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山戏剧节开幕当天, 许多时尚主播提前进入了直播间,开始等待今天红毯上诸位明星的惊艳亮相。

  厉飞光和宋潮歌二人打游戏打到一半,厉飞光忽然伸了个懒腰, 做作地说道:“哎呀,玩游戏玩累了!”

  宋潮歌遇弱则弱,呈现出了更拙劣的演技:“不如我们转播一下燎山红毯吧!”

  正在后台看她俩直播的钟仪阙:“……”

  芍药琼花主创组作为开场戏的演出组, 是紧跟着创始人林君老师之后上场的,所以她们都早早准备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那位化妆的姐姐只认识钟仪阙, 先摁着她做了造型化了妆。

  钟仪阙折腾完之后觉得里面太挤了,就出来等在外面, 披着冲锋衣坐在栏杆上翻手机,看见这幅场景之后发消息过去埋怨:“你们演技能再差一点么?”

  厉飞光一边找直播间一边悄悄回她:“没事我和潮歌平时也不怎么正常, 大家看不出来的。”

  钟仪阙成功被说服, 觉得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于是继续问:“还记得我交代你们的吧?”

  “记得记得……”厉飞光回复,“夸祖烟云嘛,我最会夸美女了。”

  宋潮歌也说:“放心, 我把稿子都写好了。”

  眼看他俩如此上道, 钟仪阙满意地点点头,收起了手机。

  她这两天联系了不少在做自媒体或者营销的同学朋友,稍微关注或者引导一下网上的关注点和风向。

  其实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就像是排练话剧一样, 努力安排一切, 然后等待收获成果。

  她撑着栏杆看着化妆室的门,内心无比平静——其实她一直有些担心, 祖烟云在之后了她的这些安排之后会生气。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愉快接受这种流量。

  钟仪阙就不是很喜欢, 但是她也非常了解这种流量的优点——尤其是对于影视圈的人来说, 而拥有选择权对祖烟云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值得去为它牺牲掉些别的。

  钟仪阙几乎从未对别人做过这样一厢情愿的事情——毕竟这并不算个礼物,但是她始终没敢说出来,这个秘密装在行李箱里,直到一个来小时前,钟仪阙才把装着古着的袋子交给了造型师。

  祖烟云当时茫然地歪着头,不明白换件衣服为什么要造型师帮忙。

  造型师当时拿出衣服,先是愣了一下,展开看见全貌之后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抬头看向钟仪阙,想确认一些什么。

  钟仪阙在祖烟云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她点点头,然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造型师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来,捧着衣服僵硬地点点头,然后把还在疑惑的祖烟云推进了换衣室。

  钟仪阙为了给祖烟云想好各种细节,早已无数次幻想她穿那件礼服的样子。

  但此时坐在外面,她依然对那个画面充满幻想。

  当时在看Seaport秀场的时候,台上全是漂亮精致气质卓然的女生,她们的裙摆飞扬,高跟鞋踏出凌厉的声响,目光不为谁顾盼,步伐不为谁停留。

  她曾经非常喜欢这种场面,在网上看着时都会对那种美丽产生几分向往。但当天她就坐在当场秀的设计人旁边,那些翻飞衣角都不曾让她心动,那些摇曳风情都没有令她动情。

  她在海港想着祖烟云那垂首低眉时的美丽,她的美和这群人截然不同,之后她的美好似惊心动魄。

  钟仪阙在外面发呆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快门的咔嚓声。她敏锐地转头,看见莫莫端着相机站在不远处。

  “这是你妈妈的设计么?”莫莫笑着走过来,和她并排坐在栏杆上,“好漂亮。”她悄悄说,“那边的那些站姐都在偷偷拍你。”

  她穿着一身矜贵的白色飘逸长裙,外面却罩着一件黑色冲锋衣。神情落寞地坐在栏杆上,风将她的裙摆和长发吹向蓝天和群山——像是离家出走又新感迷茫的小公主。

  “我发现了。”钟仪阙百无聊赖地踢踢腿,“我晚上还要陪着小祖上热搜呢,提前被拍两张没什么的。”

  “你今天对我很不热情啊。”莫莫摸着下巴说。

  钟仪阙闻言,不由哼了一声。

  “啧。”莫莫从栏杆上跳下来,“我去看看小祖。”

  “不准去。”钟仪阙连忙拉住她,有点紧张地问,“你去看她干什么?”

  “看看我们今晚最贵的小明星不可以吗?”莫莫叹了口气,“行了,不逗你了,我去看看我同学。”然后就溜进芍药琼花隔壁的化妆间了。

  钟仪阙莫名松了一口气,刚刚想要下去找祖烟云,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了。

  祖烟云拽着长裙的裙摆,高跟鞋和及地裙摆的搭配让她行动起来有些谨慎,她抬头,捕捉到坐在玻璃门外栏杆上的钟仪阙,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件Seaport的古着曾经被著名的遥国影星Stella穿过,因此在时尚界和影视界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痕,但当时恼人的像素并非完全记录下这件衣服的惊心动魄。

  挑选合适的礼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许多明星的造型团队会用大量的讨论商定最后的造型——而最后一场秀场中出挑的也不过凤毛麟角。

  钟仪阙在许多华贵拥有故事的漂亮衣服中挑选了很久——清纯或可爱的不至踩雷,但是视觉上的冲击感会弱很多,也与祖烟云的身材气质都不相符;明艳大方的更适合在娱乐圈厮杀出来的大花,气场不够的人容易自取其辱。

  最后她还是选定了这件,而且如今证明她的想法非常正确——祖烟云是如此适合这件衣裳。

  礼服上半身是轻薄轻柔的纱质,浅黄的银杏树枝在其上攀附,随着风动而微微颤动。下身是飘扬的裙摆,错杂的不同布料让其一双腿在行走时走隐若现,布料如此轻盈动人,轻轻晃动之下像是夜空下墨水般的海洋。

  给传说中存在的一件古着做设计,对设计师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祖烟云的造型做得很细心。

  她戴了一件黑色帽子,长发大半被藏在帽子下,放下来的部分被做成她凌乱的样式。她的妆面其实非常干净,却厚涂了一层偏暗的水光红棕色口红。

  如同她整个人看起来一样,那么危险,却又那么诱人

  钟仪阙因其的一举一动而屏住呼吸——她本来是想跑过去找祖烟云的,但最终却愣愣地坐在栏杆上等对方走过来。

  祖烟云是个过于聪明的人,她行走了两步就放下裙摆,行走的姿态如此自如,裙摆像是墨水一样荡开。

  她来到钟仪阙的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膝盖凑上来,像是诱人而危险的塞壬那样微微笑着。

  钟仪阙不由自主地盯着她漂亮的唇,看起动人的张合——她上一次这样看她的唇,还是在舞台上,那时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自己在说什么,滴落在唇上的泪珠让其看起来如湖泊般包容美丽。

  “仪阙。”祖烟云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愣怔地神情,在确认对方没有听清之后重新问了一遍,“漂亮吗?”

  “漂亮。”钟仪阙紧张地低下了头,却看见对方若隐若现的雪白,她急忙躲闪眼神,又撇过她那光洁素白的背,“……果然还是露太多了。”

  祖烟云歪头嗯了一声。

  钟仪阙阙没有回复她,将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披到对方身上。

  祖烟云拉住衣襟,防止那些属于钟仪阙的热度外泄出去。她想要叫钟仪阙回有空调的房间里等待,抬头之后却很难转移视线。

  祖烟云的礼服造型都大费周章,但钟仪阙的造型却相当简洁,只是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微蜷的长发随意地被风卷动,她用脚尖勾着将欲掉下的高跟鞋,笑意轻松自然,看起来像是在海边度假的大小姐。

  祖烟云正在发怔,钟仪阙忽然拉过了她的手。

  “怎么了?”祖烟云问。

  钟仪阙笑了下,探身从披在祖烟云身上的冲锋衣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来。她在祖烟云面前很帅地单手打开,其中是一个暗红色的贝壳手环。

  “这枚贝壳是我小时候在酽城的海边捡的,觉得很漂亮,所以和妈妈一起做成了手环。”手环借鉴了巴洛克风格,玫红色的贝壳有半个手掌大小,不规则的珍珠散落,看起来奢华动人。

  祖烟云需要一套首饰,但是钟仪阙已经没有办法再给她借到一套能与Seaport古着比肩的首饰了,她无意间想起了这个手环,发给Alexa之后惊喜地收获了对方的肯定。所以拜托陈晨在寄送礼服的同时把这个手环也寄过来。

  祖烟云低头看着手环,忽然说:“有点像漂亮的锁。”

  “的确有点。”钟仪阙笑,手环的金属很宽,有着精细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个漂亮但无法挣脱的镣铐。

  “走红毯的时候你应该会用这只手揽着我。”钟仪阙笑着说道,“它可以锁住我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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