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路过两个警员的时候,符咒没有反应,反倒是之前那个被称为‘头’的男人面色变了。

  他警惕的看着四周,眼神在周围四处搜寻着。

  “头?”

  “有东西来了。”程思旷一手拿着符咒,一手摸上腰间的枪。

  枪里的紫子弹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可以在妖等非人生物身上造成伤害,符咒则是一种探测器,可以检测到妖的位置,不过因为大狐狸在时姝清身上下的术法,符咒没有任何反应。

  “符咒没有反应啊。”广宇疑惑的说着,但是看程思旷的反应,只好拿着符咒继续四处转悠。

  程思旷小时候被修炼邪术的道士抓走过,听说是拿着他做了很多实验,被救回来后,程思旷就对非人的存在格外敏感,虽然看不到,但周围有非人存在的时候,他的身体会给出预警。

  时姝清诧异的看了眼程思旷。

  这个人类,敏锐度够可以的。

  时姝清没放在心上,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里面有巡逻的警员,她不好再使用电梯。

  枪声响起,狐狸原本呆着的位置,地上多了一个弹孔。

  广宇疑惑的看着程思旷,程思旷没有解释,对着空白的地方开始扫射,除了几个新鲜的弹孔,没有别的收获。

  时姝清站在一旁,观察着程思旷。

  她能用术法挡住这些子弹,只不过挡住了,她也就暴露出来了,所以只能不停的躲避,毛都乱了,又一次子弹差点打中她的尾巴,擦着她的尾巴过去的。

  “头?”

  “没什么,我感觉错了。”程思旷说完,把枪收了回去。

  时姝清转身走动的时候,子弹又一次的射向了她的方位,时姝清敏捷的躲开了,程思旷收枪后,身体依旧处于紧绷的状态,时姝清知道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迷惑她而已。

  果然,她一转身走动,子弹就射了过来。

  程思旷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地面,脸上终于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从广宇出声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小的时候,他被修炼邪术的道士抓走过,道士在做人和妖转变的实验,期望以此得到更长久的寿命,实验做多了,程思旷的身体也发生了改变,对非人的存在格外敏感,一有这些东西靠近,他身上就会开始疼。

  凭借着这个,他从未失误过。

  可是这次……

  程思旷准备收枪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走火了,向着另一个方向射出了子弹,而这个方向,正好是时姝清呆着的地方,她想要跳开的时候,周边出现了一道空气墙,狐狸撞到了空气墙上面。

  子弹在空气中的时候,微不可察的偏移了方向,擦着狐狸的毛射入了后面的墙上。

  时姝清一直注意着子弹,也看见了子弹在空气中偏移的场景。

  “头,枪出问题了?”

  “走火了。”程思旷看着手中的枪,眉头紧皱。

  是他最近压的自己太紧了吗,收枪的时候都能走火?

  程思旷对身体的不适找了个理由,或许不是周围出现了非人生物,而是他自身的原因。

  “走了。”最后看一眼大厅,程思旷带着广宇去了另一个房间。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时姝清开始动了,她走到了背后的墙附近,看着墙上的弹孔。

  子弹已经整颗嵌入墙里,而其他地方的子弹,都只嵌入了一半,时姝清将子弹取了出去。

  最后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时姝清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周边突然出现的空气墙,也应该是恶意主人的手笔。

  和她想的一样,子弹上带着熟悉的恶臭。

  发生了什么?

  狐狸沉思着,身后的尾巴都不摇了。

  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她在阴影生物身上没感受到多大的恶意,非要说的话,或许她对阴影生物的恶意,比阴影生物对她的恶意要大的多,这一次的恶意,浓郁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刨了阴影生物的祖坟当狐狸窝了。

  时姝清把子弹放在自己的毛毛里,爬上了五层后,走到了她熟悉的那间房间门口停下,早上的时候,她就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

  一路走来,酒店中变化很大,旧的仿佛废弃了几十年一样。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时姝清在外面没有推开。

  “晚晚。”狐狸蹲在门口,可怜巴巴的喊着。

  房里没有任何动静,门依旧关着。

  “晚晚,你可爱漂亮的狐狸在外面被欺负了。”狐狸捧着自己毛绒绒的尾巴说着,耳朵怂拉了下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门依旧一动不动。

  时姝清歪着头,估算着门和自己爪子哪个更硬一些,普通门的话,她的爪子肯定要硬很多,但是面前这扇门,她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纹路,那群道士最喜欢在门上画这种克妖的符文了。

  刺啦一声,狐狸伸出爪子,尝试性的在门口划拉了一下,门上没有留下任何划痕。

  “这一层比下面几层看起来都要衰败一些……”熟悉的声音在楼梯口传来,是刚刚遇到的两个警察。

  时姝清向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回头的时候,门开了,多出了一道缝隙,她推了推,没推动,胖乎乎的狐狸只好一点一点的从这条缝隙中挤了进去。

  在此之前,时姝清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可以这么柔软。

  整只狐狸都进来后,门再一次的合上,程思旷和广宇的声音,也一起被拦在了外面。

  窗帘被拉了起来,将光线挡在外面,一丝都没有漏进来,灯光也没有打开,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时姝清的夜视能力很好,只是在这间黑暗的房间中,她的视线受到了空气中物质的影响,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

  狐狸走到了椅子旁边,一边发出轻轻的呜呜叫,一边蹭着临晚镜的腿。

  椅子上的人弯下腰,把狐狸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临晚镜身上的温度更冷了,连带着她传的衣服,也像是从冰柜中拿出来的一样。

  “晚晚。”狐狸仰起头,看着临晚镜。

  “嗯。”临晚镜回应了一声。

  “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时姝清想站起来,被临晚镜用指尖压了下去。

  “在外面玩够了吗?”临晚镜没有回答,问着时姝清。

  狐狸心虚的垂下来头,以为临晚镜是在不高兴自己又跑出去转悠了。

  “够了吗?”临晚镜又问了一次,声音轻了一些。

  够了。

  “不够。”时姝清说出来后,发现自己说的是不够,身体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蹭着临晚镜的指尖。

  “外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有好吃的糖葫芦、有猫耳朵、还有个甜甜的想云朵一样的糖果,我在森林中都没有见到过,森林里的那些果子好难吃好难吃。”‘狐狸’撒娇的说着,和某只老狐狸故意装嫩的撒娇不同,‘狐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奶音,也更自然一些。

  “都出来这么多天了,森林里的妖该担心了。”

  “它们才不担心呢,我在晚晚这里,它们就不用担心有狐去偷它们的酒啊、灵果啊、私房钱之类的东西了。”‘狐狸’说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心虚,满满都是骄傲。

  “你还知道你在森林里的名声啊。”临晚镜故意逗弄着狐狸。

  “我是小狐狸,它们那些做长辈的,难道不应该给我礼物吗?”‘狐狸’理直气壮的说着。

  “哦?所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把我的木剑偷偷叼走了?”临晚镜收回了手指,并且敲了敲狐狸的脑袋。

  “呜。”‘狐狸’小声的叫了一声,装出一副被敲疼的样子。

  “我记得在外面布下了一层结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跑进来的。”临晚镜揉了揉额角,一觉醒来,一只小偷狐在她面前,叼着她的木剑正准备跑路。

  “呜。”‘狐狸’耳朵彻底耷拉了下去,贴在脑袋上,看起来就像一只海豹。

  时姝清期间尝试过说话,或者活动身体,没有一次成功过。

  不过她并不担心,身体现在的各种小动作,和她小时候一摸一样,或许现在这个操作身体的妖,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她。

  “玄鳄最近联系我,说他想你了,要我把你送回去。”临晚镜接着说。

  “不要!”‘狐狸’一听到要回去,毛毛都炸起来了,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转悠着,准备跳到其他地方去,结果还没起跳,就被临晚镜牢牢的抓在手中了。

  “玄鳄他从小把你养大,这么多天了,你就一点都不想他?”临晚镜捏着狐狸尾巴问着。

  ‘狐狸’一边小心翼翼的抢回自己的尾巴,一边瞪着临晚镜,不愿意回答。

  “晚上就把你送回去。”既然小狐狸不回答,那她就直接做下决定了。

  “可是我想陪着晚晚嘛,不想离开晚晚。”‘狐狸’决定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贴着临晚镜开始撒娇。

  呸,时姝清看着身体的动作,不屑的呸了一声。

  她明明记得她小时候很凶的,换个词来说就是野性难驯,后来到了人类社会,才慢慢变得温和了一些。

  “它想要吃了你。”临晚镜低下头,小声的呢喃了一声。

  ‘狐狸’没听懂,时姝清却是听懂了,之前在大厅让子弹偏移方向的,应该就是临晚镜。

  “它说它终于回来了。”

  “呜?”‘狐狸’疑惑的看着临晚镜。

  外面风很大,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风把窗帘吹的一股一股的。

  似乎是下雨了,冰凉的雨水睡着风一起进来了,落在地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响。

  ‘狐狸’意识到不对劲,紧紧的盯着临晚镜。

  她们争吵起来了,但时姝清听不见,她看到了临晚镜的唇一张一合,感受到身体激烈的尖叫着。

  临晚镜面无表情的看着狐狸,抬起了手,缓缓的落在了‘狐狸’身上,时姝清感受到了一股被拽着的感觉,很难受,让她不自觉的开始扭动,‘狐狸’也一样。

  她疯狂的挣扎着,想要从人类的手中脱离,爪子和牙一起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她没有用自己最熟练的术法。

  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脱离了,时姝清意识到。

  ‘狐狸’挣扎的力道越来越轻,爪子无力的抓挠着,她似乎知道脱离的东西是什么。

  莫名的,时姝清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难受和无力感。

  ‘狐狸’已经几乎不怎么挣扎了,临晚镜也放松了警惕,让原本快要昏迷的‘狐狸’跑了出去,只是‘狐狸’不是跑向门口的方向,而是跑向临晚镜放佩剑的方向。

  因为‘狐狸’的动作,时姝清这才看见旁边放了一把剑。

  不是她熟悉的木剑,是开了锋的剑。

  ‘狐狸’的左爪朝着剑锋的地方按了下去,血顺着剑身,滚落到地上,‘狐狸’也彻底倒了下去。

  临晚镜快速的走了过来,抱起了昏迷的狐狸,看动作,是想用术法帮‘狐狸’止血,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在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着‘狐狸’的左爪上。

  时姝清看着‘自己’左爪上的伤口,直到临晚镜包扎好,她才收回了视线。

  这伤口的痕迹,和她之前左手上的剑痕,看起来似乎是一样的?

  她左手上的剑痕是这么来的吗?

  临晚镜抱着‘狐狸’推开了门,走过一片熟悉的黑暗后,到了森林外围。

  玄鳄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他从临晚镜手中结果‘狐狸’,对着临晚镜点了点头,走进了森林。

  等‘狐狸’醒来后,时姝清终于直到她失去的是什么了。

  记忆。

  作者有话 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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