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她想对我始乱终弃>第63章 063

  里衣坊这个阵仗可把沈府管家惊的不轻, 他也不敢耽误,立马回去把这事告诉沈建瓴跟沈氏。

  “事情办妥了?”沈氏正在吃午饭,见管家回来,慢条斯理捏着巾帕擦拭嘴角。

  沈建瓴拿起公筷往她碗里夹菜, 恭维着, “这事果然还得看夫人的。”

  沈氏微微一笑。

  她就说沈酥再大胆也不过是个小丫头, 没经过风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随便找两个地痞无赖吓唬吓唬她就能把她吓哭。

  沈管家苦哈哈说, “是吓哭了,…是地痞无赖被她给吓哭了。”

  “什么?”沈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沈管家把沈酥教训钱大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钱大正带着他那群喽啰张罗着搬家呢。”

  把地痞无赖腌臜杂碎活生生吓得要搬走了。

  现在街上那些原本看沈酥热闹的商铺,竟然都买了礼品,或大或小或轻或重的去恭贺里衣坊开张了。

  他们希望里衣坊能一直开下去, 只要沈酥在,像钱大这样的人就不敢来放肆, 他们的日子会太平无忧很多。

  “这还不是什么, 最主要的是那恭贺她铺子开业的人有哪些。”

  沈府管家抹着额头上的汗,从秦记说到侯府说到六皇子府。

  每说一个名字, 沈建瓴跟沈氏的脸色就变了一分。

  沈建瓴夹菜的手更是一哆嗦, 一块排骨就这么掉在桌子上。

  他跟沈氏人都听傻了。

  刚才听到沈酥教训钱大的时候, 两人万般庆幸他们提前把沈酥赶出了家门, 这才没丢了沈家人的脸面。

  这世上有几个女人像她这般,众目睽睽之下竟踢男人的下三路, 跟一群泼皮骂起来。

  简直丢死人了, 哪里像是名门闺秀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后来听说秦记来送礼了, 甚至是李家小姐李云朵甚至亲自上门送礼。

  沈建瓴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那李云朵不是李宣流的女儿吗?怎么跟沈酥扯上关系,不是说沈酥给她爹戴绿帽了吗?”

  沈氏开口,“许是上次去秦府赴宴的时候,沈酥救了白氏的儿子李云朵的哥哥。”

  她皱眉想了想,“我记得前段时间,她还下帖子邀沈酥去秦府做客。”

  因为这事,沈妤当时还在她屋里哭闹,说为什么要请沈酥。

  可那会儿赶上马府刚出事,沈氏满脑子都是自己父亲的事情,根本没细想。

  “秦府暂且作罢,可以说是两个姑娘家的私交,那侯府小小姐跟六王妃呢?”沈建瓴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人像是飘在半空中,脚都踩不到地面,心里不由发慌。

  沈氏也皱眉,“沈酥小时候同她们认识?”

  莫非是小时候的情意?不然沈酥这么多年都不在京城,哪里认识这样的人物。

  “她哪有这个造化,”沈建瓴眼睛一瞪,“我都没这个脸面认识侯爷跟六皇子,沈酥怎么有这个脸。”

  沈氏捏着巾帕,“老爷,这里面好像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沈建瓴放下筷子,人都坐不住了,站起来走来走去,“那可是侯府啊,还有六皇子。”

  要是跟这两家攀上关系,一件小小的受贿案算得了什么,马府的事情还不是迎刃而解。

  这些日子,马家人东奔西走托关系找人脉,就这都跟上面搭不上线。可谁曾想,他们真正的门路竟然是刚被逐出家门断绝血亲关系的沈酥。

  沈建瓴一时间不是滋味,要是早知道沈酥有这个本事,他肯定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他甚至开始想象,要是自己借沈酥的人脉,攀上了侯府跟王府,那礼部尚书的位置说不定都是他的了。

  到时候顺手救了老丈人,整个马家不得对他感恩戴德啊。

  哪里还有一个人敢像现在这样对他蹬鼻子上脸,说他缩头乌龟出事就知道往后躲。

  他也不至于受沈氏这份嘟囔气。

  沈氏见沈建瓴面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怕他把沈酥再找回来,立马吹起耳旁风,挑拨道:

  “你说说她,要真是有这般能耐,做什么还瞒着咱们呢。我是个继母就算了,可老爷你是她亲爹啊,竟连你都不告诉。”

  好不容易才把苏氏跟沈酥都赶出沈府,沈氏可不想她再回来。

  不然以沈建瓴这种货色的尿性,定把沈酥跟苏氏高高捧起,到时候她跟妤儿在沈府的日子可怎么过。

  难道她一个活人还要给死人低头不成?

  秋闱已经放榜,吃饭前沈氏才收到消息,说事情已经查清,受贿的是父亲的门生,关系并不亲近,父亲最多算个约束不严之罪,被训斥两句别的事情倒是没有。

  马府已经安全,沈氏断然不可能让沈酥再回来。

  沈建瓴只得讪讪作罢,可事后想起来总觉得后悔,后悔之余开始暗骂沈酥藏关系,有这般门路都不跟府里说,尤其是不跟他这个亲爹说。

  事情就这般过了几日,里衣坊也进入正轨,每日陆陆续续不少客人,生意十分不错。

  里衣坊生意越好,沈建瓴越眼红气恼,每日都要骂两句沈酥,说自己因为她的事情受了指点非议。

  “同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事,都来问我跟里衣坊的关系,”沈建瓴没好气的说,“亏得早早把她赶出家门,不然我这脸面往哪里放。”

  沈氏只得安慰他。

  两人说话间,沈管家匆匆过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传您前去问话。”

  “传我问话?”沈建瓴问,“可说是什么事吗?”

  沈管家花了银钱,从公公嘴里问出一句话,“说是有人参您,皇上这才找您过去。”

  “参我?我一没受贿二没做错事,参我什么?”沈建瓴是个窝囊性子,不可能当出头鸟的,遇见事情他只会往后躲。

  这些年能在礼部步步高升,全因老丈人是礼部尚书。

  沈氏也纳闷,“能参老爷什么呢?”

  管家,“听说是参老爷身在官位却无作为。”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沈建瓴开始慌了,他这些年的确浑水摸鱼没做过什么实事。

  宫里来的人还等着呢,沈建瓴再害怕,也只能整理官服进宫。

  他心里想着我女儿可是跟侯府小小姐跟六王妃都有关系,我要是出事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我这个亲爹。

  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可是沈酥的亲爹啊,这份血亲总是抹不掉的,她绝对不会不管。

  谁知管家补了一句,“老爷,沈掌柜那边今日才说过,她跟您早已断绝关系,让人以后莫要在她面前提起您。”

  最近也有人问沈酥跟礼部侍郎沈家的关系,沈酥只回了两个字:晦气。

  莫要拿这么晦气的事情扫她的兴,她忙着赚钱数银子将来娶媳妇呢。

  沈家时时关注着里衣坊,自然连这句话都一并听见了。

  沈建瓴闻言上马车的脚差点没抬起来,整个人险些磕在车厢上,人都恍惚了一瞬,感觉踩空脚蹬的那一瞬间,好像心里有什么地方小小的空了一下。

  从宫里回来,沈建瓴就被停职待查了。

  他这些年推脱掉不少活儿,原本同僚看在马尚书的面上都忍了,如今见马尚书出事,几人才合计,参沈建瓴一本!

  马府刚出完事情,就轮到了他。

  有人估摸了一下,马旭祖这个礼部尚书年龄也大了,怕是要被调离京城,去个山水好的地方当个知府什么的养养老,把中央的位置让出来。

  而沈建瓴这个依附老丈人而活的礼部侍郎,十有八九会被贬谪,能不能留在京城不好说。

  不留在京城,那就是下去当县令知府,吃吃生活上的苦。

  留在京城,自己被贬官不说,还得日日看着曾经的女儿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心里嫉妒悔恨到发苦。

  不管怎么安排,沈建瓴都会不舒坦。

  “还好没跟他家结亲,不然就被连累了。”

  听闻到沈家这些事情,李兴盛一阵庆幸啊。

  他那傻儿子还等着沈府被流放,他过去花钱赎沈酥呢,谁知道沈酥那个小贱人竟开起了里衣铺子。

  不检点的女子,抛头露面像什么话,这样的人,莫说李丘骆要娶进门当妻子,就是纳进门当个妾,李兴盛都不愿意。

  什么人啊,还想进他李家的门。

  如今天气已经深秋,没了九月份的烈日头,只剩十月底的清爽舒坦。

  李兴盛坐在李家凉亭里,喝着茶,赏着枫叶,享受这一刻的舒心宁静。

  日子也只能这么舒坦了。

  直到李管家快步走过来,低声喊,“老爷,袁先生来了。”

  李兴盛手一颤,茶盏差点打翻在地。

  如今他听见“袁先生”这三个字就害怕,因为袁先生每一次过来都会卷走他一大笔银钱。

  那是卷钱吗?那分明是从他身上啃下他的肉啊。

  原先有钱庄兜底,袁先生都从钱庄直接取钱,不需要找李兴盛。可现在钱庄被秦虞收回去,导致袁先生每次要钱都会过来找他。

  李兴盛这么些年存的那点私库,肉眼可见的快见底了。

  这就是头贪得无厌的貔貅,喂不饱,根本喂不饱啊,多少银钱塞进去都不够他吃的。

  而且只进不出!

  可李家又不能断了银钱上的供给,怕遭到三皇子的报复。

  “光知道要钱,怎么就不干点实事,他倒是派人把秦虞弄死啊,秦虞死了,他还不是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李兴盛脸上的肉往下耷拉着,嘴角下撇,边走边抱怨。

  “养只狗都知道汪汪两声叫唤着咬人,你看我投进去这么些银钱,可听见一个响声?屁都没有,何况声响。”

  李兴盛越想越气,尤其是他已经快没钱了,这两次的银钱都是他卖了田庄铺子折换成银票才补上去的。

  三皇子是恨不得敲骨吸髓,把他榨干净了才行,哪里管他死活。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玩意,趴在人身上吸血,怎么喂都喂不饱。

  袁先生只会说什么,三皇子最近在跟六皇子争斗,不管是疏通关系还是拉拢别人,处处都需要银钱。

  还诓骗忽悠他,说等日后三皇子继承大统,定会把秦记改成李记,由他李兴盛做家主,还封他儿子做个小官。

  这些话李兴盛以前可爱听了,因为那时候他只等着享受好处就行,根本不需要花钱费力。

  现在他针眼大的好处都没享受到,净往外掏钱了,怎么可能没有怨言,哪里还会心甘情愿当这个人肉钱庄。

  李管家在边上小声劝,“老爷可不能说这话,仔细被人听见。”

  “我钱都没有了,被听见又如何,大不了这条命都不要了!”李兴盛停下脚步,脸色阴翳发沉。

  命可以没有,钱不能没有。

  李兴盛穷怕了,可不敢再回到以前的日子里,现在他大宅院住着,妻妾搂着,山珍海味吃着,日子还算舒坦。

  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就是李兴盛。

  你现在要是再让他去吃糠咽菜做苦力,他宁愿去死。

  “不能再等了,就算是铤而走险,都得试试。”李兴盛看向李管家。

  李管家跟他心有灵犀,压低声音,“那我去找人弄点药。”

  李兴盛点头,“不是秦虞死,就是我死。”

  既然明着刺杀弄不死秦虞,那就暗着来,他就不信一次不行,两次还不行。以前是没狠下这个心,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他再不狠心,他就被三皇子弄死了。

  李兴盛去见袁先生,两人谈到傍晚才结束。

  十月底的黄昏跟八月底完全不同,能明显感觉到入秋后的凉意,连天空晚霞的颜色都要深沉很多。

  秦虞最近很忙,一是六皇子那边的事情,二是秦记的事情。

  李家已经像这秋后的蚂蚱,还在徒劳的蹦跶。如今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拿住他们的错处,就能彻底断了跟李家人的关系。

  秦虞觉得以李兴盛的性子,最近忍受三皇子怕是忍到了尽头。

  他不敢对三皇子如何,但肯定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秦虞边抬脚往里衣坊后院走,边盘算着心里的这些事情。

  迎面遇见云芝,云芝跟她说,“秦公子,我家小姐在屋里算账呢。”

  沈酥如今也算看得懂账本了,只是有时候拿不准,还需要问问秦虞,只不过要付报酬。

  比如,让她揉托雪峰采摘紫果,多下两次雨,总归都是些快乐的事情。

  秦虞抬脚进去,天色渐晚,屋里光线昏暗,窗前的书桌上已经点着一盏油灯。

  顺着光亮看过去,女子穿着海棠色秋装,枕着双臂趴在了桌子上。

  橘黄油灯暖光映在她白皙美貌的脸蛋上,将她整个人柔化了一圈,那卷长浓密的眼睫被拉长,在眼睑投下阴影,遮住眼底的青色痕迹。

  本该好好算账的人,已经累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鱼:过来犒劳犒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