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呆萌酷班长被美色耽误后>第190章 意外事故

  那日母亲的哀求,其实让安素阳有些心软了,他想,既然是母亲所希望的,那么只要和季尤绯保持距离,做朋友倒也不是不可以。他只是但愿季尤绯能够识大体知进退。

  于是从此他没再刻意疏远过季尤绯,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相处着,他甚至在她面前坦言过他有喜欢的人,只为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后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终于完成在校学业,在他准备回国的前夕,会发生那场惨烈的事故。而那场针对他的蓄意伤害事件,受害人却不是他,季尤绯才是那场事故最大的受害者。

  那天,季尤绯是特意赶来陪他一起参加毕业典礼的,事发当时,季尤绯就在他的身边,那时她明明有机会逃开,可是最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季尤绯一把就将他推到了一边,而她自己却被车子狠狠地撞倒在地。

  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子从她的双腿上无情地碾压了过去,也就在那刹那之间,整条街道的上空都盘旋着季尤绯那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惨叫声尖厉刺耳,令当日的亲历旁观者无一不毛骨悚然。

  当然,大多数犯罪都只是一时的冲动,那天的肇事者也不例外,当肇事者听到季尤绯那样锥心刺骨的惨叫声的时候,她自己也瞬间被吓瘫在了车上,最后那辆车子就那样直直地撞上了路边的树干上,这才停了下来。

  此后很快有人报了警,整场事故下来,直接造成一名重伤和一名轻伤,重伤的是季尤绯,轻伤的却是那名肇事者。

  季尤绯当日虽然险险的留下了性命,可是她的双腿却完全断掉了,膝盖以下造成了粉碎性骨折,即便最后想尽办法保住了她的腿,但还是留下了不可逆转的永久性伤害。

  术后恢复的最好情况也只是可以不用拄拐杖走路,而跑跳或是像正常人一样稳当的行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当时面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季尤绯,安素阳只感到一种令他背负不起的感激以及莫大的愧疚,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季尤绯。

  她在本该光彩照人备受瞩目的时候,却像一株还未来得及盛放就已迅速枯萎下去的花朵,骤然失去了她的所有色彩和鲜活的生命力。

  同时,她也失去了她的骄傲,失去了她的梦想。

  因为双腿负伤,她注定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的舞台上,而昔日那些一直照耀在她身上的聚光灯,终于在那一刻全数熄灭了。

  而令人感到最煎熬的时刻,是手术之后的恢复期。

  因为手术重新接上了季尤绯断掉的腿部神经,术后当季尤绯腿部的知觉开始恢复的时候,那样滔天的痛楚不亚于当日被压断腿所遭受过的疼痛,而整个知觉恢复的过程,那样的疼痛甚至是反反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不断重复经历那样的惨痛,就像有一把尖刀在一遍遍剜剐着她腿上的筋骨,痛得她发狂。

  那些天安素阳就和她的父母一起轮流陪着季尤绯,他目睹了季尤绯最痛不欲生的时候,每当她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她甚至会哭叫着一心寻死,听着季尤绯在病床上的惨叫声,安素阳的心也跟着渐渐变得麻木和绝望。

  最后当季尤绯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就哭着对他说,“素阳,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能重新站起来,我们就在一起好吗?我舍弃掉我生命中的所有骄傲,也舍弃掉我的梦想,只要你愿意陪着我,我就能再坚持走下去。”

  季尤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灰败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她是如此卑微的祈求着安素阳,她把自己余生的所有希望全都投注到安素阳身上,只求到了最后,即便她失去所有,也能有这样一个人对她不离不弃。

  安素阳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那一刻血色尽失,他瞪大眼睛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季尤绯,一时完全说不出话来。最后当他回过神来,他便下意识摇头拒绝道,“不,尤绯,你这样是不对的,人无论如何都只能为自己而活,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自我。你知道我将永远感激你救了我,我会作为你的朋友,一生都弥补你,但是我们不能……”

  安素阳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他看着季尤绯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像是不忍心再说下去。在季尤绯满目的泪光里,安素阳无法自控地缓缓蹲下身,他半跪在季尤绯的床前紧握住她的手,最后才十分艰难地开口,“绯儿,你能明白我吗?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我可以把命给你,但我只爱他。”

  安素阳话已至此,可季尤绯却充耳不闻,她只是哭着不停地摇头说,“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既然你说了她不爱你,那你能不能忘掉她,如果你自己忘不掉她,那我就帮你忘掉她好不好,只要你愿意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会忘记她的,然后我们重新开始,我求求你了素阳,我求求你了……”

  季尤绯说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了,而下一瞬她的眉头忽然收紧,整个人又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疼到想死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哭叫出声,“疼……好疼,我真的好疼。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新一轮的阵痛顷刻间将季尤绯的整个人的心神都击溃了,她被绑在床上连用力挣扎都是徒劳。而季尤绯的呼痛声也在瞬间扰乱了安素阳的心神,安素阳看得眼眶发红,脸色也同样是一片惨白,这般具有穿透力的痛楚看在眼里听在耳边,让安素阳瞬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躺在那里受痛的不是季尤绯而是他自己。

  安素阳终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对于为他而躺在这里的季尤绯,他终究是于心不忍,心中已然存下了对她的疼惜。

  于是安素阳此刻情不自禁俯身将季尤绯揽进了怀里,隔着层层缠绕的绑带将她虚虚地抱住,然后他低下头,在季尤绯额间落下了极轻柔的一吻。

  那一吻即是最后的回答,是安慰亦是妥协。在季尤绯绝望的哭叫声中,他终于做出了决定,答应了她。

  其实那时他早已向季尤绯坦诚自己的内心,话也说得足够清楚,他能够如此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只是希望季尤绯能够理智地考虑他们之间的问题,可是安素阳没想到,季尤绯对自己的执念与他对辰藜的执念竟是不相上下。

  而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除了妥协别无他法。他总是很无奈,总是处于一个被动的条件下,他那时无法拒绝季尤绯,正如多年前,他怎么都不敢去真正相信辰藜是一直都深深爱着自己。

  这一切来自命运的捉弄,他束手无策,根本无力抗拒。

  那场事故自此给他留下了莫大的阴影,从那之后,他甚至开始恐惧,恐惧人们口中所谓的爱意。

  明明都是爱,为什么旁人那些硬要加诸于别人身上的爱,如此沉重,如此咄咄逼人,那些迫人的感情就像是一把枷锁,令他感到深深的压抑,逼得他就快要喘不过气。

  他不明白,爱为何会如此的可怕,爱能让人疯狂至此,不可理喻。

  对于人们口中的爱,他不禁感到心灰意冷。

  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原来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爱。而他为何又唯独留恋辰藜所带给他的那些感受,只因辰藜对他从来就没有逼迫,有的只是成全和包容。

  那时再回想起来,辰藜所做的一切,意义已经全然不同。

  他的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他的每一次让步后面都是包容,以及每一次淡漠后面都是成全。

  那不是不在意,而是他的爱太轻,像夏天的清风,冬天的暖阳,一丝一缕,一点一滴,润之肺腑,再没有比辰藜对他的这份爱更加熨帖的东西了。

  他才知道他曾拥有的那份爱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可他当初竟还因此而认为他是不够在乎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惊觉,原来他也曾咄咄逼人,只为求得另一个人的爱。

  等他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他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欣喜,只因他明白得太晚了,他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呢?他们竟然就这样生生的错过了。

  他只是为自己的无知和所作所为感到懊悔,如果曾经他不是那么冲动,不受情绪的挑拨,把话好好说清楚,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禁回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年对辰藜说过的那些话,是有多么的伤人。

  他怎么就能对他说出那些话呢?怎么就能怀疑他不爱自己呢?他突然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深深的自我厌弃,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是多么的不可原谅,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他带着自我惩罚般地想,无论如何,都是他自己没有好好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