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蕴出来关上门，问李惊棠要回自己的手机，某位小心眼的鬼王生气，主动解释，“等回去以后给你买个新的，现在我要用了。”
李惊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对手机依依不舍，闻言直接把手机递给她了，自己则转身看向窗外，侧颜沉静，能看到的眼神游离物外。
萧灵蕴没多想，只嘀咕了一句：“emo了啊？这也不是网抑云时间。”
“好了，咱们回家吧。”
萧灵蕴盘算着多养一只鬼的花费，李惊棠不需要吃不需要穿，只需要一个手机，她就能收获一个鬼王打手，这买卖还算划算。
当然了，打手一词是她自封的。
事实上，她就是个铲屎官，饲养鬼王大人，或许在鬼王大人眼里，还是个储备粮。
萧灵蕴背着包走到门口，回头看李惊棠，“棠姐姐走啊，我订了票，现在得去赶出租车。”
然后，她就看见李惊棠穿墙而过，站在楼梯上，比萧灵蕴走的还远，似是在嘲讽她还担心别人呢，管好自己就行了。
……行吧。
可能是李惊棠太像人了，以至于萧灵蕴忘了她是个鬼了。
不过，总觉得说李惊棠太像人了不是好话。
……
坐在出租车上，李惊棠旁若无人地坐在后排，因为没有手机学汉字，只能干坐着，其实就算把手机给她了，她也不能用。
在司机眼里那可就是，萧灵蕴手里什么都没有，旁边却传来“小草教你学汉字”的声音，司机还不得吓晕过去，分分钟都市怪谈。
不过，李惊棠也不觉得无聊，相反，还很眼花缭乱。
从那间民宿出来做了一个小时的颠簸公交车，她们又改坐了出租车，车外面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繁华，高楼大厦，人流如织，这是比姜国王都还要繁荣几百倍的盛世。
李惊棠一只鬼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她在学汉字的时候学到一个词——文明，姜国的文明和现代社会相比就是落后的，所以她震惊也是能理解的。
司机看不到他的车上多了一个人，萧灵蕴倒是能看见，许是一起立下天道誓言，萧灵蕴和李惊棠算是有了深层次的联系，就算李惊棠在隐身状态下，萧灵蕴也能看到她。
萧灵蕴将这称之为她与鬼王大人不得不说的孽缘。
但目前来看，感化鬼王的进度良好，她在有生之年还是有机会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的。
萧灵蕴低头玩手机，主要是她昨晚上就直播了一小会，粉丝们都在她的视频底下问她是不是终于被山野老妖给掳走当压寨夫人了。
看着这些幸灾乐祸、一边庆祝一边放鞭炮的评论，萧灵蕴觉得晚节不保，她平时直播风格那么温柔，怎么她的粉丝都那么奇怪。
把几个点赞高的评论回复了一遍，告诉他们她现在活得非常好就退出去了，顺便把昨天直播的钱给提了出来，要不然李惊棠的新手机可没着落。
是的，她就是这样一位穷且清奇的奇女子，但她还是坚信自己能发大财，成为大富婆的。
司机见她收起手机，乐呵呵地笑道：“妹子，你穿这一身，是不是我女儿说的道系青年？”
萧灵蕴一拍大腿：“叔叔您识货，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天师。”
她没有穿她那脏兮兮盘出包浆的道袍，穿的是仿制道袍的轻便汉服，加上她洗干净的小脸，看着就有种与世无争的仙气。
萧灵蕴忍住了频繁去看自己旁边空座位的冲动——因为她实在不想给无辜的司机造成困扰，和司机师傅聊了起来，说的啥她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她们来到了高铁站。
李惊棠也从游离中回神，用不显眼的惊奇眼光打量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小道士说得对，如果这里的官府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定会消灭她或者制服她，她或许能赢，但一定是惨胜。
倒不如和满嘴不着调的话的小道士一起过过现代生活。
高铁上，萧灵蕴旁边有人了，所以李惊棠只能站在过道上，还要时不时地飘上去给乘务员和乘客让路，不是不可以直接穿过她，而是鬼王大人不喜欢这种通行方式。
看得萧灵蕴有些心酸，这可是黑化到可以灭世的鬼王大人，现在跟了她，连个椅子都没有，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何其悲惨。
萧灵蕴在手机上打字放在小桌子上，并贴心地备好了拼音：要看姜国的历史吗？
李惊棠虽然觉得小道士小瞧了她，但还是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
萧灵蕴接着打字：姜国原有的史书早已遗失，我给你看的这个是现代人编写的《姜国史》，比较客观，不过你别生气，因为你和你的部下的下落确实是历史十大谜题之一，要是再生气，那么大的风吹进高铁那可太让人怀疑了。
那么一大段话再加上拼音，看得人头昏脑胀，李惊棠轻轻点点头，答应了她的条件。
然后一个多小时的高铁两人合看了三分之一还不到的姜国史，这时候萧灵蕴才发现那么正经的读物再加上拼音，看得真怪，明明每一个都认识，但凑到一起就是看不懂。
到最后她已经不看了，完全沦为李惊棠的翻页工具人。
挨到了下高铁，萧灵蕴和李惊棠又坐上了出租车，这样连轴转就算她不晕车，也要晕车了。
萧灵蕴撑着没有睡着，回到家以后，把手机扔给李惊棠，自己往床上一扑，说了一句：“有事明天说。”
然后，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李惊棠惊奇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萧灵蕴的房子，她以为这个时代的百姓都生活富足安乐，没想到小道士被遗漏了啊。
破烂，嘈杂，脏污这三个词是李惊棠对萧灵蕴居住环境的评价。
房子里到处都是东西，朱砂，符纸，桃木剑，三清铃……都是道士能用到的东西，虽然对李惊棠起不到作用，但也让她直观感受到了这个家学渊源的道士之家的别样魅力。
李惊棠也觉得些许荒谬，一个鬼王住进了道士的家，相处的还算和平，这要是说出去，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不相信吧？
萧灵蕴给她下载的学字视频她看完了，不要低估一个生前是王女，死后又活了千年的鬼王，她的学习能力和模仿能力以及举一反三的能力足够让她面对世上巨大多数的事了。
李惊棠倒不嫌无聊，她观察到手机最上方的一行图标里多了一个——那是因为回到家了，萧灵蕴蹭邻居的网，自动连上了。
李惊棠没研究出来那个六分之一圆的小图标是什么，不过她发现之前手机里点不开的图标现在可以打开了。
《长发T合集》
《各省美P》
《教你如何保养手指》
《如果让你嫁给一个古代人物，你最想嫁给谁？》
《……》
李惊棠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第四个视频尤为好奇，无师自通地学会点开评论区，大部分的名字她都不认识，唯二认识的就是她和姬宓的名字。
不过让李惊棠开心的是她和姬宓的名字没有放在一起，而是在两个对面。
好像还有很多人吵起来了，一个说将军百战百胜，是姜国的守护神，而姬宓不过是捡漏的王位，将军根本不屑一顾，还值得吹成哪样？
李惊棠就像批到了最喜欢的文书一样，满意地点点头，千年后的人还挺会说话的。
另一派则说，没有证据能证明李惊棠是王室子女，姬芜这个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她不想要王位，而是能力不够，出身不够，碰不到王位的边缘，而姬宓一代女王励精图治，从谏如流，哪是一个武夫可以碰瓷的！
李惊棠的脸刷一下变得漆黑，整栋房子像是能感知到她的心情似的，变得阴冷无比。
萧灵蕴嘟囔着翻了个身，裹紧身上的小被子，继续沉入梦乡，天王老子来了，她都得继续睡觉。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评论区说其他历史人物的网友也习惯了这两拨人的闹腾，熟练地观战，熟练地吃瓜，熟练地点评。
李惊棠的脸色一会晴一会阴，当家里的墙角都结冰时，她才发觉，把浑身冷气收了收，阴沉着一张俏脸继续看视频。
萧灵蕴缩在被窝里的脑袋也露了出来，眉目也舒展开来。
一觉醒来，萧灵蕴才客厅找到李惊棠。
说是客厅其实就是只有沙发和一台老式电视机的屋子，不过萧灵蕴和她爹觉得都有这两样东西了，那肯定就是客厅了。
刚出卧室就看到李惊棠手捧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严肃得像是在思考整个人类和鬼类的未来，也不知道她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出去买你的手机吗？”萧灵蕴问道。
李惊棠深沉地点了点头，她要好好学汉字，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然后上网去和那些姬宓派的人辩论。
她是当事人，她最有发言权。
萧灵蕴拿回自己的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就带着李惊棠出门，她先狼吞虎咽地吃了晚饭，才慢悠悠地去了离她家最近的二手手机店。
一个鬼，用那么好的手机干嘛，又不需要出去应酬撑面子，也不像她需要直播。
进了店，老板在收别人送来的旧手机，萧灵蕴自己去看，嘴里嘀嘀咕咕，让李惊棠自己选一个。
她这时候倒是充大款了，刷好感这事就是这样，你做了什么你得给她说，让她知道你的付出，藏着掖着只感动了自己。
果不其然，李惊棠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素手一点，点中了店里第三贵的那台手机。
萧灵蕴捏着鼻子说好，去找老板拿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一天，没码字，但还是想要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