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呆萌酷班长被美色耽误后>第204章 等你归来

  正如安素阳寻找,辰藜梦见,楚若辞缅怀,他们只是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怀念那个像风一样抓不住的女孩。

  之后安素阳开着车子,顺路去糕点店买了新鲜出炉的泡芙和红豆饼,他不慌不忙地吃完早点,掐着时间就开始给楚若辞打电话。

  楚若辞刚在医院查完房,接到电话的一瞬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抱着头就一脸苦逼地拿起电话,紧接着就暴躁地开口,“素阳啊,我求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的电话成天要被你打爆了!!我很忙的你知道吗?!我真的不知道辰藜去哪儿了,他是神仙体质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要是得道参禅去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听着楚若辞的叫嚣,安素阳赶忙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丈远。

  等楚若辞嚷嚷完了以后,安素阳才靠回手机开始演苦情戏,只听他在电话里长叹一声,可怜兮兮地开口,“小辞,对不起嘛,可是我这次真没主意了,他的学校和家里我两头蹲,但愣是没一个人知道他去哪了。他做事真的太绝了,一点余地也不留,我是真的怂了。”

  “唉,”楚若辞听了也止不住地叹气,末了她掏掏耳朵建议,“你真要是闲得慌,你可以去附近各大山顶看看碰碰运气,注意要地势开阔的那种,保不齐他搁哪座山顶上正准备飞升呢。”

  “……”安素阳明显一噎,不禁瑟瑟发抖地说,“你这话说得我很慌。”

  “啧,开个玩笑啦,你想哪儿去了,”楚若辞在电话里没心没肺地笑,“他应该不会想不开跳崖的哈,他不是喜欢外出看星星吗?”

  看星星?好像看星星也大可不必非得去山顶,好像地球上哪儿哪儿都能看吧?那这搜索范围高低是有点离谱了。

  安素阳就这么一思索,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算了吧,这还不如蹲他家门口呢。眼瞅着快过年了,他总得回家吧。”安素阳十分惆怅地说着。

  “也是个主意,那你就慢慢蹲吧,你看我这儿这么忙,你行行好,年前就别给我打电话了啊,我谢谢你全家。”

  语毕,楚若辞毫不拖泥带水地挂了电话。

  安素阳有些苦闷地翻着通讯录,而他本来还想另外再给方少齐打个电话请个安,但是鉴于前天已经打过了,现在他多少有点不太敢这么干呢,就怕这位脾气火爆的学长会顺着手机信号飞过来揍他一顿。

  于是安素阳暂时没辙了,不过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他就天天去他家了怎么滴。

  由此,后果可想而知,安素阳便隔三差五往辰藜家中跑,他日常请安请得如此殷勤,以至于家中的辰老先生和杨女士也怕了他了,看到他来就相继说要出门。

  奈何出门安素阳都鞍前马后跟着,尽心尽力,服务周到,总之这孝顺的态度那是好得没话说。

  最后杨女士实在拿安素阳没有办法了,便时常让他去小店里帮忙,做做临时服务员打发时间算了。

  然而杨女士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举效果显著,她店里这个季度的营业额,活生生被安素阳那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给拉翻了一倍不止,且一度引发拥挤事故。

  杨女士那叫一个头疼,便索性打发安素阳去烦辰先生,美其名曰让他跟辰先生学着钓鱼,就当修身养性,主要这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急躁缺乏耐心。

  眼见安素阳如此积极,安家夫妇也有些坐不住了,在腊月的尾巴上就借着拜年的契机登门拜访,那架势别提多正经了,仿佛是就差直接下聘礼了,不过最后好歹是端着脸皮没干出这种事情。

  既有客来,又都是讲礼的人家,辰老先生和杨女士就只好将安素阳一家三口请进了家门。

  虽然心中有些意外和尴尬,但未免失了礼数,两位冤种家长便照着对待一般客人的礼节,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好歹是没有乱了手脚。

  此后安家赖着也不走,大有在此小住的意思,可辰老先生和杨女士那都是实诚人,家中常年也少有亲戚来往,他们似乎还从来没有应付过这么难缠的人家,更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送客。

  不过好在家里也住得下,杨女士无奈之下只得把客房收拾出来,好让安家夫妇暂且歇下。

  至于安素阳更是不用说,直接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辰藜的卧室。

  要是辰藜现在回来,大概率会被这一家鸠占鹊巢的行为直接又给吓走。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辰老先生和安父似乎是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两位老父亲聚在一起成天就天南海北地聊。

  辰先生本是搞地质的出身,安先生虽是做生意的,但对矿石之类的也很有些研究,因此两人也算志趣相投,一聊就聊挖矿,围绕挖矿的主题一度拥有许多共同话题。

  此外更有贤妻在侧,两位人生圆满的老父亲那叫一个相见恨晚,仿佛上辈子就认识的好兄弟似的。整天把酒言欢,喝高了就聊嗨了,两位夫人那是拦都拦不住。

  安家夫妇就这样连续待了两三天,等过了除夕眼见着正月头上了,可是他们这儿子的心上人,依然愣是连半点影子也见不着,总之这就又是离了个大谱。

  安氏夫妇觉得继续打扰下去也不妥了,便打算再待最后一天就准备辞去。

  这最后一天,辰先生和安父闲来无事,便相约江边钓鱼,而安素阳则蹲旁边当个吉祥物。

  此时正值岁末年初,虽然今天难得有太阳,但是河边四处可见凝结的冰霜,四下里除了这不怕冷的三人组,多的人影那是半个都没有。

  于是此情此景,安素阳一边蹲在江边无聊得拔毛,一边就满脸惆怅地背起了脍炙人口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瞧着安素阳那衰样,丧气得跟个鹌鹑似的,于是安先生又看他不惯了,连连凶他道,“安素阳,你给我离河边儿上远点儿!你要再往里跳那你就等着喂鱼去吧!”

  好端端又被凶了一脸的安素阳顿时噤了声,怂里怂气地又往后面挪了挪地儿,然而他还是跟个跳蚤似的待不住,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条件反射地直往水里扔。

  这还刚扔没两颗,安先生一个绷不住又开骂了,“嘿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说不听,没看见正钓鱼吗你又瞎扔什么石头?!这鱼都给你吓跑了,皮又痒了是吧?”

  “……”只想静静钓鱼的辰老先生被这对父子吵得不得安宁,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还是收拾家伙回家喝茶吧?

  安先生此时教训完自己这糟心的儿子,回过头就对辰先生客套地说,“辰老先生,真是让你见笑了,我这儿子从小就顽劣,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

  数落完自家儿子,安先生便忍不住开始念叨起别人家的儿子,张口就毫不客气地指摘道,“不过你家这个貌似也挺不像话,我说就你儿子这脾气,说消失就消失大过年的都不着家,去哪了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性格也太要强了,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倔。”

  “……”

  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突然莫名其妙就被迫代子受训的辰先生,一时竟无言以对。

  没有办法,这显然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令辰先生无法反驳,于是他只好端着脸皮,讪笑道,“犬子性子坚硬难训,也让您见笑了。”

  这无奈的语气,听着也像是拿自己儿子没有办法才会有的说辞,安先生大抵是有些感同身受,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辰老先生,你说咱们两家也是注定了的,反正迟早是亲家,那您现在就先卖我一个人情也不过分吧。都说知子莫若父,您就好歹指点指点,我不信您真一点都不知道。”

  辰先生闻言还真认真想了想,暗自在心中掐指一算,最后才捏着天机不可泄露的语气淡淡说道,“不管什么,大概都讲究个有始有终吧。话已至此,施主大可去也。”

  ……这,什么玩意儿,诓我呢??安先生顿时就迷糊了。

  在两位长辈互相言语客套的间隙,安素阳本来还在独自放空大脑,直到听到这里,安素阳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喜出望外地对辰先生叫唤道,“谢谢爸的指点,我知道了。”

  “???”他又知道什么了?安先生感觉说了半天,忽然顿悟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而安素阳话音一落,脚底一抹油,转身就跑不见了。

  “?!!”看着安素阳光速消失的背影,安先生满脸懵,他愣了一瞬,随后才忽然回过味儿来,瞬间在心里咆哮道,“什么叫谢谢爸的指点?!叫谁爸呢!他还坐这儿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说起来,安先生还从没见过辰藜本人,他就很好奇,这个青年后生到底是哪路神仙,把他儿子迷成这幅狗德行。

  十年前就为了他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甚至还放话说没了他还活不下去,最后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玩了个遍,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丢了魂似的,老要命了。

  不过在此之后,等到安先生见过了真人,他才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莲,堵得他那叫一个有话说不出。

  最后由于安先生在鸡蛋里那高低也是挑不出骨头来了,只好承认他儿子这心上人倒也确实是一表人才,气质脱俗。

  要说这样的青年才俊放人群里面,那也的确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看着也着实顺眼,越看越顺眼,那你就说这要是个女孩儿该有多好?!

  安先生的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一边忍不住满意一边又止不住滴血……

  于是十年前心里就在滴血的安先生,这会儿突然就开始诉苦了,“辰老先生,说真的,我家三代单传你知道吗?你儿子绝啊,直接就给我断了后,你别看我坐在这里好像若无其事的,但其实我心里已经在滴血了,咱就说这些小兔崽子,怎么能明白做父亲的苦。”

  辰老先生的感受其实也跟安先生大差不离,不过相对来说,他比较看得开一点,因此他长叹一声,“那您也比我好点儿,家父家母姓甚名谁至今我都不知道呢。”

  “……”安先生万万没想到,不知怎么就引起别人家的伤心事,于是安先生默了。心想,那怪不得如此稳得住啊,原来是破罐子破摔,看开了摆烂了,还真就无所畏惧了是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苏婠,正跟着杨女士在阳台上晒太阳,家长里短的聊天,聊完孩子们的教育经历,紧跟着就聊聊教书育人,顺便再聊聊做生意,也算是有话题可聊的。

  可是刚开始还聊得好好的,聊着聊着杨女士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因为苏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室内装修的书,指着一张窗帘图片突兀地问她说,“姐姐,你看这个花色怎么样?布置两个孩子的新房可还合适?”

  “……什么?”杨女士瞬间就惊了,她一脸迷惑地看着苏婠,一时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些不中用了。

  苏婠毫无意识之下惊觉失言,没想到自己一个崩不住就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没办法,她主要是对自己儿子太有自信了,想着这两个孩子最后横竖是要走到一起的,因此她心里也早已盘算着如何把别人家的儿子骗到自家去。

  但是这会儿杨女士还尚且没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难免有些跟不上苏婠跳脱的思维,而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没底,如今她对两个孩子的事情只是平淡看待,一切都去留无意,宠辱不惊。

  至于安家夫妇突然造访,她是始料未及的,不过古人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她只把安家当做一般的客人礼貌对待而已。言谈中客气有余,亲切不足。不显得拒人千里之外,但也没有多么热情。由是苏婠突然问的这不着调的问题着实令她惊愕。

  此时苏婠后知后觉自己这个问题似乎言之过早,现下来看颇有些荒唐。于是她尴尬一瞬,便忙解释道,“啊不是,我说这个挺好看的,最近我想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来着。”

  苏婠一改口,杨女士便从善如流地答道,“那夫人尽管凭自己的喜好来就好,每个人喜好不同,也没什么好参照的。”

  所以说成年人说话,就是这么圆滑,话题无论歪成什么样都能强行掰回去。愣是一个敢骗,一个敢信。

  “唉,”苏婠不禁叹了口气,觉得这样对话是真没意思,她便索性也不装了,张口就开始念叨起来“要说辰藜这孩子,我曾见过几面的,其实我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只是从前哪能料想到这些,所以在两个孩子的这件事上,我实在有些对不住他。”

  既然苏婠已经开了头,将心比心之下,杨女士也总算肯开口说起这个事,叹惋道,“夫人言重了,同样作为母亲,我是能够理解你的,比起夫人您,或许我对不起两个孩子的地方还要多些。在两个孩子面前,时常令我愧疚,我想他们心里,大概对我多少是有些怨恨的吧。当初我也不够理智,总担心他们这样的感情不稳固,就算在一起也不会长久,我只怕他们小小年纪,把感情当做儿戏,临到最后,得到的只是互相伤害。如今两个孩子的坚持我也看到了,我要是早知道如此,哪里会多事。现在我也老了,尽管随他们去吧。”

  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些道理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一句关心则乱罢了。

  苏婠听完此段也大受触动,忙开解道,“姐姐说得哪里话,两个孩子是懂事的,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定是能懂姐姐的一片苦心的,只怕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怨恨,姐姐尽可把心放宽些。不过姐姐说得也是,如今我们也年纪大了,想管也管不住了,便随孩子们折腾去吧。”

  杨女士闻言像是心中确实宽慰了些,不禁笑笑说,“但愿如此吧。”

  苏婠见状,便也跟着笑道,“我们家这两天实在是多有叨扰,明天一早我们就该告辞了。无论怎样,如果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也是愿意跟您结亲的,到时候就看姐姐的意思。”

  杨女士闻言颇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夫人客气了,这个就要等小藜回来再说了,他不愿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最后会怎么决定,这一次,我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此后两位夫人又闲聊几句,杨女士见时间不早了,便又开始张罗着做晚饭,苏婠相当自来熟,显然也没把自己当客人,一说做晚饭她便忙跟着起身下手,预备着给杨女士打下手去了……

  辰藜这一消失就将近一个多月,在平复完自己内心的矛盾之前,他不想听到那些会影响他判断的声音,也不想见到会左右他情绪的人。

  他独自一人去星空下流浪,追逐流星,跟随皎月,这一次他不再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更不必透过望远镜去研究,甚至是不必带着那些令人费解的思考,他只是单纯地观赏这片抬头即可仰望的星空。

  他自知所专研的领域一言难尽,可通往科学真理的路从来都是步履维艰,但是当他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他向往头顶这片星空的神秘和广博,而那遥远的星空跨越亿万年横亘无言,馈赠以静谧深邃,每当他仰望这片星空的时候,所有繁复的思绪都可以被放空,所有情绪也都会平静下来。

  这些年里,他有过许多的外出观测经历,一般正当观测构图拍摄的时候是很忙碌的,可是等到观测任务结束之后,他会寻了空在万里星夜之下静坐,独自守过晨昏交替,也观过日落赏过日出。

  直到疲惫的大脑逐渐放空,深深的倦意跟着袭来,然后他就在帐篷里沉沉睡去,得片刻好眠。

  这一次的外出虽然起意仓促,并无什么计划,可也难得如此闲适,行到哪里便宿在哪里。

  这一路走走停停,四九天里,适逢大雪满山头,他便凑巧投宿于一处隐于山林之中的农家,主人家朴素好客,辰藜便顺其自然多逗留了几日。

  又因主人家不图钱财,辰藜便为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连做了几天的饭食。

  清晨的时候,他自山间醒来,为二位老人温好了饭菜,他便早早地出门,寻了崖边一处视野开阔的大石头,就走不动路了。

  大抵是出于一种隐士情怀,辰藜便效仿那已羽化登仙的古人,行至山穷水尽之地,坐观白云出岫,积雪遍地,雾霭满山,还有那远处的几点袅袅炊烟,一景一物皆是一种禅意。

  当他深吸一口山间空气里浮动着的松木香和清冷雪香,全身心都会感到一种畅快的轻松。

  这便是他喜欢的,一种清澈的孤独。

  所谓江湖闲人,大抵莫过于此。

  旅途间,他会时而忆及与安素阳相识的十余载,而这十数年来,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如今回想起来,只如恍然一梦。

  当所有回忆沦为虚假的过去,那所谓刻骨铭心的爱亦能随风远去,最终随流转的时光消失殆尽,而后剩下的只有那如影随形的孤独。

  他深知这人世间,唯有孤独永恒,无论浩瀚的星河还是山川,都逃不过孤独的宿命,而与存在了亿万年的山川星辰比起来,人世间无论如花美眷还是似水流年,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那么的转瞬易逝。

  而这些美好,理智告诉他这一切注定是留不住的,因此他不愿再去拥有,也不敢再心怀爱意。

  没有来由的,他不禁想起那句佛家偈语。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是了,无爱可无忧,可是他不知,自己是否可以做到。如今何去何从,他茫然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