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阙被石黛仪的尖叫吵得耳朵疼, 她按住她安抚道:“冷静,冷静,钩子挂在演员衣服的背带上, 脖子上那一圈是摆设。”

  石黛仪定睛一看:“唔好像真的是。”

  “狂奔计划可是分别做过残酷戏剧和直面戏剧专题的,我相当有经验。”钟仪阙拍拍她,“果然无限流加上这种东西才有点意思。”

  她们说话之间, Circe拽过在空中挣扎的人,扯断了那根绳子——当然, 钟仪阙猜测是解开了环扣。Circe狠狠把这个拼命捂着自己脖子呼吸□□的人压在栏杆上,轻声问:“你做了什么?”

  “靠。”石黛仪是一个看见美色就忘记一切恐惧的人, 让呆愣地看着男人挣扎的肌肉和祖烟云冷淡的面孔,“以前怎么没发现, 安琪攻击性好强。”

  “好色。”钟仪阙简明扼要地评价。

  “你也觉得色吗呜呜呜。”石黛仪大为感动, “我觉得有点变态刚没好意思说!”

  她们这个地方果然是绝佳的观景点, 她们看着祖烟云将这个挣扎的男人摔在地上,用袖中的匕首刺得他挣扎抽搐鲜血乱流,红色的液体甚至顺着台子滴到一楼, 引起下面的尖叫。

  要不是钟仪阙能在演员身上看出表演痕迹来, 她简直想上前阻止了。

  石黛仪缩在钟仪阙身后,和破布娃娃一样的演员同步瑟瑟发抖,一边抖一边说:“姐姐□□!”

  听上去脑子就不是很正常。

  “我怀疑这一段明天就得删。”钟仪阙轻声说。国内舞台管得没有影视那么严,但比如国内的直面戏剧, 常常用一些□□的方式表现那种恐怖, 视觉上的冲击相当少——之前狂奔戏剧做直面戏剧专题,要求用“直面”的方式展现, 但那次专题的几场表演视频都不能上传至网络。

  “嗯, ”石黛仪点点头, “不过我听说他们做了三种预案,今天的应该是最血腥恐怖的一场。”

  “啧。”钟仪阙咋舌,“小祖晚上都不做噩梦的吗?”

  “她习惯白天睡。”石黛仪确信地说道。

  眨眼间,Circe完成了这一场“虐杀”,她慵懒地倚在栏杆边喘息片刻,然后回身打量楼下的众人,以一种无辜又轻快的声音说:“I’ll put him into the Crucible.”

  “Crucible?”石黛仪轻声问。

  “坩埚。”钟仪阙轻声回答。

  “我要把在场的客人们都丢进坩埚里。”祖烟云拉起地上的那个人,一边走一边轻声嘀咕,“晚上真是糟糕,父亲会保护他们,希望他们不要找到正确的花。”

  “这么说来接下来我们要找花?”石黛仪这类游戏玩得多,对这种NPC布置任务的话术很熟悉,闻言便开始四处打量,“但什么是正确的花呢?”

  钟仪阙戳戳她:“烟云来了。”

  祖烟云果然拖着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石黛仪不知道为什么超级怕她,当即狠狠贴在墙面上,恨不得变成一幅二维的壁画。

  钟仪阙也稍微往旁边让了让,并温声问道:“你是要带他去Crucible吗?”

  “嗯。”祖烟云点点头。

  “我们可以跟过去看看吗?”钟仪阙问。

  “我们?”石黛仪一飘两米远,“哪来的我们?!”

  “……那我自己去?”钟仪阙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是没问题的,你……”

  “我们。”石黛仪笃定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祖烟云闻言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她们,虽然她主要在看带头的钟仪阙,但石黛仪还是被盯到头皮发麻:“要不,还是别去了。”

  “嗯。”Circe很赞同她的决定,“一会儿我会请大家到我的Crucible来的。”

  “好吧。”钟仪阙点了点头。

  “一会儿见。”祖烟云施施然拎着那个男人走了。

  “我觉得坩埚是地下室。”钟仪阙蹭了蹭脚底的不明红色液体,“诶竟然不是很滑,项目组好细致,爱了爱了。”

  “哎,安琪演技真好,我刚才真吓死了。”石黛仪拽了拽钟仪阙,“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找地方坐会儿讨论一下战术,我腿都吓软了。”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花了。”钟仪阙说,“瑟西的父亲是太阳神赫利俄斯,罗马神话中称为索尔。”她沉思了一会儿,“传说中晚上瑟西的幻术会失控,虚假的火焰会灼烧她的房子。结合这两点来看,我们要找和太阳或者火焰有关的花,最明显的应该就是太阳花或者向日葵。”

  “……你这算是跳关吗?”石黛仪因为自己的无知哽咽了,“我们这种不知道的怎么办?”

  “应该会有线索吧。”钟仪阙瞧了瞧旁边的门,门里面立刻就有叮叮咚咚的声音回应她,恐怖之外还有点可爱,她对方才Circe的美丽念念不忘,故而心情相当好:“我对古希腊文学相当感兴趣,瑟西也称喀耳刻……”

  “喀耳刻?”涉及到自身知识领域的石黛仪打起精神来,“《荷马史诗》里那个把人变成猪的女巫?”

  “的确,还总是爱而不得。”钟仪阙笑了笑,“同时,她还是我非常喜欢的杀子女巫美狄亚的姑姑。”

  美狄亚便是戏剧人相当熟悉的领域了,石黛仪恍然大悟:“我记得你还演过美狄亚。”

  “嗯。”钟仪阙愉快地说,“快找花吧,我想找我‘姑姑’玩了。”

  二楼的房间都是打不开的,只有祖烟云出场的那个门上满是烧过的痕迹,可以佐证钟仪阙的想法,他们和众人一样虽然有最初的想法比如说“找花”,但还是在楼里面乱逛,因为六层楼这个空间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每层楼的装饰和气氛完全不同,许多房间还可以打开,信息量简直爆炸。

  钟仪阙石黛仪打开了三楼的一扇门,门里空无一人,但人类生活过的痕迹还是相当明显。她们满屋子逛了逛,除了“巨大的天平”这样一些奇怪的东西,桌上放着《圣经》和一本日记。

  钟仪阙刚打开来看,就忽然有人打开门进来了——竟然恰好是熟人,之前在学术论坛上将自己剧本给她的莫莫。

  那个剧本钟仪阙深感兴趣,但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排不好,所以让莫莫可以继续找导演,但莫莫相当欣赏她,决定暂时把这个剧本留在钟仪阙这里。二人虽说只见过一次面,但因为互相欣赏已经有了相当多的好感度了。

  “你自己来玩?”钟仪阙不由钦佩道,“厉害啊。”

  “自己玩才够爽嘛!”莫莫问,“你找到花了吗?”

  “没有。”石黛仪刚翻完衣柜,灰头土脸地钻出来,把莫莫吓了一跳,“这个灰尘是怎么弄的?”

  莫莫以一副怜惜的表情注视着她:“我听《Circe》项目组的朋友说,有些房间布置好了之后就没动过,就是为了营造糟乱差的效果。”

  石黛仪:“……我绝望了。”

  “这个日记上有什么线索吗?”莫莫问。

  “嗯……大概内容就是每天赚了多少钱,名利双收很开心。”钟仪阙大体翻了一下,“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设计图。”

  “唔我看看……”还没等莫莫接过去,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什么情况,出去吗?”石黛仪惊慌失措。

  钟仪阙已经冲到了门口,随口应了一句:“我出去看看。”然后就冲了出去,她循着声音来到三四楼的楼梯处。

  Circe静默地站在三楼,看着三个穿着黑袍的人把一个玩家从四楼架下来。

  这个玩家惊慌失措,她的同伴们站在三楼,惊慌又愤怒:“抓人没有理由的吗?!”

  祖烟云闻言抬起头,静静地看了那个人一会儿,然后说:“我会请大家来做客的,你们不要心急。”她转身欲走,结果正好撞见了走过来的钟仪阙。

  钟仪阙明显完全不怕她,甚至随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帽檐:“抓捕已经开始了吗,女巫大人?”

  祖烟云脸开始发烫,幸好上了妆:“游戏已经开始了,客人。”她说的话整栋楼都是可以听见的,钟仪阙明显感觉到楼中异常的声音多了起来。

  “好。”钟仪阙又问,“你去不了四楼,是吗?”

  祖烟云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是的。”她话锋一转,“但是待在上面并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提醒。”钟仪阙朝她笑了笑,然后退开两步,让祖烟云带着人离开了。

  钟仪阙站在楼梯口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几乎要被气哭的那几个玩家:“四楼是什么样子的?”

  上面的人想了想,然后回答说:“不知道,我们刚才去的一个房间应该是水牢,我们没有下去。我们都怕水,不怕水的也不敢下,我们就关上门下楼了。”

  结果刚下楼就被抓走了一个啊。钟仪阙在外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

  刚关上门,石黛仪就立马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发生什么了?我听见说游戏开始了。”

  “嗯。”钟仪阙点点头,“刚才Circe抓走了一个人。”

  “真的?!”石黛仪惊恐道,“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单独抓走我肯定要吓哭了!”

  “我们的信息也太少了,故事线真的凑得齐吗?”莫莫说,“我想去楼上看看,你们呢?”

  钟仪阙微微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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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写对手戏和感情戏就总感谢很寂寞啊

  凌晨再更一章吧

  (拿给我闺蜜看之后她猜出来故事线了,真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