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144章 追逐

  翌日。

  唐次辅刚从刘善文处回来,杨立信也从宫里回来了,赵啟骛还得端着药碗喝药,只不过赵啟骛心情大好却被他自己藏了起来。

  赵啟骛的眼虽然畏光,但是已经日比一日的清晰,院里头没有人,或者等向执安睡着的时候,他都睁着眼睛用力的看。

  今日向执安随意买了些菜色,各位在小院里用饭。

  天越来越热了,仲夏对被烧伤了的萧慎很是不友好,皮肉都流脓不止。

  唐堂镜给红豆摇着扇子,吃了点便没了什么胃口,说“早上去了刘大人处,载府南北两头的商路都有人觊觎,偷偷屯马屯粮。”

  向执安给赵啟骛挑着鱼,说“鹿鸣与鹿困是知道怎么做的。”

  海景琛没心思听这些事,问杨立信,“早上可有叫大夫瞧瞧?”

  杨立信说“海先生莫担心,大夫就是说入夏了总是被暑着,不算毛病。”

  向执安也问道“杨叔别心疼银钱,捡着好的药吃,这一屋子的人还指着你呢。”

  红豆在此刻跳上了杨立信的边上,唐堂镜说“这红豆还知道我腿脚不便,都是杨将军在喂养,这会儿还关心起杨将军来了。”

  杨立信摸着红豆,红豆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抚摸,杨立信说“听话些,不好总踩脏了脚丫还去唐次辅与海先生的衣袍上印花。”

  向执安问道“除了有粮马的动作,现下可还有别的响动?”

  海景琛端起食盒给粥粥喂米,道“去往下奚郡的信件没有回音,当时郃都城墙上那回可能消息真假参半。”

  向执安道“崔治重这会儿就在祭德寺,若是有人想劫他,外头的鬼骑也能杀个对半,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响动。”

  赵啟骛也撂了筷子,说“我来都前让边杨与花鞘拿着执安的令牌集结了兵马,现在棉睢一线兵力不足。”

  杨立信说“第二日主子就让裴将军当夜隐了身形分批带兵去守棉睢,不过都不是行伍装扮,都埋了身份。”

  海景琛拿出了晟朝九州图,指着钦南说“钦南当年挖矿,地下道路复杂,且匠人们都狡兔三窟,若是真是钦南后人以战伤国,且张百龄与他有牵连,那么我们应当小心,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的战,不可能一点儿打算都没有。”

  向执安点点头道“可先暴露我方不足,引蛇出洞。”

  唐堂镜用筷子指着九州图,说“若是钦南起势,那么这么多年户部的银钱,工部的匠人,以及对晟朝兵力的了解,在军械上比我大晟精妙,或许他们还有铳箭。”

  向执安指着钦南与郃都的那条河,便是临江亭外的那条死河,说道“跨越此河,可是不容易?”

  唐堂镜说“从前是活水,后来不知怎么便成了死水。这河面太宽,渡河不易。若不是有此河,郃都与钦南怕不能安好多年。”

  向执安问道“这鸣蛇河当年可有做什么水利?”

  海景琛说“应当是有的,但是工部记载不详尽,还得与户部吏部一起翻阅,唐次辅,也可看看内辅阁当年对这死江可有记载。”

  唐堂镜点点头,杨立信推着滚轮椅送他进院子小憩。

  向执安收拾着桌面,说“景琛,可能不知何时便会兵临城下,此番朝中龃龉不断,翰林秋闱还需大开,出门都让杨叔守着你,朝上的话择着听,不必过心。”

  海景琛点头道“蛇不出动,打不着七寸。主子心里还惦记秋闱。”

  向执安扶着赵啟骛进屋,说“只要我晟朝文士未绝,我觉着晟朝就未到亡的时候。”

  赵啟骛吃了鱼,一嘴儿的腥气,向执安给他递茶漱口,赵啟骛说“这死水的鱼就是难吃。”

  向执安说“棉州的鱼也是死水鱼,怎么没听你说难吃?”

  赵啟骛说“这鱼一股子铁锈味儿。”

  向执安说“等忙完了,我们回棉州吃。”

  赵啟骛漱口完,又挽着向执安的肩膀倒在床榻上,手指在向执安肩膀上不安分的依次摩挲。

  向执安扭头轻轻打了一下,说“别闹了,真真兜不住了。”

  赵啟骛一脸委屈道“这都少了根手指,执安还打的如此用力。”

  向执安赶紧将手翻过来吹吹道“是我不小心了,打疼骛郎。”

  赵啟骛说“真的很疼。”

  向执安揉着手,这手面不但有经年的伤疤,还有当时雪山留下的烂疮疤,向执安揉着这手面,想想赵啟骛今年也不过二十四,掌面却苍老的跟四五十岁的老将似的,不由得心里发紧。

  赵啟骛的指甲有点儿长了,向执安盘坐在窗榻上小心的剪着,赵啟骛扭着身子就枕在向执安的腿上。

  赵啟骛按住了向执安的手,说“执安的手是生生打断了才连起来,执安也疼。”

  向执安轻抚着赵啟骛的发,说“我不疼。”

  赵啟骛将向执安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感受,轻轻的吻落在向执安的掌心。

  赵啟骛用向执安的手蒙住了眼,脸上却出现了难得正经的神色。

  赵啟骛轻声说“从前我总怕配不上你,追不上你,抓不住你,从前我以为,若我拿不到上梁的兵权,我就会被你舍弃。”

  赵啟骛没停,继续说“我打不了胜仗,我便会被你瞧不起。若我还是成不了一个悍将,我便无法与你一路行。”

  赵啟骛眼有点酸涩,向执安手上的剪子跌落地面。

  “我知道,仅凭着上梁世子身份压根打动不了你,我与你一路走来,我常常自觉自己个儿挺没用的。我也知道,仅凭着我再一腔热忱与真心,在这乱世里头,或许与你而言不值一提。”

  “我不知该如何长进,我也学着做更好的更与你相配的人。我眼看着你洗冤屈,驻重兵,通商路,平九州,入主郃都,我常常会想,我做了什么。”

  “执安,你从未放弃我。在你心里的我与在我心里的你一般重,这事儿让我想起都会觉得颤抖。从前我不敢说,今后我也不会再说。”

  “执安,若你想守护天下,那我独独想要守你。从前我不知父亲为何如此英勇,好似从不怕死,我也不知父亲为何见了母亲总是一脸爱怜,好似从看不腻。直至我遇见你。”

  “我的心偶尔会在想你的时候化成上梁甜瓜的汁水,也会在想你的时候硬成错金那般的钢刀。我一生都为你着迷,但是你不要停,我会追着你,跟着你,誓死守护着你。好吗?”

  赵啟骛的吻又落入向执安的掌心,此刻却被少年弯腰索取。

  白色的单衣在起身的时刻挎着肩头掉落。向执安伏在赵啟骛的肩头,说“我从未想过舍弃你,从未。”

  有绵密的吻落在鼻尖,有粗糙的掌拂过璎珞,掌心的传来的温度让向执安的眼下红成了一片。

  绸衣丝滑,架不住此刻两个冲动的人的盘剥,这仲夏就这点儿薄衣都阻碍了他们的避无可避。

  有心跳如擂鼓,有掌面刮过绸衣不由自主仰起的脖颈,是精准的叼住了喉。

  有柔软的舌划过吞咽的喉结,有眼神迷离紧紧相拥的索取,有人的手指抠进了发,解开了那遮目的黑绸,向执安就这般看着他的眼,再也不装羞敛的模样。

  他本就浪荡,在赵啟骛面前,他就想浪荡。是轻晃的风情的仰视,也有食指小节就抵在唇瓣的招人,连青丝都这般懂事的缱绻。

  向执安怕赵啟骛看见,又怕他看不见。

  窗外的烈日未有任何预兆乌云连成了一片,屋里不知何时变得潮湿,跨坐着的脚底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惹人去搔。

  百叶窗外乌雷开始闪作,闷声的暴雨让街上的人开始疾跑,青涩的胡渣抵在耳边,拨弄着耳垂压根也听不到外头的杂声。

  有粘稠的污沾染上,绸衣被扯过来胡乱的擦拭。

  闷雷憋了很久终于开始发作,暴雨如注。

  额间的相抵,微露的舌尖。都眯起了眼,谁都没管这是郃都城,骆济山,还是鸣蛇江,欢爱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界儿,彼此相连的线条在电闪雷鸣之时可窥见一朝。

  向执安的手撩开自己的发,就这般出神的看着他。

  屋里已经需要点灯了。

  颠簸的床板被雨声遮的恰到好处,热雨将息的仲夏浓烈午后,二人枕着各自的梦精疲力尽。

  再醒不知是何时辰。

  向执安抵在赵啟骛颊边,一脸汗涔涔的舒展模样。赵啟骛用力的去看清这个人,重影未消,看了许久,不由自主撩开了他缠着鼻尖的发。

  谁知道向执安一把抓住了赵啟骛的手,闭着眼说“骛郎好本事,藏的这般深?骗你家的单纯小君,可真是有一套。”

  赵啟骛没想到这就被抓了包,笑着说“我没有想骗小君,重影的厉害,且还畏光,尚未痊愈,怕痊愈不了小君这番失望,才是没说起。”

  向执安这会儿眯着眼,就这么与赵啟骛对视,看着赵啟骛的眸子,说“你从未让我失望过。但是,”

  “刚刚执安都被你看光了…好…”向执安一下子躲进了被子里。“羞。”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起来,草??怎么回事?收藏居然36啦!

  神志不清的起来码字。

  谢谢各位的收藏!啵啵!

  爱你们!!!超爱,爱的死去活来~

  古耽权谋不是一个很讨巧的赛道,

  看起来费时费力,节奏又很难掌握。

  自己的能力不足是最大的问题,

  但是真的非常感谢各位的包容。

  我会反复自省,慢慢进步,请各位给我一点时间。

  前面节奏太紧,后面我自己心态也会松弛一些。

  希望大家能给我提意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