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的骚扰电话。”看到医生的视线，临晚镜回了一句。
她手上正按着一只被救助回来的狸花猫，尾巴上的毛都掉光了，露出红彤彤的一片，被人发现的时候，尾巴上正低着血，在人靠近的时候就飞快的跑了，是学校的学生蹲点了很多天，采用笼子抓到了它，上午的时候送到了动物救助中心。
狸花很凶，在人靠近的时候，会爪子牙齿一起上，后腿似乎是受伤了，没有前爪的灵活，没有猫毛保护的尾巴在桌子上时不时动弹一下，围观的看着就很疼。
不过现在，这只很凶的狸花，在临晚镜手下，安静的一动不动，两只耳朵紧紧的贴在脑袋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在医生靠近打麻醉的时候，张口哈着气，不过罕见的没有反抗。
“这只狸花以前好凶的，现在乖的就像是被母猫叼住脖子的小猫一样。”医生笑着说，乘着狸花害怕的不敢动弹的时候，摸了摸它的脑袋，将狸花蜷起来的爪子拉了出来。
“喵呜～”这个人类好恐怖的，只有漂亮可爱的土豆大人才不怕它。
胖胖的布偶猫在旁边插了一句。
“可能是在这呆了一会儿，知道这里的人是想要帮它的吧。”临晚镜顺着狸花猫的毛。
在狸花的背上，也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伤口，毛毛东边秃一块、西边秃一块的。
“我觉得是你的原因，之前龚月就和我说起过你，说她找到了一个助手，不管多不听话的宠物或流浪动物，到了她面前，都乖的像金毛一样。”医生弯着眼睛，和曾经带过临晚镜的老师一样的和善。
“您认识老师？”龚月对临晚镜来说是她职业道路上的提灯人，在她疑惑的时候，给了她许多帮助，也传授了她很多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嗯，以前一个学校的，大学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救助中心当义工去了，后来我回到了云庆市，龚月则是留在了大学附近，现在的话，我们时不时也会有联系，或有合作。”
裴瑾自己在云庆市也开了一家宠物诊所，不过因为大学时就加入了流浪动物救助组织，对这个组织和流浪动物都有很深的感情，每周都会抽出一整天来这里义务帮忙，有时候药是自己带的，有时候药是组织用筹得的捐款买了后提供的。
聊着聊着，狸花身上的麻醉已经起作用了，舌头都吐出来了。
“之前她和我说你来了云庆市，还让我要是遇到了就照顾一下，现在看估计是你照顾我了。”裴瑾看着一动不动的狸花，开着玩笑。
庄宁在另一边，抱着被救助来的小猫轻轻哄着，母猫在一旁趴着。猫妈妈可能是想给小猫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就把小猫都带到废弃楼房的空隙处了，是路过的行人听到了幼猫的叫声，才发现了这一窝猫，废弃楼房很快就要被拆除了，这群小猫就被先送到了救助中心，养的不怕人了再去给它们找领养人。
正是看到家养铲屎的抱了其他的猫，土豆才跑到临晚镜那边去，看人类给猫做手术的。
“喵呜～”人类的药好神奇啊，被这么隔开身体都不疼。
布偶猫看着狸花的尾巴，耳朵贴着脑袋，不过没一会儿，又精神了。
它向前走了走，想近距离观察，被临晚镜给推开了。
“看这个地方，一般这个样子的伤口，都是被车压的，这是大学里的校猫，尾巴处的伤口，应该是被车压了，然后自己不舒服抓出来的。”裴瑾一边手术，一边教着临晚镜。
临晚镜观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来的时候，这只狸花正舔着尾巴，爪子时不时还要去碰一下尾巴。
“至于身上的这些小口子，应该是人为的。”裴瑾说的时候，眉头皱起，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将戾气发泄在弱小动物上的人了。
“看起来像是被人用硬物砸出来的，所以这只狸花才这么怕人吗？”在人靠近的时候，会害怕的哈气。
“嗯。”裴瑾轻柔的做着手术。
“以后还回日登市吗？”做完手术后，裴瑾问着。
“不回了。”
“真可惜，龚月一直都在念叨你。”说着可惜，裴瑾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留在云庆市，四舍五入不就是当她的助手了吗？
成功拐到龚月看好的助手，裴瑾觉得自己在遇到龚月的时候，有谈资了。
“喵呜？”没了临晚镜的阻拦，布偶猫走到狸花旁边，推了推狸花。
“对了，这只布偶我想起来了，当时好像还是我给它做的绝育，名字应该是……土豆？”裴瑾看着布偶猫，尝试着喊了一声。
听到自己的名字，土豆抬起了头，不记仇的布偶猫并没有认出眼前的医生是曾经噶它蛋的人。
临晚镜撸了一把布偶，她有点想自家狐狸了。
“你在云庆市找到了工作吗？”来了这么久了，应该是找到了，裴瑾这么问，只是想把临晚镜挖过来。
得益于大学开始练手的丰富经验，裴瑾对自己的技术很自豪，她的宠物诊所在云庆市不说是第一，至少也不会比别人差。
“还没。”临晚镜摇了摇头。
“要来我这吗？”免了挖墙角的力，更好了。
“我之后准备自己开一家。”临晚镜摇了摇头。
“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来问我。”裴瑾笑着说。
临晚镜让她想起了自己和龚月年轻时候的样子。
“嗯。”
“应该是这里吧？”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临晚镜听到后，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开门后，果然是时姝清。
“时时想你了，非要闹着我来找你。”时姝清将怀中懒洋洋的大狐狸丢到临晚镜怀里，抱住了临晚镜。
狐狸是她用毛变出来的，继承了她的一部分记忆，所以偶尔也会模仿她的动作，比如狐狸刚刚还是懒洋洋的样子，一到临晚镜怀中，就开始兴奋的摇起了尾巴，一边呜呜呜的叫着，一边舔着临晚镜的脸。
“狐狸？”临晚镜疑惑的问了一句。
“真是妈宝狐，一看见你，就精神起来了。”时姝清故意用吃醋的语气说着，对着临晚镜眨了眨眼睛。
再在公司呆下去，她身上的毛都要掉光了，最后还是用着来见小骗子当借口，才溜了出来。
“呜呜。”狐狸也在一旁附和着。
“不是在忙吗？”
“想来见你，就不忙了。”时姝清灿烂的笑着，和临晚镜怀中的狐狸一摸一样。
“认识的人？”裴瑾走了过来，看了眼时姝清，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狐狸身上。
“嗯。”
“伴侣。”
两个人一起回答。
说完，临晚镜看了时姝清一眼，耳垂微红。
裴瑾认识龚月，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现在这样，就像是见家长一样。
裴瑾和时姝清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进来坐着吧。”
时姝清将临晚镜怀里的狐狸拉了出来，随意的放到桌子上，就开始围着临晚镜转悠了。
狐狸只是她过来的一个幌子，进门的时候抱一下就好了，至于其他时候，就不要过来打扰她和小骗子的相处了。
被丢到桌子上后，狐狸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蜷成一个圈，用大尾巴遮着眼睛，开始发呆。
“喵呜？”坏狐狸你怎么了，困了吗，怎么一直不动啊？
布偶猫土豆很疑惑，它在来的人类和狐狸上，都感受到了狐狸的气息，这只坏狐狸是会分身吗？
它用爪子碰了碰狐狸的尾巴，狐狸抬头看了眼它，又懒洋洋的缩回去了。
之后土豆猫胆包天的踩到了狐狸身上，舔着狐狸的脑袋，狐狸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狐一猫的互动实在有趣，裴瑾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
“这只狐狸你们养的很好，它叫什么？”从毛色到发量，这都是一只不多见的漂亮狐狸。
“时时。”时姝清说着。
“这是上次在小区里闲逛的小狐狸的妈妈吗？”终于安抚完小猫的庄宁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看见了时姝清和桌上的大狐狸。
“是的。”临晚镜犹豫的时候，时姝清直接承认了。
“可以摸，它很亲人的。”临晚镜看见庄宁心动的样子，说了一句。
庄宁和裴瑾对着狐狸开始上手，皮毛就和绸缎一样柔滑，在庄宁摸的时候，狐狸还回蹭了一下，之后就又不动了，窝回去闭着眼睛酣睡。
时姝清注意到狐狸的动作，歪了歪头。
庄宁身上的黑色气息，要比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了很多。
狐狸是她毛发变的，按理说，应该只对小骗子的触碰会有回应。
这个庄宁……
“好像瘦了。”时姝清在临晚镜耳旁小声说着，乘着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注意力都在狐狸身上，伸手拍了拍小骗子的屁股。
临晚镜先是向裴瑾的方向看了眼，发现两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再瞪了眼时姝清。
“喵呜？”你们在干什么啊？
布偶猫在两人脚边问着。
因为裴瑾和庄宁对狐狸的喜爱，布偶猫被从狐狸身上赶了下来。
“喵呜？”那个狐狸是你吗？坏狐狸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啊？
看见时姝清向下望的视线，布偶猫继续问着。
时姝清用腿把布偶猫向旁边推了推。
“它只是一只猫，看见了也什么都不懂的。”她对着临晚镜解释着。
“喵呜！”我什么都懂！你不要诬陷猫的智商！
“看，一天到晚只会傻叫。”时姝清嫌弃的说着。
临晚镜假装没看见她欺负猫的举动。
“想听好消息吗？我来的时候，经过了你们家，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临梦心？”临晚镜疑惑的问着，她想起了刚刚的那个电话。
“是的，不愧是我们最聪明的小骗子，连这个都猜到了。”
“你为什么一直喊我小骗子？”临晚镜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从她们确定关系时，时姝清就开始喊她小骗子了。
对这个称呼，她不讨厌，还隐隐约约有一些喜欢。
“因为我们小骗子眼睛漂亮到会骗人。”时姝清小声的说着。
她一开始喜欢上小骗子，就是因为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管看多久，都看不腻。
“临梦心她怎么了？”临晚镜决定不理会时姝清刚刚的话。
“临河要把她赶出去，纪曼护着她，两个人现在闹着要离婚。”时姝清眯着眼说着。
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对夫妻吵闹的场景，纪曼平常是最注意形象的了，朋友圈中会发很多和家庭和谐有关的小片段或小故事，维护着自己受宠和风轻云淡的形象，刚刚的时候，却是直接和临河在家外面闹了起来，时姝清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一开始纪曼或许是为了临梦心，到了后来，估计是受不来临河在外面下她面子，吵闹的愈演愈烈。
至于临梦心，她去的时候似乎已经吵了有一会儿了，听旁边的人闲聊，临梦心一开始还抱着临河撒娇，到了后来，就安静的呆在纪曼后面，没有出声了，也是时姝清去的时候看到的情景。临河和纪曼两夫妻吵的激烈，临梦心在后面站着一动不动。
走的时候，时姝清还和临梦心对视了一眼，一开始楚楚可怜的，看到时姝清没有反应后，就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难怪。”临晚镜低垂着视线。
没想到居然闹着要离婚的地步了。
“？”
“临梦心她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她有说什么不好的吗？”时姝清神色变了变。
“没，我挂的很快。”临晚镜说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骄傲。
直接被挂了电话，临梦心估计要更生气了吧。
“做的漂亮。”时姝清在一旁打call。
“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看着庄宁？”临晚镜换了个话题。
“感觉她有些怪异。”
如果要说怪，还有一个就是她们家的小骗子。时姝清在刚刚看庄宁的时候，试图对着那些黑色气息做些什么，也偷偷摸摸的穿了些自己的妖气过去，不过妖气很快就迷失在那些黑色的气息中，连味道都消失了，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把她的妖气传走了，或者是吞噬了。小骗子靠近的时候，什么都不做，那些黑色气息就会自己慢慢变浅。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庄宁现在的气息明显要好了很多。她也去查了和庄宁有关的消息，害的时姝染还专门跑过来和她说喜欢上一个人就稳定下来，隐晦的劝解她不要出轨。
庄宁小时候身体很好，是突然有一天开始不好的，慢慢的就越来越虚弱，应该是被那些黑色的气息吞噬了生命力的缘故。时姝清没从那些黑色气息上闻到什么不好味道，只是活了许多年的经验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下午去临家的时候，顺便把那一个小区都逛了一遍，没有看到类似的存在，过来见小骗子的时候，小骗子的脸色和味道都和以往一样，没有受到黑色气息的影响。
她前几条还去看了眼林巧巧，说来林巧巧的发疯还和她有些关系，幻术使用不当会对人的精神造成些许损伤，上一次她太急于得到答案了，超了一些度，让林巧巧精神出了些问题，她之后去的时候，直接去搜索了林巧巧的记忆，里面混沌一片，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看了林巧巧从出生开始的记忆，到了换子后的一周，记忆就断层了，中间的一段记忆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之后，就是她东躲西藏逃到小渔村了。
硬要说和眼睛有关的话，就是换子的时候，小骗子眼睛是睁开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林巧巧，纯净的没有任何瑕疵，照出了做着恶毒之事人的丑恶灵魂。
“怪异？”临晚镜看向庄宁，就像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普通一样，她也没从庄宁身上看到什么别的奇怪的地方。
“没什么，可能只是错觉。”时姝清没有解释。
临晚镜眨了眨眼睛，没有追问。
时姝清说庄宁怪异的话，那就怪异吧。
“义工有规定要做到几点吗？”
“没有，不过最少都是半天。”招人的时候，要求是一周来一次就好了，没有规定必须的时间，临晚镜在日登市的时候做过类似的义工，一般都是要求半天及以上的。
“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忙。”
“是有什么安排吗？”
“要去看房子吗？我已经选好了几个地方的房子和位置了，想要带你过去看看，如果有其他比较喜欢的房型和位置，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时姝清说出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买房子，然后去和小骗子愉快的过二人世界，时姝清想这个已经想了很久了。
“听起来很有意思。”临晚镜也不想呆在临家那个压抑的地方了。
她讨厌临梦心，比起欣赏临梦心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更愿意一直看不到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我亲爱的伴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时姝清靠着临晚镜问着，顺便把脚下的布偶猫再踢远一点。
也不知道这只笨猫是出什么毛病了，不去黏着它的主人，非要到她们脚下偷听，时姝清记得，这只猫和那些猫妖一样，和她天生气场不和。
“我去和裴瑾前辈说一声。”
“超棒的。”时姝清在临晚镜不注意的时候亲了一下。
“咳咳。”裴瑾咳嗽了一声，她想起狐狸主人还在旁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两个年轻人亲昵的场景。
倒是和她们年轻的时候一样的大胆。
“前辈，我现在可以离开吗？”
裴瑾点了点头，从时姝清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临晚镜估计是要走了。
“你要一起吗？”临晚镜看向庄宁，庄宁是被她带出来的，回去的时候，至少要把庄宁送回家。
“不用了，我在这留着也可以帮点忙，这里很有意思。”庄宁看着她刚刚在的那个房间，里面还有一窝小猫等着她呢。
“我开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送一下她。”裴瑾说着。
和临晚镜一起来的这个人，她也很喜欢。她能感受到，这个人是真心的喜欢的毛孩子，休息室的一些流浪猫和流浪狗，因为长期流浪的原因，外表没有那些家养宠物那么可爱，庄宁对待这些毛孩子的时候，依旧很有耐心。
“好吧。”和两人道别后，临晚镜就跟着时姝清离开了。
“今天晚上要和我回家吗？”车上，时姝清问着。
“？”
“临梦心还没出去，临家现在应该会很热闹，回去的话，估计要被烦死。”
临晚镜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就这么直接去吗？”她有些犹豫的问着。
“妈想见你很久了。”
“好吧。”
“至于现在，我们该去看房了。”时姝清对着临晚镜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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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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