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洪呈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连伸手推开他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果然，他还是摆脱不了少时的阴影。
当年，洪呈虎的父母真心相爱，追求一夫一妻制，但迫于家里的压力，两人不得不私奔，在天下四处游走。来到龙虎寨附近时，被打劫的两人直接上了龙虎寨，将龙虎寨当时的领头人打服，自己做了龙虎寨的大当家的，慢慢把龙虎寨建设成如今的样子。
所以洪呈虎是在龙虎寨长大的，不爱读书，酷爱习武，也喜爱这种劫富济贫的快意生活，也就有意识地在弟兄之间建立威望，将来好掌管龙虎寨。在姚什来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寨子里最聪明最厉害的。
而姚什是被他父母捡回来的，而且才来到寨子里的时候，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尤其是姚什长得瘦弱，而且一来就生了一场大病。那是一场漫长的养病，一直养了好几年才彻底痊愈。
所以，也不是他父母藏私不肯教给姚什武功，实在是姚什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病好后也来不及了。
当时，心高气傲的洪呈虎，看着病殃殃的姚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便想了好几个法子捉弄他，结果不但没捉弄成功，还吃了大亏。
当病弱的姚什，一边手段干脆毫不留情地整治他，一边脸色苍白却温和有礼地对他笑时，洪呈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是刚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吧？
打那以后，洪呈虎见了姚什就忍不住心里发颤，一直到姚什病愈，反差感没那么强烈了，才慢慢好起来。但是，阴影其实一直存在。
每当听见下面的弟兄偷偷议论说，“大当家的对师爷礼敬有加，每次大当家的不听人劝你时候，师爷一说就听”，他就想反驳：屁！那是那是什么狗屁礼敬吗？那明明是害怕！
当然，为了自己的面子以及威望，洪呈虎每次都忍住了不去反驳，还特意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所以，当此时的姚什再次散发出骨子里的阴戾时，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又回来了，洪呈虎仿佛又回到了一见到病弱的姚什就心里发颤的时候。
姚什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低沉而缓慢地开口：“说不出来了？那我替你说如何？你厌恶我，一想到我喜欢你，你就觉得恶心，但又不想因为直接赶我走以至于在弟兄面前失了威望，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找个人成亲，哪怕不是娶是嫁，哪怕是去做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侍，是也不是？”
洪呈虎万万没想到姚什竟然会这么说，他娘亲从他小时候就开始告诉他，任何一种婚姻形式的存在都是合理的，你可以不接受它，但万万不能鄙夷乃至于阻拦它。
所以，他虽然一时间不能接受姚什说喜欢他，但从来没有因此产生过厌恶。
可是，他一向嘴笨，再加上对姚什这副样子的恐惧，只能僵硬地紧靠着门，艰难地开口：“姚，姚什，我，没有……唔——”
姚什并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直接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将他剩下的话尽数吞入腹中。
这次的吻不像上次那样小心翼翼，反而显得有些粗暴。甚至，姚什并不满足于唇齿之间的厮磨，他试图伸出舌头，去舔砥他的牙齿。
洪呈虎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半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不只是身体紧靠在门上，就连双手也不得不按着门，以防自己腿软站不稳。因此当姚什的舌头伸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躲，却又躲无可躲，只能张开嘴，试图以此来躲避对方舌头的触碰。
殊不知，如此却是主动打开了门扉，不啻于开门揖盗、引狼入室。
洪呈虎被迫地承受着他的吻，任凭他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肆虐，感官似乎被无限放大。
人总是贪心的，有了唇齿厮磨后就想要更深入一点，深入了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想要更多。
姚什的双手已经不满足于安静地放在那里，开始移动到他的腰间，去解他的腰带，开始顺着他的衣领，去抚摸他的肩、背、腰腹……
洪呈虎的身子被带起一阵战栗，意识终于回笼，试图去拉住那双作怪的手，同时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姚什。
姚什这才恢复了几分理智，松开他，后退一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此时的洪呈虎衣衫已经半褪，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即使失去了钳制也没有立即逃走，而是无措地站在那里，双唇红肿，眉目间泛着春意，高大的身材也为此增添了几分禁忌感与满足感。
啧，真是又可爱又诱人。
姚什的气顿时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也是，自己与他置什么气？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蠢得没边以至于经常办一些糊涂事。若真是计较起来，能把自己气死。
姚什重新上前，即便感受到他瑟缩了一下，也没在意，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也不逼你立即答应，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即便最后拒绝也无碍。”
的确无碍，毕竟洪呈虎无论有没有拒绝，他都不会再放弃。没得到过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已经细细品尝过，他怎么可能再放弃？
他继续开口：“但在这期间，你不能去找别的女人，也不能离她们太近，知不知道？”
洪呈虎咽了口唾沫，慎重地点了点头。
姚什满意地勾了勾唇，伸手为他整理衣服，等到看上去除了红肿的唇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时候，才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记住我说的话。”
洪呈虎闻言就要往外走，只是第一步就踉跄了一下——这还是他习武以来就前所未有的！等到姚什笑吟吟地扶住他时，他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飞快地逃走了。
姚什不由低笑出声。
是啊，这样可爱的阿虎怎么可以放弃呢？
只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一个流言，开始悄然在龙虎寨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