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闪婚对象是兔子>第65章

  为了带走林惮, 肖谨言付出了比合约中约定偿还的欠款多一倍的金钱,还为林惮支付了一大笔治疗费用,这些事,林惮全不知情。

  但她并不打算和林惮算明这些账。

  只会做财物交换的买卖, 那是最低等的商人。

  再往上, 需要的不仅是雄厚的资金,更要有一双慧眼, 能在乱石中识明珠。

  将璞玉打造成价值连城的珍宝, 让财富实现越阶增长,这样才能叫手腕与实力。

  要不了几年, 这孩子就能成为她手中一张王牌。

  肖谨言和林惮,本质上, 是同一种的人。

  所以她相信林惮, 就像相信她自己,相信一个人从绝望中带出来的那股不屈不挠的意志。

  只要林惮不选择背叛, 那么她愿意尽己所能,培养这个孩子。

  后来,事实也证明,肖谨言的眼光很好, 林惮比她预想的更顺从,也更出色。

  在各个方面, 林惮的表现都突破了肖谨言的预期。

  好几次肖谨言在公司忙到深夜准备下班, 走到电梯间还听见从训练室方向有动静传来。

  她看一眼还没到的电梯,转身穿过长廊来到训练室外, 就看见林惮一个人在灯光下打沙袋。

  林惮上身只穿了件运动内衣, 下边儿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 每挥出一拳, 空荡荡的训练室里就回荡一声脆响。

  响声节奏时快时慢,林惮满头大汗,小麦色的肌肤在炽白的灯光下像抹了一层亮晶晶的蜡油。

  林惮签约QH已满一年,习得了大部分格斗技巧,也参加了一些入门级的比赛,在各赛事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她的成长速度比肖谨言预期的快得多。

  肖谨言在训练室外看了一会儿,随后渐渐皱起眉。

  林惮挥拳的速度慢下来,垫步移动的动作乍一看没问题,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的步子有些虚浮,像站不稳似的。

  她呼吸急促,不时停下来,缠着绷带的双手扶着膝盖弓腰喘息,分明已经累到极限,但她还不愿意停下来。

  这样透支训练不可取,不仅难以获得技巧上的提升,反而更容易损害身体,得不偿失。

  肖谨言推开玻璃门,准备出声阻止。

  便在这时,林惮忽然倒退两步,脚底汗水打滑,直挺挺地倒在减震垫上。

  “!”肖谨言大惊失色,快步走过去,“林惮!”

  林惮并未失去意识,只是躺在地上激烈喘息。

  她刚才突然头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了。

  听见肖谨言的声音,她反手撑着地面要坐起来,却在起身前,被一只手按住额头。

  林惮浑身是汗,头上戴的隔汗条都被汗水湿透了。

  她下意识想躲开肖谨言的手,却被肖谨言厉声喝止:“别动。”

  林惮后退的动作僵住,肖谨言的手掌得以整个贴合在她前额处。

  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太热了,她感觉肖谨言的手特别凉,贴在她脑门上,凉丝丝的,触感很奇妙,也很舒服。

  她小心望着肖谨言,肖谨言板着脸的样子很严肃,让她内心忐忑。

  一两分钟过去了,肖谨言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片刻后,她断言:“你发烧了,立刻停止训练,跟我去医院。”

  因为林惮肤色比较深,即便生病发烧,也不太容易从她的脸色辨别出来。

  这个时间,公司专门聘请的医护已经下班了。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林惮抗拒医院的环境,何况,她也没觉得她的身体有任何问题。

  肖谨言睨她一眼:“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听话,诚实。

  林惮张口结舌,顿了好几秒,垂头妥协:“哦。”

  肖谨言松手站起来,抽了张纸擦手,擦完又把用过的纸巾叠得四四方方,扔进垃圾桶里,同时吩咐林惮:“去把衣服换了,先别冲澡。”

  林惮爬起来去更衣室,几分钟后穿着常服出来。

  她个子高,头发尖儿上还凝着汗,一套简约的运动服穿在身上也很精神,眼睛又黑又亮,完全看不出来她正在发烧。

  离开家的时候她几乎什么也没带走,所以来到QH之后,她住在肖谨言安排给她的单人公寓里,大到家电家具,小到衣服鞋子,训练用的营养品补充剂,所有东西都是肖谨言帮她置办的。

  对待肖谨言,林惮心里怀揣极复杂的感情。

  她跟着肖谨言下楼,坐进肖谨言的车。

  记忆中有一件很窘迫的事,因为她从小到大物质匮乏,出行鲜少乘坐出租车,更没坐过车副驾,因而她第一次被肖谨言塞进副驾位时,安全带不知道怎么系。

  肖谨言车都离开车位了,面板上有个警示灯一直亮着,她才发现这崽子没系安全带。

  让她系安全带她就傻坐着,没反应,像听不见肖谨言说话。

  肖谨言临时踩了刹车,出车库前停下,顿了几秒钟,明白过来,问她:“不会?”

  那时候林惮的表情特别别扭,想板起脸掩饰心虚,又自觉做错了事,所以眼神躲闪,不和肖谨言对视。

  肖谨言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屁孩儿处处要强,不会也不肯开口请人帮忙。

  她食指戳向林惮的太阳穴,轻轻推一下:“傻不傻?你跟我说不就好了吗?”

  林惮抿着唇,视线倔强地撇向一边,不吭声。

  肖谨言懒得跟她计较,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侧身,手从林惮面前越过,把安全带牵出来后,吩咐林惮:“拿着,我教你。”

  林惮依言抓住锁扣,肖谨言便同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把锁扣插进另一头。

  咔哒一声响,安全带就锁紧了。

  “明白了吗?”肖谨言问她。

  林惮还是没说话,跟个哑巴似的,但点了点头。

  安全带扣上那一瞬间发出的脆响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合,林惮下意识偷瞄一眼驾驶位上女人的侧脸。

  肖谨言解开手刹,扭动车钥匙,引擎发出轰一声响。

  她没回头,却敏锐地捕捉到林惮看向她的目光,随口笑道:“怎么,你想学车?”

  林惮偷瞄被抓包,顿时感觉脸皮臊得慌,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肖谨言早习惯了这小屁孩别别扭扭的心态,兀自说下去:“你要想学我就帮你报名,正好你现在的训练强度不合适,需要调整,就下个月吧,我会把你后面两个月的行程空出来。”

  林惮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只瞄了肖谨言一眼,就给自己身上揽了新的任务。

  肖谨言驱车到医院,领着林惮到门诊挂了号,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运动量太大,身体透支了,回去好好休息,保持充足睡眠,饮食营养均衡,吃饱,休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给林惮开了两支营养剂和退烧药,肖谨言带着林惮去取了药,走出医院大楼,肖谨言把那袋子药拍林惮怀里:

  “听到没有,不允许过度消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还想走得更远,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让我看见你大晚上不休息滞留在训练室,就给你停赛。”

  林惮捧着营养剂,跟在肖谨言身后,沉默不语。

  肖谨言送林惮到公寓楼外,林惮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车门合上后,肖谨言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

  林惮站在路边,望着那辆黑色的车驶进无边夜色,在都市夜景过于绚丽的霓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两天,林惮接到通知,肖谨言果然给她报了驾校。

  说是让她调理作息,每天上午助理送她去驾校练车,中午吃过饭后午休一小时,下午训练到七点,结束吃晚饭,然后回公寓休息,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睡够八个小时。

  有时候肖谨言闲了没事,还会亲自监督,看她有没有乖乖听话。

  等林惮两个月后拿到驾照,常规体检发现体重增加了1kg,但体脂率水平保持得很好,增长的部分是肌肉。

  1kg肌肉增长,林惮的力量水平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各项测验的表现都有了显著提升。

  肖谨言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很快给林惮安排了一场C级比赛,虽然重量级发生了改变,但林惮很轻易KO对手,进攻与闪躲的技巧也逐渐变得娴熟。

  当晚,肖谨言特地安排了一顿庆功宴,在席上喝了一小杯红酒。

  宴后离席,肖谨言叫的代驾临时有事来不了,林惮在旁见她打完电话直皱眉,好像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她开车。

  林惮沉吟几分钟后,破天荒地主动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这次庆功宴虽然林惮是主角,但肖谨言以她年纪还小为由不让她喝酒,让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橙汁,所以整场饭局下来,只有林惮一个人没有沾酒。

  肖谨言闻声感到惊讶,回头,便见林惮身姿笔挺地站在她身后。

  和最初见面那会儿相比,林惮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肖谨言自己就不算矮,净身高接近一米七,但此时她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和林惮站在一起,还比林惮稍微矮了几公分。

  小孩子还在生长期,营养跟上了,个头也蹿起来。

  在人前板着脸摆出一副严肃冷酷的样子,好像这样就能像个成熟靠谱的大人了。

  肖谨言失笑:“你才刚拿到驾照。”

  林惮被肖谨言笑得有些恼,梗着脖子不服气:“明明是你让我去学,现在我学会了,你却不敢坐我开的车?”

  肖谨言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多了点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朝气。

  或许是喝了酒,有点微醺的醉意在。

  她忽然伸手过去,指节轻盈地刮过林惮的鼻梁,笑道:“你敢开,我就敢坐。”

  林惮脸红了,气恼地撇开视线,朝肖谨言摊开手。

  开口,语气硬邦邦的:“钥匙。”

  肖谨言依言打开包,一阵翻找东西的声响过去,林惮手心微沉,成功拿到了车钥匙。

  老板的车当然是好车,和学车的时候开过那几辆手动挡完全不一样,功能按钮和操作方式都要先熟悉一下。

  上车后,林惮认认真真按照步骤调整座椅位置,后视镜角度,在点火之后,又把所有能想到的打灯操作全试一遍,她这才踩下油门。

  然后引擎轰一声闷响,车子震了震,但没有开出去。

  林惮有点懵,愣了两秒钟。

  身旁传来一声笑,肖谨言话语中的愉快藏都藏不住:“你没放手刹。”

  “……”林惮耳朵红透。

  但她没吭声,伸手握住手刹,大拇指按下握柄上的按钮,把它放下去。

  随即,车子缓慢启动,顺利离开车位。

  过收费口时,林惮掏出自己的手机,扫码付了停车费。

  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当司机,还是开夜路,林惮内心当然是紧张的,双手牢牢握着方向盘,一点都不敢放松。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林惮成功把肖谨言送到一个别墅区外,在肖谨言指定的地方把车停下来。

  “再往前就不好打车了。”肖谨言对林惮说,“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接我,你先走吧。”

  林惮听话松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到路边打了辆出租回公寓。

  出租车离开的时候,林惮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腰的别墅群。

  待会儿来接肖谨言的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没由来的,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

  林惮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在梦里,她仿佛重新活了一次。

  曾经不曾留意的细节与没有来得及仔细辨别的心情,在梦里被无限放大。

  她像站在第三人的视角重新审视她的人生。

  然后,她意外发现,或许她走过的这二十几年短暂的人生也并不全是不幸。

  有那么一个人,将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拉出来,陪伴了她整整十年。

  随着肖谨言的出现,缠绕在她身上那根命运的枷锁开始断裂,她的人生陆续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尽管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其实早就动了心。

  是她先主动的。

  主动向肖谨言大献殷勤。

  或许比她自己意识到的更早,比肖谨言三十一岁生日还要早很多的某个时刻,她就爱上了肖谨言。

  她不顾一切,竭尽所能,只为了向肖谨言证明自己有价值。

  第一条金腰带,对她而言意义非常。

  她得到了肖谨言的青睐,却打破了对肖谨言的幻想,她对肖谨言的仰慕,从那一天开始,变成了偏执的占有。

  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承认内心背德的爱恋,把一切归咎于无可奈何,似乎更能心安理得地放纵。

  离开学校之后,鲜少再有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了。

  她不怕苦,甚至也不怕死,但她却害怕被肖谨言抛弃。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梦里的时间开始飞快流逝。

  所有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不再能干预梦境中发生的事,十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她来到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睁眼时,侧躺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陌生的棉被。

  阳台的窗帘没有拉上,金色的朝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沙发连着她一块儿,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

  掀开被子坐起来,她整个人便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

  她伸手抚平被面的褶皱,起身将被子叠好,去卧室敲门,无意外被撵了出来。

  洗漱结束,她学着某个人强迫的样子,把洗脸巾四个角对得整整齐齐。

  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她还站在毛巾架前欣赏了足足十秒钟,才拉开玻璃门走出去。

  去楼下吃了早餐,顺便带了一份。

  开门时,她的手按上门把,锁芯滋的一声就打开了。

  这门锁上,录有她的指纹。

  她不自觉扬了扬唇,又在进屋时敛下来。

  客厅里传来轻快的欢笑声,肖谨言坐在她之前坐的位置,斜倚在她叠好的被子上,将平整的豆腐块又压成了奇怪的形状。

  她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倒心里某个角落痒痒的。

  但她介怀肖谨言昨天晚上说她是小狗,所以她板着脸,较着莫名的劲儿,不给那女人好脸色。

  肖谨言吃着她买回来的早餐,看幼稚的动画片,客厅里的笑闹声鲜活得像一支赞颂幸福与快乐的乐曲。

  早餐结束,肖谨言站起来,回房间换了身过于严肃的衣服。

  她说,她要去法院离婚。

  林惮心里怦怦跳,陡然间一个画面划过脑海。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交替敲打耳膜,刺得她太阳穴胀痛难受。

  如果肖谨言自己开车去法院……

  会出事。

  心里没由来蹿上这样可怕的预感,林惮心往下沉,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攥住肖谨言的手腕:“等我,我去给你开车。”

  果然出事了。

  那辆车毫无征兆撞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一念头:幸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肖谨言。

  ·

  滴滴滴——

  检测仪忽然发出激烈的警报声,护工迅速查看仪器上显示的数据,然后毫不犹豫按下床头的医护铃。

  不到两分钟,主治医师赶到ICU病房,听护工描述情况:“伤者情绪忽然出现剧烈波动,检测到心率异常。”

  医生让医护通知家属,随后迅速给林惮做了个全身检查。

  唐晓星早上很早就醒了,洗漱完去厨房做了早饭,把俞菟从被窝里捞出来,对坐着没吃几口,手机铃忽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是护工打来的。

  像预感到什么似的,唐晓星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跌在桌上。

  俞菟抬眼看她,见她傻傻盯着来电显示,却忘了接听,无奈之下只好伸手过去,帮唐晓星按了那枚绿色的按钮,同时开了免提。

  “唐小姐,林小姐醒了,请您尽快来医院。”

  唐晓星猛地站起来,小腿推开椅子,椅脚和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

  电话挂断了,唐晓星还傻站着,不确定刚才那个电话她是否真的听清,该不会是她的幻觉吧?

  饭哪里还吃得下,俞菟起身推了唐晓星一把:“快去换衣服。”

  唐晓星被俞菟的声音唤醒,看一眼来电显示,确认刚才的确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回卧室,没一会儿又从门边探个脑袋出来:“老婆,帮我找一下衣服吧。”

  她们的衣柜平时是俞菟在整理,唐晓星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放在哪些地方。

  俞菟跟进卧室,给唐晓星找了一套衣服,也给自己拿了一套。

  两个人换好衣服后直奔玄关,餐桌上的碗筷就放在那儿,等忙完了回来再收拾。

  唐晓星牵着俞菟奔下楼,一路上不断轰油门,如果不是俞菟及时阻止,她可能还会闯红灯。

  压着限速标准在跑,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唐晓星缩短了三分之一。

  赶到医院时,林惮还在ICU病房继续观察,人已经醒了,眼睛睁开一条缝,望着病房天花板发呆,医生和她交流,她眼珠子能转,但还不能开口说话。

  全身检查做完,医生松了一口气。

  看见在门外焦急等候的唐晓星和俞菟,他从病房中出来,告诉唐晓星:

  “人醒了,目前还不能判断她的意识是否清醒,也有可能出现记忆混乱,短暂失忆等各种情况,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如果今晚没有异常,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

  不管怎么说,人醒了,命保住了,不会成为植物人,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唐晓星双手合十,一个劲儿说谢谢医生。

  病床上,林惮眼珠子动了动,看向那扇连接走廊的巨大玻璃窗。

  窗户上映出唐晓星和俞菟的身影,唐晓星激动得红了眼睛,俞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试图从窗户里寻找另一个人存在的迹象。

  但她张望了许久,直到眼眶酸痛,头昏脑涨,也没看见想见的人。

  肖谨言在哪里?

  车祸发生的时候,肖谨言也在那辆车上,她伤得重不重?

  她想问,可她无法开口。

  有生以来,她头一回发现,用语言沟通多么方便快捷。

  她以前,错过了太多。

  医生允许她们进去一个人探视十分钟,但林惮情况还未稳定,不能在病房里待得太久。

  这个探视资格,俞菟自然不和唐晓星争抢。

  唐晓星小心翼翼推开门,来到病床边,看到那双刚刚睁开,略显疲惫沧桑的双眼,唐晓星鼻子一酸,差点当场掉眼泪。

  好在她及时忍住,只不过开口时,嗓音十分沙哑:“你可算醒了,从车祸到现在,你已经躺了五天。”

  她知道林惮现在不能回答,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无声地陪伴着。

  林惮很困,也很累,就醒来这会儿时间,她就困到要睡着了。

  但她心里始终挂念着肖谨言,很不安,不敢安然入睡。

  她和肖谨言一起出的车祸,唐晓星既然来了医院,应该知道肖谨言的情况。

  林惮想要开口,可牙关子却像被胶水黏住,怎么都张不开,她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除了眼珠子,就只剩下没受伤的右手。

  于是,她咬紧牙关,艰难地动了动胳膊,将手伸出被沿,手指试图在床边写字。

  唐晓星看见林惮的手伸出被子,食指在床单表面胡乱划了几下。

  感觉像是伤了脑子,身体不受控制地乱动。

  唐晓星想也没想,伸手过去握住林惮那只手。

  然后,她把林惮的手塞回被子里,按住,不让她随便动。

  “你先不要乱动,好好休息。”唐晓星完全没领会林惮的眼神,诚挚地宽慰她,“别担心,医生说你的恢复情况很好,过了今天就能转普通病房,很快就能养好的。”

  林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