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已经熟悉了南方冬天的湿冷气温,许靖洲只穿着件加厚的黑色外套配牛仔裤,提着一大包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用指纹解锁走进玄关才发现客厅黑着灯朦朦胧胧透着月光静悄悄的。
这与许钦来到这里之后,以往两人的见面相差甚远,没有热腾腾的饭菜没有迎在门口懂事乖巧的儿子。
他下意识去确定这个公寓有没有人,心窝处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许钦?”
“……”静悄悄无人回应。
“许钦!”许靖洲快步走过客厅,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诶,我在。”许钦听到动静终于打着瞌睡,身上挂着个羊毛毯裹成球似的,把里屋的卧室门打开了。
“快过来,我带来了菜,今天吃小馄饨怎么样?”许靖洲看见许钦安然无恙的站在卧室门口,着实松了口气,招招手想让人过来,再给他说今天自己在超市还买到了春联,等初一那天父子俩好好过个年。
“我今天不想做饭。”许钦脑袋瓜嗡嗡的哦了一声,又把卧室门关上了。
许靖洲不知道许钦今天是怎么了,却也没不打算为难儿子,抬手把玄关客厅的灯都打开,再把买来的东西带进厨房,打算自己去动手倒腾两人今天晚上的口粮。
说实在的,许靖洲出来打拼十来年会做的饭菜有限,而且那只是为了年轻时填饱肚子瞎琢磨出来的,能熟就行。
约莫过了半个来小时,两碗黑汤寡水的面条端上桌,许靖洲还是没见许钦从卧室走出来,怕儿子饿肚子,只好去敲门。
“许钦吃饭了。”
“不想吃。”许钦模模糊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许靖洲感觉情况不对,说了句爸爸开门了,就不带商量的把门打开,里面只开了个小台灯,空调暖风打的很足,许钦一个人蔫蔫的在床上躺着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平板早被扔在地上,许靖洲默默无言的把平板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许钦你怎么了?”
“不知道别烦我。”许钦烦死了许靖洲忽冷忽热的态度,撇了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躺尸。
许靖洲眉头轻蹙的站在床边,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手下动作简单粗暴,不留余地的直接把少年清瘦的身体扳回来侧向他的位置,用台灯的光亮去看他泛红的脸颊。
“许钦,你在发烧。”
“……”许钦被许靖洲的动作弄疼了,轻呼一声抬眸,见到他爸满眼尽是关心与责备的眸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跟我去医院。”许靖洲关心则乱,自己生病吃点药就能对付,可到了儿子这第一念头想到的就是医院。
“我不去,吃点药就好,又不是什么绝症。”许钦一听医院两个字,立马慌了,抗拒的推了他爸一下,仓皇的摇着头。
“不去医院怎么好。”许靖洲觉得许钦现在就是个小奶猫,小小的一只碰都不敢多碰,之前探在他额头上的手收了回来,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说了吃药。”
许靖洲看许钦此时耍赖般又躲回被子里的动作,重重叹了口气,用毋庸质疑的语气道:“如果今天晚上烧退不下来,就跟我去医院。”
许钦不想理他爸,躲在被子听动静,只听男人脚步匆匆然后防盗门砰的一声,许靖洲出去了。
这就走了?许钦迷迷瞪瞪昏睡过去之前,本来想着起来找点药吃,公寓也不知道有没有,他又没力气出去买,谁想十分钟不到又听防盗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是去而复返的许靖洲。
“许钦,许钦,小钦?起来吃药了,怎么跟个小宝宝一样?”
“卧槽,听到了,你别叫了怪恶心的。”许钦脑袋瓜疼的要死,昏昏沉沉眯着眼睛,他爸这声宝宝叫的愣是把他弄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那种,因为许靖洲用的村里土话,隔壁邻居阿婆叫他们家两三岁奶娃娃才这么叫。
童年的记忆因为发烧变得模糊,好像在他小时候,有限的那几次和许靖洲相处中,他爸就是这么叫他的,
可他过了年都十六了,就挺无语。
“你是我儿子,我不这么叫你我叫谁?”许靖洲接了杯温开水,拿了一个胶囊,凑到许钦嘴边喂他喝进去。
“……”许钦一个病号,懒得再去跟许靖洲掰持他已经十六了这种话题,以为喝完药就没事了,想倒头回去再睡一觉,谁知道他爸竟然脱了外套也侧身上了床,躺在床的另一边。
许钦:“???”
许靖洲没说话,但手下动作却好像回到了许钦还是小时候那样,轻拍他的后背哄他睡觉。
“……”
一觉睡到天明,许钦起来时,烧已经完全退了,整个人满血复活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发现旁边许靖洲昨天晚上躺的地方已经空了下来。
玻璃窗外的暖阳从淡蓝色的窗帘间映了进来,把冷清的卧室照的暖融融,预示今天是个好天气。
许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原来这一觉睡的直接睡到下午两点。慢慢感觉出饥饿感,揉着肚子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东西吃。
此时餐桌上一碗早已冰凉的小米粥映入眼帘,他捧着碗去微波炉加热。
半路上,听叮咚一声,是手机里自己被李锦轩拉进了微信三人小团体的群聊,汪清也在其中。
小李同学:[过年你们两个有什么安排?出来玩吗?]
许钦想回句没功夫,还不如老实搁家看看书,一个微信未读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早晨看你烧退了,本来想等你起床再走,但工地有点事,给你留了小米粥,起床想着给爸爸打电话。]
“哼,现在知道想起我了?”许钦看到许靖洲这段留言,心情彻底愉悦起来,嘴角上扬,哼着小曲儿拿起手机给许靖洲拨电话。
谁想那人就跟没听见一样,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去,都是正忙,快乐转瞬即逝许钦小曲儿也不哼了,狠狠撂下手机,“好嘛,耍我?”
许钦:[加我一个!我也去!]
汪清提议:[看电影吗?我再带一个小姐妹。]
李锦轩:[那初一晚上不见不散?]
汪清拒绝:[不行,我有门禁,下午吧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许钦:[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