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阙睡觉前一边抱着昭节苍灵狂吸, 一边点进了韶戏的论坛。

  不是为了看明星八卦,而是想找一下有没有提供给研一学生的国际交流机会。反正祖烟云都要去跟组了,她最近也不想排戏, 与其在学校里面自闭,还不如出去交流拓宽一下知识面。

  她马上就看中了一个遥国的,这个交流会和钟仪阙的研究方向还比较契合, 她记了一下信息,打算回头去问一下导师。

  她点出帖子, 本来想退出睡觉,结果余光一下瞥到了自己的照片。

  钟仪阙:“……”

  她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题目就非常冗长:【求助!如何追到戏剧导演班最好看的研究生学姐!】

  前几楼都是在分析楼主所说的这位学姐是谁, 后面确定是”钟仪阙“之后就开始发图。除了某些照片角度诡异以外,并没有其他离谱的东西了,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 刚打算退了, 手指却忽然碰上一楼。

  73L:小钟导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74L:??楼上你如果说是自己我的复活甲就不给你了。

  ……

  75L:她和祖学姐没谈恋爱吗?

  钟仪阙:“……!!震惊!”

  楼主也立马问:“祖学姐是谁?我没有机会了吗?!”

  楼下众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把“祖烟云”的个人楼链接甩给了楼主,说是让她见识一下可能情敌的威力。

  101L:想追我们戏剧导演班最好看的学姐, 必须要问问我们影视导演班最好看的学姐!

  钟仪阙:”……“她沉默半晌, 然后毫无负担地点进了祖烟云的个人楼。

  祖烟云的个人楼比这个帖子早太多了,发帖时间是三年前。发帖人贴了一张祖烟云在校园湖旁举着单反拍摄影作业的照片,直问摄影师是摄影系的吗这也太好看了。

  钟仪阙点开那张照片看了看,照片中的祖烟云头发全部束起, 露出一截雪白而弧度勾人的脖颈, 看向取景框的眼神清冷寡淡,她比框中的模特还美, 在盎然的春景中有股冬雪般的凛冽感。

  钟仪阙情不自禁保存了这张画质堪忧的图, 然后接着往下看。

  大家马上就说出了祖烟云的身份——“戏剧学院戏剧影视导演系”的小祖啦。

  这个帖子莫名其妙因为那张照片出了圈, 引来了许多同系的人过来爆料,从她开学报到那天的照片开始发,俨然成了一个毫无节操的舔颜楼。

  “她的气质变化真的好大啊!”有人感叹,“明明脸没什么变化,怎么感觉两个人一样。”

  下面立刻是许多人应和。

  “18岁时的小祖好可爱!”

  祖烟云开学时的那张照片,脸庞上戴着青涩的稚气,她穿着一件棉布长裙,举着伞,神情羞涩中带着雀跃。她在冷色调的雨季中,像一朵雨催熟的青涩的花——钟仪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因为她面前的祖烟云实在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她盯着这张春花一般含羞的祖烟云,看久了后像是被花粉熏到了一样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吓走了躺在她身上睡觉的昭节。

  没东西压着钟仪阙更舒服了,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存祖烟云的照片。

  “这张是熏述咖啡馆的合照吧。”钟仪阙看着图片中的祖烟云和小魏老板,“这个时候也好乖的样子。”祖烟云站在一群八面玲珑的家伙中间,注视镜头的目光有些紧张躲闪,看起来并不显眼,“但还是很可爱。”

  “这张……是知识竞赛啊。”钟仪阙在大学时也参加过知识竞赛,并且勇夺“第一”,如今看着祖烟云便有点莫名的愉快。

  照片中的祖烟云穿着韶戏的校服,坐在被聚光灯照亮的桌子后面。她带着一双无框眼镜,反而将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她那双极漂亮的丹凤眼上,她看题版做题目举手,目光流转之间美得夺目。

  “这个时候已经有现在祖烟云的影子了啊……”钟仪阙伸手划向下一张照片,发现是《山泉》剧组的合影,女主角正举着一个麻雀形状的逗猫棒逗祖烟云,后者就当真就伸手去够。

  这个瞬间被停留在照片里,把论坛里的众人萌得盖了上百层楼中楼。钟仪阙也顿住了,大概因为她今天被叫了一晚上“雀儿”,这时忽然反应过来,脸瞬间烧得通红。

  “到底为什么是山雀啊……”她烦躁地挠了挠头。

  照片一张一张,逐渐把春花一样青涩的祖烟云,变成了如今冷淡却又气场强大的祖导。

  众人在楼里面讨论祖烟云的优点。

  “好看,素白的面孔,那么漂亮的丹凤眼。”

  “性格好诶,虽然冷淡但是脾气很好的!”

  “才华出众没有人反驳吧!能拍出《山泉》来得真是天才。”

  “听说祖导前段时间还救了演员,我真的好爱。”

  钟仪阙还能说出很多细节来:“闻着香香的”“哭起来很美”“笑起来更美”“她很安静,但永远不让人觉得枯燥”“等待她的吻时眼波流转,千般温柔”。

  钟仪阙翻身下床,开始写诗。

  第二天一早,钟仪阙为了能去首饰店做会儿簪子,提前起床去遛完狗。打着哈欠走到店里的时候头晕脑胀。

  她以为只是偏头痛犯了,就吃了片布洛芬,过一会儿开始胃痛,就知道糟了。她和店里的老师说了抱歉,忍痛回家后果然立马开始上吐下泻,好在家里有些管肠胃感冒的药,她拆开吃了,然后打算趁上午没有安排睡上一觉。

  钟仪阙已经很久没感过冒了,这次的病情却有点来势汹汹。她本以为病上两天会逐渐转好,不承想情况越来越糟,再加上祖烟云很不赞同她“硬扛”的对敌方针。无奈之下她只能每天一早一晚去校医院里挂水。

  最近是肠胃感冒多发期,输液室里面全是上吐下泻的病人。

  这天祖烟云上午开组会,没时间过来陪她,钟仪阙低着头玩手机,跟隋星抱怨自己最近运气烂透了,对方大概正在操练,没空理她。

  这时导师忽然给她发了消息,说她之前看好的那个交流机会还可以申请,需要她现在到办公室领一下材料。

  钟仪阙抬头看了一下,玻璃点滴瓶里的液体还有一大半。她本来就无聊透了,当即起身,自己举着点滴瓶往外走。

  钟仪阙生病的时候还是太少了,钟家人也比较娇惯她,平时生病身边不离人,没有给她独自一人造次自立的机会。短暂的不适并没有给她病人的自觉,也没提醒她病人的身体状况。

  她像往常一样快步踏在走廊上,走到校医院楼梯的时候却忽然腿脚一软没有站稳,病痛让她的反应慢了很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摔在地上了。

  “靠……”她狠狠闭了闭眼睛,“幸好周围没人。”

  祖烟云今天只是一次小组会,马上就散场了。她抱着书走出教室,发消息给钟仪阙问她是否还在挂水,一向对她秒回的钟仪阙并没有动静。

  她不由皱了皱眉,担忧之下,决定去校医院看一眼。

  她到的时候钟仪阙正在走廊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正看查看她的伤处。

  摔得其实不算太重,膝盖手肘的破皮都还好,只是她的右手刚好按在了破碎的玻璃点滴瓶上,伤口很深,血把她的衣袖染红了一大截,尽管被医生摁着血管,但血还是在往下滴。

  祖烟云愣在原地,脸顷刻就白了。

  “需要清创缝合。”医生皱着眉问,“能站起来吗?”

  “我难道像摔残了吗?”钟仪阙笑着站起来,疼痛好像反而让她大脑清醒了些,对此情此景还能谈笑风生,“当然可以。”她站起身,余光忽然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祖烟云。

  “烟云!”看见祖烟云还是让她心生欢喜,下一秒疼痛却提醒了她这个场面的不合时宜,“你来医院做什么?”她有点紧张,“你生病了吗?不会是我传染你吧!”

  “……没有。”祖烟云接收到医生投递过来的眼神,快步走过来,“快去缝合吧。”

  钟仪阙对于这种外伤其实更熟悉一些,她伸着手让医生给她打上了麻药,转头问站在旁边的祖烟云:“今天你们老师骂你了吗?”

  “没有。”祖烟云摇摇头,盯着钟仪阙的手发呆。

  “别看了。”钟仪阙用左手拉她到身边坐下,“看着血肉模糊的东西看什么,脸都更白了。”

  祖烟云闻言抬头:“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钟仪阙稍微感受了一下,“应该是麻药生效了。”

  “哪有这么快。”医生笑了笑戳穿他。

  钟仪阙闻言转头,又和医生插科打诨去了。

  祖烟云看着她的侧脸,钟仪阙面孔的颜色一般都很漂亮,唇若丹霞,眼尾鼻尖常常发红,不施粉黛便已然艳如桃李。

  疼痛稀释了她脸上的颜色,苍白的颜色让她看起来虚弱可怜。但她的那双眼睛却更亮了,像是无星夜空中的月,贫瘠荒漠上的玫瑰,或者贫瘠山脉中的山泉。

  祖烟云悄悄攥紧了钟仪阙粘着血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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