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闻言听的一脸懵,这傻小子刚才说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大老远跑过来问他这个糟老头子,学习如何当个好父亲?
“……”许靖洲低头沉默不言,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会儿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点了根烟没吸两口又掐灭,愣了半晌才在王叔探究的目光中,蔫头巴脑的回一句:“我儿子说他讨厌我。”
“……”就为这个?老大爷听闻嘴角抽了又抽,侧头看看电视机的球赛又回头看看许靖洲,“没毛病啊,我儿子也说过讨厌我,还不是年年休假拖家带口回来看看我跟孩儿他妈,孩子嘛管的多了就这样,你儿子才几岁长大了就懂事了。”
“我没管过他,我把他丢在乡下十五年。”
“……”
许靖洲从未与旁人提起过他的童年经历,他羡慕别人有家,但是却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知道如何该与人亲近,谢小芸就是其中之一,直到许钦来到嘉城跟他生活,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病急乱投医,今天他来到这里,是真的想学习一下,父亲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许钦为什么讨厌他。
老大爷听到这儿,叹口气抬手把电视机掐了,给许靖洲倒了杯水,“现在管还不晚的。”
与保安亭老大爷深夜彻谈育儿心得,许靖洲回到工地宿舍时已经破晓时分。
等他筋疲力尽躺上床,脑海中下意识又回想起来了他那个混账爹。
三十四年前的往事一帧帧一件件像放电影似的拉开了帷幕。
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许靖洲七岁前生活在一个二线城市的小康家庭,因为那会儿年纪小,时间跨度又很大,如今已经完全记不清到底是哪座城市了。
他只记得他爸天天打他妈,还打他。酗酒成性,喝醉酒之后更甚,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直接打。
打到原本幸福的小康家庭支离破碎,他妈趁他爸某个夜里喝醉酒,不省人事跑了出来,他爸醒来找不到他妈,便把矛头指向他。
男人宿醉起来找不到老婆,急红了眼,抄起家里的擀面杖直奔许靖洲,“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养你这么大屁用没有,连你妈都拦不住,你妈去哪了?!说啊不说打死你。”
许靖洲哪里知道亲妈已经丢下他跑了,刚从小床上迷迷瞪瞪醒过来,就被他爸破门而入,狰狞的面目吓破了胆,“我…我不知道。”
“操你娘的小王八蛋。”他爸气的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剩下的日子,他爸连班都不上了,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找他妈,可都以失败告终,心里不痛快,然后除了借酒消愁就是打儿子,看儿子哪哪都不顺眼。
那时候许靖洲快恨死了他这个混账爹,但架不住年纪小,一直盼着有一天自己能长大,然后亲手把他爸给杀了。
谁曾想他爸那人傻逼自己作死,不给他这个机会,三年后的一个清晨,因为喝醉酒找不到家冻死在了河里。
等警察叔叔带他过去认尸,看着男人被河水泡到发臭的尸体,许靖洲才笑起来,哦这个人死了啊,真好。
十岁的年纪,爹死了娘跑了,成了孤儿的他,立马就成了周围乡亲议论的对象。那些人可怜他是可怜他,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把他领养回家,无依无靠一个月,才有一个自称是他叔叔的人来到了他面前,促使他从一个地狱跌进了另一个地狱。
许靖洲三年来跟他那个混账爹斗智斗勇,机灵的很,在下火车时,趁人贩子一个不留神就从他手里逃了出来,找不到回家的路身上又没钱,便在北方小县城的乡下扎了根。
之后的事情简单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乡里嘛,看你到了一定的年纪,长得端正有手有脚,就会有人来上门拉媒说亲。
许是荒诞了这么久,自己也想找个家。十八岁的这一年,许靖洲认识了谢小芸,两个人没有多少感情,草草结了婚,跟所有家庭一样,男主外女主内,相敬如宾过了十七年婚姻。
自己又因为忙着外出打工,错过了儿子多年的生活。
…
别过网吧那次袒露心声后,许钦想着他爸也许是真放弃他了,但事情又好似没那么简单,他爸是不在他面前出现了,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却变多了,还肉麻的很,见天儿发,不管他回没回复都是那一句话。
[宝宝在哪回家没有,记得吃饭,少去网吧安心学习照顾好自己。]
许钦每次看到都鸡皮疙瘩掉一地,心里默默吐槽句,他爸是不是有病,就又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学习中。
四月的一天。
许钦从图书馆借到一本悬疑小说,散着步走回教室,不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由远及近跑了过来,笑容灿烂,伸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啊!许钦我找你好久!”
是李锦轩。
许钦见到他也笑了起来,“怎么了轩哥。”
“这个周末出来玩不,好不容易放假了,别老是搁家里学习,多无聊啊,”
“去哪?”
“不知道,听汪清安排,说是她跟那个酒吧帅哥成了,想让咱们见见,一起吃个饭啥的。”
汪清忙着考大学,家里又管的严,没想着那么快谈恋爱,但那位帅哥的颜,又实实在在长在了她心巴上。帅哥还体贴入微温柔至极的对她好,来主动追求她,烈女怕缠郎,缠了几个月终于追到了手。
这不才在一起第一天,就想着分享给小伙伴们,让许钦等人帮忙把把关。
周六早晨八点,三人小团体,包括林楚还有汪清那个男朋友在内,准时集合在了一个大型商场门口。
李锦轩起早了,不太清醒的打着哈切问:“咱们去哪?”
汪清男朋友提议道:“剧本杀怎么样?我有个朋友正好在那兼职。”
许钦尴尬挠着头:“我还没玩过,不懂。”
“不懂我教你啊。”汪清男朋友意味深长的看了许钦一眼,伸出手来掌心向上,打招呼道:“第一次见面你好,我叫梁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