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蕴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毕竟她是要喝粥，而现在李惊棠给她变出来了这碗粥，虽然这碗粥是她自己付的钱，虽然这碗粥还在路上，甚至还可能没有开始做，但她确定会喝到。
但她还是想喝鬼王大人亲手熬的粥！
“不是满足你的心愿了吗？怎么还那么蔫巴？”
萧灵蕴裹紧她的小被子，默默翻了个身，“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好难过，不用可怜我的，真的不用的。”
“我没可怜你啊。”李惊棠笑道，“我做的粥你还真不一定能喝得了，就你这小身板，喝了鬼王做的粥，不怕明天上西天？”
她平时对自己的身体控制得很好，不让溢出来的阴气沾染到萧灵蕴身上，所以萧灵蕴感受的到只有寒凉，才会如此胆大包天地要和她一起睡，现在还要喝她做的粥，是不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其实李惊棠控制控制阴气也能做饭，只不过她没有做过，怕自己一旦动手熬粥，萧灵蕴就会无休止地使唤她，所以她就直接恐吓了。
萧灵蕴想了想，鬼王做的粥她还真不一定敢喝下去，有外卖就不错了，好歹李惊棠没有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做人不能太贪心，特别是做鬼王大人的人。
“好的吧。”萧灵蕴撇撇嘴，兴致不高地回道。
李惊棠可不理会她这点小脾气，说实话她在考虑是不是要对萧灵蕴更严格一些，要不然她作为鬼王的威严都快被萧灵蕴踩在脚下了。
萧灵蕴对着李惊棠张开双臂，也不说话，就要那种可可怜怜的眼神看着她。
“……又要干嘛？”李惊棠真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快没了。
“我热。”语气还挺委屈。
李惊棠实在没办法，只能坐到床边抱住萧灵蕴，用自己的身体给萧灵蕴降温。
“现在呢？”
“透心凉心飞扬！快乐！”萧灵蕴靠在她怀里没有那么难受了，立马支棱起来，只不过意外的有些矫情，“真好。”
李惊棠低头疑惑问道：“什么真好？”
萧灵蕴轻声说道：“我是说当初是我遇见的你真好，我没有吓得第一时间逃走真好，能把你拐回家真好，我们能成为室友真好。”
虽然她们的相遇是天注定的，但她还是很感谢李惊棠来到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小道士身边。
李惊棠忽然有种手无足措的感觉，右手不知道该不该放在萧灵蕴肩上，虽然萧灵蕴很调皮捣蛋，很会气人，很会闹腾搞事情，但她乖的时候是真的乖，说话也是真的动听。
“你少给我找点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李惊棠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会说那些煽情的话，只能佯装强硬地对萧灵蕴凶道。
萧灵蕴觍着脸对着她笑嘻嘻地说道：“那你的要求真低。”
李惊棠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门的方向，“你要喝的粥来了。”
不用萧灵蕴嚷嚷，李惊棠就自觉地起身去开门，等了五秒就从外卖小哥手里拿到了萧灵蕴心心念念的粥。
外卖小哥挠挠头，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这家人比他还知道他到达的时间。
这边，李惊棠已经把粥拿出来放到饭桌上了，她看向自己的房间，问道：“你还喝吗？”
“当然喝了。”萧灵蕴穿着她祖传的小熊睡衣，踢踏着拖鞋出来了，坐在李惊棠对面，分了一碗给李惊棠喝。
虽然李惊棠一点事都没有，虽然这碗粥喝不喝地一样，但她得刷李惊棠的好感度，就不能光自己一个人喝，让李惊棠干看着。
“你看甜甜的粥是不是得和甜甜的故事搭配？给我讲个你听过的结局好的故事吧？”
“大早上……”李惊棠看了看窗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是早晨，“大中午的，吃你的饭吧，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讲一个嘛讲一个嘛。”
李惊棠很是无奈地看着她：“死后成鬼，怨气冲天，你觉得这样的鬼会有什么圆满的小故事吗？”
萧灵蕴咂摸一下嘴巴，完全反驳不了她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啊。
面前不就是代表吗？生前再万人敬仰，再劳苦功高，还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怨气千年不散。
萧灵蕴低头刨饭，后知后觉地发现从昨天到今天，自己的胆子大了不少，就快骑在李惊棠头上了，她真佩服自己，作死都不带重样的。
同时她也很佩服李惊棠的气量，不愧是生前做过一国大将军的人，心胸开阔，不和她一个小道士计较。
“话说，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的思路都大差不差，公主和将军，要不就是王女和将军之女，皇子之争，还有就是引第三方入场，还都是边疆的游牧民族，不过倒霉的只有无辜者和平民百姓。”
李惊棠撩起眼皮，无动于衷，“请把本王和她们分开，我生前确实是做过王女和将军，但这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本王没有和任何人产生过情感纠纷，倒是我城中的那些百姓，狼心狗肺，反咬我一口，不过千年都过去了，什么也都烟消云散了。”
萧灵蕴默默给李惊棠夹了几筷子的咸菜，“李将军一生孤勇，自然和那些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人不一样。”
李惊棠默了默，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孤勇有什么用？万人背弃，还连累十万部下都被坑杀。
她或许是称职的将军和城主，但绝不是合格的当政者，政治敏感度基本为零，要不然她应该早看出她的好王妹想要铲除她这个障碍了。
李惊棠沉默地喝着粥，“我也觉得我挺失败的，十万将士啊！皆因我！若不是我，他们或许不会这样，也不会在死后还要造人污蔑，还会被术士用阵法禁锢，死都死得不安宁。”
萧灵蕴一惊，眼里的震惊和惊恐已经掩饰不住了，这粥有毒！
要不然李惊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不就是给姬宓洗白了吗？”李惊棠抬眸看她，萧灵蕴难得正经，轻声说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是姜国的守护神，你一生都无愧于任何人，你不欠他们的，错的不是你，有罪的是那些居心裹测贪心不足的人，怎么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说受害者有罪的人才是垃圾。”萧灵蕴义愤填膺、感同身受地说道。
她从前一点都不敢碰这些事，就怕触碰到了李惊棠心底的伤疤，万一刺激李惊棠黑化了，那她就是全人类的罪人了。
想一想，你什么坏事也没做，就在家里吃饭睡觉，然后嗖的一下被狂怒的鬼王干掉了，死的只剩灰了，你不愤怒？
萧灵蕴觉得自己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因果，按佛教的说法就是滔天的业火。
她直勾勾地看着李惊棠，就怕她哪点想不通，然后钻了牛角尖，“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百战百胜的美面将军，一尘不染地活在史书里，没人能定你的罪名。”
李惊棠怔然许久，久到她面前的粥地凉透了，她才一口喝下，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萧灵蕴是个穷鬼，家里自然没有洗碗机，李惊棠只能手洗，不过这平时都是萧灵蕴的工作，也就是现在，李惊棠情绪不对，帮忙分担一些家务，平时可见不到如此贤妻良母的李将军。
虽然萧灵蕴觉得这样的李惊棠简直充满了□□的诱惑，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所以只能忍痛移开自己的眼睛，期期艾艾地靠近李惊棠。
以前刚住进这里的时候，李惊棠对萧灵蕴的靠近很不习惯出现了应激反应，要不是李惊棠眼疾手快，萧灵蕴早就化成渣渣了。
不过现在李惊棠倒是习以为常了，倒不是对萧灵蕴的容忍度有多高，实在是这家伙动不动就凑过来的次数太多了，李惊棠已经泼澜不惊了。
“李惊棠棠。”光是这个称呼就已经让李惊棠感到头皮发麻了，萧灵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昨日之日不可追，咱们得放眼现下，所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一下夜晚的世界？”
李惊棠深呼吸：“我发现你对取死之道很是精通。”
萧灵蕴极力狡辩：“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
萧灵蕴仔细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从一个道士的角度来说，虽然我没有抓鬼的技术，但我还是想见识一下，毕竟看了那么多电影也不是白看的；从萧灵蕴的角度，了解、走近自己的室友难道不是应当的吗？萧灵蕴希望知道李惊棠晚上去做了什么，仅此而已。”
李惊棠错开她认真的眼睛，含糊其辞地说道：“还没到时间。萧灵蕴，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鬼王，早不就是那个李将军了，鬼有的缺点我全有。”
她的意思是萧灵蕴那些因为千年前的李将军而有的滤镜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根本不是现在的她。
萧灵蕴打断她的话：“可我是基于现在的你去想象千年的李惊棠，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见到千年前的你。李惊棠，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李惊棠另有说法：“那只是一部分的我，你没有见过被阴气和怨气缠绕的我，恐怖狰狞，择人而噬，我是鬼王，要是有朝一日迷失在杀戮和迷障，离我那么近的你一定是第一个死的。”
“我不在乎，如果我死了，那就是罪有应得，毕竟这些年我确实骗了不少人，死在你手里刚刚好。”
萧灵蕴拿过毛巾，仔细给李惊棠擦手上的水，低头认真说道：“就算没有你，我难道能长生不老吗？你其实根本没有改变我的人生轨迹，但我心甘情愿跟你玩，千金难买我乐意，所以你在怕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开学，只想在家里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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