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餐厅。
两个气质绝伦的女人坐在落地窗前。
其中一个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脱下外套后,露出无袖的修身长裙来,她漫不经心地切着面前牛排, 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刀叉。
“澜, 我觉得你有心事。”
衡澜说:“Allison, 抱歉,最近公司的事太多。”
“如果你为此烦恼, 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Allison伸出双手, 拉过衡澜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衡澜不动声色地抽手起身:“我要先去趟洗手间, 失陪。”
“好,那么我等你。”Allison微笑着看向衡澜, 满心满眼都是她。
衡澜转身,接到唐娅的电话。
“你和Allison的进度怎么样?”
“你八卦的样子,我隔着屏幕都看得到。”
唐娅嘿嘿一笑:“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Allison很主动, 很热情。”衡澜察觉得出女人眼神中的火热,“可是, 热情得过分了。”
想起一路上的场景, 衡澜就忍不住地扶额。
两杯奶茶,Allison一定要喝衡澜的。
两把伞, Allison偏要跟衡澜挤在一把伞下。
“热情这不好吗?”唐娅说, “不管三七二十一,Allison是大美女,又有钱,又喜欢你到这种程度, 答应她!”
“不要开这种玩笑, ”衡澜说, “你知道的,没有办法开展一段新的感情。”
“忘记一段感情的方法就是开展一段新的感情。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痛苦。”
“下次,别再替我做决定了。”
衡澜挂断电话。
对待感情,她并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等衡澜从卫生间折返时,或许是因为她的脚步悄无声息。
Allison在跟朋友大打电话,全然没有意识到故事的主角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衡澜也不怎么样,”Allison轻蔑一笑,态度跟刚才的热情大相径庭,“我轻轻地一勾,她就上钩了。”
衡澜顿住了脚步,静静地听着Allison跟朋友们的倾诉。
“我在一个party上认识了阮今雨,追求她,可惜她总拒绝我,”Allison说,“我动用了关系,才查到这一层,我只是想知道,曾经那么幸运得到她的爱的,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现在你得到答案了吗?”
衡澜素手芊芊,放到Allison的肩膀上。
Allison转过头来,看到衡澜的面庞,脸上满是错愕。
挂断电话,Allison不复刚才对衡澜的热情,双手抱臂,冷眼望着窗外,光照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立体的五官如古希腊的雕塑一般静谧,这才是原本的她的样子。
“我真傻,我早该看到地上你的影子,不然这个游戏就还能继续。”
衡澜摇头:“你让我惊讶。”
“我大概是发了疯,是求而不得的疯。”Allison面颊凹陷下去,“我更是想不明白。每次我小心翼翼地接近,感觉即将触碰到她心的时候,她就若无其事地缩回去,紧紧地包裹着自己。”
衡澜的手握紧了杯子。
“我很好奇,她过往的经历,所以这就是你见到我的原因。”
衡澜想着阮今雨那副样子,心在隐隐地痛。
“我还是为她惋惜。她发我消息,我秒回。听说,她曾经为了等你的回复,守了一夜。不敢相信曾经是你这种混蛋得到了炙热无双的爱意。”
Allison拿起外套,冷冷都看着衡澜,从头到脚地否定了她。
“那样地辜负她的爱意,你该死。”
——————
唐娅驱车去空中餐厅的时候,看到衡澜落寞地坐在窗边,一抹阳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脸上,她苍白得不像个真人。
偌大的餐厅里,人人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唐娅快步走过去,拉开衡澜对面的椅子坐下,想要问什么,却先看到衡澜低垂的眸子中掩不住的一层水雾。
衡澜的眼睛是红的,她的鼻头也是红的,尽管她什么也不说,但有一种刻骨的哀愁萦绕在她的周身。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唐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总是从别人的口中,真正地认识到她,也认识到我对她的伤害。”
唐娅把热水递到衡澜手边:“她不爱你了。你再自责,再后悔有什么用?”
“唐娅,你不明白。”
“我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不懂。”唐娅说,“不过,我是收到一些有关阮今雨的消息,所以特地来告诉你。”
“你说。”
“最近,娄芯好像要搞个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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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芯外出,回到居住的小区。
难得的有心情在小区花园内散步。
天气是这样的好,她伸了个懒腰,让为数不多的阳光照在脸上,感受微风拂面。
她依然没接到新的工作,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能把阮今雨搞垮,那她就满意了。
两年前,是阮今雨从自己的手里抢下《共白头》,如果不是她,那大火的本应该是自己才对。
她的人生从两年前起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一切都是阮今雨的过错,阮今雨把那个机会从自己手里夺了过去,阮今雨该死!
娄芯联系到很多新媒体团队进行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只等时间一到,就把处理过的音频散出去。
到时,阮今雨就从清纯女神变成离过婚的女人,届时,她全网的口碑要如何翻转!娄芯特别期待。
散了一会儿步,娄芯回家。
开门的一瞬间,娄芯隐约地察觉好像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在之前韩樱子潜入她家时出现过。
陌生人入侵的气息,淡淡的冷香。
可是,安保她已经升级过了,绝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
娄芯推开门,看见茶几上摆了一壶茶,两个杯子。
她先瞥见自己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心里抖了一抖。
更可怕的是,她妈妈身体侧过去,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等她彻底地推开门,看见妈妈的侧前方坐了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身材匀称,皮肤白皙,没有半点瑕疵,修长的双腿交叠,一手捧着茶杯,察觉有人进来,女人明亮的眸子像猎人一样掠了过来。
是衡澜。
“妈,衡老师。”娄芯硬着头皮要坐过去。
“站着。”娄芯那在剧院做团长的妈妈冷声,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烫得她虎口一片红。
可娄团长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衡澜只是坐着,轻轻放下杯子,可她神态中表现出来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妈……”娄芯抬眼,还想撒娇地缓和气氛,“到底是怎么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衡澜斜靠在沙发上。
娄芯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孝!”娄团长再也忍不住,拿起茶杯扔娄芯用力掷去,“到现在,你还在满口谎话!”
娄芯本能地闪过,可是飞溅的碎片还是划伤了她的面庞。
盈盈的水波在她眼睛里浮现,她不是委屈,而是害怕。
她知道她在做一件错事,没想过这错事的代价这么大。
“娄团长。”衡澜起身,长卷发散落下来,眉目如画。
娄芯以为衡澜是要替自己求情,眼巴巴地看向她。
“出现这种事情,我很震惊,也很生气,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衡老师,你放心。”
娄团长是个健谈的人,今天说的话却很少,因为愤怒令她的面颊抑制不住地颤动,她无法将这怒气平息。
“衡老师。”娄芯弱弱地叫了衡澜一声,向她示好。
衡澜没有理会,步履匆匆离开了,她离开的瞬间,屋子里的光也跟着她一起消失。
“妈,到底怎么了?”娄芯见终于没有外人在场,擦一擦脸上鳄鱼的眼泪,“你配合她演戏,刚才的眼神是真的很凶,我差点都当真了……”
不等娄芯坐下,“啪”,她只觉得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她的面颊上,直叫她头晕目眩,三百六十度回旋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妈!”
娄芯才意识到妈妈这次是跟衡澜站在一边的。
“衡澜是什么人!你也得罪得起吗?”娄团长说,“早年我送你去演戏,部部都给衡澜作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能攀上她这高枝吗?你可倒好!好处一点没落到,惹了一身的嫌!”
“我就是看不惯阮今雨!我讨厌她!”
“你糊涂啊!”娄团长戳着她的脑袋,“这两人离了,难道不会复婚吗?”
娄芯愣住了,她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衡澜为人从不显露锋芒,可你决不能因此而忽略了她的身份,”娄团长说,“衡家产业错综复杂,背后利益牵扯众多。在她面前,覆水能收,破镜可圆!”
“那我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屏幕上了?”
娄团长按住女儿:“这事还有回旋余地。手机给我。”
娄芯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妈妈。
“还有备份吗?”
“没有了。”娄芯摇头。
“我亲自去送,顺便探探她的口风。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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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雨这边刚收工,天已经像泼了墨一般黑。
她拿起手机一看,有两个联系人给她发了消息。
衡澜和李木风。
衡澜发了太多消息,她的头像占据了定格的位置。
阮今雨的手指先打开跟李木风的聊天框。
李木风:【我打算炒两个菜,你快到家了告诉我,我开工。】
【好呀,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阮今雨跨上车,【我大概四十分钟到。】
然后,阮今雨才看衡澜给她发了什么。
衡澜:【两年了,第一次给你发消息,希望没有太突兀。】
衡澜:【你对我怨恨,我理解。但你不要伤害莫清清,也不要让你的朋友再来打扰我。】
衡澜:【两年前,我们结束得太仓促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走到这一步。我们谈谈吧,就今晚。】
衡澜:【地址你知道的,你的门禁权限一直都在。】
衡澜精心打扮好,眼神定定地望着门口。
人没有等来,大概四十分钟后却才收到阮今雨的消息。
【少喝点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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