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蔷薇凭证>第21章 抱歉

  丁嘉文出了趟差回来,本打算约唐书年去打球,电话里听见他浓厚的鼻音便直接改主意去了人家里。

  此刻,他给病秧子倒了杯热水,连带着退烧药一并放进他手里,“再过不了多久就入冬了,你怎么想的啊去山上露营?”

  “我哪想那么多……”好在他不是吃药困难户,只是昨天从医院回来又累又困,到家直接睡了过去,感冒就从夜里开始加重了,以至于接到丁嘉文的电话,他晕乎乎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

  “家里有什么?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唐书年不太敢,感冒就算了,以丁嘉文的手艺,他真不想上吐下泻,一口药咽下去,伸手拽了拽丁嘉文衣摆,“你坐着吧,我妈指不定呆会儿就过来了。”

  “喔,那也行,”丁嘉文学着他躺靠在沙发里,俩人看了会儿声音不大的电视广告,“周存安怎么样,这家伙好几天没回我消息了。”

  “他,就昨天去拆了线,”唐书年说完问,“你俩又吵架了?”

  “吵什么架啊,”丁嘉文说着话心虚的瞥了眼唐书年,“就是那什么,那次苏予的咖啡店出事后,我没忍住,跟周存安透了些气儿……”

  唐书年直愣愣的朝他看过去,“说什么了?”

  丁嘉文其实不止查到苏予有个坐过牢一屁股债的哥哥,还查到他多次将店里的收益拨给债主,但那笔债是高利贷,对方见他有的还便越要越多……他觉着唐书年兴许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事,便直接告诉了周存安。

  “所以,苏予哥哥的债务是周存安解决的?”

  “这不废话嘛,他给了苏予一大笔钱让他回去解决他哥哥的债务问题,还说要把店全给他,”丁嘉文想起来说,“哦,我记得,他还说已经跟苏予分手了,在他给钱那天。”

  “分手?为什么不跟我说?”

  唐书年不太理解,既然分手,为什么苏予那天叫他去店里,还跟他说了那番话?

  丁嘉文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事儿,看着唐书年一脸愁容便安慰,“可能还有事情没解决完吧,不过他总是分分合合的,你知不知道又没多大意义。”

  是啊,他算什么呢,周存安有什么义务事事都跟他禀报?

  思及此,唐书年深深叹了口气,“随他吧。”

  时至礼拜三,唐书年的感冒好了点。

  李星言虽然大大咧咧,可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许是观星带给她奇妙的体验,这次团建文化部收成果,她特地写了一份心得,不仅附上了照片,当中还提及了关亚宁,稿子一早被文化部发表在了企业公众号,阅读量一个上午就破千了。

  中午实验室一行人去食堂吃饭,连带着唐书年也毫不吝啬的夸了她一路。

  “以前团建不是搞什么户外运动,就是吃饭喝酒,那哪有心得可写啊?”

  “所以还是关总监的功劳,让你文思泉涌,要不让唐工跟关总监说说,把你调去他手底下得了!”

  “我不,我还是跟着唐工吧,听说关总监可严格了。”

  食堂里人来人往,唐书年感冒刚好些,这会掩着鼻息清了清嗓子,“你们先去,我去买点喝的。”

  便利店在另一头,唐书年刚回身就跟不远处四处张望的人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唐书年噙着未知在原地没动,那人正是看见他才朝他走了过来,“书年哥,吃过了吗?”

  唐书年直问,“找周存安?”

  “不,我找你。”

  唐书年刚抬脚,他就转身到他身边跟他并排,两个人穿行在人群中,唐书年无奈道,“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

  “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怕什么,”苏予并不客气,边走边说,“我原先以为你真的那么清高,看来不是啊,你还是受不了我跟他好是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苏予语速很快,面色不悦,叫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跟踪我,调查我,劝周存安跟我分手的不是你吗!?”

  “我,”唐书年一时语塞,转而道,“我没有跟周存安说过这些话。”

  “你有没有说过你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跟着我去过酒吧,现在你满意了?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周存安真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不过你也别以为他会跟你在一起,他要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步至便利店中,唐书年在货架边急停了下来,“我没有跟踪你,那次是偶然,你难道不知道那家酒吧是周存安常去的地方吗?还有,他要什么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真以为他跟你分手是因为我跟他说了什么?难道不是你骗他,隐瞒他在先吗?”

  或许周存安真的没带苏予去过那家店,苏予眼里才有些难以掩饰的难堪,末了,又道,“少把自己摘这么干净!你不就盼着我跟他分手吗?唐书年,我现在觉得是不是你吹的耳旁风不重要了,你这样膈应我,会有报应的!”

  苏予说完转身走了几步,不多时又折回来,用低沉且狠厉的语气跟他说,“又当又立的下三滥,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唐书年头疼欲裂,缓了缓未果,伸手扶住了货架。

  “书年,没事吧?”

  关亚宁突然的出现,说着话扶住他胳膊,“去坐会儿。”

  唐书年点点头,跟着他走到窗边吧台前坐下,关亚宁安置好他后又去拿了瓶水,让他喝了两口才说,“刚刚是什么人?”

  他来的时候只见那人在唐书年面前什么孤独终老的话,擦身而过进来,便利店里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没事,一个朋友,”唐书年说完,又道,“我先回实验室了,没什么胃口。”

  关亚宁看着到处投来目光的人,脸色不佳的扶住他,“好,我送你。”

  从楼上下来,关亚宁带着他从地下停车场回B座,穿过去的路上,一辆车子从入口进来,路过他们后停了下来,周存安从驾驶座探出头,“唐书年?”

  唐书年停下来,听他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

  话没说完,关亚宁插嘴跟周存安说,“书年胃口不太好,我送他回去休息,周总顾好自己吧。”

  周存安出去见了个客户,这会莫名吃瘪,自然有些生气,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唐书年独自走远,关亚宁也快步跟了上去。

  晚上,邱敏娟来了一趟,察觉唐书年感冒严重了不少,给他做了些清淡的吃食,又盯着他把药吃了,之后才被唐书年好声好气的劝回了家。

  情绪让人像一触即破的肥皂泡,原本快要好转的感冒今天下午的确又加重了,唐书年回来后请了一天的假,躺在床上,脑海里却全是苏予的身影和他那满身的愤慨。

  手机在晚十点来了条信息,那时他迷迷糊糊一觉醒了,身上汗涔涔的,拿过手机,上头显示是周存安,问他在不在家。

  唐书年懒得打字,回了电话过去,“在家,怎么了?”

  电话里有密码锁解开的铃声,他放下手机,只听客厅的门一开一合,周存安在几秒后出现在卧室门口。

  “这个点跑过来干嘛?”唐书年躺回去问。

  周存安没头没尾的嗯了一声,褪了外衣去洗了手,回来后在他床边坐下,才说,“苏予今天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李星言瞧见的,描述了一下,我猜到了。”

  唐书年忽而有些委屈,鼻头猛地一酸,他急忙翻过身背对着他,“猜到就猜到了吧,”他说,“我有时候很难理解你,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存安看着唐书年缩在被子里的背影,“抱歉,真的抱歉。”

  “你那些感情纠葛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唐书年压着喉头的干涩轻声说,“有些事我真的尽力了好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这话唐书年听着不耐烦,他把头缩进被子里,不多会,周存安的手隔着被子搭在了他肩头,“分手的事是我没跟苏予表达清楚,这事我会解决好,你还病着,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晚周存安没走,只是后半夜,里外两个人都没睡着。

  唐书年顶着头昏脑胀琢磨苏予那句‘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周存安真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的话,同时也想起这些年里独自走过来的周存安,心以为苏予是真的不了解周存安,周存安似乎也压根不了解苏予,所以一个从来对血缘关系极度淡漠的人才会跟一个被家庭关系羁绊至深的人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

  而这一年,各取所需,缘分说尽就尽,其余的,唐书年想不通,也不愿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