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 钟仪阙捞过企图钻进祖烟云怀里睡觉的小苍灵,她房间的床定做的时候是按照单人床的尺寸来的,比韶城的床要小, 故而她们二人贴得比以前更近。

  风雪已经停下了,积雪反射着月光,将黑夜照得显现出几分明亮。于是雪色与月色一同从巨大的飘窗中照射进来, 给祖烟云裸露在睡衣被子外面的肌肤披上透明的绸缎。

  钟仪阙搂着猫叹气——她换地方第一晚总是睡不着,就算回家也是如此, 更何况心猿意马,难以进入睡眠之前的冥想环节。

  “真想抱着女朋友睡觉。”她拿出手机在群里面说。

  群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夜猫子, 于是马上就有了回应。

  宋潮歌:“笑死了,多么真实的渴望, 放在姛bot上得热转几百条。”

  隋星:“你没有女朋友。”

  孟遇知:“的确, 你怕不是在说梦话。”

  厉飞光:“大半夜做做梦怎么了, 我每次睡前都会陷入这样的幻想,否则就睡不着觉。”

  钟仪阙气恼:“你们这群只会说风凉话的狗东西。”

  “别气。”隋星转移话题道,“明天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他们五个人里面隋星和钟仪阙住在一个区的一个小区, 宋潮歌厉飞光如今一起住在另一个区, 最后孟遇知住在第三个区。一般都是按照同一个区一起出发的。

  “嗯……”钟仪阙想了想,“你开车吧,我最近累死了。”

  “好。”隋星说,“我们离温泉最近, 明天早上九点地下车库集合吧。”

  “好嘞。”钟仪阙切出聊天界面, 打开了cp超话群。

  不出她所料,里面的确有关于今天钟仪阙在酽城机场接祖烟云的消息——今天她在机场看见了拍前一个来的明星的站姐, 祖烟云到的时候有些站姐还没走, 顺手把她们给拍了, 钟仪阙对于镜头很敏感,但当时满脑子祖烟云,忘记阻止了。

  “天呐,阿瞻是酽城钟家人这大家都知道,小祖不会是过年跟着过来见家长吧!”

  “劳模祖不会是去酽城拍电影吧,最近酽大的潮汐月光也开拍了。”

  “不管怎么样阿瞻肯定是把小祖接走了!小祖的眼神甜死我了!呜呜呜我还以为寒假女鹅们就要异地恋了我就没糖嗑了。”

  “阿瞻抱的是铃兰……铃兰好贵的!”

  “铃兰的话语是幸福归来,天呐用铃兰接人真的好浪漫,感谢两位艺术生教粉丝眼恋爱!”

  “酽城的姐妹们要是看到了小情侣一定要告诉我们!”

  “酽城这两天天寒地冻,万径人踪灭,我觉得别想了,除非她俩去大商场购物。”

  钟仪阙已经习惯闲着没事点进超话嗑糖了,她点开照片,找被粉丝圈出来的祖烟云的眼神:果然是温柔的……钟仪阙替照片中好像毫无知觉的自己脸庞发热。

  她继续往下看了看,忽然看到其中几条评论。

  “话说祖导是哪里人啊?我看大家扒的行程贴,祖导这几年假期都在疯狂打工。”

  “好像没人扒出来祖烟云是哪里的人诶……”

  钟仪阙盯着看了两秒,然后沉默地关上了手机。

  沐浴月光雪色入眠的祖烟云如此安静,眉眼间还带着些疲惫,但神色还是毕竟安宁的。

  希望祖烟云来酽城如同大家所想的那样开心。

  钟仪阙暗自想:我会带着她过一个好年的。

  她低下头,发现她怀里的小苍灵在睡觉前爪子悄悄放在了祖烟云手心里。

  “……”她盯了片刻,偷偷把小苍灵的爪子拿走——她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把三根手指悄悄放在了祖烟云手里。

  稍微有些凉的触感,好像驱散了暖气房中的燥热,钟仪阙的脑袋总算涌现出些许睡意,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祖烟云的手心,然后就睡着了。

  祖烟云大抵是前一天太累了,总算是睡了一个长度充足的好觉,直到她第二天八多点才被小苍灵的爪子拍醒。她撸着猫捂着眼睛迷茫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枕头底下拿出手给不在床上的钟仪阙发了几条消息。

  钟仪阙隔了两分钟还没回,她便只好抱着猫起床,试探着走出钟仪阙的房间。

  陈晨正哼着《牡丹亭》里的调子,拿着一把巨大的大剪刀跪在茶几后面裁剪布料,闻声抬了下头:“醒了?”她看见祖烟云怀里的小苍灵,有点懊恼地说,“哎呀没看住……几个月没见,她现在都不黏我了。”

  “没有……是我自己醒了。”祖烟云拘谨地站在原地,有点紧张地问,“仪阙呢?”

  “阿瞻?在楼下和她弟弟打雪仗呢吧。”陈晨指了指窗边。

  祖烟云走过去看。

  钟仪阙和钟文朔两个人穿得像两只黑熊,不在打雪仗——正在打架。钟仪阙一个扫腿把钟文朔逼得撞到树上掉了一身雪,后者回敬她一个抱腰摔,直接把她整个人送进了雪里。钟仪阙就势抓了把雪起身,把深冬的寒冷全都送进了钟文朔脖子里。

  隔着二十层楼,祖烟云似乎都能听见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弟发出的“啊啊啊啊——”。

  “啊……”祖烟云看懵了,“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打起来了?”陈晨探头看了一眼,“没事,阿顾打不过她的。”

  祖烟云木了:“……那我就放心了。”

  就说话的功夫,另一个男生也加入了战斗,他穿得比钟家二人少一些,远远只能看出端正的姿态和更为利落的动作——当然,和钟仪阙打了一会儿之后那种端方正直的感觉全都荡然无存了。

  ……应该是隋星。

  祖烟云手指摁在窗上看他们激烈的战况——她总是能听说钟仪阙雪天战斗的胜绩,那自己……

  “你可别跟着他们疯玩。”陈晨和钟仪阙斗智斗勇半年,要是个狐狸早就成精了,她看出了祖烟云眼中那种不讲道理的向往,叮嘱道,“今天出门也小心点,每年冬天我们这都有好多人在冰面上摔断胳膊摔断腿。”

  祖烟云闻言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运动能力,最后只能乖巧地点点头:“嗯。”

  “回去换衣服吧。”陈晨道,“我打电话叫阿瞻上来。”

  “好。”祖烟云把小苍灵放在阳台的猫草边上,然后就回屋换衣服了。

  当她刚把毛衣套上,就通过没关的猫们听见的开门的声音,钟仪阙平时是有些骄矜劲的,但在自己的地界里就像个冒冒失失的小狗:“妈!妈!烟云醒了吗?”

  “……醒了。”陈晨最近总觉得自己的聪明女儿变呆了,心情萧瑟,“快进去吧你。”

  随着钟仪阙咚咚咚踩着木地板跑过来的声音,一个清朗的男声成为了背景音:“阿姨好。”

  “快进来吧小星星。”陈晨笑着说,“她俩说不定还要腻歪……咳,准备一下呢。诶……你怎么晒成这样了?”

  于是钟仪阙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床边的祖烟云脸微微发红:“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她问,“是不是不太适应这样的暖气房。”

  “没有……”祖烟云说,“穿上衣服之后太热了。”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钟仪阙的羽绒服还没来得及脱,打闹间粘在身上的雪花已经在融化了,她头发上水珠滴在她还在泛红的脸颊和鼻尖上,如娇艳花朵上的露珠。

  “好。”祖烟云一边起身,一边从包里拿出卫生纸,伸手帮她擦脸上的水。

  “冬天是不是不该这样疯玩。”祖烟云看着她皱眉,钟仪阙玩得浑身羽绒服里都是薄汗,要是被冷风吹了估计要受凉。

  “没事的,我们都习惯了。”钟仪阙被擦得有些痒,像个小动物一样歪歪头,然后握住她的手,“钟深壑总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小时候这种天练字练武都没有空调风扇的。我已经好久没感冒了……”她看着祖烟云不信任的眼神,“……上次是意外。”

  祖烟云叹气:“好吧。”

  隋星明显没有什么耐心等她们,而且小苍灵和小昭节都不爱搭理他,只有小青小白在他的注视之下勉强动了动尾巴,他提声问:“你俩干嘛呢!”

  “啧。”钟仪阙撇撇嘴,“催什么催。”

  “本来就没什么事。”祖烟云推推她,“走吧。”

  “好。”钟仪阙拉着祖烟云转身出去,“妈咪。”她问陈晨,“早饭呢?”

  “餐桌上。”陈晨正在翻时尚杂志,闻言头都没抬地挥挥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钟仪阙冲过去拿吃的。

  祖烟云站在客厅里,看了一眼正从阳台走过了的隋星——这个男生二十出头的模样,却比一般这个年纪的男生看起来更稳重沉静一些——已经不再像是个少年了,被晒黑许多的脸庞依旧可以看出五官的精致感,即便是在厚重的羽绒服下,他行走和站立的姿态依旧能看出些蕴含力量的感觉。

  他那审视的目光同样扫过了祖烟云,然后笑了下——此时终于有一些钟仪阙同龄人的感觉了。

  祖烟云也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下一秒钟仪阙就拎着早餐跑了过来:“走吧。”她顺着祖烟云的视线看了隋星一眼,然后说,“哦对了,介绍一下。”

  钟仪阙随手拍了一下隋星:“这是隋星,我从刚出生就认识的闺蜜。”

  隋星:“……兄弟。”

  陈晨闻言还惊奇:“你们到现在都没达成一致吗?”

  “达成了啊!”钟仪阙说,“姐弟。”

  隋星:“你放屁!”

  其实隋星比钟仪阙还是要大几个月的,但他们两个人从小掐到大全都不甘人后,所以闹成了如今这幅局面。

  “咳。”钟仪阙今天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掰扯,她轻轻碰了碰祖烟云的手臂,介绍道,“这是祖烟云,你可以叫她祖导。”

  “这样叫也太别扭了。”隋星想看祖烟云,“可以叫小祖吗?”

  祖烟云闻言哑言两秒,最后点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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