时姝清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临晚镜身上闻到晨曦的味道了。
那是年轻道士给小狐狸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小狐狸第一次对‘温柔’这个词产生具体的理解。
妖信奉拳头，小狐狸年纪虽小，却已经和森林中所有同龄或稍大一些的妖打过了，即使是闹着玩的形式依旧是打，她第一次见到人类道士这样的存在。
和清晨的阳光一样让狐喜欢。
小狐狸喜欢人类道士，所以在人类道士身上闻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
“从道协那边学会的形容？”临晚镜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站了起来。
在她所处的时代，学校的老师们非常喜欢将小道士形容成“初升的太阳”，说在她们身上能闻到太阳的味道，临晚镜小时候经常听到这个形容，等她长大了，学校又来了一批新的豆芽菜们的时候，老师们依旧喜欢用这个形容，到了时姝清这一代，学校早已并入了道协，估计道协也喜欢用这个。
“怎么可能？狐狸最讨厌道士了。”时姝清摇了摇头。
不止她讨厌，狐族的那些狐狸，一只比一只讨厌道协的人。
“好，好，我说错了。”临晚镜抱着时姝清蹭了一下，拉着时姝清笔直向前方走去，尽头处，出现了一道灰色的门，和时姝清在庄园里看到的一样的门。
门自动开了。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绿色，组成了时姝清熟悉的样子--森林。
一个小型的森林，最显眼的是中间的古树，里面空出了一片空间，像是精灵在林中的小屋一般。
“休息一会儿。”临晚镜说道。
灰狐应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清醒，在灰狐触碰到她记忆深处的临家秘法时，她也感受到灰狐记忆的混乱，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她们休息一会儿，不会占据太多的时间。
“它丢弃记忆，应该是想要理顺自己的记忆。”灰狐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但只简单的认为是记忆过多的缘故，这段时间她从灰狐身上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灰狐一直苦恼于接受的记忆太多，以记忆和情绪为食，是九尾狐的特性，纯血九尾狐吞噬时不会受到食物的影响，非纯血的则不同。
“之前吞噬记忆和情绪，是受到了本能的影响。灰狐最近才恢复了自己是狐狸时的记忆，之前它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炼金产物，是负面情绪滋生出的混沌体，所以它一直按照本能的吞噬他人的记忆，是看了之前的那些炼金术士的记忆，和门接触过的人，欲/望似乎增强了许多。”临晚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见过灰狐情绪失控的样子，口中一直愤愤的说着‘本能’二字。
“族长曾提及过九尾狐，九尾狐擅长幻境，能悄无声息的篡改他人记忆，强烈的情绪和美妙的记忆是她们的主食，狐族并非只有九尾狐有这个特性，然而只有九尾狐这一脉能保证自己不被吞噬的记忆和情绪同化，只有九尾狐能控制自身对情绪的贪婪，灰狐只得到了少许的九尾狐血脉，它之前无节制的吞噬，和血脉带来的本能有关，或许和门应该也有些关系。”时姝清顺着临晚镜的想法。
族长给狐狸崽子讲故事的时候，她在一旁睡觉，听过几句，那些得天独厚的狐狸血脉，最后都应超了限度的贪婪而灭绝。
九尾狐活了下来，是因为她们的贪婪最小。
族长猜测过，或许后续九尾狐的灭绝，和她们的贪婪也不可控了有关。
“那你呢？”临晚镜问着，灰狐因为血脉受到了影响，时姝清同样有九尾狐的血脉。
“应该也被影响了一些，我比其他狐狸都更容易困。”时姝清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她小时候曾怀疑过自己父母应该有一只是黑狐，黑狐最懒是公认的，但不久前她知道了，她发父母都是赤狐。
“这可能是你本人的原因。”临晚镜声音稍小的说了一句。
小时候的时姝清是很活泼，变得爱睡觉了，似乎和喝了她的血有关……
临晚镜看了眼时姝清，很好，她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门能强化人心中的欲/望，将原本的渴望变成贪婪。”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 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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