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福利院回来的萧灵蕴像是充满了气一样亢奋，但是未命名小队一共五个人，三个人都在医院躺着，自然不能开启什么行动。
她这半个月来每日的活动就是看看自己的队友，体能锻炼，练枪，联系异能，过得无趣又充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免职了呢。
从郊区回来检测的开发度是百分之七，现在是百分之八，已经是飞快的速度了，说的上当世天才也不为过，虽然不知道京都那种大地方对于天才的定义是什么样的，但在云鹿城，萧灵蕴的异能开发度遥遥领先同期的人，甚至超过了专事局的一些老人。
萧灵蕴有时候想问沈故昭自己要做什么，但看着对方那张冷情的脸，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服软，沈故昭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偏不！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办公室。
由于未命名小队大部分人都不在，只剩她和沈故昭，所以也没有什么会要开，萧灵蕴和沈故昭每天碰面的次数不多，也就在三楼偶遇的时候。
不多不少，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这也让萧灵蕴有了按时上下班的感觉。
实话实说，当社畜的感觉有点痛苦。
以为拿到的是拯救世界的剧本，实际上却是社畜和无良上司的剧情。
又是一天下班日，萧灵蕴提早十五分钟离开三楼，结果出了门就看见同样要往外走的沈故昭，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这人可是预知系异能，她要想知道自己几点下班，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见到领导了，怎么能不打招呼？是不是不想好好干了？
但萧灵蕴还是实诚地后退一步，她心里有点虚，难不成沈故昭不仅可以预知，还可以知道人心里在想什么，知道她吐槽她了，所以每天下班的时候逮她？
“队长你也下班啊？”萧灵蕴扬起礼节性的微笑，一点都看不出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把一个冷脸girl的职业素养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入职专事局不久，但社畜的气息已经非常浓厚。
沈故昭走在前面，闻言抬眸，“嗯，有点事。”
假笑女孩萧灵蕴打完了招呼，就当自己完成了任务，只不过在走楼梯的时候两人就差三两个楼梯的距离，还是她顿了顿才没离得那么近。
大概是沈故昭也觉得那么沉默寂静的气氛有点奇怪，主动开口问道：“这段时间都在熟悉异能吗？”
萧灵蕴正在无聊地数着楼梯，冷不丁听到她说话还愣了愣，但领导问话，小职员总不能不回答，而且这里就两个人，显然不可能有第三人帮她回答这个问题的——要是真有人回答了，这就是都市怪谈了。
“对，实力强一些，给队友的帮助也越大。”这样再被沈故昭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出任务，也能不那么狼狈。
沈故昭：“很好啊，这样遗憾在自己面前发生的时候你或许有能力去改变……对了，上次任务的补助发下来了，因为是你们第一次行动，而且击杀了一个怪物一个厉鬼，除了奖金以外，还有能源石补贴。”
萧灵蕴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异能壮大的方法就两种，多使用勤加练习，吸收能源石，她现在每天都在用异能练枪，有用是有用，但异能耗尽的感觉真不怎么好受，走路都打摆子，能有轻松快捷的壮大方式肯定更好了。
似是被后面萧灵蕴的好心情感染到，沈故昭的话多了起来，“他们也快出院了，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外勤任务，就在会议室里研究各类怪谈和怪物特性。”
萧灵蕴疑惑问道：“这不是在集训的时候学过的吗？”
沈故昭笑了笑：“集训学的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但鬼怪不会按我们的教科书长，只能依靠记忆力去死记硬背，而且陆绿水没有学过，正好这次帮他补补课。”
气氛烘托到这了，沈故昭看着不近人情，但实际上有问必答，也让萧灵蕴胆子大了点。
“陆绿水是你从精神病院里找到的吗？”她倒不是对陆绿水这个人好奇，而是对他传奇的经历好奇。
“不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精神病院了。”问什么，沈故昭回答什么，但她不接着说下面的事，故意留着钩子让萧灵蕴问她。
萧灵蕴也上当了，“怎么回事？”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三号楼大厅里，再要不了几步就能走出去了。
沈故昭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因为精神病院闹鬼，人心惶惶，就是那个护士，被他收容的时候炸了精神病院，所以我在研究所遇见的他，那时候他正闹着绝食要回家。”
“那你怎么收服他的？”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萧灵蕴已经和她肩并肩并排走了，在萧灵蕴一转头就能看到沈故昭的侧脸的时候，才发觉到了不对劲，她什么时候和沈故昭挨得那么近了！
沈故昭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跟我走，他能遇到更多的家人，只是……陆绿水来到专事局的第一场战斗就损失了他所有的家人。”
萧灵蕴脚步停下来，复杂地看着她，这人真的没有预料吗？作为预知系异能者真的不知道这一次任务的情况吗？
沈故昭推门的手顿了顿，她不是什么好心人，连问都不问，就别奢望她主动说什么，她可不惯着萧灵蕴的臭脾气。
萧灵蕴见她要走，有些着急，两三步跟上去，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那队长知道我们会遇见那个白袍厉鬼吗？”
沈故昭沉默了一瞬，偏头看她，好看的眉眼此刻显得有些锋利，不可直视，有些咄咄逼人，萧灵蕴仍然倔强地看着她，常年不变的扑克脸有了松动，好像这个答案很重要一般。
“知道。”沈故昭没有骗她，实话实话，因为她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历练，险而不丧命，达到了历练的目的，也能进一步磨合小队，至于死的都是陆绿水的厉鬼家人们。
一种可以补充的东西，死不死，死多少，在沈故昭看来都是无所谓的，再说了那是厉鬼，人类的大敌，死了也就死了，无关紧要。
萧灵蕴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但听她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是凉薄的语气，大概明白她的态度，寒心吗？真没有，她和这位京都来的队长满打满算认识一个月，还没和陆绿水的关系好呢，不至于为了她一句话要死要活的。
只是心里还是闷闷的，像是被钻头缓慢敲击，一下又一下，憋屈得难受……她们是队友，这个时代比夫妻关系还要紧密的伙伴、战友，见面第一次就只剩下算计吗？
若是她没能开出那三枪，未命名小队全军覆没的结局沈故昭也能接受吗？大概是能的，和命运长伴的人一边是命运的使者，一边也是命运的傀儡。
萧灵蕴心里那些愤怒和质问一下子就问不出口了，就算问出来了，沈故昭能给出答案吗？给的答案是她想要的吗？
可她也没立场去指责沈故昭，这本就是一场历练不是吗？大人物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整个人类，和她这种眼里只有云鹿城一亩三分地的人不一样，她难不成要理直气壮地告诉沈故昭，你做错了，我们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于是她也沉默了。
她的默然也感染到了沈故昭，一时无言，两人都走出三号楼的大门，落日余晖洒进萧灵蕴委屈的凤眸里，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半边脸融入光辉里，这让她有些温吞，像是只长手长脚的大型毛茸茸动物，偏偏乞怜摇尾，要讨主人欢心一般撒娇卖乖。
沈故昭指尖痒了痒，心底一软，轻声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要快快成长，命运长河里的迷雾我看不清，但也不是毫无希望。”
“年轻人，希望就在你们身上啊。”沈故昭拍拍萧灵蕴的肩膀，露出一个来到云鹿城以后最为真心实意，也最肆意的笑容，比远处的落日还要瞩目，更为璀璨。
这一刻，萧灵蕴恍惚听到了冰原之上雪莲花开的声音，卓尔不群，清幽宜人，仙姿迭貌的嫡仙人展示出了另一种风情，夭桃秾李。
她似乎又闻到了沈故昭身上的冷香，在她鼻尖、指尖、心间萦绕，挥之不去，仍有余香。
萧灵蕴想到了少女时期做过的美梦，她已经想不到具体是什么内容，只记得漫山遍野的花开，和那种回味许久的感受。
流绪微梦，轻忽飘渺。
她看着沈故昭清瘦高挑的背影远去，有一种半睡不醒，陷落在梦境里又快要醒来的失措感。
萧灵蕴抬手遮住眼睛，余晖太刺眼，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不清醒，还有点好笑。
沈故昭这人真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她觉得沈故昭是个好心的财神爷的时候，这人给了她迎头一击，在她觉得这人冷心冷情，这人又露出不一样的一面，似是宽慰，又似引诱。
所以她不得不承认她对沈故昭产生了好奇心，或者说她一开始就对沈故昭很好奇，只是现在这个好奇心被无限放大，大到萧灵蕴也忽略不了的程度。
有了好奇心就代表着她对沈故昭感兴趣，不管是哪种兴趣，萧灵蕴都不打算继续放任这种好奇心。
她出身福利院，小半生都在经历喜欢、渴望但又得不到的事情，这种感受尤为深刻，同时她也很警觉，知道自己绝不可以对沈故昭产生好奇心和兴趣，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忘掉，只把沈故昭当成队长和领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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