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兴的眸中闪过一道惊恐万状的光,这是他第一次和区凡发生亲昵的触碰。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想要推开身上这个男人,还着急地出声提醒:“区、区爷……”
但醉酒的男人,却因为这个亲密接触,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他的嘴唇离开了乐兴的脸颊,却没有从对方身上抽离,而是近距离细细地打量着乐兴的脸庞。
这个人……平时总是一板一眼的,怎么脸颊这么软……
——这是醉了酒的区凡当下的心理想法。
继而,他好像不甘止步于此,又在乐兴另一边脸颊亲了一下。
乐兴的表情当即从惊惶变成了呆滞。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被吓哭出来似的。
而区凡仍旧不太满意,又把视线落在乐兴淡粉的唇上。
他先是用拇指轻轻地在乐兴的唇上摩挲了一下,嘴里轻喃着:“怎么哪儿都软软的……”
区凡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渐渐迷离,在乐兴猝不及防的时候咬住了他的嘴唇,贪婪地轻舔、吮吸。
鼻腔里都是男人身上沉沉的浅淡香味,正在掠夺着自己的呼吸,乐兴狂跳的心脏像是要在这一刻破体而出。
他浑身都在发颤,区凡的嘴唇慢慢往下移,最后埋在乐兴的颈上用力地吸了一下,就没有动静了。
区凡醉得厉害,压在乐兴身上沉沉地睡去。
乐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身上推开,紧接着是帮他换好衣物,再扶他到床上休息。
一连串动作下来,乐兴早已心力交瘁。
那个疯狂的吻,就是罪魁祸首。
乐兴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唇还有脖子,浑身发热脑袋也开始发昏,表情空茫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区凡的房间的,在区凡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乐兴整个脑袋都是空荡荡的。
区凡这一觉睡得很沉,一向习惯早起的他,竟然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醒来的第一时间还是喊“阿兴”。
应答的人是飓风:“区爷,阿兴不在,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我。”
区凡的脑子昏昏沉沉,浑身像是散架了似的,但听到乐兴不在,他便冲着门外的人吩咐道:“罢了,一个小时后让阿兴过来一趟。”
“是,区爷。”
飓风刚刚看到乐兴回公寓的时候魂不守舍的,以为他昨晚没有休息好,因此这会儿没有立马把区凡的话告诉他,飓风了解乐兴,只要是区凡吩咐的,他绝对不会等到一个小时后才过来的。
飓风决定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差不多五十分钟左右才把乐兴叫来。
飓风道:“区爷还没有出来吃午饭,你顺便进去提醒一下。”
乐兴僵硬着表情心虚地不敢和飓风对视:“好、好的。”
飓风觉得乐兴古怪,但没有深究。
乐兴推门进入区凡的房间时,这个男人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面走出来。
看到乐兴过来,他脸上疲惫的表情自然而然地被驱散了一半。
“阿兴,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区凡擦着未干的头发,还裸露着上半身。
乐兴一直不敢直视他的身体,心里面也对昨晚发生的插曲耿耿于怀。
不过,看区凡的态度,好像是醉酒断片,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亲昵互动了。
乐兴勉强松了口气,起码不至于这么尴尬了。
乐兴把区凡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拿过去,像往常一样把衣服摊开帮区凡穿上。
区凡的头发还湿湿的,乐兴低声道:“我、我来帮您吹头发吧……”
区凡一直都乐于让乐兴为他做这些,笑着应答:“行,坐那儿。”
两人坐在梳妆台前,区凡一直盯着镜子里的乐兴打量,眸光里掺着他自己都不易觉察的温柔。
“阿兴,昨晚是你帮我换衣服的吧?”
乐兴心头一滞,以为区凡想起了昨晚的事,连简单的回答都变得不利索了:“是、是的。”
区凡微微凝眉,不露声色。
他觉得乐兴今天的状态有些奇怪。
乐兴拿着吹风筒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神经似乎紧绷到了极点。
区凡没有追问,缓缓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乐兴帮他把头发吹干。
结束后,乐兴不忘提醒区凡:“区爷,您还没有吃午饭。”
区凡反问道:“你呢?吃了没有?”
乐兴摇了摇头,又重重地点头:“吃了一些。”
区凡不愿意放过他,继续追问:“一些是多少?”
乐兴不敢在他面前说谎,哪怕是吃饭这件小事,他回答道:“喝了点汤。”
“那陪我再吃点。”
乐兴温顺地跟在区凡身后,被迫再吃了半碗米饭。
接下来的时间,区凡发现乐兴始终心不在焉。
直到准备去午休的时候,区凡猛然发现这股反常来源于哪里。
乐兴低头捡东西的时候,露出了脖颈处的红痕。
像是刺激到区凡心中最敏感的位置,他猛地来到乐兴的面前,扯起他的衣领,把它完全敞开,刺目的吻痕暴露在了区凡的眼底。
区凡用力地攥住乐兴的衣领,眼神一下子变得森寒幽深,他声音发紧地质问:“这是怎么弄的?!”
乐兴以为区凡勾起了昨晚的记忆,从对方的眼神判断,似乎认为这段记忆不堪入目,不然怎么会如此愤怒。
乐兴摇头沉默,把目光挪到别处逃避区凡的眼神。
区凡却没有打算罢休的意思,声音大得好像在咆哮:“我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乐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隐藏自己的狼狈,憋红了眼睛迟迟说不出话。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区凡又不明所以地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谈对象的?!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不准你在工作期间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么?!”
乐兴瞬间愣住,渐渐才反应过来,区凡没有想起昨晚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脖子上的红痕是他自己弄的,反而是以为乐兴谈恋爱了。
“没、没有……”乐兴张口准备辩解,但这并非他擅长的能力,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乐兴的确记得区凡提醒过他不准他谈感情的事,原因是担心他分心影响工作。
但乐兴不明白,就算自己真的谈了感情,区凡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他眸中的戾气像是要把自己撕碎似的。
继而,区凡也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他慢慢松开乐兴,再次出声的语气缓和了些许:“我给你机会,你现在解释。”
区凡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准备耐心地给乐兴一个交代的机会。
但乐兴则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垂首看着地面,攥紧拳头如鲠在喉。
他的隐瞒在区凡眼底,大有维护“奸夫”的嫌疑,火气在刹那间又拱了上来。
区凡仿佛被抹去了理智,眼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阴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林铄!进来!”
林铄也是保镖之一,今天驻守在大门口,他闻言进入大厅之后,便收到区凡尖锐的指示:“给我打!打到说出来为止!”
林铄是最公事公办的保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任何讶异或者犹豫的成分,找出平时处罚用的鞭子,严肃根据区凡的命令执行。
但只是抽打了一鞭,区凡就喊停了,他缓步来到双膝跪地的乐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想好说不说了么?”
乐兴紧紧咬着的嘴唇渗出了一缕血痕,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始终闭口不言。
区凡气结,示意林铄继续动手。
林铄接收到指示之后又给了乐兴一鞭。
乐兴的身体素质一般,硬生生挨了重重的两鞭,当即不停地猛咳起来。
区凡再次叫住了林铄, 目光沉沉地盯着乐兴,似乎还在等待他松口。
然而,乐兴还是没有准备开口的意思。
区凡还想动手,但心中某股不为人知的情感制止了他的动作,他退让了一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只要你跟那个人断干净,我就不继续追究!”
原本所谓的“那个人”就不是乐兴的对象,根本就没有“断干净”一说。
乐兴木讷地点点头,声音因为受伤而变得虚弱:“知道、我知道了,区爷……”
不知怎么的,一向坚强的乐兴,在说完这句话后,发热的眼眶盛满心酸的泪水。
区凡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当下才惊觉懊悔,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对乐兴动过手,最多也只是罚跪而已。
他吩咐林铄:“让老孙过来一趟。”
帮乐兴处理伤口。
说完后,区凡便出了门,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回来。
飓风办完事回来得知乐兴被打的消息,着急忙慌地跑到他的房间:“阿兴!阿兴!怎么了?你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区爷要把你打得这么严重?!”
乐兴后背有两道血痕,刚刚孙医生已经来为他上了药,这会儿只能趴在床上,避免碰到伤口。
乐兴的内心仍被一团阴云堵着,听到飓风的问题,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已经没事了……”乐兴把满是湿痕的脸埋在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