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雨雯说完房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黎幽看看苏惊鹊,再看看刁雨雯,一句话都没说却让刁雨雯感觉黎幽看她的目光,简直就像想要她的命一样。
……小朋友看着那么乖巧可爱气压低下来还挺可怕的。
而一直昏沉沉埋着头的苏惊鹊,这时也感觉到黎幽气场变化似的一边轻轻握着黎幽的手,一边抬眸瞥刁雨雯一眼警告意味十足:“刁雨雯,别欺负我家幽幽。”
刁雨雯:“……?”她怎么就欺负幽幽了?
也就稍稍逗了黎幽一两句,还不是为了苏惊鹊的感情生活着想。
她怀疑苏惊鹊醉成这样,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感觉到黎幽心情不好就本能地归结到她身上来了
妈的,重色轻友的白!眼!狼!
“好好好。”刁雨雯收敛一些,对黎幽笑“小朋友,你家客房在哪儿?”
“旁边那间。”黎幽指了个方向语气没刚才那么冷“姐姐我带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刁雨雯起身出门还不忘贴心地帮她们俩关上门。
房间里一下只剩苏惊鹊和黎幽。
苏惊鹊睁着眼睫毛往下垂盖住了一半眼睛。透过睫毛的缝隙与她对视正好能看见琥珀眸中星星点点的光,像星辰一样闪烁着,醉意涌上来,又有一种朦胧的忧愁感。
黎幽只看一眼,就慌张撤开视线,莫名不敢与她对视:“苏姐姐,我去拿热水……”
“不用。”苏惊鹊却一下拉住她的手,没有用力。
黎幽停在原地,苏惊鹊就藉着她的力度站起身,搭在她身后:“我去冲个澡就好。”
苏惊鹊声音是哑的,语气低沉平静,和平时有些不同,像是醉了,又像是一点儿没醉,冷静得厉害。
苏惊鹊体温有点高,身子就这么软软地搭在黎幽背上,身前那一抹柔软挤压上来,黎幽脸颊倏地染上红,小小声地“嗯”一下,小心翼翼扶着苏惊鹊往浴室走。
进了浴室,到梳妆台前,黎幽先帮苏惊鹊挤牙膏准备洗漱,待会儿再洗澡。她一抬眸,就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和苏惊鹊的脸,苏惊鹊贴在她后面一点,几乎挨在一起。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但又不一样。
黎幽是在害羞,有些不自在。
而苏惊鹊喝醉了酒,脸上漾着潋滟的绯色,勾人得厉害。
黎幽看得呆了一瞬,拿着牙膏牙刷的手停在空中。苏惊鹊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抬眸看向镜子,二人的目光在镜中相撞。
然后,苏惊鹊唇角忽然轻轻地往上勾,笑得漫不经心。
和平时那种宠溺柔软的笑完全不同,是很有攻击性的笑,勾得黎幽心痒的同时,又感觉后背泛起一丝凉意,有点说不出的怕。
黎幽还没反应过来,苏惊鹊忽然就伸手,勾她的下巴。
黎幽一时愣住,没有动。于是轻飘飘勾下巴的动作一下变重了,变成了捏。苏惊鹊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转过头来,直到目光近距离相对。
鼻尖快要触到鼻尖。
呼吸间,闻到的是淡淡酒香。
眼睛和眼睛的距离近得失了焦,黎幽看不清,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琥珀眸中的光点晃得晕过去。大脑在一瞬之间宕了机,不知道苏惊鹊要做什么,甚至连自己在哪儿,都意识不到了。
黎幽下意识闭上了眼。
下一刻,鼻尖相触。一边冰凉,一边温热,触感微痒。
喉咙一瞬之间变得滞涩,难以呼吸。
然而几秒后,苏惊鹊倏地退开,拿走黎幽手上摇摇欲坠的牙刷,单手撑着盥洗台,就这么漱起了口。黎幽眼睛睁大了些,眸中浸着水雾,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
她逃似的蹿进浴室更里边:“我、我去放水。”
黎幽慌张打开淋浴喷头,又拿个防滑小凳子放在下边。她没有立刻离开浴室,犹豫地安静站在一旁,看苏惊鹊洗漱,目光又不自觉落在白衬衫领子的口红印上。
苏惊鹊注意到她的目光,洗漱干净,解释道:“估计是刁雨雯不小心蹭上去了,她今天也喝醉了。”
苏惊鹊说完揉揉太阳穴,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时而清醒,时而又好像坠入深不见底的梦境,分辨不清。
黎幽小声点头:“……嗯。”
被哗哗的水声盖过了。
苏惊鹊偏头看她,挑眉笑:“小朋友,还在那儿站着干嘛呢?想看姐姐洗澡啊?”
“啊,我、我……”黎幽脸颊倏地通红,“苏姐姐现在可、可以自己洗、洗吗?”
“可以的。”苏惊鹊点了头。
黎幽这才慌张退出浴室,没有关门,里面如果有什么状态,她好第一时间进去帮忙。
“呼……”黎幽一下蹦到床上,往苏惊鹊的被窝里钻,回想起刚才鼻尖碰鼻尖的那个画面,后知后觉地缩成了一团。身体轻轻地颤抖,心悸的感觉一阵阵涌上来。
她感觉……
苏惊鹊刚才,是想、想亲她的。
黎幽觉得茫然又困惑,她暗戳戳地诱惑了苏惊鹊这么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儿效果,可是刚才那种来势汹汹的暧|昧感觉,却一点儿也做不了假。
黎幽现在回想起苏惊鹊捏在她下颌上的力度,都觉得浑身颤栗。
是……喝醉了的缘故吗?
苏惊鹊喝、喝醉之后,就会想亲她的吗?
还是说,其实她的诱惑,其实也有那么一丁点儿作用的?
黎幽迷茫地缩在被窝里,眨着眼。
……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苏惊鹊换上睡裙,摇摇晃晃迈着步伐从里边走出来,随意用浴巾擦着头,水滴沿着白皙的肌肤往下滴落。一滴一滴,沿着脖颈往下,最后随着心口的弧度一起,被衣服掩住。
黎幽心慌地移开视线,去拿吹风机:“苏姐姐,我帮你吹头发。”
“嗯。”苏惊鹊在书桌前坐下,昏沉地揉脑袋。洗了个澡过后,酒意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脑袋更晕了些。这段时间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的种种情绪,杂糅在一块儿,飘在脑海中央,像个乱成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毛线团。
很烦躁。
黎幽小心翼翼地帮她吹着头发,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关上吹风机,房间里一下安静得过分。
黎幽牵起苏惊鹊的手,和她往床那儿走,小声问:“苏姐姐,你今天怎么突然去酒吧?好晚了……”
苏惊鹊打个哈欠: “刁雨雯她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
二人一起往被窝里钻。
“这样啊。”黎幽小小声地,埋怨似的,“可是鹊鹊,你喝了好多。”她觉得心疼。
“怎么喝这么多?”黎幽低声问。
为什么喝这么多?
这句话一下像是开关似的,让苏惊鹊清醒地回想一瞬:
是啊,她今天……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呢?还不是因为、因为……
“还不是因为你,”苏惊鹊回头,眸光朦朦胧胧地盯着黎幽的脸,挑眉,轻轻笑,沙哑地吐出三个字,“小骗子。”
“唔?”黎幽茫然眨眼。
小骗子……?
她感觉,苏惊鹊依旧醉得厉害。苏惊鹊明明在看她,又好像隔着她的眼睛,在看别的什么。
心跳紧张地加快,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抓紧了。
黎幽正在脱外套。
长长的毛绒睡衣外套从她的肩头滑落,只剩下里边一件吊带睡裙,白色的,很衬她的气质,像朵无害的小白花。苏惊鹊的目光,让她动作僵了一下,外套半挂在肩上。
若隐若现。
苏惊鹊微微歪头,目光扫过她的脸,然后是肩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看得黎幽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安静许久,苏惊鹊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凉,她又一次说:“小骗子。”
“嗯?什么……”黎幽话还没说完,声音忽然止住,化作一声轻微的嘤咛。
苏惊鹊毫无预兆地撞了上来,朦胧目光下的复杂情绪闪烁不断,黎幽没能看清,眼睛就失了焦。唇被撞得有点痛,不自觉就张开,呼吸缠在了一起。回过神来时,一只手腕也被牢牢捉住了。
苏惊鹊力气不大,可醉酒后动作意外的沉。
黎幽没有躲,也没有丁点儿躲的意思,只是目光依旧茫然。茫然……又有点挡不住的小欣喜。
“骗子。”
……
天濛濛亮。
一丝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进来,正巧落在黎幽白皙的脸颊上,洒在她紧闭的眼角。一会儿,黎幽睫毛颤了颤,困倦地睁开眼,终于被这丝光给吵醒。
房间里还是昏暗的。
一转头,面前就是苏惊鹊的睡颜,苏惊鹊闭着眼,睡得很沉。那张平日里张扬漂亮到极致的脸上,这会儿反而带上几分稚气,有点可爱。
黎幽却下意识红了脸,埋头往被窝里钻了下。
几秒后,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眨啊眨。
苏惊鹊昨晚……昨晚亲她了,而且亲了不止一次。这时黎幽醒来,都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有点痛,往被窝里缩时,肩膀和被盖摩擦,也有种擦破皮似的疼。
好一会儿,黎幽忽然小心翼翼地往被窝外面缩,下了床,蹑手蹑脚往浴室的方向走。
开灯。
看见镜子中,自己唇上那一个小小的伤口,还有肩上已经变得青紫的印迹,黎幽才彻底确定,昨晚真的不是梦。她茫然眨着眼,到这时,才完全记起昨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苏惊鹊说她是骗子。
刚开始,黎幽只当苏惊鹊在说醉话,可是到了后面,她那时清晰地看见,苏惊鹊眼角浸着泪滴,整个眼眶都被沾湿,用带着泪意的沙哑哽咽的声音喊她“小骗子”。
只是当时,黎幽已经有些涣散,只是本能地帮苏惊鹊擦干眼角的泪,心疼的感觉和亲|吻时心悸的感觉交替,直到累得睡着过去。
小骗子?
现在回想起来,黎幽倏地心慌,眉头紧紧皱起。
什么小骗子?是她前段时间在学校太忙,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苏惊鹊了吗?苏惊鹊误会了什么?还是醉酒过后……记错人了?
黎幽心脏倏地揪痛一瞬,茫然得不行。
她安安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肩膀上的那块痕迹很明显,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有种脆弱的美感。黎幽盯着看了会儿,心跳逐渐恢复,她踮脚小声地离开浴室,往床边走。
现在还、还早。
有什么问题,睡一觉醒来再说。
反正昨晚的事情已、已经发生过了。
黎幽调整好心态,小心翼翼地往被窝里钻。
也就是这时,苏惊鹊忽然翻个身,困倦地睁开眼,目光与黎幽相对。
黎幽几乎是下意识捞起自己的外套往肩上遮,猛地从床上跳回地上,慌慌张张地就往门外跑:“苏、苏姐姐……!昨晚什么都、都没发生。我、我、我回我自己房间睡、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怂得比谁都快的黎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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