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是云同天的地盘，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气息的想法。
所以宋溪很快就锁定了云同天的位置。
幽暗色的幽冥之力裹住了宋溪的身体，轻而易举越过了层层卫兵的封锁，潜到了城墙上哨所的窗外。
哨所内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着白衣长袍，气质温雅，一身儒雅的书卷气。
若是不认得云同天，一定会把他当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穿墨色锦衣的中年男人：“城主，您真的要杀了那玉清宗的少宗主……那可是玉清宗。雪千城若是降下大怒，我们青阳城片刻之间就会被夷为平地。”
云同天怒地拍了桌子，手里的折扇磕出一声脆响：“翼儿被她们杀了，我一定会和她们不死不休。”
中年男人还是不甘心地低声劝道：“城主，若不是你布置了大阵，云公子也不会被杀。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去找到那个杀了云公子的女人就够了，我们何必去得罪玉清宗？”
就算隔绝了这里的灵力传信，到时候雪千城也肯定会来青阳城彻查。按照她向来护短的性子，还有她的身份，就算到时候她一举灭了青阳城，都没有人敢置喙。云同天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自取灭亡。
“雪千城？”云同天手握着折扇，轻点在桌面上，语气微沉，“她背后有雪千城，我们背后有寒月谷。这是寒月谷主的命令，就算是寻仇，也让雪千城去找寒如流。你又不知不知道我们青阳城的处境，现在是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杀了姜亦雪，然后投靠寒月谷，是如今最妥帖的办法。”
青阳城地处玉清宗和寒月谷之间，看似幅员辽阔，城池繁华，但实际上却是在两大势力之间步履维艰。
无论哪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可最近寒月谷却向青阳城抛出了橄榄枝。
在云同天看来，云翼今天在拍卖会上和那个女人的争斗只是小打小闹，他作为一城之主，不该自降身份出手。
但是听到云翼说今日姜亦雪来了拍卖会之后，他就动了心思。
他对于寒月谷抛来的好意是有几分心动的，之所以拖延到现在没有回复，是担忧青阳城归入寒月谷之后，他也就失去了之前万人之上的地位。在寒月谷里，天级的实力算不上什么人物。
姜亦雪在玉清宗内部也被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样的人物在自己宗门内是宝贝，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巨大的威胁。按照姜亦雪的修炼进度，不出百年，或许玉清宗就会又多一位仙级的高手。
寒月谷比邻玉清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寒月谷肯定心存忌惮。
若是他云同天能够帮寒月谷解决了姜亦雪这个心腹大患，到时候就不愁在寒月谷内没有地位了。
窗外的宋溪微微皱紧了眉宇，凤眸之中闪过杀意。
原来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姜亦雪……
不论姜亦雪是作为仇人，还是作为她的师姐。姜亦雪的命都是她的，别人都没资格碰。
暗色渐渐笼罩屋内，云同天忽然转过身，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意：“谁？”
若风剑包裹着幽冥之力，如虚空中划过的游龙暗影，擦着云同天的颈边掠过。
一击不中，宋溪并没有收势，顺势调转了方向，手肘带动若风剑直接刺入到了云同天身边的中年男人的胸膛。
幽冥之力瞬间剑刃侵蚀入身体，只是片刻，那人就没了声息。
宋溪前世就是靠着这一手隐匿暗杀的手段，让神道子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抓到她。
云同天伸手擦掉颈边的血珠，面色阴沉：“就是你杀了我儿子，那你就留下来偿命吧。”
云同天并没有召集属下过来，那些修为低的属下在这种高手面前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
但是云同天非常自信：“你出手就是暗杀的手段，不过地级修为，能做到如此。可见你也只是隐匿的功夫厉害，真正的修为怕是不高吧。”
说着，云同天手里的刀就挥了出来。
银月长刀带着赫赫威势，招招式式都是大开大合的刀法。
宋溪的灵力不属于自己，迅速就落于下风，被银月长刀上的力度震得手腕发麻。
云同天一刀劈退宋溪，嗤笑道：“你也就这点实力，看来今天你要死在我手里。”
“那可未必。”宋溪眸间微转，体内那些姜亦雪的灵力顿时全部炼化为幽冥之力。
她体内没有炼成幽冥种子来掌控这么多的幽冥之力。一时间，暴躁的力量碾压过经脉，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从五脏六腑碾压而过。
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操控这股力量，可作为幽冥王，宋溪最熟悉的就是幽冥之力。
若是不能控制，就强行压制，化为己用。
宋溪眸间的狠厉之色无比浓郁，她本就是对别人狠辣，对自己也非常狠辣的人。
宋溪体内的经脉甚至发出了微微的断裂声，但也就在此刻，她周身的气势暴涨，赫然超过了对面的云同天。
把握住这一瞬间的机会，宋溪手中的若风剑以最刁钻的角度刺了出去。
锵地一声金戈摩擦的声音，云同天挡住了。
然而宋溪的唇角却勾了勾：“云城主，你上当了。”
一抹暗光从云同天的颈边划过，那把短匕首落在了宋溪的掌心之中，上面还带着云同天血液的温度。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云同天硬碰硬，所谓的气势暴涨，也只是让云同天把注意力转移到她手中的剑上。幽冥之力诡异莫测，最适合用来隐匿暗杀，宋溪可不会在乎偷袭会不会失了气度，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功法倒是独特。”
宋溪心下一凛，回头就看到一抹霜色。
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轻纱蒙面，素色的道袍摇曳生姿，一头霜发犹如天边月华皎皎生辉。
感受不到她的修为，宋溪微微皱了皱眉，体内不多的灵气迅速运转起来：“寒月谷的人。”
女人闲庭信步一般，踮起脚尖绕开了地上的尸体，脚尖上没有沾染一丝的血迹，露出的一双明眸笑意灿若繁星：“这不是我的本体，你不必这么小心。”
寒月谷有一套月影功法，可以依靠之前留下的信物，借着月色暂时凝练化身，这化身没有分毫修为，保持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刻钟，而且修炼难度极高，所以显得有些鸡肋。但寒月谷内还是有不少人修炼成功了。
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寒月谷圣女寒寄星，传闻她行事神秘莫测，总是轻纱覆面，霜衣如月。
她是寒月谷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圣女，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天级的修为。
“我费这么大功夫凝聚是想来见见姜亦雪的，没想到能杀了云同天的人，居然不是她。”她顿了一下，垂眸笑了笑，“一别经年，我闭关清修不问世事，没想到她现在成为了正道第一天才。”
她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姜亦雪这个正道第一天才是捡来的，只要她出关，随随便便就能拿回来。
宋溪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修炼百年才突破天级，你也配说她？”
“若是今天杀了云同天的是她，或许我还会有些忌惮。可她只有灵级修为，她修为不如我，我为何不能说？”
寒寄星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怒意，她一生光辉，最后却在晋升天级的瓶颈足足卡了三十年，为此闭关良久，甚至有人说她天资用尽……这是寒寄星不能触碰的逆鳞。
“聒噪。”宋溪微微抿了抿唇，不由分说，手中的利剑径直朝着那抹霜色的身影刺了过去。
剑刃卷起劲风伴随着灵力绞杀了那道化身，化身在微风中缓缓散去。
在化身消散的前一刻，寒寄星怒目而视：“你居然敢毁掉我的化身……”
哪怕这尊化身没有实力，但是背后的人是寒寄星，这么不由分说就直接毁掉，简直是不给寒寄星一点点面子。
面子？宋溪咧嘴笑了笑，幽冥王的面子，寒寄星还不配。
这些贬低姜亦雪的话，寒寄星也不配说。
城内，乱了起来。
云同天一死，布置的大阵轰然碎裂。
天级的云同天都死于不明高手之手，其余的人顿时没了半点反抗的心思。云同天的手下怕被云同天连累，现在都在忙着四下逃散，追捕的命令也随着云同天的死去烟消云散了。
姜亦雪稍稍恢复了一些灵力，就朝着城墙的位置赶了过来。
姜亦雪正迎上宋溪从城墙上下来，还没来记得说话，她就身形一晃，跌跌撞撞地栽到了姜亦雪的怀里。
温软的触觉，还有着馥郁香味一下子就裹住了姜亦雪。
姜亦雪没工夫胡思乱想，伸手揽住了宋溪的腰身。
她很明白宋溪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差，能隔着衣料感受到传过来的微微战栗。
不过想想也就知道，她靠着这半吊子的实力战胜云同天，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
“就这么信任我？”姜亦雪微微叹了口气，手指落在宋溪的额间，撩开遮在额角的乱发。
她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姜亦雪的身上，唇色惨白，那双好看的凤眸勾出一个流畅的弧度，微微闭着，似乎是因为力竭昏过去了。
晨曦爬上天边，青阳城里往日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并没有出现，街面显得有些寥落。
宋溪是被眼前的光影晃醒的，微微眯着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姜亦雪的脸。
晨光透过窗子，透过床帷落在姜亦雪的侧脸上，笼罩出一个温柔的轮廓，比白日里少了几分清冷和疏离，多了几分恬静的柔软。
昨夜里和云同天一战的伤势好了大半，虽然仍有些酸疼，但已经无碍了。
想起昨天是昏倒在姜亦雪的怀里的，宋溪微微敛下了眸子。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姜亦雪。
或许是因为哪怕昨天身处绝境，姜亦雪依然毫不犹豫地和她站在一起，并且主动把全部的灵力输送给她。
宋溪建造幽冥宫，属下无数，心里却格外清楚，她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在背后捅一刀。
可就在昨夜，拉着姜亦雪的手一起躲避追捕的时候，她心里忽然有些委屈，为什么前世就只有自己。又觉得有些温暖，这一世，是有姜亦雪在身边的，她是不会害她的那个人……
宋溪的目光顺着姜亦雪的眉眼一点点描摹过去。这不是前世的姜亦雪，是独属于她的师姐。
姜亦雪的睫羽微微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那双蕴着浅浅红色的好看凤眸，那双凤眸盯着她看得正认真。
“咳咳……”姜亦雪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稍微躲开宋溪的目光，“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宋溪的舌头都快打结了，万万没想到姜亦雪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而且撞见这一幕。
宋溪连忙继续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你接下来去哪儿？”姜亦雪一边问着，一边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回眸之间，却见到宋溪身上那件衣服带着血色，尤其是脖颈处的衣服，颜色格外深一些。
姜亦雪俯身去看：“是不是还有伤口没有处理，怎么还会有血腥味……”
姜亦雪的长发也顺着她的动作顺着肩膀垂下，发梢轻轻拂过宋溪的脸颊，带着微微的冷香。
缕缕晨光透过姜亦雪的长发空隙照射进来，发丝掩映之下的面容并不清晰。但是那双浅墨琉璃色的眸子却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平静湖水，疏离中透着宁静祥和。
目光往下移，入目就是线条流畅的下颌线，还有顺着衣料渐渐掩映下去的雪白肌肤。
“没有，可能是云同天的血。”宋溪稍稍移开了眸子，然后侧转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耳尖却微微红了。
刚才那萦绕着微微冷香的怀抱，在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经久不散。
直到城外，姜亦雪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说道：“那把剑……”
若风剑是姜亦雪买给「宋溪」的礼物，宋溪如梦方醒，差点儿忘了她们俩现在只是萍水相逢，赶忙从储物袋里取出来若风剑：“昨日多亏了这把剑的锋锐，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姜亦雪却没有伸手去接，笑了笑说道：“我是说，它找到了自己的主人。这把剑就算是我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昨天是我拖你下水了。”
寒月谷和云同天都是冲着姜亦雪来的，姜亦雪不自觉就有些心怀愧疚。
眼前之人换了那幽深的紫色，穿了件墨色的长裙，长发挽起，眸间暗色里酝酿着微微的猩红，容貌妖冶无双。那把剑握在她的手里也刚刚好，恰如她本人的气质，锋芒毕露。
一直看着姜亦雪的背影消失在天际，宋溪才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剑，神色复杂。
不是说好的是送给师妹的礼物吗？说送人就转送给别人了……也不怕师妹不高兴……
可现在这把剑现在确实在她手里，她好像又没什么理由不高兴。真是乱七八糟的关系，理都理不清。
青阳山的试炼以百日为期，姜亦雪来回耽误了几日，回到飞舟没几日，试炼的弟子就逐渐赶回来了。
姜亦雪决定先回去找左浩，让左浩派人暂时稳住青阳城的局势。等到试炼结束再去和雪千城商讨寒月谷的事情。
林尘回来的时候声势浩大，那些弟子们现在看待林尘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敬佩，心甘情愿地跟在林尘身后。
前期他们被那些散修欺负得有多惨，后期林尘带队虐散修的时候，他们就有多爽，扬眉吐气。
林尘登上飞舟就看见了姜亦雪，面上一喜，上前道：“姜师姐，幸不辱命。”
“做得不错，这次魁首应该就是你了。”姜亦雪转头对左浩说道，“左队长，尽快返程吧，我回房修炼了。”
跑了趟青阳城，遇见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修为却还没有提升，再不修炼就被林尘这小兔崽子追上了。
姜师姐这么优秀却还这么努力。
林尘攥紧了拳头，胸膛之中积蓄着一口气：“辛苦左队长，弟子现在实力低微，也要抓紧时间回房修炼了。”
左浩：“……”
都说护卫队里的人各个都是修炼狂魔，和这俩人比起来，感觉那些小伙子都是无比正常的正常人。
玉清宗近在眼前，飞舟缓缓减速落在了风远山上。
姜亦雪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神情有些遗憾，还是差了一点儿没有突破。天级的这个瓶颈能困住寒寄星这样的额天才人物三十年，这道坎没那么快迈过去。
万雪殿内，姜亦雪把这次任务的所有经过认认真真给雪千城讲了一遍，包括青阳城的异变，还有最后寒寄星的出现。
姜亦雪心中不无担忧，她对玉清宗很有归属感。但目前看来，寒月谷在背后一定在搞些乱七八糟的把戏。
“林尘那孩子跟着去了试炼？”
没想到雪千城完全没有问一句青阳城的事情，反而先提到的是林尘。
姜亦雪怔了怔，然后回答道：“是师尊，是我允许他去的，弟子愿意承担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你不过是觉得你拦不住他，不如让他光明正大地跟着去，你反而更容易保护他。”雪千城轻撩裙摆，转身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鬓边的晶蓝色流苏也伴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只是坐在那里，却似乎是整个世界的中心，眉目之间不怒而自威，通身的雍容稳重的气度，仿佛整个天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连姜亦雪没有说出口的那些小心思，她居然全都猜了出来。
“他和他母亲一样，想要做的事情是别人拦不住的。”雪千城说的是东玄沧海历代沧皇之中唯一的女皇。
当年雪千城和东玄沧海的女皇是实力足以并驾齐驱的存在，也是很好的朋友，可后来斯人已逝，只留下了雪千城。
“世事变迁，已成定局，回念也是毫无用途。”
“女皇为何会……”姜亦雪接下来的话没能说下去，她知道，对于雪千城来讲，这件事是一道伤疤。
雪千城微微摇了摇头，微不可查地轻微叹了一口气，眸间的亮色暗了暗：“沧海太远，玉清宗是师门代代相传的基业，我不能舍下玉清宗的安危，也没有理由前去调查。”
“不说这个了，”雪千城转了话锋，“有件事要告诉你，你韩师叔那个小徒弟，最近在宗门内惊起了不少波澜。”
“溪溪？”姜亦雪一下子有些紧张，和宋溪已经有三个月没见了。尽管走的时候做好了安排，但是宗门内的变数太多，难保那些人不会为难宋溪……连雪千城都说是波澜，肯定是大事……
雪千城微微笑了笑：“她前段时间从古战场秘境归来，在比武台上和别人争了起来，这才暴露出来，她竟然已经是玄级修为了。而且以一敌二打败了晏鸣晏紫，在宗门声名鹊起。”
姜亦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玄级修为？”
她走的时候宋溪还是黄级修为，这直接升了一个大境界，这才刚刚三个月，这到底是什么修炼速度？
“是你教的好，等你韩师叔回来，我得记得替你请功。若没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姜亦雪没有挪动脚步，抬眼看了看雪千城，小心翼翼提醒道：“师尊，寒月谷……”
这才是姜亦雪今天来找雪千城的主要原因，万万没想到，雪千城居然只字不提。
“这件事不必你管。”雪千城挥了挥手，眸间寒光骤聚，语气沉冷，“有些人多年没见我出手，心大了些，是时候敲打敲打了。寒月谷不过是个二流势力，居然敢主动来挑衅，还把念头打到了你的头上。”
姜亦雪被雪千城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少见，雪千城也有怒气值点满的时候。
难怪雪千城压根就没提寒月谷，是因为压根就没把这回事当做一件难事。
玉清宗并没有争霸之心，所以雪千城多年没有动手了。
作为雪千城的弟子，姜亦雪清清楚楚地知道雪千城现在的实力有多么可怕。寒月谷主寒如流依然觉得玉清宗和寒月谷的实力不相上下，简直是错得离谱……粗略估计，雪千城要是全力出手，寒如流可能挡不住三招……
雪千城继续说道：“既然寒如流主动挑衅了，那就直接一巴掌打服，免得她们继续在背后使阴招。”
姜亦雪：“……”为寒月谷默哀。
雪千城的实力，是真的能一巴掌打服，只是好久没有出手被人遗忘了。
这次全天下可能要再次因为雪千城而震动。
雪千城的态度这么坚决，那寒寄星再有本事，短时间之内也翻不出浪花。
姜亦雪就没再纠结寒寄星的事情，满脑子都是宋溪能有什么奇遇一夜之间升到玄级？
走到青莲居的门口，忽然她顿住了脚步，轻声自语：“妖神卫祺……”
原剧情里，韩砚苏不在宗门内，宋溪没有师尊教导，修行速度比之其他弟子满了很多。因此屡屡被人阴阳怪气说不配做韩砚苏的弟子。为此，宋溪愈发努力，每天晚上都在努力修炼。
终于，有一个晚上她在修炼的时候遇到了暗夜潜入玉清宗的卫祺。
不知为何，卫祺没有杀她，反而主动教她修炼。
卫祺教她的是妖神功法的阴卷，妖神也算作是神族，这套功法和宋溪的血脉相匹配，故而能一日千里。
想来想去，宋溪能这么快晋升到玄级的修为，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姜亦雪有些头疼，万万没想到，这三个月的时间，她在这边防着林尘，宋溪就在那边认识了卫祺。
推开门，姜亦雪的眉间皱了皱，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宋溪的房间里飘了出来。
“溪溪——”姜亦雪心里一急，也不顾得敲门，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宋溪斜靠在床边，看上去有些狼狈。
身上的衣衫全都被鲜血浸湿，就连唇角也带着鲜红的颜色，她的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白纸，唇色也不复往往日的殷红，微微发白。
在万雪峰，谁能伤了她？卫祺？
姜亦雪并不觉得卫祺敢来万雪殿，雪千城和他实力相当，他不可能在万雪峰上来去自如。
此时却来不及去找到底谁是凶手了。
姜亦雪把宋溪扶着坐起来：“溪溪，坐好，收敛心神。”
她附掌在宋溪的后心，控制着灵力进入到宋溪的体内。
宋溪体内的经脉有些混乱，甚至有的地方的经脉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缝。
姜亦雪的灵气太过浑厚霸道，惊得宋溪体内的经脉巨疼，昏迷之中的宋溪忍不住疼得打了个哆嗦。
饶是昏迷，饶是疼成如此，失去了意识的宋溪依旧一声不吭。
姜亦雪微微轻咬舌尖，努力把自己输入的灵力控制到最细微最温柔，如春风化雨一般从宋溪孱弱的经脉流过，一点点把错乱的经脉复位，也把经脉上的裂缝修补完整。
接续经脉是很细致的工作，她要用精神力控制灵力修复经脉，又要竭尽全力压制住灵气的霸道，免得再次伤到宋溪，然而这样会让灵力大量逸散浪费。
这样的疗伤方式浪费大量的灵力，而且因为宋溪现在修为不高，所以又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控制灵力。实在是太过奢侈。
不一会儿，姜亦雪的额角就沁出了汗珠。
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姜亦雪才松了口气，灵力在宋溪体内运行一周，确认她体内错乱破损的经脉全都恢复如初，姜亦雪深深呼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精神力的消耗让她眼前一晃，手臂撑住床榻微垂着头缓和了片刻，眼前的黑影缓缓散去。
她盘膝坐下缓缓吐息恢复刚才消耗过多的灵力。
宋溪醒了过来，入眼就是姜亦雪有些苍白的脸色。
她体内残留着一些姜亦雪的灵力，带着姜亦雪身上的味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情景似乎已经清清楚楚说明了。
姜亦雪为了帮她疗伤，甚至用了这么损及自身的方法……
若说在青阳城把灵力传递给她的时候，姜亦雪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就完全是主动。
宋溪轻轻抿了抿唇，目色凝固在姜亦雪的脸上。眸中的暗色缓缓涌动。
她盯着姜亦雪脸看了许久。
姜亦雪生得很美，眉如远山之黛，鼻梁纤细而雅致，她的眸子是微微的冷色。但是静静闭着眼睛的时候，自然有一种清冷却温柔的气质。姜亦雪的睫羽也很好看，根根分明，细致流畅地随着眼睛的弧度微微上翘。
前世姜亦雪那些陷害她的记忆还都历历在目。
前世的时候，是姜亦雪偷听了韩砚苏和雪千城的对话，知道她身怀神脉。因为对宋溪心怀嫉妒，所以姜亦雪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让宋溪陷入了无尽的追杀，也直接导致了宋溪最后落到了神道子的手里。
可宋溪脑子里想的更多的却全是这辈子的画面。姜亦雪揽住她的脖颈，为了传输灵气主动亲上来的场景。
还有那天在运来客店醒来的时候，姜亦雪的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恬静美好的画面。
“师姐……”宋溪轻轻喃喃自语了一声，这两个字让她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是代表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代表着这辈子，是真的有人会站在她身边了。
姜亦雪本来正闭着眸子调息，忽然之间，经脉深处不知何时流传出一股幽暗的阴冷之气。
原以为只是修炼出了点小岔子，姜亦雪沉稳地操控着体内的灵力围追堵截这股莫名的阴冷之气。
然而，只是片刻，姜亦雪心头一震。
这些阴沉之气格外诡异，无论多少灵力扑上去，都是残雪遇到烈火一样瞬息之间融化殆尽。而那股阴冷之气居然逐渐壮大起来。
难道是心魔……姜亦雪心里一凛，只是听雪千城说，修炼一途若有执念，最后化为心魔，会成为阻碍修行进步的桎梏，甚至会反噬自身。然而姜亦雪从来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心魔。
一滴一滴的汗珠从姜亦雪的额头冒了出来，她无意识咬住了下唇，殷红色的血珠浸透了唇峰，呼吸声也急促了不少，眉宇之间萦绕起来一股淡淡的灰黑色气雾。
“死气……”宋溪骤然坐直了身子，满脸凝重，“我怎么忘了这回事。”
宋溪体内尚存着少许没有被转化完成的死气。除了修炼了幽冥秘典的宋溪，别人根本不可能炼化这种诡异的力量。而且死气会侵蚀人的身体，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害。
这也是宋溪在青阳城的时候，为什么选择那种有些尴尬的方法来传递灵气。
因为直接的灵力传输方式极有可能携带走死气。
“师姐。”宋溪心里一慌，凑上去轻轻唤了几声。
然而姜亦雪并没有听到宋溪的声音，那股阴沉之气逐渐壮大，已经占据了经脉之中的主要位置。她的灵力节节败退，眼看着下一步就要侵蚀到识海。
姜亦雪只能固守灵台，保持着一线清明，意识如同风雨飘摇之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多坚持一会儿，或许再多坚持一会儿，这股力量就退散了……
在无数次意识即将弥散的时候，姜亦雪又勉强清醒过来，坚持固守住了识海的稳定。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更强大的幽暗之气迅速冲击到了识海的内部，姜亦雪的意识缓缓陷入了沉睡之中。
宋溪的面色很是凝重，贴在姜亦雪脉门的手心暗色涌动，那股死气进入姜亦雪体内之后，就失去了控制。
而且姜亦雪本身的修为就很高，对她的幽冥秘典有很强的排斥。
宋溪低下头，把自己的眉心贴在姜亦雪的额头上，一股带着幽暗感觉的黑气从宋溪的眉间飞去，缓缓进入到姜亦雪的体内。伴随着这个过程，宋溪的脸色逐渐苍白了几分。
刚刚凝聚好的幽冥之力种子硬生生分出去一半，当然不好受。
等到宋溪抬起头的时候，喉头忍不住泛起一阵微微的腥甜。
姜亦雪的修为远远超过宋溪，把这半颗种子不动声色地藏进去并不容易。
不过现在姜亦雪在死气的影响之下，是警惕心最轻的时候，宋溪还是成功了。
幽冥之力种子缓缓旋转，体内的死气也渐渐全部都被净化，缓缓沉入识海深处。
幽冥之力和寻常的灵力不一样，宋溪刻意把它藏起来的情况下，就连雪千城都发现不了。
宋溪轻轻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眼睛却是亮亮的，轻轻笑了笑：“师姐……是我的师姐了……”
姜亦雪没有修行过幽冥之力，并不能操控这半颗种子。所以哪怕宋溪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也只能在植入体内的时候净化死气。以后姜亦雪仍不能掌控它。
可这半颗种子的主人是宋溪，也就意味着只要宋溪愿意，她随时能够控制这颗种子自爆。
作为统领幽冥宫的幽冥王，宋溪从来都不是一个随便相信别人的人。
她愿意相信姜亦雪，但是不能不保留后手……她实在是怕了经历过的那么多背叛，尤其是姜亦雪还是她曾经恨之入骨的仇人。
宋溪也很纳闷，她明明做好了被幽冥之力反噬的准备，甚至因此准备了天星草。
没想到最后天星草居然没派上用场，只稍微阻止了一下幽冥之力，然后药力就全部消失了。
死气消失之后不久，姜亦雪就恢复了意识。灵力运转全身细细查了一遍，姜亦雪都没能查出来有什么异常。
最后只能归结为是自己的潜意识存在的意志战胜了那股莫名的阴沉之气。
姜亦雪忍不住有些后怕。穿越过来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就算是遇到云同天，姜亦雪也没有真正慌乱，她有自信凭借实力与云同天周旋，然后寻到机会向雪千城求助。
可这件事情就像是在姜亦雪脑子里敲响的警钟，刚才这种危急的情况，就算是雪千城都赶不及救她。
宋溪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凤眸之中的神色。
孩子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姜亦雪见她这么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一软，气就消了大半。
但是对于闯祸的孩子还是要好好教育，姜亦雪强行收回了自己的心软，还是冷着语气缓缓说道：“你竟然都敢自己偷偷去接任务了，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宋溪，我离开这两个多月，你就想翻了天了是吗？”
“我……”宋溪沉默了一瞬间，去古战场是为了收集死气这种真相是肯定的不能说的。
“师姐，我只是听他们说玉清宗的弟子都要完成宗门的任务。而且这次古战场秘境探索没有危险，还会有很多宝物。”
姜亦雪听完她的解释更生气了：“你只是听说就这么莽撞地去接任务？古战场有很多险地，你自己去之前有没有做好准备？”
这种宗门发布的未知秘境的危险度都是不确定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很容易因为没有经验而出危险。
虽然姜亦雪知道宋溪是懂事，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很严厉地跟她讲清楚。
堂堂幽冥王去趟古战场，还不是跟回家一样轻松随意吗……宋溪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眨巴眨巴眼睛，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是在训斥，但是姜亦雪是在关心她。
宋溪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这就是被关心的感觉吗？还好，一开始没有杀了姜亦雪，现在才会有个人把她记在心上。
宋溪垂着头，姜亦雪只能看到她柔软的发顶，还有发上那两只像是蔫儿了一样的蝴蝶发饰。
心里想着决不能心软，但到底是自己养的孩子，平时还那么乖巧懂事，姜亦雪忍不住开始心软。
“我不是不许你参加任务，只是现在还太早了，你私自行动不安全。”瞧着宋溪继续不说话，姜亦雪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有了玄级的修为，能够自保，这件事我就不说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这一身伤是从哪儿来的？”
她这样不声不响的样子，很像是在维护那个把她打伤的人。
能在不造成外伤的同时，产生出来这么严重的内伤，对方一定是个修为极高的人。
除了卫祺，姜亦雪想不到有第二个人选。
被他伤了，还要拼命替他掩饰。
怎么小小年纪，还不到谈恋爱的时候就这么恋爱脑……
这件事必须要想办法糊弄过去。宋溪的脑子转得飞快，想要找出个合适的理由。
然而她还没找出来，就听到了姜亦雪的声音：“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你今天就是要帮他打掩护是吧？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要被别人骗了，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原剧情里，卫祺接近女主是为了女主身体之中的神脉。
他修行妖神之道，但是他并非神体，体内无法承担那么强盛的力量。
获得神脉就能让他既保留之前的实力，又不至于爆体而亡。
姜亦雪在游戏攻略里大概看过这条线的剧情，这条HE线是最艰难的。
女主因为修炼了妖神秘典的阴卷，成为了卫祺的附庸。
最后真的硬生生被挖掉了神脉，几经波折，两个人虐恋情深才在一起。
被挖掉神脉，想想就知道有多疼。
要说这四男主里面姜亦雪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卫祺了，做了错事之后，认错回头就HE了？简直是可笑。
如果宋溪和林尘发展到一起了，或许她会觉得有点糟心，但绝不会这么生气。
宋溪一愣，眼神有些疑惑。
谁？她也不知道是谁……姜亦雪到底想象了些什么。
姜亦雪见她还是不承认，顿时心里怒火更胜，这段时间是把小孩子宠坏了。果然还是要像前世朋友说的那样，熊孩子就要恩威并施，不能一味溺爱。
姜亦雪摆出了一副冰冷严肃的表情：“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去门外跪着，跪到自己知道错为止。”
幽冥王从来不跪人，从来都只有让别人下跪的份儿，更别说认错了，她就不知道什么是认错。
姜亦雪从来没有这么罚过她，宋溪呆住了。
气势汹汹地下达了惩罚命令之后，姜亦雪害怕自己看到宋溪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会心软，起身径直就要从宋溪的房间离开。
站起身的时候，姜亦雪的脚步却顿住了，身体一晃，扶着墙壁才堪堪站稳。
刚才调息只是恢复了一部分灵力，消耗的精神力要好几天才能养回来。
宋溪下意识想要去扶姜亦雪：“师姐……”
姜亦雪已经稍微缓了过来，强装决绝地甩开了宋溪的手：“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宋溪语气坚定：“我没错。”
虽然不知道姜亦雪误解了什么，但是在宋溪的世界里，幽冥王从来都不会认错。
说罢，宋溪还是有些担忧姜亦雪现在的身体状态：“师姐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不用你关心。”姜亦雪轻轻皱眉，她倒是要一直护着卫祺了，“出去跪着，想明白了再回来。”
看着姜亦雪离开的背影，宋溪眨巴眨巴眼睛，现在她能控制姜亦雪体内的那半颗幽冥之力种子，让姜亦雪屈服。
前世有人和她吵架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干的。但是那人可没资格拥有半颗幽冥之力种子，她只是操控一缕死气，就把那人折磨得要生不得，要死不能了。
可现在和她吵架的人是姜亦雪。宋溪轻轻抿了抿唇，她舍不得。
跪就跪了，反正她是宋溪，又不是幽冥王，丢的又不是幽冥王的脸……
堂堂幽冥王，就要能屈能伸。
想清楚了之后，宋溪起身挺直了腰板，神色肃穆地走了出去。
听到宋溪走出房间的脚步声，姜亦雪推开自己的房门看了一眼，大厅里没有人。
然后再往外看，就看到宋溪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罚她跪是为了让她反省。
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居然直接跪在了院子里，太阳要落山了，外面冷得不得了，而且青石板也格外冰冷坚硬。姜亦雪觉得自己心里更暴躁了。
正跪着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的时候。
宋溪面前啪的一下落下来一样东西，是一个素色的软垫，重重地摔在了宋溪的脚边，惊起一阵尘土飞扬。
软垫上带着雪地腊梅的淡淡冷香，还有姜亦雪的体温。
宋溪认得这个软垫，是姜亦雪房间里的椅子上的，她很喜欢上面绣着的仙鹤，所以一向很爱惜。
宋溪握着软垫的手有些微微收紧。
垂眸之时，嘴角不自觉带了笑意，这个师姐，装得冷酷无情，其实最是心软了。
院子里开始吹起凉风，宋溪想了想，抱起软垫站了起来，走到姜亦雪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师姐，我错了。”
堂堂幽冥王，跪都跪了，道个歉算什么，幽冥王要能屈能伸。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姜亦雪身上草草地披了件外套，半敞的衣襟露出雪白色的里衣。扶着门框的指节纤细白皙，衬上她略有些虚弱的面容，美得让人忍不住去看。
宋溪意识到晚霞居然不如姜亦雪好看的时候，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了。
她倏忽低下了头，真是该死……怎么会觉得一个女人这么好看……
上次在运来客店的时候，就因为多看了一会儿，直接红了脸。宋溪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
姜亦雪从来没觉得养孩子这么累，前世朋友跟她吐槽家里熊孩子妹妹的时候，她一笑置之。
现在遇到个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宋溪，姜亦雪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随手从储物戒里抽了把木剑扔给宋溪，姜亦雪的语气冷冷的：“演示一遍万雪剑法给我看。”
木剑握在手里，轻飘飘的。剑气，从木剑上迸发出来。
宋溪周身的气势浑然一变，剑光聚而不散，划到身边的青石板上，落下深深的一道白痕。
宋溪在剑意上很有天分，仅仅几个月，已经能赶得上别人数年的造诣了。
姜亦雪忍不住有种我家孩子初长成的骄傲，心里的气不自觉就消了不少。
木剑不能储存灵力，能更容易地感知到宋溪的灵力的气息。
如果宋溪修炼了妖神秘典的阴卷，必然用木剑演示剑法的过程中会暴露无遗。
姜亦雪微微握紧了手心，细细感知着宋溪散发出来的灵力气息。
她修行最多不过三个月，现在强行废掉功法还来得及……无论如何比以后被卫祺强迫着挖掉神脉要好许多。
修炼阴卷之人，注定一辈子成为修炼阳卷的人的附庸。姜亦雪皱了皱眉，她可不觉得最后两个人在一起就是HE了，到最后这条剧情线里，女主不过是成为了男主的附庸，哪有什么真情相爱……
宋溪皓腕扬起，露出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剑尖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停了下来：“师姐，我演示完了。”
宋溪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粉衣上沾着被剑气扫下来的残叶，额边的碎发因为沾了汗水贴在皮肤上，粉嫩嫩的脸颊上因为运动之后的酡红色，显得可爱而俏皮。
宋溪的灵力气息竟然没有变化？搞错了？
姜亦雪顿时有些尴尬，揉了揉宋溪的脑袋：“好了，没事了，早点回去休息。”
宋溪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师姐，可是刚才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
明明是要让她说清楚为什么忽然升到了玄级，莫名其妙让她练剑，又莫名其妙不问了……要不是很明确现在的姜亦雪绝不会害她，宋溪真的会怀疑这是不是姜亦雪设置的又一个圈套。
“怎么没搞清楚？”姜亦雪赶忙说道，“你都道了歉了，还有什么没搞清楚的？”
尝试浑水摸鱼，或许能够把这个尴尬混过去。
心里刚有这个想法，姜亦雪的话就顿住了，这不是教孩子撒谎吗？
小孩子的三观还没有形成，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这样。
姜亦雪轻咳了两声，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蹲下身子和宋溪平视，缓缓解释道：“那个……是师姐误会了溪溪，以为你跟着别人修炼了奇奇怪怪的功法，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是我搞错了。所以我要给你道歉才对。”
宋溪脑海里轰然一片空白。奇奇怪怪的功法？难道是幽冥秘典……
这是宋溪最大的秘密，在姜亦雪口中说出来的瞬间，宋溪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姜亦雪还在继续说着：“所以我们都要引以为戒，以后做错了事情要主动道歉。就像师姐这样，真诚的道歉一定会获得谅解的，对不对？”
“啊，对对对……”宋溪怔怔地回了一声，醒过神来。
按照姜亦雪的说法，她并没有发现幽冥秘典，只是觉得她的修为进步速度太快，没有暴露，还好还好。
宋溪这么快就又学会了一个优秀的人生品质。
以自身为例子的姜亦雪觉得自己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这就是榜样的力量。按照这种方法教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五讲四美」的优秀青年。
幽冥秘典没有暴露，但是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宋溪稍稍犹豫，问道：“道歉就都会被原谅吗？”
“对啊。”姜亦雪回答得毫不犹豫。
宋溪没有继续说什么，轻轻咬了咬下唇。
修炼幽冥秘典是她的选择，为了复仇不得不为之。她知道，哪怕姜亦雪现在说得再怎么好听，也不会容忍的。
幽冥秘典虽然不算是修魔，但手段诡异，和魔修极为类似。而且修炼使用的死气本就是一种阴邪的手法……没有人能容得下如此一个身怀神脉的魔修，注定了会被所有人排挤。
宋溪脑子里的思绪很乱，本能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姜亦雪背后进了大厅，然后无意识地跟进了姜亦雪的屋子。
姜亦雪斜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眉间却还是微微皱着，脑海里隐隐作疼。
灵力在这段时间已经缓慢恢复了不少了，但是精神力的亏空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修复。
宋溪顿住了步子，盯着姜亦雪看。
无论姜亦雪能不能接受她修炼幽冥秘典，但是从现在来看，姜亦雪对她真的很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裹了蜜糖的毒药，宋溪不想招惹，但是又抵挡不住它的诱惑。
“我今天要和师姐一起睡。”说着，宋溪就脱了鞋袜，爬上了床。
她身后拉过内侧的锦被盖在姜亦雪的身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贴着姜亦雪躺下。
这种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姜亦雪本是想把宋溪赶走的，看到她这样睡觉的姿势，有点微微的心疼，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把宋溪赶走。
于是侧身把宋溪搂在了怀里，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姜亦雪的怀里有着淡淡的冷香，被被子里的热气暖化了之后，是一种绕指缠绵的幽香。
和那天在运来客店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听到耳边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宋溪紧紧闭着眼睛，假装熟睡，但是僵硬的手脚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想法。
只一会儿，宋溪就就听到了姜亦雪悠长平稳的呼吸声。她的确是累了，精神力亏空导致的疲倦是很难抵抗的。
宋溪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轻轻摸了摸铺在枕头上的墨发。
姜亦雪的怀里软软的，比跪在院子里吹冷风舒服多了。
或许某种程度上，姜亦雪说对了。
道歉这种事情还是要做的，毕竟能换一个师姐暖暖的怀抱，很划算。
一缕墨色从宋溪的手掌心钻了出来，没入姜亦雪的脉门。
因为现在姜亦雪精神力亏空，再加上她识海之内有幽冥之力种子，所以并没有受到多少抵抗。
不过片刻，姜亦雪眉宇之间轻轻皱起的弧度完全舒展开，睡得更沉了一些。
宋溪稍稍掀开被角，然后直身坐了起来。
月色倾泻之下，宋溪的身体缓缓舒展开来，身材欣长，身形窈窕，一副完美而且玲珑有致的躯体。
她随手披了件衣服，缓缓运转着幽冥之力吸收姜亦雪今天传递到她体内的灵力。
从青阳城离开之后，她把体内大部分死气吸收之后，就恢复了现在的十岁小孩子的身体。
但是因为目前筑基不稳，如果体内灵气膨胀过多，短时间之内难以消化，恢复成前世的模样会吸收更快一点。
月凉如水，宋溪倾身低下身子，披散的发也随着她的动作铺洒下来，深褐色的发丝掺杂着一抹淡淡的红色，衬得那张妖冶艳丽的脸美得比妖精还要不真实。
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姜亦雪的脸上，视线顺着眼角眉梢向下勾勒，直到落在那双清浅的唇上。
因为失了灵力和精神力，血色更少的唇透着微微的苍白。
手指蜻蜓点水一般在那清浅的唇色上稍触即分，宋溪的耳尖上缓缓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轻轻抿着的唇显得有些紧张，眼角眉梢都多了几分润色。
轻轻闭上眼睛，宋溪俯下身子浅浅吻在了那柔软的唇上，柔软而温暖的触觉。
宋溪纤长的睫羽在空气中轻轻颤了颤，平息了心跳，然后才缓缓控制着体内的灵力反哺到姜亦雪身体里。
姜亦雪不能自行操控幽冥之力种子净化死气。但是进入宋溪体内的灵力难免沾染死气，为保安全，宋溪只能采取这种办法。
不多时，姜亦雪体内的灵力充沛了许多，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宋溪犹豫了一下，睁开了眸子，却没舍得抬起头，眉角弯弯多了些笑意。
师姐的味道是甜的……
如果姜亦雪不能接受她修炼幽冥秘典，那就想尽一切办法瞒着，反正师姐必须是她的。
这份温暖和甜，她舍不得搞丢了。
姜亦雪的修为完全被困在了灵级巅峰。她也明白最忌讳急功近利，越是想要突破，往往就越难突破。
姜亦雪索性就放松心态，把自己的修炼暂且放到一边，说不准睡一觉起来就突破了。
姜亦雪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教导宋溪，也有了更多时间买漂亮衣服装饰宋溪，偶尔去厨房做饭投喂宋溪。
姜亦雪不太能欣赏自己做的饭，宋溪倒是一副很喜欢的样子，让姜亦雪得到了极大的宽慰。
面前的红豆沙酥明显是糊了，一捏就掉渣的同时，居然里面还是软软的面糊，红豆馅甚至都不一定熟了。
迎着姜亦雪满是期待的目光，宋溪微微咬了一口边缘看起来熟了的地方。
轻轻咀嚼了几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好……好吃。”
过于甜且过于油腻，不知道姜亦雪是不是别出心裁地加了些调料，味道也是奇奇怪怪的。
但是看到姜亦雪充满期待的目光，宋溪觉得不如还是先说写安慰的话安慰一下。
“那就好。”姜亦雪眼睛都亮了，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看来以后她都不需要再去请教厨娘了。
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姜亦雪一拍脑袋说道：“我今天还在奇物阁新买了件好看的衣服，溪溪来试试。”
跟着姜亦雪进屋的时候，宋溪的手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桌面，桌面上的几个红豆沙酥全都被收到了血玉镯子里……
姜亦雪拿出来的是件轻纱罗裙，鹅黄色的裙摆缀着一圈好看的流苏，行走起来的时候显现出窈窕的身姿。
鹅黄是活泼阳光的颜色，穿在宋溪身上更衬得小女孩活泼可爱的气质。
奇物阁里的东西都是灵器。这件衣服看似平常，但是却是用一种叫做齐梦蝶的丝制成的，还篆刻了一道致幻的法阵。
宋溪左右看了看衣服，就乖乖地就把衣服穿上了。
这段时间，宋溪也清楚了姜亦雪的趣味，就是喜欢把她打扮成各种各样的模样，就像是小女孩玩儿布娃娃一样。
姜亦雪看到宋溪换上新衣服的时候，总是一副惊艳喜欢的神情。
宋溪很喜欢姜亦雪这样的反应，布娃娃也好，师妹也好，她在姜亦雪这里是独一无二不能取代的。这样很好，姜亦雪眼里都是她，关心的人也只有她。
“对了，还有这件软甲。”姜亦雪说着，从芥子镯里取出一件细软的薄薄的软甲。
“软甲？”宋溪愣了愣，手触摸在软甲上有些微微的凉意，像是某种鳞片的触感。
宋溪见过的东西很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鳞片，是流银，只有这种金属才能打造出这种平滑却又兼顾的甲片，一片片微小的流银甲片勾连在一起，最后形成一整副软甲。
就算屋里光线比较暗，仍然是流光溢彩得有些炫目。
姜亦雪满意地笑着说道：“流银锁子甲，前几日我托宾娘去外面的黑市帮忙买的，喜欢吗？”
这件流银锁子甲比姜亦雪自己身上的软甲都要好。
在所有制作软甲的材料里，流银是最轻薄的，也是塑造性和束缚性最轻的。
奇物阁里也有流银锁子甲，但是那要上千万贡献值，姜亦雪现在穷得买不起，只能花灵石托宾娘去黑市买。
虽然宾娘渠道很广，买到的是黑市最低价，还是几乎花光了姜亦雪所有的资产。
但姜亦雪却觉得都是值得的。
前段时间宋溪受伤的原因还是没有查出来。
如果不是卫祺，那就只有可能是万雪峰上的弟子。
同门之间下这样的重手，这人一定心思歹毒，而且修为不低，甚至有可能是万雪峰上某位长老。
一想到这里，姜亦雪就有些忧心。
可宋溪一直不肯告诉她真相，一定是因为背后那人有权有势。所以怕姜亦雪和那人起了冲突，闹得不愉快。
宋溪懂事，姜亦雪没查出来之后也就不追问了，但总要采取些措施。
流银锁子甲能够削弱很多攻击，宋溪穿着它至少多了层保障，姜亦雪心里也多了点安全感。
宋溪见多了好东西，并不稀罕这件流银锁子甲。前世这种东西甚至不配出现在她的面前，只配扔在库房的角落里落灰。
“这很贵的……”宋溪的手指从流银锁子甲的表面拂过，语气轻轻的，微垂的眸间也亮晶晶的。
她有前世的见识，一眼就认得出这东西的价值，应该是几乎花完了姜亦雪几乎所有的积蓄。
乖乖巧巧的宋溪软得让姜亦雪的心都化了：“你不用管这个，喜欢吗？”
“喜欢。”
姜亦雪探头看了看桌子上，微微疑惑道：“刚才的红豆沙酥呢？”
正在愣神的宋溪一下子清醒过来，怕被姜亦雪发现是被她丢掉了，她慌不择言地说道：“都被我吃完了……”
宋溪的嘴飞得太快，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顿时想要泪流满面。
姜亦雪的做饭瘾都是被她嘴贱给惯出来的。
姜亦雪眼睛顿时就亮了，笑着说道：“你这个小馋猫。还好我留了几个，既然你替我试过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拿去给师尊尝尝，而且还要跟师尊说林尘的事情……”
“师姐！”宋溪顿时警醒，想要拦住姜亦雪要给雪千城送红豆沙酥的这个奇怪想法，“师伯已经辟谷了，肯定不喜欢这些凡俗的食物的……”
姜亦雪完全不赞同：“师尊之前听说我做了饭食，还说做好了一定拿给她尝尝呢。”
姜亦雪满脑子都是要尽快解决掉林尘现在离宋溪太近的问题，宋溪完全拦不住，最后彻底没办法，自暴自弃跟着一起来了万雪殿，企图在雪千城说话之前挽回一下……
一个人一种口味，她就坚持说好吃，谁也不能说她一直都在骗姜亦雪。
姜亦雪来得很巧，雪千城刚刚从寒月谷回来，端庄雍容的面容上少有带了怒意，发上没了朱钗，衣摆略显凌乱。
只是见到姜亦雪的时候，怒意缓缓散去，唇角扬了扬，温柔地说道：“雪儿怎么现在过来了？”
姜亦雪少见雪千城如此失态的时候：“师尊，可是寒月谷出了什么事情？”
“寒如流猜到我会去找他要说法，没等我到寒月谷，他就在半路上带人慑服……”
寒月谷主寒如流也是成名多年的仙级高手，姜亦雪心里一紧：“那师尊可有受伤？”
雪千城随手理了理稍显杂乱的鬓发，冷哼一声：“这怎么可能？他想着暗算我，带了寒月谷大半的精锐，全都被我打回去了。没了那些精锐，寒月谷休想再位列一流宗门。就是有些遗憾，让寒如流跑了，没抓到他，还是我大意了。”
姜亦雪：“……”
原以为看雪千城稍显狼狈，还以为是雪千城吃了亏。
她也是忘了，她师尊哪里是吃亏的人。
几乎都能猜到，要不是雪千城顾忌着身后还有玉清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抓到寒如流，把他揪出来。
既然寒月谷的事情被雪千城以雷霆之势解决了，也就不必牵挂在心了。
姜亦雪笑意盈盈地把红豆沙酥拿了出来：“师尊，前段时间您还说想尝尝我做的饭食，既然寒月谷都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了。”
姜亦雪笑得春风拂面，宋溪却骤然浑身汗毛一紧。
虽说雪千城宠姜亦雪，可也有可能把这碟子红豆酥当做是谋杀吧……
看着雪千城浅尝了一小口，唇上沾了些红豆渣，优雅的眉峰似是微微皱起。
宋溪连忙解释道：“师伯，这红豆沙酥……”
“很好吃。”
宋溪揉了揉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雪千城居然说这玩意儿好吃？难道雪千城的味觉出了问题？
雪千城只是稍微尝了尝，就轻轻把手中的额红豆沙酥放下了：“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雪千城，姜亦雪小心地说道：“师尊，我是听说器堂的肖堂主最近想要收亲传弟子，我倒是有个很好的人推荐。他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在这次考核中表现优异。”
“哦？是谁？”
姜亦雪顿了一下，然后狠了狠心，脱口而出：“您觉得林尘师弟怎么样？”
忽然，殿内有片刻的静寂。
雪千城顿了顿，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说他。其实我这几日也在想，把他保护得这么好，和把他圈养起来有什么区别？他身上的血脉就注定了他的一生不会平凡，他若是想，你就让他去吧。”
雪千城赞同了，事情就好办了。
过几日就是这批试炼弟子统一的拜师仪式，到时候林尘凭借着试炼魁首的成绩，肯定能打动肖玉恒。
肖玉恒是如今玉清宗仅次于雪千城和韩砚苏的第三人。虽然拆了林尘的姻缘，但也算是给他找了个好归宿。
姜亦雪心里对于抢走了林尘戏份的事情的愧疚，也就淡了许多。
姜亦雪马上就带着雪千城的手令去找林尘，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宋溪原本也打算跟着姜亦雪走的，却被雪千城拦住了。
“师伯。”宋溪有些疑惑，“师伯亲自留下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心下有些忐忑，在来万雪峰之前，宋溪本来分外笃定雪千城是不可能发现她体内的幽冥之力种子。可是听到雪千城一己之力破掉了寒月谷的埋伏之后，她就没那么确定了。
雪千城真不愧是正道内威严赫赫的几人之一，寒如流一定做了完全的准备，最后还是在雪千城面前吃了大亏。百年之内，寒月谷再无跻身一流宗门的机会，可见到底是损失了多少精锐……寒如流本人估计也是慌乱之中逃走的。
她的实力深不可测，甚至隐隐超过了仙级，触碰到了神级。宋溪很难保证仙级以上的强者发现不了幽冥之力种子。
“关于雪儿的事情。”雪千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我猜得到。”
宋溪一愣，雪千城知道那红豆沙酥一点都不好吃。
“你听说过寒月谷的寒寄星吗？”
宋溪点了点头。
不仅见过，而且还打过照面，还一剑劈散了她的寒月化身……
“曾经她被誉为正道第一天才，雪儿拜入我门下的时候，虽也有天赋，但总是敌不过光芒万丈的寒寄星。雪儿心高气傲，在几次宗门大比里都输给了寒寄星，她急功近利地修炼了玉清宗禁地里的秘法。”
数千年前，玉清宗是足以和无尽神域并驾齐驱的顶尖宗门。
可现在，哪怕有雪千城坐镇，玉清宗却比无尽神域整体低了一线。问题就出在了玉清宗禁地里的秘法。
这则秘法没有攻击性，但却可以辅助修炼，让修炼速度足足增长两倍。
除了有无尽神光照拂的无尽神域，别的地方的弟子根本不能企及这样的修炼速度。
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秘法出了问题。
所有修炼秘法的弟子都遭到了反噬，本是无害的秘法却出现了副作用——与修炼速度的增长同时消耗的是生命力。
修炼速度再快，但是寿元不长，这种涸泽而渔的修炼方法迅速被禁止了。
玉清宗的实力也逐渐降为普通的一流宗门，正道只剩下无尽神域一家独大。
雪千城继续说道：“虽然我发现得早，但还是没能及时制止，秘法一开始修炼就无法停下。伴随着生命力消逝的是五感，首先就是味觉……所以当我知道她主动想要你住到青莲居的时候，我很意外。她本不该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时间的。因为在我们看来一点一滴的时间，耗费的都是她的生命。”
宋溪脑海里轰然一下子一片空白，前世……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而且姜亦雪确实是雪千城说的这样，总是一直拼了命地努力修炼，连宋溪都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若是姜亦雪在，一定会解释清楚自己的无奈。
继续修炼，不过是早死。不修炼，实力一直没有进步，说不定过几年就会被那几个男人杀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早死就早死。
反正修真世界的人命都是几百年计的，早死也能长命百岁，姜亦雪满足了。
林尘得到姜亦雪送来的雪千城同意他从药堂转到器堂的消息，兴奋得直接跳了起来：“姜师姐，我……我真的可以去器堂修行了吗？”
“当然，不仅是器堂，而且可以拜师肖堂主。”姜亦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器堂距离万雪峰遥远，师弟以后就不方便来青莲居来往了……”
不来往了，也就意味着离宋溪远了。青梅竹马的情分就没了，剪红线计划暂时成功了一部分。
林尘迅速摇了摇头，目光灼灼，态度坚定：“就算是再远，我也不会觉得麻烦，我一定会更勤快地拜访青莲居！”
姜师姐为了他费尽心思，若是他拜师肖堂主之后就不和姜师姐来往了，那不就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行为吗？而且……姜师姐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会从此之后不来青莲居了……
不知道林尘又想了些什么，反正姜亦雪是愣住了。
计划眼看就剩最后一步了，怎么这最后一步走偏了？命运它还真的是不可捉摸。可现在收回雪千城的命令好像也来不及了，颇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夜色降临，姜亦雪看着早已经躺在她床上的宋溪有些无奈：“溪溪，你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睡？”
宋溪在被窝里滚了滚，从被子里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我要和师姐一起睡。”
之前将优秀额担忧宋溪的安全，送了流银锁子甲之后仍然是放不下心，甚至提出来让宋溪搬过来和她同住一屋。
没想到宋溪愣了一下，一口就回绝了：“师姐……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姜亦雪也没有强求，虽然还是小孩子，但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隐私意识很正常。
拒绝了还没两天，就主动钻过来了，小孩子朝令夕改，心情阴阳不定。
姜亦雪无奈笑道：“你不是之前坚持自己睡吗？”
“那是之前，我今晚就是想睡在这里。”宋溪往床榻里侧蹭了蹭，“师姐这里的床很大，足够我们两个躺了。”
姜亦雪最近很少闭关，也就导致宋溪根本没有时间修炼幽冥秘典，只能晚上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偷偷修炼，所以宋溪拒绝了姜亦雪的邀请。
可是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宋溪少有主动提出要求的时候，而且毛绒绒的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姜亦雪只能无奈道：“好吧，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月色入户，春色绽放。依靠在姜亦雪身边的宋溪逐渐变成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
稍稍侧身的瞬间，颈边的锦被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两人的秀发缠绕纠葛在一起，在床褥上勾出温柔缱眷的弧度。
宋溪轻轻攥住姜亦雪的手腕，俯下身的瞬间，幽黑色的灵力蔓延包裹住两个人的身形。
既然要全力施展幽冥之力，还是前世的身子对幽冥之力的掌控力更强一些。
虽然现在姜亦雪的体内有幽冥之力的种子，但是姜亦雪的修为比宋溪要高。
在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宋溪是做不到控制姜亦雪的意识的。就算是熟睡状态下，也只是能短暂地让她陷入更深的熟睡，暂时不会醒来。
目色之中犹豫纠结了许久，宋溪俯下身子贴着姜亦雪的唇轻轻吻了上去，耳尖微红。
姜亦雪的修为太高，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够更完美地控制进入到姜亦雪体内的幽冥之力。
姜亦雪的唇是软的，还带着温和的温度，温软的触觉让宋溪的思绪都乱了一瞬间。
还好幽冥王的定力足够强，很快收回了思绪，控制着幽冥之力游走姜亦雪的全身经脉，认真查探着雪千城所说的秘法的痕迹。
凡是修炼，一定会在经脉之中留下痕迹，像这种神奇的秘法，大多都是通过改变部分经脉实现的。
幽冥之力是高于灵力层次的力量，查探得也更加清楚。
这套秘法没有问题，只是好像是残缺的……宋溪眸间寒光微聚，有人潜入玉清宗的禁地更改了秘法。
这秘法被改了千年了，那人到底是谁也不可追究了。
不过，宋溪提着的心倒是稍稍放了下去。
秘法不完整，也就意味着补齐秘法就有机会弥补姜亦雪失去的这些生命力。有法可施就好。
忽而，耳畔传来浅浅的嘤咛声，姜亦雪似乎是要醒了。
宋溪嗖的一下收回体内的力量，变回了之前的身形，依在姜亦雪身边，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
埋在锦被之间的脸颊红成了一片云霞，宋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
差一点儿，姜亦雪就发现她被偷偷亲吻了。
想到这儿，宋溪的脸更红了。
每天晚上都偷偷亲师姐……虽然是为了正事，但是完全就是流氓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