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 衡澜把手拿出来放在桌上让阮今雨看。
“你坐着别动。”
阮今雨看了一眼她包纱布的方式就叹了口气,上楼取了医药箱下来。
“烫伤的话,要上药的, 你这么处理不行的。”
药膏涂到皮肤上, 冰冰凉凉, 缓解着火烧的灼热感。
衡澜看到阮今雨垂首认真为自己涂药的样子,一颗心已经融化得像夏日的冰块, 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衡澜的手出了名的好看, 据说是单独上过保险的,白皙修长, 骨节分明,隐约能看到皮下紫色血管的痕迹。
“好了。”阮今雨包好伤口。
衡澜一看, 确实比她自己包的要精巧多了。
席间,阮今雨问衡澜是怎么跟邻居们说的。
“我说我是你的朋友。”
其实,阮今雨本来想问的不是这个, 但看到衡澜这么小心地解释,也不再多问了。
原来, 在一段关系里, 先动心的那个,永远会更卑微一些。
才病愈, 照理来说是没什么胃口。
可衡澜的手艺实在进步不少, 阮今雨就着饭菜罕见地吃完了一碗米饭。
饭毕,衡澜就要把阮今雨赶回楼上:“你去休息。”
阮今雨卷起袖子,将长发扎起:“做饭的人不洗碗,还是我来吧。”
“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衡澜不肯让阮今雨碰, 先下手去收碗筷, 谁知手却碰到了阮今雨的手。
两人心照不宣, 迅速地把手移开。
衡澜的大脑感受传回的触感,冰凉且柔软的,阮今雨的手。
她曾紧握过这只手,也引导这只手在她身上探索。
无法不联想很多。
此时阮今雨的电话响了起来。
衡澜便有正经的理由把阮今雨赶出厨房去。
阮今雨本来还想坚持,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却突然改了主意,她才踏上楼梯就接通电话。
衡澜背对着阮今雨,刚把碗筷收拾进水槽,就听到阮今雨一句“贞羽,你那边还好吗”。
所谓的“如鲠在喉”,说的便是衡澜当下的心境吧。
————
“今雨,我看新闻了,你那边现在怎么样?”
阮今雨说:“我们社区有两例确诊,已经被拉走隔离了。我没事的,不过看样子,社区可能还要封闭半个月。贞羽,你那边还好吗?”
“李惜文手术很成功,不过术后莫名晕倒两次,目前还在观察中。”李木风坐在京市的家中,透过落地窗,遥望着沪市的方向,“如果这次的菌株传染性真的那么强的话,估计短时间内各地的交通都会受到一定限制。”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应付得来,”阮今雨说,“虽然不能出门是有点闷,但我会每天给自己找点事情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我一向很听话。”
阮今雨说:“我怎么不太相信?你晚饭吃的什么?不会又是自热火锅吧?”
听到这里,李木风下意识地把餐桌上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自热火锅藏了藏,虽然阮今雨并不会看到。
“看吧!我就猜到了。”阮今雨有点生气了,“你明明会做饭的。”
“我懒。”李木风说,“不是每一天都有兴致做饭的。”
落寞的月色洒在李木风的身上,在遇到阮今雨之前,她从未想象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洗手作羹汤还甘之如饴。
“知道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李木风说,“我先去补个觉。”
“嗯呐,有时间再聊。”
阮今雨挂断电话,心里很担心,担心李木风没有按时吃饭,担心李惜文的身体状况。
可是现如今,她寸步难行,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社区的进一步通知。
因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和封控,阮今雨很多行程被迫取消。
虽然公司的运转暂时没有遇到阻碍,但从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这次菌株变异来势汹汹,或许要做好长久打算。
阮今雨盯着旗下艺人的训练,同时也跟夏夏姐紧急联络,制订了定期的直播计划去维持人气,初步打算分享封闭期间的居家生活。
这些工作敲定完,已经快到半夜。
阮今雨心里有些乱,刚好收到杨滢的消息。
【宝宝,我们小区也封了。[哭泣]】
【我的天……】阮今雨回复了一张惊讶的表情,【看来这次病毒来势汹汹。】
【是啊。看样子,也许封闭时间会延长。】
阮今雨问:【你那边物资什么的都有吗?】
【所幸我是个仓鼠,又是一个人住,实话说我能撑到明年。】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杨滢发过来一张哭泣的表情包,【感觉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阮今雨心里也很难过,几乎可以脑补到杨滢说这些话的语气,于是给她打了个视频通话。
接通视频,阮今雨听到一阵水流的声音,画面中的杨滢长发散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圆润的肩头。
背景好像是浴室。
阮今雨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在洗澡?”
“还没开始。”
杨滢靠在墙壁上跟阮今雨视频,手机拿得很稳,只拍到锁骨之上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不该这时候打过来的,你先洗澡吧,小心着凉。”
杨滢明明是个姐姐,可又是偏偏又有几分孩子气:“不要。我想看看你。”
两人聊了很久,毕竟封闭在家,太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等警戒一解除,律所的事情我全都不想管了,我想第一时间跟你飞去度假,去泡温泉。”
“姐姐,我也是。”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阮今雨被吓一跳,疑心是什么装饰掉落,又或者是那位又摔倒了。
“姐姐,我有事得先挂断了。”
“嗯呐,你去吧。”
杨滢满心满眼都是阮今雨,全然地没有多想。
阮今雨把手机朝床上一抛,拉开门,看到衡澜站在自己门口,一手握着一盒牛奶。
“衡老师,你……”
衡澜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做出偷听别人电话的事情。
“我只是想给你一盒牛奶助眠。”衡澜说。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阮今雨去接牛奶。
可偏偏衡澜的手不松开。
两人僵持住了。
“一盒牛奶,我还是拿得住的。”衡澜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看向阮今雨,“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你们出行的约定……”
衡澜无法想象阮今雨和律师一起去泡温泉的画面。
水汽氤氲中,情感总是格外地容易滋长。
衡澜无法接受阮今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便只是在想象中,那都令她不能忍受。
到底曾经是心意相通的恋人。
阮今雨如何猜不出衡澜的心思。
她慢慢地把牛奶从衡澜手中抽走:“为什么做这样的表情?难道今晚你想到我的房间去休息吗?”
阮今雨轻笑一声,反手要关门。
忽然间,衡澜伸出素白的手,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阮今雨转头看去,又是一声轻笑。
衡澜的身体全部地被情感所支配。
她闯进屋子里,将阮今雨朝门板上一推。
不轻不重,门关上了,而阮今雨瞬间重心不稳,向后靠在门板上才勉强站住。
衡澜走近前,俯瞰着阮今雨。
阮今雨料想衡澜是被她刚才的话语激怒,可是她分明也没有说什么。
“衡老师,需要我再提醒你吗?我们离婚了,因为你。”
阮今雨说这话时,眼睛睁大,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纯欲这一次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许是因为有些困倦,她的眼神中有些迷离,行事也逐渐乖张起来,抬手从衡澜的脖颈划上去。
“况且,我看你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你恐怕不大行吧。”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阮今雨没料到会酿成大祸。
衡澜一把擒住阮今雨的手:“玩弄人心你不擅长,还是玩点别的吧。”
“比如说?”
“我的感情。”
衡澜抱起阮今雨,将她扔到床上去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
阮今雨未曾预料到。
被昏头昏脑扔到床垫上之后,她花了一点时间来认识现在的处境。
“你觉得我行吗?”
衡澜不给她多的反应时间,欺身而上,手扯开了阮今雨的睡衣。
扣子应声落地,滚落到床底,撞到墙壁转了几转才躺平了不动。
阮今雨抬手要推,衡澜把她的手按在脑袋两侧。
“你……”
衡澜吻了下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既然你发出了邀请,那么我无法拒绝。”
“衡澜!你混……”
阮今雨没有说完的话淹没在唇舌的交锋中。
衡澜所有的初体验都是在阮今雨身上,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无师自通和日益精渐。
到后来,阮今雨只有不甘示弱,不甘被她单方面的支配。
阮今雨使出全身力气,反身将衡澜压制。
把衡澜吻到意乱情迷,咬破她的唇。
一种粗暴的快感。
看她双眼因为自然的反应而泪眼朦胧。
衡澜的呼吸急速紊乱,身体微微起伏着。
“没有趣味。”
阮今雨跪坐着,起身要走。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不会觉得今晚上这样就能收场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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