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反派皆是裙下臣(快穿)>第14章 偏执疯批反派

  纪舒绡用凉水浸湿帨巾搭在阿茉额头上。

  冬娆雪安慰道,“应是吹了风,身子骨受不住,待会大夫来了,开几贴药就好。”

  纪舒绡可怜她,“多病多灾的,瞧着怪心疼人的。”

  “伤势重,本就需要静养,今天是实在没法子让她见了风。”

  纪舒绡拨去阿茉腮边的发丝,使她滚烫的肌肤能汲取几丝凉意。

  灰兔随主子抽了魂似的,蔫蔫趴在一边。

  冬娆雪给它食物,它也不吃。

  纪舒绡奇道,“这兔子真成精了吗?晌午还发疯呢。”她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这兔子有病,传给了阿茉。”

  这般想着,兔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与她呆在一块了。

  “娆雪,你将这兔子放生吧。”纪舒绡开口说道,“趁着她烧糊涂了,不知道。”

  纪舒绡说的简单,冬娆雪却有些迟疑。

  阿茉性子古怪,而且据她观察,还睚眦必报,冬娆雪实在不敢放生这只兔子。

  纪舒绡道,“回头就说是我扔的。”

  “扔什么?”

  “兔子啊。”纪舒绡下意识接话。

  阳佟默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着她。

  被人抓到现包,纪舒绡未免尴尬,干巴巴解释,“我是为了你好。”

  “不用。”

  纪舒绡叹气,“若你的温病是因为它,说什么都不能留下了。”

  同时也在反省自己,为何要收下这只兔子,还抱给她养,如今成了个烫手山芋。

  提到温病,阳佟默咳嗽两声,瞳仁也渐渐涣散。

  纪舒绡将兔子的事抛到一边,替她换下额头上的帨巾。

  大夫来的很快,放下药箱时,还擦了擦额上的汗。

  纪舒绡腾出位置让大夫把脉。

  盖上丝帕,大夫闭目捋着花白胡子,一盏茶的功夫收回脉枕。大夫对纪舒绡留有印象,因为她来到燕家村不久,去他的药铺抓过药。

  “受了寒气,不必太过担心。”

  “那她的腿伤可要紧?”

  “只要按时服药,不会有影响。”大夫坐在桌前,提笔写下药方交给纪舒绡。

  纪舒绡将药方折好刚要放在衣袖里,冬娆雪道,“舒绡姐,药方给我,我正好跟大夫回药铺抓药。”

  “能行吗?”冬娆雪鲜少在燕家村露面,再加上她容貌美丽,纪舒绡担心会在燕家村引起风波。

  冬娆雪以不容拒绝的姿态从她手里拿到药方,“放心吧。”

  阿茉赖唧唧的,生病就娇气,眼下确实走不开人,纪舒绡见拗不过她,点点头,道,“早去早回。”

  冬娆雪面露笑意,“好。”

  冬娆雪和大夫离开后,纪舒绡复又坐回床边,端起那碗留余温的药,“先喝了吧,等会还得再灌一肚子药汁。”

  阳佟默抬起手,示意没人帮忙,她起不来。

  纪舒绡一只手从她的后颈绕过,抬起她的上半身,将布枕垫在她背后,一边喂药,一边说道,“你的身子娇贵,这腿伤也不知何时能好,我是等不及了。”

  燕府也不能呆的太久,靳家毕竟是百年门派,脉络之深难以想象,说不定各处都有靳家的卧底,她带着冬娆雪逃离誓天大会,肉、体凡胎,除非死或者躲到没人居住的地方,能逃过追查,否则迟早被发现。

  虽说她有如意帮忙,可那东西是个半吊子,最后还是得靠她自己。

  她打算再过半个月,就带冬娆雪换新的地方。

  至于阿茉,她当初把她从牢里救出,又悉心照料了这么久,可谓仁至义尽,原本想着带上她等她伤好,以后让她去嫦月派当弟子,如今看来,稍微受点雨风,就发温病,在路上确实不好分心照顾,而且,她对冬娆雪始终怀有莫名的敌意,两人之间相处也令纪舒绡头疼。

  她穿到此世界的本意,是为了冬娆雪,其他的,只能排在后面。

  阳佟默闭上了唇,生出一丝惶恐和阴霾,“你要丢下我。”

  纪舒绡停下喂药,“丢下算不上,我会求燕雨盛,让他留你在燕府养好伤,到时候若你能等,我和冬娆雪成功后便将你接到嫦月派。若你等不了,就离开燕府吧,想去哪儿去哪儿。”

  她觉得自己的一番话真挚又充满人道主义,没想到阳佟默先是默不作声,接着那双好看的眸子慢慢爬上血丝,“又是冬娆雪。”语气并未多大浮动,可纪舒绡听出了愤恨之意。

  “不全是因为她,而是你”她被人抱住,蓬勃的热气扑面而来,仿佛刚才阿茉身上的凛然是错觉。

  她很虚弱堪怜,“别丢下我。”

  纪舒绡满腔的说辞憋在胸口,她拍了拍阿茉的肩膀,“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法子。这样,等你伤好后就在燕府等我回来找你,可好?”

  她看不到阳佟默的脸,同样看不到对方强烈的占有欲。

  阳佟默从记事起,就从未哭过,连她娘死的那天,她也没有哭。

  她表达伤心的方式,那就是将内心无法疏解的闷痛感添加到罪魁祸首身上。

  她娘的死是因为千秋岭的废物,那她就杀了废物取而代之。

  纪舒绡因冬娆雪想抛下她,那冬娆雪也得去死。

  宜徐徐图之,不能暴露,半个月的时间,够她将那个碍眼的东西解决掉。

  纪舒绡正忐忑,这丫头粘人她也深有体会,真怕她伤心。

  耳边传来热气,“好。”

  纪舒绡忍住战栗感,悬着的心回归原位,“这才乖。”

  “你还发着烧,快躺下吧。”纪舒绡要掰开搂在她腰上的手,手指被捉住,阳佟默尖尖的下巴枕在她肩上,“我的腿很快便会好的。”

  这句话在暗示着什么,纪舒绡没去细想,她诧异阿茉的手劲还挺大,平时没看出来。

  偏偏阳佟默的手指就是不放,吐气如兰,“我难受。”

  纪舒绡浑身不自在,要甩开她的手,“难受就躺下,我又不能治病。”

  “但你害我得病。”

  纪舒绡张口就要反驳,后来细想也是,可总归是为她好,不然丢下她在原来的住所,等着房顶塌陷吗。

  “休要耍赖,我明明是救了你。”

  “我是说。”阳佟默又离她近了些,“擦身一事。”

  四个字烫得纪舒绡侧颈红了一片,阳佟默静静瞧着,只觉甚是诱人,像晚霞铺在白玉上。

  嗓子干渴,有些事不能回忆,一回忆浑身冒汗。

  外面天色彻底黑了,屋内还没来得及点灯,混混霭霭的房间,彼此呼吸相闻,纪舒绡瞪大眼睛看阿茉黄色衣衫上假玉石纽扣。

  “你这小孩……”骂她什么?反倒显得自己心思不端。

  “我说的,不对吗?”

  “或许是那时染了风寒。”

  两句话让纪舒绡被口水呛到,大夫可诊不出她究竟何时受了风寒,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纪舒绡不戴也得戴。

  她哼哼,“按你说,我好心办坏事了。躺下去。”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阿茉按在床上。

  “刚才还烧的神志不清,现在倒有力气来耍赖。你这病可真有眼色。”

  阳佟默反而笑了,“你害羞了。”

  一语中的,纪舒绡被堵,在床边来回踱步,最后决定,先点了四角灯笼,驱散房内的裹挟。

  燕府的烛火都格外亮些。

  纪舒绡安心了,回头指着她冷笑,以掩饰心虚,“你自己呆着吧。晚上路滑,我得去外头迎迎冬娆雪。”

  阳佟默嘴角的那丝笑意平缓下去,连温色烛光都暖不了她,“你很在意她,我根本比不上。”

  纪舒绡是铁了心要气她,“那是自然。”

  阳佟默并未回嘴,只是神态越发冷,嫣红干燥的唇瓣都褪了不少颜色。

  有点心慌。

  纪舒绡又道,“她可是为了给你抓药,才去的药铺,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再对她冷嘲热讽,不理不睬。听话,等她回来,你对她笑一笑,让她也高兴高兴。”

  “我没让她去。”当真是铁石心肠。

  纪舒绡眉头纠在一起,半晌,悠悠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

  “冬娆雪如何得罪你了?你生病,她也忙前忙后,若是因为那靳家让你给她下药,你没去做而被打,更不该怪她。是靳家打的你,你该恨靳家。”

  话里话外护的都是冬娆雪。

  阳佟默的世界里无对无错,只有她想做与不想做,她不可能认为自己做错事,纪舒绡说的越多,只能越让她厌恶冬娆雪。

  “我不恨她。”她打断纪舒绡的长篇大论,是的,她不恨,只是想,杀了她而已。

  纪舒绡懵了,合着说了许多话,全是她自己脑补的?

  “关心则乱。在你眼中,她事事都委屈。”阳佟默盯着帐顶,上面绣着双龙戏珠,纪舒绡就如那颗明珠一般。

  “我不是。”纪舒绡往前走了一步,鞋尖探了探,止住。

  也许不必否认,她的确更在意冬娆雪。

  “我关心她,也关心你,不然也不会把你当亲妹妹照顾。”纪舒绡垂下眼睫,灯下观美人,别有风韵,烛火映出她的肩线腰线,弧度美好。

  她对阿茉已做到问心无愧了。

  甬、道传来脚步声,纪舒绡拉开门栓,正是冬娆雪回来。

  天青色衣裙袅娜,烛火透过菱花窗棂一寸寸掠过她的面容,忽明忽暗。

  “药已抓来。”

  纪舒绡接过,干薄荷的味道从白蜡纸析出。

  “路上可遇到事?”

  “没有,晚上村民都归家了,路上行人不多。”

  “辛苦了。”纪舒绡冲她笑笑,“你坐下歇会儿,我去煎药。”

  纪舒绡不在,冬娆雪也不想和阿茉呆着,一是她不晓得该说什么,二是阿茉不喜欢她,留下来,徒惹人厌。

  她忙道,“我陪你去煎药。”生怕纪舒绡立刻走了。

  纪舒绡也明白了,骂自己蠢,俩人不对付,她还硬把她俩凑在一块。

  尽管阿茉说不恨冬娆雪,纪舒绡不太敢信她。

  哪怕真不恨,讨厌肯定是有的。

  “那就一起。”正好她也有事和冬娆雪说。

  去小厨房这段距离,纪舒绡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当她说不带上阿茉,让她独自在燕府养伤,冬娆雪瞪大了杏眸,“阿茉她……知道吗?”

  “我晚上已经和她说了,她也答应了。”

  冬娆雪没想到阿茉答应的会这么爽快,她以为,得闹上一闹。

  “舒绡姐安排就好,我听你的。”都是为她好,冬娆雪没有理由拒绝。

  “那就说定了,半个月后,离开燕家,离开望燕山。”

  冬娆雪与她并肩行走,两人的影子一般高,她看了片刻,说道,“舒绡姐,你是天上派下来的仙女吗?”

  救了她的命,也救了她趋近绝望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