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禁止欺负话本女主>第40章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姜谣再看不清画本子上的图案,才终于停下,整个人捧着画本子傻了般望向没有人的前方。

  孟黎初本来是陪着姜谣看的,但啥也不干光陪着人看真的太无聊了。

  她自己也从中抽了本画本子看, 看到现在已然很有些意动, 急需找个女子来快活一下。

  若不是姜谣还没走, 她已经要开口唤她的侍婢们回来了。

  “姜大小姐现在可看明白女子与女子该如何快活了?”

  看明白了就快走,快快快走, 别打扰我快活!

  姜谣愣愣点头,脸上还有些不敢置信, 喃喃道, “女子……竟还可以这样。”

  “自然可以, 男子同男子都能快活,女子与女子为何不能快活?只要你想, 法子多的是。”

  不知为何, 姜谣脑海里闪过宋暮云那张清雅绝世的脸,回过神后忙摇摇头, 差点扇自己一巴掌,想啥呢你,暮云女主,且人家喜欢的是男子,话本里还喜欢慕容清呢,你疯了不成敢肖想她?

  方才的悸动即刻被压下去一些。

  那画本子被人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正经的揣在怀里, 孟黎初就默默看着她,等到她开口, “孟大人, 这画本可否借我回去一观?”

  孟大人看看她塞了画本鼓囊囊的胸口, 再看她含笑的脸,这话,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吧?

  罢了,画本而已,只是没想到姜大小姐于此事上竟是一窍不通,回去与朋友可又有谈资了。

  孟黎初内心暗笑,嘴上十足恭敬大方,“不过是一画本,若一本不够我这还有,您不必客气。”

  贪多嚼不烂,姜谣带走了画本,连带着自己那颗刚发现新玩法而有些激动的脑子一起带走。

  在外面好生吹了一通冷风,终于冷静下来。

  画本被她藏好了,打算自己带回去研究一二的。

  她这不是喜欢女子,她只是对没见过的新鲜事有些好奇罢了。

  姜谣心想着。

  另一边,月上坊,宋暮云也差不多看了半本画本,女驸马女扮男装考了状元,迎娶公主,以女儿之身肆意玩弄她,不止是公主,府里的婢女,来府里做客的小姐,乃至皇后,她竟一个也没放过……

  这等画本对宋暮云认知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从开始看到中间,她脸颊上的红晕一直下不去,纤长眼睫一颤一颤。

  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口。

  怎,怎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画本子,皇后乃一国之母……

  欺君可是大罪。

  这,这也就算了,画本子上画的每一幕,都堪称淫.乱,女子与女子,竟也可以这样吗?

  烟妗披着满头青丝,擦好了妆,一张脸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她已习惯了在乐坊中生存,随意看人一眼都满是媚态,就如现在,她看了宋暮云一眼,润泽的唇瓣轻轻勾起,“怎么,没见过这种东西,惊呆了?还是说从小读四书五经的大小姐接受不了这些?”

  她一开口,宋暮云立马从画里的世界抽离,猛的一下将那画反手扣在桌上,脸颊红的像是被火烧过,她极不好意思,也不敢回烟妗问的那些话,看了眼外头天早都黑了,姜谣说不定已经在她屋里等她了,忙站起来轻声细语,“今日麻烦烟妗姐姐了,我,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红着脸低着头就要往外走,被烟妗叫住,“哎,等等,姜大小姐可是在你房里等你?”

  宋暮云十根纤长玉指纠结的缠在一起,片刻后,朝人轻轻点头。

  方才看过那样的画本子,还是女子与女子间,她无法去想姜谣,一想到姜谣,那颗本就砰砰直跳的心,就跳的更快了。

  烟妗挑眉,问她,“那你今日看了这个,可要回去和姜大小姐做些什么?”

  宋暮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烟妗。

  这一刻,她竟听懂了烟妗话里的意思,但,但她怎可这样想她和姜谣的关系!

  她与姜谣之间清清白白,姜谣是个好人,救她于水火,她不能恩将仇报还污了姜谣清名。

  且……姜谣指不定不喜欢女子呢?

  寻常女子,还是会更喜欢男子吧?

  她又是高门大户,宰相嫡女如何能是个喜欢女子的人?那不是受人诟病吗?

  宋暮云对烟妗摇了摇头,神色万万分坚定,“烟妗姐姐这话便不要再说了,我与姜小姐之间没有那些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烟妗闻言一愣,眉心浅浅蹙起,这在深闺里养大的姑娘就是天真,现在都沦落乐坊了,幸得宰相府的小姐照拂,自然要赶紧抓住,若是她,那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姜小姐知道与女子的爽快,叫姜小姐舍不得腻了她弃了她。

  宋暮云有傲气不屑做这种事,那她可知,姜谣腻了她之后,她将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七皇子可不曾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从前地狱般的生活都忘了吗?

  “你不喜欢姜大小姐?”

  烟妗问。

  宋暮云迟疑着摇头,说出的话却又有些底气,“喜欢,普通朋友间的喜欢。”

  与她真是说不通,“罢了,随便你,只是我得提醒你,月上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现下你有姜小姐护着,自然过的安生,若有朝一日她不护着你了,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是,乐坊中的女子,向来是没有选择权的。”

  烟妗叹了口气,希望宋暮云能自己明白,有机会就要抓住,听闻宰相权倾朝野,万一可以把她救出去呢?

  真上了姜谣的床,这些都说不准不是?

  然宋暮云抿唇,听她说完后,面上分明有些恐惧,却还是坚定摇头,“多谢你,我该回去了。”

  烟妗:……

  这就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意思。

  算了管她呢,本也是瞧她与他们不是一路人才想提醒一二的,既然她不听那就由着她去吧。

  烟妗摆摆手,“那你快回去吧,我也该睡了,这两日真是能累死我。”

  宋暮云点头离开,替烟妗带上门,在夜色里缓步往自己的院子走。

  她脑子里全是方才看过的画本样式,女子与女子……竟也有这样多的玩法,她第一次知道。

  想着想着,她脑中揽着人纤腰乱动乱摸的女驸马忽然换上了姜谣的脸,只一瞬,便将宋暮云吓了一跳。

  想到姜谣,又看见乌漆嘛黑的天,离她走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姜谣不会在她院子里等了很久吧?

  她说过将茹儿送走就来的,肯定已经到了。

  宋暮云紧皱着眉,快步往自己院子走,不想让她再等更久。

  走廊的尽头,正是月上坊待客的地方,里面灯火通明,隐约还有嬉笑声响起。

  她没有过多注意,只想回去找姜谣,然走廊那边响起女子颇为惊讶的声音,“暮云?”

  宋暮云身形一顿,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隐隐约约的轮廓,她试探性唤了一句,“姜谣?”

  姜谣几步走过去,在黑暗里依旧准确无误摸住宋暮云软嫩的手指,紧紧扣在手心,抱怨的声音响起,“这月上坊竟穷成这样吗,也不知在路上按几个灯笼,差点没找着你。”

  耳畔是熟悉的声音,宋暮云一颗乱跳的心随着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浅笑着晃了晃握住自己的手,语气愈发温柔,“你这不是找到我了吗?”

  她以为姜谣早已等在她屋里,方才还在想要怎么解释自己外出不归呢,没想到她是与她一起回来的。

  宋暮云乖巧的跟在姜谣身后,被她牵着手带着走,像个孩子一样亦步亦趋跟着她。

  “你方才去哪了?”

  走了没一会儿,姜谣还是问,宋暮云身形一僵,被人牵住的手也僵了僵,指尖微微蜷缩。

  “我看你不是从自己的院子里过来的。”

  大抵是有所察觉,姜谣开口解释。

  宋暮云低下头,有些紧张的给自己扯了个理由,“听闻烟妗姐姐绣功极好,方才我去讨教了一二。”

  姜谣:“你又要绣东西?”

  她已经预想到自己会被冷落了。

  宋暮云坐在那绣东西,就只会给她丢一本话本子,让她自个儿玩去。

  话本子她在哪不能看啊,人都来宋暮云这了,温香软玉在怀,为何还要看话本子?

  姜谣敢怒不敢言许久。

  “嗯,想早点绣完。”

  “哦,那你要绣一个什么?”

  两人走在小道上,姜谣一句接一句问。

  “想绣个荷包。”

  姜谣继续哼哼出声,抒发不满,一脚踹开房门的同时,道,“我平日里不给你钱花吗,荷包买一个不就成了?”

  她的荷包可全都是买的!

  花钱买多香,一只荷包只要二三十文,精致些的一两也顶天了,可绣一个荷包却要花好几日,麻烦又不一定能绣好。

  何必叫自己这样辛苦。

  姜谣十分不解。

  宋暮云松了她的手,走到烛台前一根根点燃蜡烛,背对着她说话,声里带着些许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娇软,“你给我的钱很多,够买很多荷包,只是我想自己做,你出去问问,哪有女子荷包还要花钱买的?”

  姜谣理直气壮,“可外面有人在卖荷包呀,若人人都不买,她们的生意岂不是做不下去了?”

  宋暮云沉默了一下,发现自己反驳不了,姜谣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她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声音轻柔且坚定,“旁人我不管,反正我要自己做。”

  姜谣一张美艳凌厉的脸立刻垮下来,“那你做荷包了,我干嘛呀,我无聊死了。”

  她走过去,忽然贴在宋暮云身后,霎那间,宋暮云又想起那女女缠绵的画本子,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圆,忽然动了动身子,挣脱她走到书桌旁,“你,你别动手动脚的,这儿有话本子,闲着无事你就看看。”

  她想她暂时没法坦然和姜谣摸摸抱抱了,看过那样的画本子,知道女人与女人间也是可以成事的,她才发现,她与姜谣平日里的相处,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便是她爹娘那样的正经夫妻,也没她们亲密 。

  姜谣只是不知道女人与女人间也可以做尽□□,才会与她这样亲近,可她知道了,她知道,就得注意些,别叫人误会姜谣。

  从前宋暮云并非没听过磨镜二字,也知这是什么意思,但她一直以为……磨镜就是两个女人如至交好友般一起生活而已,绝没想到还能那般。

  越想,她原本白嫩的脸越透上一层诱人红晕。

  手指无措的攥紧。

  姜谣倒没宋暮云想的那么单纯,她现在也知道女女之事,虽然就在刚才,至于仍旧对宋暮云这般亲近的原因是,她自认光明磊落,没有旁的心思,且在她心里,搂搂抱抱好友间也是可做的,她一心想把宋暮云拉出慕容清这个大泥潭,才没有想过别的,话本子里,宋暮云分明是喜欢男子的,她谁也不喜欢,宋暮云又喜欢男子,为何不能一块儿亲近?

  只有两个喜好磨镜的女子在一起才需注意些。

  “白日还说不讨厌我动手动脚呢,这脸色变得也忒快了。”

  姜谣撇嘴不满,手里被人急急塞了话本子,那人声音也娇娇俏俏的,很是勾人,“哎呀,你别说了,白日是白日现在是现在,不许再碰我,看你的话本子吧。”

  姜谣瞪她,越发厉害了,都学会用她的话堵她了。

  出尔反尔实非君子所为!

  哼,不碰就不碰,谁稀罕啊。

  她拿着话本子,二话不说躺到软榻上,不带理宋暮云的。

  宋暮云见她没继续不讲理,也松了口气,拿起一筐针线,坐在姜谣旁边继续做那个荷包。

  然姜谣瞥见她坐下,竟起身直接换到软榻的另一头躺着。

  她把自己的不高兴表现的明明白白。

  宋暮云捏着绣品的手一紧,下意识抬眼看过去,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她心想,姜谣又生气了吗,她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我,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不让她碰她就生气了?

  可我们……只是朋友,又非有情人,哪有朋友整日里搂搂抱抱的,连烟妗都误会了。

  想到烟妗今日说不信她们什么也没做过,她就忍不住想,旁人是不是也如烟妗一样的想法?

  那她岂不是害了姜谣的名声,姜谣还未有婚配,有个磨镜的名声绝不是好事。

  宋暮云自个儿想好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姜谣相处了。

  可现在她才躲了一下,姜谣已然生气,不搭理她,连与她坐在一处都不肯了。

  出神间,白里透红的指尖猛然被针扎了下,她浑身一抖,小声惊呼。

  宋暮云方才有些出神,下针时忘了将手挪开点。

  指尖沁出细细的小血珠,她抬头去寻姜谣,就见姜谣懒洋洋躺在榻上,一手拿着书,眼睛看向她。

  “怎么了?”

  她问,大抵是还在生闷气,导致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宋暮云轻咬了咬下唇,眼里骤然水雾弥漫,将红艳艳的指尖伸过去,语气可怜巴巴的,“姜谣,我不小心扎到自己,流血了。”

  她不止语气可怜,脸色也很可怜,一双眼睛朦胧着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要坠下泪来。

  可……那只是一点小伤,也至于把人疼哭吧?

  姜谣本想问有那么疼吗,可宋暮云的神色实在过于楚楚可怜,她顿了顿,还是起身去翻药,一边翻一边嘴里嘟囔着,“都叫你别做了别做了,非要做,现在好了,流血了,都是自找的!”

  不知从何时起,宋暮云装可怜愈发得心应手,见她脸上冷色稍退一下,她心中安定,于是越发可怜巴巴,柳眉轻蹙,拖着自己受伤的手怨道,“我都伤了手,你还要说我吗?”

  姜谣一听这声儿,还真闭嘴了,不为别的,就怕宋暮云等下哭给她看,她可爱哭了。

  老老实实帮人把药翻出来,递给她,宋暮云恐她还在生气,故意偏头不看她,声音轻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了,极小声又温柔,“我怕疼,不敢看,你能帮我上药吗?”

  姜谣看了她一眼,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一边用帕子轻轻擦去宋暮云指尖的小血珠,一边嘟囔着不满,“真娇气。”

  宋暮云身形微僵,片刻又松下去,心想娇气就娇气吧,她不生气就好。

  莫名的,她很怕姜谣生气。

  平姜谣一生气她就眼巴巴的想去哄一哄,偏生她嘴笨,又每次都是她招惹了姜谣,姜谣才会生气的,哄也不知该怎么哄。

  细小的粉末撒在指尖上,有些微刺痛,宋暮云抿唇忍着,她确实很怕疼,应该没有人不怕疼的……

  洒好药粉后,伤口处被姜谣用细布缠了一圈,“啧,好了,你还要绣?”

  她弄好后站起身,低头看着宋暮云。

  宋暮云轻抿唇,小心的拉了拉姜谣衣袖,“我就快绣好了,等会儿陪你看话本子好不好?”

  “切,那话本子难看死了,谁要你陪我看,绣你的花儿去吧。”

  姜谣又看了一眼绣品,她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实在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宋暮云绣的是个什么花儿,但人家非要绣嘛,让她绣让她绣得了。

  她拖了个板凳坐在一边,离宋暮云近了些,却不像往常那样两人紧贴着坐。

  分明这就是宋暮云想要的,可当她真的这么做,真的不再靠近她,她心里像是有爪子在抓一样难受,不是轻轻的抓,是重重的抓。

  很疼,很不舒服。

  宋暮云连忙低头,遮掩自己微红的眼眶。

  姜谣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托着下巴,无聊到开始回忆那本《春闺记》的内容。

  那是两个青楼女子的故事。

  但凡被一个人爱着,她们也不会成为青楼女子,那画本子讲的是两个孤苦无依的灵魂相互依偎取暖。

  同样没人爱的姑娘,在地狱般的青楼里爱上了会关心自己的对方,又在一次次不同姿势的欢爱中,越发深爱对方,再也忍受不了身在青楼的身不由己,然后两人开始攒银子,结伴逃出青楼。

  故事到这,她就没再看下去,如今有些抓耳挠心的想看,想知道她们到底能否彻底逃脱,也想知道她们还有多少花样是她没见过的?

  画画本子的人想必画功极好,才能将两人一颦一笑都刻画到位,还有那些姿势……

  姿势也很新奇,她都没见过。

  宰相府的大小姐看起来混不吝,实际上于任何□□都是不大开窍的,她自己没有想法,姜淮梁清音都是读书人,行事内敛而含蓄,叫她自己感悟,也不管她。

  前头已绣了大半,很快,就到最后一针了,宋暮云绣好收了线,看向坐在凳子上无所事事的大小姐。

  “姜谣,你嫌那本不好看,我那还有别的话本子,去拿给你看好不好?”

  姜谣下巴动了动,看了宋暮云一眼,闷闷拒绝,“不用,我困了,要睡觉,不想看了。”

  “那我去帮你打热水吧。”

  前头还叫她别动手动脚,似是有些疏离呢,现在又要给她打热水了。

  真善变。

  姜谣站起身,她比宋暮云要高一点,所以是微微低头瞥着宋暮云,宋暮云抬头看她,眼里缀着星星,似有一些紧张,眼睫轻颤,手也悄悄攥紧了袖子。

  姜谣敏锐,一眼看出她的紧张。

  “怎,怎么了?”说话竟也结巴了。

  姜谣哼哼两声,“不用,我给了银子,让后厨小厮打些来就好了,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打什么热水,怕是热水都比你重。”

  她又不是没抱过宋暮云,轻飘飘的很。

  “哦。”

  什么也不需要她做,宋暮云反而有点失落,低头只露颗黑乎乎的脑袋,姜谣想上手去摸,又想起宋暮云总说她搂搂抱抱的,不太情愿的样子,刚抬起一半的手又特娘放下了。

  宋暮云低着头,视线正好能落在她手上,将她的举动看了个仔细,心下一紧,失落的情绪蔓延至全身。

  但她没有说话,任姜谣去请了小厮来抬热水。

  姜谣洗完了,一身干爽的滚到床上,小厮又自觉进来换了水,给宋暮云洗。

  宋暮云抬眼去看姜谣,姜谣还在床上翻来滚去,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儿性子。

  她去里头洗身子,姜谣耳边能听见水声,她没多管,往被窝里一躺,给人暖起床来。

  门也被她关好了,就等宋暮云出来睡觉。

  不到一刻钟,屏风里女子起身了,响起大片水哗啦啦往下落的声音。

  姜谣耳朵有些好使,听的一清二楚。

  宋暮云穿好里衣,从屏风里走出来,墨色长发有些微潮湿,随意披在腰后,她跪在床上,似就要上去,姜谣赶忙拦住她,“哎,急什么,头发还没擦呢,想明日头疼?”

  她关切我?

  这一认知,让宋暮云一直紧绷的心松了些,她低头神色柔和,“我没事的,不会头疼,你不是困了吗?”

  她想着姜谣已经困了,该早点睡才是。

  这不注重身子的事姜谣怎能依?

  她皱眉,“去拿干净的布来,我给你擦,年纪轻轻如此不爱惜身子,等老了头疼可有你好受的。”

  宋暮云拗不过她,只得嘴角上扬,脚步轻快的去拿了布,然后坐在床沿上,任姜谣拿着布一下下擦她湿润的头发,将上头的水尽数擦去,才许她上床。

  床榻早已被常年体热的人暖的十分热乎了,宋暮云刚上床便觉身边被暖意包围,她下意识凑近最暖的地方。

  姜谣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话本子,坐在床上看,宋暮云主动凑过来,长发有一些落在姜谣放在外面的手指上,痒痒的,她说,“我陪你看吧。”

  姜谣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宋暮云就坐的更近,然就在要靠上她肩膀时,姜谣躲开了。

  宋暮云动作一顿,一片被角不知不觉被她攥进手里,揉的皱巴巴的。

  “还好我在这留了上次没看完的话本。”

  她又内涵宋暮云买的话本不好看,她只能看上次的。

  宋暮云魂儿早就不在了,愣愣看着一处发呆,直到听见这句话才开口,“那下次你陪我去买,你陪我去,就不会挑到不好看的了。”

  “嗯,明日带你出去逛逛。”

  算起来宋暮云也好几日没出门了,天天憋在院子里确实会憋坏。

  “好。”

  两人看的是一本名为公子盛宠的话本,男主角是宰相府的大公子,但只看到一半,姜谣就忍不住紧紧皱眉,“为什么总描写这男主角长得不高身形清瘦,长得矮也能当男主角?”

  她震惊,男主再怎么说,也该长高一些吧?

  长得不高要如何当男主?又如何配得上女主?

  连慕容清都长得不矮!

  宋暮云也觉得不对,但她劝姜谣,“再看会儿,写的倒是不错。”

  作者笔力确实不错,姜谣耐着性子看了,直到看到结尾,她发现这个公子居然是女扮男装的,而女主又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她们其实是磨镜……

  怪不得“男主角”总说要给女主找个更大些的来……

  原来,是没有那物……

  两人皆傻了,片刻后,姜谣气呼呼扔掉话本,“该死的,居然取这个名字骗我!”

  市面上并非没有磨镜的话本子,只是比正常的要少一些且难卖一些而已,那也不用挂羊头卖狗肉吧?

  该死。

  她在这兀自生着气,一点也没发现身侧的宋暮云从雪白的脖子红到白嫩的脸颊,耳朵尖也染上浅浅红晕,她心想着,怎,怎这般巧,宰相府的大公子,是个女扮男装之人,那岂不就是宰相府大小姐?

  她不由看向身侧真正的宰相府大小姐。

  红润的唇轻轻抿起,宰相府大小姐,怎会是个磨镜呢?

  姜谣从没说过她喜欢女子,她,她应是喜欢男子的吧?

  不知为何,宋暮云心中有些失落,脸上红晕褪去,藏在被子下的手轻轻碰了碰姜谣,“罢了,明日再买新的,我们休息吧,很晚了,你明日还要回姜府是不是?”

  姜谣是怕她做噩梦才来这儿陪她睡的,龙虎大将军回来了,她定是要每日来回跑的,晚上休息不好可不成。

  宋暮云心想着。

  姜谣气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她并不讨厌磨镜,只是不喜欢被忽悠而已,“啧,算了,睡觉。”

  她掀开被子躺下,却只睡在自己那半边,宋暮云刚凑过去,她就转身了。

  小仙子很少在床上看见她的背影,眼眸水润润的,根本睡不着。

  她轻轻戳了戳姜谣的后背。

  姜谣怀里没抱个人,也有些不习惯,因此还没睡着,闷声闷气的回,“干嘛。”

  宋暮云小小声,“你,你为什么背对着我睡觉呀。”

  说起这个姜谣就有气,但她忍耐力素来还行,只露出了一点点凶巴巴的语气,“你不是不喜欢搂搂抱抱吗,那我背对着你不正合你意?”

  该死,难道是她抱的姿势不对?可以前在边关的时候那些小孩儿都很喜欢被她抱啊!怎么到宋暮云就不喜欢!!!

  她这般说,宋暮云显然有些慌乱了,忙不迭要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不喜欢。”

  “不听不听我不听,你惯会甜言蜜语哄人,上次还说不讨厌呢,这次又叫我别搂搂抱抱。”

  姜谣捂着耳朵,拒绝听她说话,宋暮云张了张嘴,想要说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可嘴巴张张合合半晌,还是没说出来。

  这不正是她要的吗?

  姜谣依旧和她做朋友,依旧关切她,和她同塌而眠,两人却再没有那些过度亲昵的举动了,时日一久,再叫她稍加解释一二,人家不会再以为她是磨镜的,这样刚刚好,不是吗?

  前一刻还想解释的人沉默下来,最后默默退开些许,姜谣后背立马空旷了,凉风都能灌进来,吹的身后那个发抖,只听她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前言不搭后语,而且有什么好道歉的,她只是不喜欢,又没做错什么,姜谣心里不耐烦着呢,将头蒙进枕头里也没理她。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知道天还没亮,一颗毛茸茸的带着哭音,扑进了她怀里,撞得她胸腔闷痛,隐隐约约间,她听见她说自己又做噩梦了,让她抱抱她,别凶她。

  作者有话说:

  云云:没有谣谣抱着就会做噩梦,谣谣抱抱我~

  谣谣:(冷酷脸)(有些动摇)(好吧只许抱一下)(算了你这么可怜,多抱几下吧。)

  感谢在2023-06-12 01:13:14~2023-06-12 23:5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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