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堂静看了看慧珍大师再看看赵公公, 不由地撇了撇嘴,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
说的就是赵公公这种人。
她都不知道问了几次,他都不愿意说, 师太一来,他就屁颠屁颠什么都抖出来了!
老傀师介绍了自己早前在无妄谷坡下搭得草屋,很显然他早前来过。
这些老一辈果然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不过就算调查的清清楚楚, 还不是一样被男主给耍得团团转。
众人来到草屋, 仅仅隔着无妄谷一条山峰,还没靠近无妄谷,就附近到处是肆意横行的蛇,丝毫不避讳人从眼前爬过, 甚至有的不长眼的过山峰张着大嘴冲过来咬人。
老傀师挥洒一把黄粉,瞬间将蛇驱走。
田堂静进草屋还看见屋顶横梁挂着一大根白色的辣条,还有一条黑色的辣条交缠在一起就像打结的麻绳。
“我看我们还在待在外面吧。”她关上木门。
难怪要在古寨住几天,要是提早到还不得跟这里的蛇共住好几天。
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老傀师瞥了赵公公一眼, 慧珍大师又瞥了赵公公一眼,在两位的压力下,赵公公终于鼓起勇气面对田堂静。
“陛下,您还记得老奴方才说的龙角鹿香的宿主, 十年便要面临一次生死大关。”
田堂静认真地点点头。
赵公公深呼吸会儿, 再道:“其实您十岁经历过一次大关, 若非慧珍您绝不可能活着。”
说着他看向慧珍大师。
慧珍大师附和点点头:“十年前您活下去却失去了记忆,但好在长大后的您和小时候差不多。”
“什么意思?”听到此处, 田堂静已经懵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每十年就要发作一次?”她顿时两眼惊恐地望向老婆。
魏影过来拉住她的手,凝视着赵公公, 她的双眸隐隐闪过一丝怒意。
赵公公缩了缩头道:“第二次发作在半年前,正是破城那天, 陛下其实早就昏迷过去,那些不长眼的赵李两军一直要硬挟持您。好在您关键时刻醒来了。”
“啥?”她先是错愕地眨了眨眼睛,随即眉毛上挑,气鼓鼓地冲到赵公公面前:“你的意思是我一直是这里的人?!”
“我根本...”就不是半途穿越过来的,她是胎穿,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她的。
只是她失去记忆只记得前世的记忆罢了。
魏影BaN亦有几分惊愕,难怪怎么都查不到阿静从何而来?她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原先她还担心阿静会毫无征兆突然消失,现在终于不必担心。她暗地松口气。
赵公公继续道:“至于十年后还会不会发作?按理说陛下已经可以完全发挥龙角鹿香的威力,正所谓阳盛阴衰,阴衰阳盛,只要达到平衡应该不会再出现问题。”
“这么说来第二个龙角鹿香的宿主很可能就和我一样了。”田堂静小声嘀咕道。
赵公公便奇怪道:“陛下总是念叨的人到底何方神圣?”
果然赵公公他们不知道,老傀师也不怎么清楚。
唯有慧珍大师站出来说:“若是那孩子与魏炎失踪十年有关系,那么见到魏炎便可以判断那孩子是否还存活着?”
田堂静心说肯定活着啦!人家可是男主!
等等还有魏炎安排雪莉代替赵天心当赵家的孝顺儿,还帮赵家打天下,该不会也是男主在背后操纵?
还有无音楼跟无影暗卫集体背叛自相残杀,如果也是男主操纵的?
那他为什么又要削弱原本该属于他的势力?
还有他为什么要逃避当天命?难不成男主前世发生过什么?才会让他求生欲望如此旺盛,已经超过想成为天子的欲望?
田堂静假设,就比如男主走完前世发现自己英年早逝肯定会不甘心,自己刚把江山治理好,老天爷说带走他就带走他。然后还让他老婆临朝称制不说,最后的赢家却是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说他这个老子因为没有儿子活得久,而撂担子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太孩子气。肯定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男主如此聪明只会想着一箭双雕,儿子再令人眼红也是他的种。
只有外人才是敌人。
想到这,田堂静突然感觉豁然开朗,好几个月的谜题都解开了。
重生者就是男主。
还有岳母原本该在十年前同样跌进悬崖死去,却莫名其妙活下来,很难不联想到跟男主无关。
岳母现在死心塌地地跟随男主一是因为救命恩情,二是因为影儿。
当然岳母现在眼里还没有她。
“陛下,您不是也有事没和老奴说?”赵公公在旁边小声逼逼道。
她立马瞪起自己的大眼睛:“我可没你瞒得多,而且我瞒的都是和你没关系的事!”
赵公公委屈地低下头道:“陛下,除了这件事老奴再也没有别的瞒着你。还有拿您做实验的事,我曾问过您,怕疼的话可以中止?”
“可您非得说我马上有金手指了,高兴还来不及,受点苦难算什么?”
“还说话本里的主角成为绝世高手之前都得堕个崖,断个臂,捡个鸟什么的。”
“搞不好还能娶个年纪大点武功好的长得像天仙美人的师父。您还说您和一个叫曹老板的人审美一样都很高级。”
田堂静闻言整个人沉默了。
妈耶!这好像是她会说的话!
原来她失忆之前就脑补的那么嗨了。
魏影冷呵呵的声音迅速传来:“哦,阿静,为妻年纪不大武功也不好,未能成为您的师父,真是抱歉!”
“不对!影儿多美啊!长得像天仙,还有你武功比我好多了。”田堂静赶忙去哄老婆:“而且谁都有愿望,跟现实出入相反很正常。最重要的是我对现在满意极了。”
说罢她小声逼逼吐槽道:“影儿自己还不是以前想找个阳刚之气十足的人。”
魏影紧了紧眉头,冷哼道:“真是抱歉,本君的现实与愿望也相反。”
眼看小两口拌嘴打破了原本沉默的气氛。
赵公公不由松口气,还好陛下心大没有问实验的过程,不然她又要生自己的气了。
不过为了避免以后还被翻旧账,他小心翼翼问道:“陛下,您还想知道实验的过程吗?”
“算了,结果是好的就行。过程不重要了!”她大手一挥决定还是不要听了。
她现在可不想记起成为药人的过程。
“那我以后还能记起来吗?”
“说不好,应该是很难再记起来。”赵公公道:“您二十岁之前都不记得十岁的事,连先帝都忘记了。”
“先帝说有些事不记得也好。”
田堂静沉默了,如果都不记得,那她三十岁会不会不记得自己有个老婆?
想到这,她顿时紧张起来:“那不行,我都忘记老爹了,不能再忘记老婆了!”
赵公公的话成功引起她的焦虑。
慧珍大师无奈解释道:“方才在一里之外,贫僧就闻见龙角鹿香的气味,还有方圆五里蛇鼠避而远之的场景,该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产生副作用。”
“您已经融合的非常完美。”
田堂静半信半疑地拍拍胸口:“幸好。”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暗戳戳打算每天写日记,避免十年后再发生失忆这回事。
魏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敢放开,显然她也害怕了。
“阿静别怕。”
“我不怕。”她感觉老婆在怕不由宽慰道:“大不了让赵公公研制让我记起来的药物。反正有十年时间,他要是发明不出来,就算他废物。”
“到时我们再重新谈一场中年恋爱,还是一样的,四十岁忘记,那就五十岁来一场黄昏恋。”
某人乐观应对的心态滋生出一种奇妙的力量,总能安抚人心。
魏影成功被她逗的无语了。
她不自觉受到感染,暗下决心,无论阿静以后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她。
哪怕不记得也行,她们可以拥有未来的记忆。只要向前看就好了。
慧珍大师怔怔地望着两人,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田堂静难得自己转正话题,她再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赵公公特地朝两位老友点头示意,他终于鼓起勇气道出最后的真相:“皇后娘娘留了一件东西给您。”
“那件东西很重要,将交给您处置,还有老奴以后的去留也由您决定。”
“你还想离开我?”田堂静整个人愣了下,她瞧了师太一眼,她瞬间就明白了。
谁不想天天跟在喜欢的人身后云游四海浪迹天涯?
年轻时大半光阴都耗费在孩子身上,老了,为什么不能想要个自由之身?
可一想到赵公公会离开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没有直接回答他。
赵公公没有问,默默退下去。
慧珍大师上前挡住了他,道:“关于贫僧对通晓阴阳的生者与死者的了解,若陛下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再次转世投胎,那您便是前者。”
田堂静按照慧珍大师的推论判断,如此一来,男主就是身死后又回到十岁时候。
之前影儿说过他们两者不同的复生的方式是正确的。
同样岳母认为的含义也是正确的。
不是胎生的男主就是死者复生,该归于无。
“大师,死者归于无,是否有层含义那就是他必须归于死亡?”
慧珍大师道:“根据老住持圆寂前留下来的一段箴言,确实是如此,因为死者回来总是会改变一些世间定律,扰乱此界的秩序,便需要将其归于无,才能返本还源。”
这么说来就像她前世看的科学小说的其中一个定律,一个世界不能出现两个我,否则必须杀死其中一个才能修正。而且既定的事实不能改变,一旦改变便会产生蝴蝶效应,若是不能够好好的处理因果,便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这就是平行世界的定律。
重生回来的男主肯定已经取代小时候的自己。
可还是不对啊!她与男主相差三岁,魏炎的十年前是对上雪莉的年纪,也就是说在雪莉三岁时男主才出生。
并且立马被人盗走,被人试验到十岁一命呜呼重生,有了前世的记忆。
那么男主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开始,他就已经被改变了命运。
根本不是男主之后改变的!他是被人改变的!?
田堂静深入思考突然觉得开始细思极恐,她问道:“慧珍大师有没有可能这个世上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我?”
慧珍大师瞬间秒懂她的意思,她道:“六道轮回之力远不是人能够改变,哪怕短暂出现一瞬亦是人力所造成,不久便会修复。”
也就是说男主被盗走,很可能又有别的通晓阴阳的人干涉了这一步?
卧槽!如果真是这样,那世上不是有三个通晓阴阳的人?
除了她和男主还有谁啊?
“大师你说的很快就修复,意思是说出现类似像我这种情况的人短暂出现过。马上就会被初始化,那如果那人在活着期间做了什么,是不是也会被修复?”
慧珍终于意识到她已经深入到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她严肃说明道:“留下的痕迹不会被消灭,但因果会自报。”
田堂静立即明白了。意思就是说改变了,只要那个人死了,因果就抵消了。
想到这,她已经明白了。改变男主轨迹的人或许已经死了。
就是抵消了的结果。
男主肯定会被修复到原轨,可因为上一个人干涉导致前世男主重生,拥有前世记忆的男主肯定不会甘愿接受自己二十八岁就英年早逝的命运。
他重来一世势必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此一来,她今天获得真相不仅是自己是胎穿的土著,男主的最终目标亦明确下来。
男主必不可能放弃江山的,他打破二十八岁命运的死劫后照样要建立新朝。
那么男主策划让已经因为发生改变的无音楼和无影暗卫,关于魏炎前世协助他的势力,削弱这些人可能会成为她田堂静的力量的潜在危险因素。
原来她早就被男主视为敌人。抹除的存在。
难怪一开始麻烦就不断!
现在她身上渐渐出现主角该有的光环,是不是就代表男主的责任正悄悄降临到她身上?
那么此事很可能跟已经死掉的第三人通晓阴阳者有关。
对方也许只是起了个头便被抵消了因果。那么男主原本可以改变一切可以让原著走上该有的轨迹,他却没有行动,就是因为想打破二十八岁的死劫。
于是因为男主操作,第三人留下的轨迹延续了下去。
从而蝴蝶效应导致她能够躲过二十岁被破城杀死的命运!
那么第三人的身份便是......
田堂静突然瞪大眼睛望向老婆,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但她没有对众人说。
哪怕是知道最多的慧珍大师。
她抿了抿咽了下去,魏影察觉到她应该发现什么,却处于什么原因没有开口。
魏影默契的转移话题:“那么我师父又是怎么回事?十年前突然失踪,但却不断发出口令运转无影暗卫与无音楼。”
“或许见到他便知道了。”慧珍大师回答时眼睛却一直在凝视着田堂静:“兴许他也有想躲着的人。”
“魏炎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世上除了娘娘,他谁也不信。他连自己都不信。”
重点强调魏炎连自己都不信。特地为田堂静提供一些可靠的信息。
毕竟那么多年不见,谁知道魏炎期间的心境发生了多少变化?
说到此处,草屋的黑白两条蛇突然从门缝爬出来,朝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攻击过来。
田堂静呸了一下,两条蛇顿时掉在地上,之后不知道哪来的小猫一样大的耗子叼起两条蛇嚼了起来,就跟嚼两根辣条似的。黑不溜秋的眼睛还好奇地打量她。
田堂静忍不住好奇道:“这老鼠好像不怕我?”
赵公公解释道:“娘娘放的本来就是药鼠,经过那么多代繁殖,生命力远比普通老鼠要强悍。”
看来她亲生妈妈还懂得生物链的常识。否则无妄谷又是毒蛇又是毒鼠的,根本没人敢接近。
老傀师见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他看了下天色,太阳离最高的上空还有一点距离,平常是最热的时段,无妄谷前的蛇与老鼠怕热,都会短暂离开盘口。
这时人进去能够避免不少麻烦。
“陛下,可以进去了。”
“不过魏君侯您得留下来。”老傀师的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魏影疑惑问道:“为何?”
老傀师没有给出太多理由:“你是魏炎的徒弟,还有更是陛下的妻子。”
“另外魏音音也不能去。”
“我是他女儿!”魏音音立即不满道。她十年没见老爹,好不容易到门口还不能进去。
“不行。”老傀师没有说明。
倒是慧珍大师道:“无论是雪莉公主,还是悬萱,她们都担一定的责任。”
“悬萱曾经盗取过麟角救夫,后来遗失了麟角,导致雪莉与魏炎病痛至今无法得到解决。”
此话一出,魏影少有地有些动摇。
魏音音哑口无言,忍不住侧首瞧了义妹一眼,一边是她父亲一边是她爱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好,我看着义妹!”魏音音道。
魏影则是盯着田堂静一动不动,好似在等她决定。
田堂静转身先轻轻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小声在她耳边道:“你放心,影儿想问得我会当做自己的问题向魏炎打听清楚。”
“还有麟角的事,第六感告诉我马上会浮出水面。”
“你不必自责。”
魏影轻轻枕在她肩上温柔交待道:“进去后不要随便吃东西,渴了也别喝水,要管住自己的嘴。”
“好!我还想跟你一起长命百岁呢!”她柔软的语气如阵阵清风。
老傀师在前方头也不回走着,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只有慧珍大师跟着过去。
走之前赵公公给田堂静塞了很多瓶瓶罐罐,一边交待着:“陛下等一下说话客气点。”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田堂静顿时眯起眼睛怀疑地盯着他。
赵公公立即气呼呼背过身:“陛下真是不知好歹!”
看来这次应该没有别的事了。
田堂静便跟着慧珍大师与老傀师上山,就这一段小路,走得非常崎岖。原本以为坡上的路不长,没想到是视野的问题。
绿丛延绵不断覆盖在地皮,时不时能踩到蛇,对着她龇牙咧嘴又吓跑了。
踩到蛇倒没什么,踩到老鼠,老鼠直接咬她的靴底,十分不好惹。
她惊奇发现这个无妄谷内老鼠更暴躁容易攻击人,蛇更胆小如鼠,天性完全调反过来。
更暴躁的老鼠都要爬到人身上,还好老傀师拿了一瓶赵公公给的药粉沿路一洒,什么活物都避开了。
一路走下来非常顺畅。
首先来到断崖口,这里有藤蔓做的天桥,走在上面摇摇晃晃,过岸后,天桥瞬间倒塌了。
“呀!等一下我们怎么回去?”她忍不住叫道。
两位长辈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走着,并没有田堂静想象的那么轻松。
毕竟在无妄谷一个不甚可能就中毒永远出不去。
好在一路上有田堂静在,蛇鼠和毒虫都不见了。
田堂静并不知道她刚走过天桥,天桥马上就被成捆的蛇占据,它们开始疯狂钻进附近的老鼠洞杀鼠。
这个季节正是蛇捕猎繁衍的时日。
药鼠反而处于劣势,可一到冬天,努力繁殖的蛇由于生长过度开始被药鼠咬死,作为食物繁衍,大量的药鼠反而开始繁殖。
周而复始,互相维持彼此的生存。
终于到了一座洞口,上面有锈迹斑斑刻着的字,无量。
她跟着两人一路走,终于看见洞窟尽头的天光。
一行人走出洞府,看见的山清水秀,有瀑布有小鹿的自然环境,与外面的炼狱完全不同。好像两个世界。
前面有座牢固木桥,前面有几座小木屋,依稀可以听见羊和鸡的叫声。
看来这就是魏炎住的地方。
她跟着两人过桥后,老傀师先上去敲了敲木屋的门,发现木屋并未锁着。
敞开后里面是简单的被褥与单人床,还有长桌和矮椅。
看见有茶壶,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慧珍大师便递给她一个果子。
“谢谢!”她接过果子咬上口,结果酸得五官都挤在一起。
“师太,还没熟。快酸死我了。”
慧珍大师瞥了她眼没有说话。
老傀师道:“兴许他进山了,再等等吧。”
三人站着等了很长时间,眼看太阳都要落山,她搬起石头坐在上面刚喘口气,嘶嘶~两声在她头顶发出。
她刚抬头就看见脑袋比巴掌还大的蟒蛇吐着信子。
蟒蛇似乎不怕她,一直盯着她。
她根本不敢呼吸,旁边的老傀师与慧珍大师各有一条蟒蛇监视着。
湿哒哒腥臭的味道,没来由让她发出一声呕:“好恶心!这个魏炎他是大蛇丸吗!”
蟒蛇顿时对她发出警告,随后一道竹萧声如冷泉从远处响起,三条蟒蛇这才钻进树丛。
还有一条卷走羊圈一只羊走了。
田堂静目瞪口呆地望着蟒蛇。
接着在同一个地方看见一个男子正背着竹篓上来,由于隔太远,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
只觉得对方非常年轻。
对方走过来时,太阳刚好从山头落下,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好久不见了。”老傀师与慧珍大师纷纷打招呼道。
男子并未理睬两人,反而抬头先看向田堂静。
由于天太黑,田堂静脸又太黑,刚好与夜色融为一体,从远看去她就像一张没脸的人偶。
老傀师趁机介绍道:“她就是那个孩子。”
“你好啊!魏音音的父亲,影儿的师父,魏...叔叔。”这声叔叔,她叫得还有点犹豫。
男子只是扫了她眼便越过她进屋点了灯,不一会儿跟兔子一样大小的老鼠叼着什么草爬进去。
男子取下药草就将老鼠扔出木屋,才抬头道:“都进来。”
田堂静一进屋瞧清男人的样貌,长得极其俊美,右眉眼居然还有颗美人痣,和魏音音有六分像,但长得比魏音音帅气精致多了。
穿得朴素的麻布衣非但没有穷困潦倒的气息,反而更像是个世外贵公子。
这就是原著中协助男主建立西翼锦衣卫所的高手。同时是辅佐男主登基的,男主背后的男人——魏炎!
男主后期靠着西翼锦衣卫所在五年内就扼杀了所有反对势力稳住了江山。
老傀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魏先生二十年过去,您似乎从未变过?”
“正如二十年前那般。”慧珍大师都在打量他。
被称为魏炎的男子,则是默不作声地去倒茶,似乎不愿意提及过去。
当用竹筒的茶杯送到手,田堂静忙不迭去接:“谢谢!”
然后她的手与茶杯擦边而过,送到慧珍大师与老傀师手上,唯独她连口水都没得喝。
老傀师饮了一口甚至还漱了下嘴。
她:......
男人终于搬起凳子招待他们坐下,自己再坐下,她屁颠屁颠去找凳子,结果屋内一张凳子都没有了。
田堂静只好蹲在慧珍大师身边,撇了撇嘴:“好没待客之道的大叔。”
慧珍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魏先生可知道当今天下已经发生莫大的变化?”
“尚知一二。”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又清脆。是介于少年音与大叔音间的切换。
听得田堂静都怀疑自己比他年纪大。
慧珍大师开始与男人聊了起来。老傀师时不时插几句对无音楼与无影暗卫已经大伤元气。
男人的反应十分冷漠甚至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三人聊着聊着,完全好像忘记田堂静的存在。都不知道聊了多久,大概已经到后半夜,田堂静坐在地上已经开始打盹。
老傀师推了推她的脑袋:“孩子,醒醒。”
她这才睁开眼睛,揉了揉:“老头聊完了?”
“是老夫与大师要先出谷了。”
她瞌睡虫都惊跑了:“啊?我还有事没问,这么快就要走?”
慧珍大师说明道:“不,只有我们回去,陛下你留在无妄谷。”
这下她终于无法淡定站起来围着两位长辈,急得团团转:“你们走了,我呢?”
“呜呜呜,那大叔看都不看我一眼。”
“因为陛下是先帝的子嗣,他讨厌你很正常。”老傀师此刻说话语气有点像赵公公。
让她非常无语。
还是慧珍大师体贴,她抬手摸摸她的脑袋道:“陛下,别人无法参与你们的事,但贫僧对您有信心。”
“因为陛下是个温柔的孩子。”
“留在谷内总能问出点什么?”
大师也蛮狠的留下这句话就带着老傀师头都不回过了桥,把她一个人留在木屋里。
那叫魏炎的男子又不知道去哪了?这里有好三间木屋,现在估计在别的屋子。
看来她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
“大师,老头告诉影儿,我很快就回来。”
慧珍大师甩了甩拂尘表示自己知道了。
之后两人消失在谷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盏烛光,孤零零待在木屋。
一阵微风吹进屋内,连蜡烛都熄灭了。
她吓得哇哇大叫:“有没有火折子啊?”
讨厌!拿了赵公公那么多瓶瓶罐罐根本没用!当初还不如拿点蜡烛进来。
可根本没人管她。
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这个陌生的地方找打火石,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倒是摸到一个巴掌大的蛇头,眼睛阴绿地盯着她。
她立即缩回手,刚蹲下感觉屁股坐在个什么软软的东西,居然能咬住她的裤腿扯着进里屋。
田堂静十分没有安全感,双手乱摸,不知道从哪摸到两块硬邦邦的东西,她打了一下果然有火星出来。
点燃蜡烛之后,她顿时感动的哭了:“终于得救了。”
她低头就看见一只鼹鼠蹲在原地抬着头鼻子不断抖着好像在嗅她的味道。
是龙角鹿香吗?
田堂静本以为是这个,结果鼹鼠爬到她肩膀嗅着她的脸,似乎是因为她的黑脸。
似乎是嗅到什么安心的味道,鼹鼠居然到她怀里趴着睡下了。
好像将她当成了妈妈?
还有条黑金网蟒爬进来,钻到床底下似乎也在休息。
她立即跳上竹床,抱着鼹鼠东张西望,最后没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她是被鸟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窗户已经被打开了,刚刚叫的鸟被黑金蟒给一口闷了。
鼹鼠已经不知所踪。
她下了床,打开木门走了出去,刚好男子提着镰刀背着竹篓要出门,看见她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便头也不回要走过桥。
“等等,这位叔叔你要去哪?有没有早饭吃?是不是还得我自己解决?”
男子直接消失了。
她无语了,只好去其他木屋间找厨房,厨房是有,但是都没有热锅子,附近有柴火堆,她干脆自己给自己烧热水。
洗完脸,肚子咕咕直叫,她又翻了木屋发现一点吃的都没有。
羊圈的羊也不见了。
她拍着肚子寻思自己今天要饿肚子了。山上那么多蛇虫鼠蚁别没弄口吃的反而死在山上。
估计魏炎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还有昨晚大师和老傀师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她感动魏炎才能撬开魏炎的嘴巴。
可感动那事应该是她母后做的。
她又跟对方没关系,最多是娶了他徒弟当老婆这层关系。
隔得老远了。
正当她叹气时,黑金蟒爬了过来在她面前圈了个圈趴下,刚好在树荫乘凉。
它的肚子还鼓鼓的分明是吃饱了。
“好羡慕你。”她发出一声感慨。
鼹鼠已经咬住一只山鸡的腿跑过来,山鸡拼命挣扎立即从鼹鼠嘴里逃脱,眼看就要飞走。
蟒蛇突然嗖一声,咬住山鸡的羽毛,甩在地上,正好落在田堂静面前。
她终于明白两只有灵性的动物的意思,那就是:给你的。
悟懂它们的意思后,她瞬间眼泪汪汪:“呜呜呜!我还要你们养,我真是个废物。”
一个时辰后,炊烟在木屋升起,她抹了抹满是油的嘴巴。
“山鸡的肉真香啊!”
魏炎背着已经换好的米面与油烟刚走出桥,便看见田堂静已经解决了自己的早餐。
“魏叔叔你回来了?”田堂静非常热情地站起来朝他打招呼。尽管还是被无视了。
“怪人一个。”
魏炎还是没有管田堂静,只是每天按照时辰过桥,每天采药回来,然后继续喂新抓来的山羊幼崽。
这次抓了一头还在抚、乳、期、的母山羊,田堂静终于忍不住钻进羊圈道:“魏叔叔,我可以挤点奶吗?”
没有得到回应,她又大胆叫道:“不出声就当你答应了。”
她立即撸起袖子,走进母山羊,挤了一碗,还没忘记给小的留一口。
之后等魏炎再回来时,他的山茶叶被捣鼓空了,某个小辈还亲手给他端上一碗叫:“山羊奶茶”的东西。
田堂静露出极其明显讨好的笑脸:“魏叔叔,音音姐和雪莉特爱喝我做的奶茶,只是雪莉总是咽不下去芋圆。这里又没别的吃的,所以我就没正芋圆,倒是弄了两个上果放进去点缀。”
魏炎扫了她手上的竹筒一眼,里面浮着几颗在山顶才能摘的无毒的白英果。
再巡视一眼她脚下的鼹鼠与陌生的黑金蟒。
他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沉色,三天后第一次开口道:“谁教你驯养的?”
“啊?没啊,它们是自愿送上门来的,现在我已经封它们做我的皇家保姆。”田堂静恬不知耻地受着两只动物的帮助。
她没想到魏炎开口第一句话的重点反而是动物。
好像她的地位还要排在鼹鼠和蟒蛇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