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了啊…”
赫茗一觉醒过来，屏着呼吸仔细听。
屋外还是静悄悄的。
心中难免多了些许失落。
已经连续几个晚上，他就这样不锁房门，还特意留出一道门缝。为的就是能及时发现慕楠回来。
他搓了搓眼睛，顿觉睡意全无。
戒指和结婚证就放床头柜上，他睡觉前才看了一遍又一遍，“到现在，已经跟慕楠结婚半个多月了…”
可自他闹肚子那晚后，他们再没碰过面。
“都快一个星期了…不会出什么事吧？”赫茗把戒指再次套在无名指上，轻轻摩挲着，努力回忆这些天的娱乐版新闻。
没有报道过什么消息，公司也没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反倒因为茗宝自己筹备的电影开拍在即，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
星星日记这个名字赫茗也很喜欢。
光听到简介，就觉得是部催泪大剧。
闲时他也想象过慕楠在戏中的扮相，他的音容相貌会如何。“他一定会是最温柔的丈夫和爸爸，星星妈离婚那是她的损失。”
他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再看时间，已经又过了半小时。他那“最温柔的丈夫”还不见踪迹。
“什么时候回家也不说。”赫茗越想越觉得当时签协议应该加一条“禁止也不归宿”。
左右睡不着了，赫茗干脆下了床，去书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分散一下注意力。
夜深人寂寞就容易胡思乱想。
对于慕楠来说，他们不是亲密的伴侣，只不过合作伙伴，
不，兴许连伙伴都还不算。
或者对他来说，那不过是雇佣关系而已。
“…至少告诉我，人现在在哪里吧？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他赫茗就是有通天本领，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在书房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突然发现，慕楠的这所公寓里，连一张自己或者家人的照片都没有的。难得有一本相册本，却只是电影花絮的影集。
赫茗家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就是每一年至少拍一次全家福。
他因为从小就长得好看，小时候更是瓷娃娃似的，妈妈最喜欢就是拿着相机给他拍照，还常常约摄影师到家里来给他拍。
光是他一个人的相册，就能放满一个柜子。
“不喜欢拍生活照吗？”
赫茗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滴~”
楼下传来开门声。
赫茗慌忙把手上的影集塞回架子，就往一楼跑去。
方妍送慕楠回来的。
严格来说，是拖着人回来。
一进屋，她头也没抬就开始大喊：“人，人呢？快来帮忙！救命！快点！”
赫茗忙冲上前。远远就闻到慕楠一身酒气。他醉得厉害，比起上回喝得要多得多。
两人一左一右驾着他，把人扶到沙发上。
“哎呀，累死老娘了！”方妍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她摸把额头，四脚八叉地瘫坐在沙发上。
赫茗忙给她倒来水。
方妍一口气喝个干净，把杯子往桌上一搁，指着慕楠，对赫茗说：“这个，你，今晚搞定他。”
又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这会儿我还有点事，得回办公室一趟。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她转身就走，赫茗忙跟上两步，把她叫住：“方妍姐，楠，楠哥是怎么了？”
听到这一句称呼，方妍双眉挑了挑，乐了。
她想了下，才回道：“…大概是太忙吧。这些天不是跟老板开会吃饭就是跟导演一众演员开会吃饭。要么就是赶通告，你也知道的，新电影开拍在即，确实还没停过。不过…”她看了赫茗一眼，“前些天不是回去看他那二叔嘛？你也知道的吧？”
赫茗点点头。
关于慕楠的家庭，他了解到的不多。
只知道他的父母感情不和睦，意外离世了。他从小寄养在二叔家里…
方妍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他呢，每次见完他二叔那帮人，心情就不太好。”像是看穿了赫茗想说什么，她摇摇头，“都这么多年了，倒不至于要借酒烧愁的地步。作为朋友伙伴，我们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安慰他就够了。”
说到这，她动动肩膀，“说实在，要不是今日一整天跟着他，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魂穿换魂了。酒递过来就喝，还没见过他这么个喝法… ”
赫茗忍不住噗呲笑了一下。
方妍看了他一眼，却见小青年竟已先红了耳尖，又不禁哑然失笑。她摆摆手 “哎算了，他也没别的嗜好可以发泄。一次半次，就原谅他这回吧。”
赫茗笑笑，率先一步帮方妍按了电梯。
方妍拍拍他的肩膀，“下周进组，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你就多哄他一哄，辛苦几日。”
赫茗忙点头说不辛苦。
方妍这才一边捶着肩膀，一边嘟嘟囔囔着“累死老娘”进了电梯。
送走方妍，赫茗赶忙返回屋里。
慕楠还是刚才的姿势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今日的着装偏休闲一些。属于可以谈事情，也可以闲聊的装扮。赫茗猜着，大概今晚不是个什么正式的宴会。
“是什么呢？”。
连方妍也不清楚的缘故，会是什么呢？
赫茗先是费劲地帮慕楠脱掉外套，又给他脱了鞋袜，脑海里一直想着。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甩甩脑袋，“别想了。”
卧室在二楼，靠他自己是不可能把人搬上去的了。赫茗干脆让慕楠整个人睡进沙发里。又拿来热毛巾，给他擦手洗脸。
指尖触碰到慕楠的头发，硬硬的。赫茗扔开毛巾，双手撑在慕楠两侧。心脏砰砰砰在乱跳，在鼓动他凑近些，再凑近些。赫茗屏着呼吸，大胆描摹他的五官。
嘴唇，有点薄。
赫茗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喉间滚了滚，手指也不听使唤了。
指尖在慕楠的薄唇上轻轻碰了碰。
出乎意料的，软。
心跳悸动得厉害，他把指尖含进嘴里，吮了一下。
“唔嗯~”
赫茗被自己的小动作臊得红了耳根，突然慕楠嗯哼了声，吓得他忙捂着嘴缩到地板上蹲着。血色也瞬间倒回去，心就像漏掉半拍。
好在，慕楠只是有些难受，倒不是真的醒过来。
赫茗这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地毯上，下巴枕着膝盖，歪头看向慕楠。
“在做梦吗？”慕楠眉头微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赫茗大着胆子又凑近些,“方妍姐说，你心情不好，要我哄哄你…”
我可以哄你吗？
可以像你抱着我那样，拥抱你安慰你吗？
如果我说，我很担心你，你会接受我的担心吗？
你总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冷淡模样，其实…
赫茗双手把身体撑起来一些，低下头，似若有若无地贴了一下慕楠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