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反派皆是裙下臣(快穿)>第16章 偏执疯批反派

  估摸着刚才的马车是燕君山和他夫人的,纪舒绡往回走,并不想太早回去,而是转个弯去了之前住的地方。

  风雨凄凄,茅草屋檐凌乱不堪,推门进去,潮意横生,地上还留有雨水的痕迹。

  纪舒绡置办的东西大部分都没带走,她收拾了一些还能用的,打算明儿去集市上便宜打包卖了。

  她与冬娆雪离开燕家肯定需要银两,能多攒点就多攒点。

  叠好自己房间里的被子时,纪舒绡在草席下找到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秦字,她一恍惚,这个木牌竟与刚才的重叠,实属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马车与马匹都让她寄放在村尾擅于养牲畜的人家里,应当不会如此巧合,那辆马车可比她偷来的还要气派的多。

  回燕府的时候,日头高升在中间,到晌午了。

  穿过廊下,可见丫鬟小厮皆喜气洋洋。

  纪舒绡拉住一个丫鬟问道,“可是燕老爷回府了?”

  丫鬟回道,“正是,老爷和夫人还带回了贵客。”

  “贵客?”纪舒绡重复两字,“哪里的贵客?”

  丫鬟茫然摇头,“我只在外间伺候着,还不知晓。”

  纪舒绡朝她一笑,道过谢后,凭着记忆往前走,目光发愣想着心事。

  碧峰堂敞着门,纪舒绡下意识望了过去,正巧燕雨盛和冬娆雪一同出来。一个蔫蔫的,一个脸带笑意。

  冬娆雪也看到纪舒绡,步子加快,“舒绡姐。”

  燕雨盛无精打采,定是希望落空。

  纪舒绡故意道,“呀,二少爷为何不开心?”

  燕雨盛白了她一眼,气呼呼跑走。

  纪舒绡朝冬娆雪摊开手,“我又没得罪他。”

  “舒绡姐,你不知道,方才太有意思了。”冬娆雪兴致颇浓,语调都上扬了三分。

  “哦?”纪舒绡自然捧场,难得见她如此高兴。

  两人慢慢齐走,听她娓娓道来,“燕雨盛带我去见他大哥,我本来想着敷衍过去也就算了,结果那位大少爷出来后,我发现是我的旧相识。”

  这是纪舒绡没料到的,“当真?”

  冬娆雪继续道,“自然是真的,他便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此话渊源就重了,纪舒绡听的更加聚精会神。

  “他曾男扮女装入我嫦月派学剑法,在山上与众女弟子同吃同住,竟呆了三个月有余才被发现。后来他身份被拆穿后,师父气极要一剑将他杀掉,但是他未曾占过女弟子的便宜,为人虽让我费解,也罪不致死,我便求情然让师父将他撵下山,保住了他这条命。”

  纪舒绡抚掌惊叹,“这位仁兄,令我大开眼界。不过,为何三月有余才被人发现他的男儿身的?”

  冬娆雪未立刻回答,反而扭开了脸,脸腮泛红,“他三个月未来月信,同住的女弟子发现异常,禀告了师父……原本以为是珠胎暗结,谁知上衣扒掉,他是个男儿……”

  纪舒绡抚树大笑,“佩服佩服!这位大少爷脸皮该如何之厚!”

  原以为是什么痴男怨女的故事,没想到是燕大少爷的奇闻轶事。

  笑够了,纪舒绡擦擦溢出来的眼泪水,“那他的名字呢?可知道?”

  “当年他入嫦月派是假名字。我认出他来后,他不觉丢脸,反而在燕雨盛面前将自己的所做所为添油加醋描述一通,燕雨盛觉得丢脸罢,差点哭了。我也知晓他真正的名字,燕雨泽。”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只是人么……”纪舒绡又是摇头一笑。

  “当年他下山时,只说日后有缘相见,未曾告诉我家住何处,我也当是相逢一场,拜别后各走各的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次相见。”

  听冬娆雪的语气,很是怀念唏嘘。

  纪舒绡心思一动,“那燕雨泽也是位俊秀男儿,你又同他有恩,少年慕艾实属正常。”

  “舒绡姐别误会,我同他只有同门三月之谊,他醉心剑术,也无风花雪月之意。”冬娆雪反驳的极快,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我开开玩笑。”纪舒绡顿了顿,回道。

  冬娆雪也觉失态,敛下盈水杏眸,“实不相瞒,这几日梦里总是见到师父和嫦月派弟子,那颗合欢树依旧茂盛如火,独独缺了我。见到燕雨泽时,恍若看到弟子们聚在镰月峰迎风比剑。”

  纪舒绡心下一紧,生怕冬娆雪哭了。

  “如今我和阿茉也算是你的家人。”

  冬娆雪抬眸,有未散的哀伤。

  纪舒绡握住她的手,“我知你想家,放心,不会太久的。”

  她总是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便是冬娆雪作为大师姐,也自愧弗如,艳阳下,纪舒绡颜色腻理,绯色然然,冬娆雪反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

  她信她。

  因着燕君山夫妇回府,燕雨盛只顾着去黏他爹娘,纪舒绡得了清静。

  一场春雨一场暖,这几日早晚还好,午间灼烤人面,纪舒绡对阿茉的腿伤上心,便想着勤换些药,莫让汗水发了伤口。

  打来一盆水,纪舒绡关紧门窗,掀开被子褪去她下/半/身衣裙,做的多了,便习以为常,只要不是给她擦身。

  拧干巾子一寸寸抹去黑色药膏,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没有这些可怖的伤痕,该会如何好看。

  纪舒绡动作间不免惋惜,伤好了也会留下疤痕,对她一个小姑娘来说,以后嫁人都要顾虑着。

  怪来怪去,都是靳家的错。

  擦净遗留的药膏,整条腿露出全貌,伤口深的深,浅的浅,深的周围发黑,浅的倒好,隐隐约约长出点嫩肉。

  纪舒绡轻柔擦了擦,“还疼吗?”

  阳佟默想摇头,为博她怜惜,最终点了点头。

  纪舒绡叹道,“天可怜见的。”

  “若有那生肌长骨的神药,我跪也要给你跪来。”

  一句话,激起阳佟默心湖漾起波潮,又酸又涩,同时升出一股难以压抑的温热。

  她为陌生的感觉心慌,却又想让它四处逃窜游离,冰凉的躯体微微蒸腾着热。

  她的神色似喜似忧,让突然抬头的纪舒绡吓了一跳。

  “怎的发癔症了。”纪舒绡用手在她额头试温,温凉一片。

  “这是你说的。”她攥住纪舒绡的手,声音暗哑,眸色深深一片,倒映着纪舒绡的脸庞,竟像是要刻进骨子似的。

  纪舒绡胆颤,那幽暗深眸要吃掉她一般,她想抽回手,阿茉不放。

  她有些急,“只说是有,没说一定有。”她以为是自己方才随口而说的话让阿茉信以为真,要让她找来。

  阳佟默观赏一会她娇怒的模样,空着的手抬了抬,随了心意摩挲纪舒绡幼滑的侧脸。

  大抵是她第一次如此妄为,纪舒绡不明白她的意思,檀口微张,分外喜人。

  磨蹭了一会,磨出许多暧意融融,直让人喘不过来气。

  极度危险。

  纪舒绡拿开她的手,侧过身不再看她,平复莫名的焦虑,“老实些。”

  阳佟默唇角微勾,长发如墨披散在床头,古朴房间里盛开一朵黑心莲。

  换好了药,又弄出一身汗,纪舒绡端着盆站在门口纳闷,怎的回回都要来上这么一遭。

  正欲将水泼到院子里,谁知燕雨盛突然进来,那盆水险些泼他身上。

  纪舒绡捂住心口,“阿弥陀佛。”小胖子家里人都在,这盆水下去,怕是难哄他不记仇,燕君山夫妻性子如何她也不知,严厉些的,把她赶出去就不好了。

  燕雨盛斜眼,“我刚换的衣裳。”

  纪舒绡放下盆,认真打量,“嗯,好看。”

  燕雨盛压住上扬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也无甚,我爹娘从外面带回来的时兴衣衫,也就是布料贵了些,花绣是江南所做。”

  纪舒绡听不出来他的炫耀,那可真是白活了,应承着,“特衬您!气宇轩昂、威风八面。”

  每说一句,燕雨盛胸脯挺的越高,纪舒绡低下头吃吃的笑。

  看来他是不在乎他大哥让他丢面子一事了。

  冬娆雪在房间内休息,空荡的庭院只有她和燕雨盛二人,她便拉着燕雨盛坐在石栏上,絮絮叨叨说着话,“听说老爷夫人带了贵客,二少爷可知是谁?”

  燕雨盛道,“消息得的挺快。听我爹娘说,是什么檑城城主和他夫人。”

  听到熟悉的地名,纪舒绡一时还不敢信,“当真?”

  燕雨盛见她双眼迸射出惊喜的光,感到不解,“骗你做甚。”

  纪舒绡心跳的极快,檑城城主夫人可是她的恩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

  这次不似上回那般匆忙,她寻得时间得去好好拜谢拜谢她。

  “为何如此开心?”燕雨盛不明所以。

  纪舒绡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腮帮子,“小孩子别多问。”

  燕雨盛哼道,“不说就算。”

  有风拂过那片竹林,簌簌响声,这样的时光倒是静好。

  纪舒绡缓过那阵激动,想起自己的打算,虽知太过厚脸皮,但属实没法子,“二少爷,您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纪舒绡一奉承他,燕雨盛听的舒爽,说话就和气几分,“为何突然夸我。”

  纪舒绡认真望着他,“我想求您一事。”

  燕雨盛微微沉思,“何事?”

  左右以后走了也是瞒不住,纪舒绡索性一次说个清楚,“我来燕家村是为避难,不曾隐瞒过,可是致我家灾祸的人不愿意放过我们,我恐怕不能久留在燕家村。我二妹身体伤势不重,调理到现在,也算好了,我三妹,你也知道,腿伤及骨,一路免不了颠簸,恐对她有害无利,我便想将她留下直到伤好再来寻她。你放心,只不过给她一个容纳之所,需用多少银两我一起奉上。”

  燕雨盛猛地站起来,大眼睛蓄了泪,“你要走?你怎么能走!答应做我乳母的,你岂能反悔,真讨厌,你真讨厌!”他狠狠擦了泪水。

  纪舒绡知晓这孩子感情重,站起来期期艾艾,“实在是没法子。”

  “你也要走,我爹娘也经常不在家,我哥只会练剑,永远只剩我一个。”燕雨盛落寞无比,衣袖沾满了泪水,最后望了纪舒绡一眼,然后推她一下,转身跑开。

  纪舒绡身形一晃,勉强站稳,无奈叹气。

  她何尝不知这孩子孤独。

  自己从外头来,独一份的新鲜,也会说些灵异志怪讨他开心,所以两三天他便上了心。

  若世事都能如人所愿,便不会有生离死别了。

  待他想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