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音音朝那边打了声招呼:“豆芽菜, 假傀师一事我会好好调查,稍后真傀师过来你可不能不敬。”
“他关乎义妹的性命。”
田堂静这才注意到肉夹馍保镖居然在这里,想到她已经叛变, 她脸色顿时沉下来:“我不管什么傀师,只要伤害了我的女人,哪怕我手无缚鸡之力都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还有你!”
魏音音整个人一噎, 她怎么觉得这条豆芽菜开始变得蛮不讲理?
“喂!你看清楚, 我是来帮你的。”
回答她的是田堂静学着魏影冷笑的声音:“我谁也不信!”
“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很多事,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又怎么能相信你们的说辞?”田堂静将魏影抱在怀里,既心疼又愤怒, 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如今见自己的血有用,她毫不犹豫咬破嘴唇吸了点腥味朝魏音音那边喷了过去。
魏音音忙不迭地退后对她咬牙切齿一下:“算了,你只是做出当下最正确的决定。”
“我们日后确实是敌人。”
说罢她看着她唇角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眼里闪过一丝惋惜:“别浪费你的血, 它很珍贵。”
最后魏音音不得不退去。
田堂静不断揉搓着魏影的手,感觉非常僵硬,她特地摘下面具发现老婆脸上的凌霄花已经变成紫黑色,就像纹身并且从耳廓下扩散到颈处。
“影儿, 我们刚和好你可要撑下去。”
“我还想跟你过到八十岁!”她一边搓着她的手一边带着哭腔:“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跟着你一起过完下半生, ”
“那时虽然还没喜欢上你, 可权衡利弊仍旧让我选择了你。”
“而现在你让我觉得选择你是件很幸福的事。”
田堂静说着一边擦掉不争气掉下的眼泪:“是你让我从无到有,让我在这个世界不再感到寂寞。拥有想活下去的勇气!”
“我不敢相信没有你的日子会变成怎么样?至少你活着, 我还会想着关心这个世界。”
她的每句话都伴随一滴泪水落在魏影那朵凌霄花上,神奇的是凌霄花迅速宛如藤蔓缩水般蜷成一团, 变回红艳普通的凌霄花。
看起来凌霄花的毒被压了下去。
田堂静顿时瞪大眼睛,发觉自己的眼泪有用, 她真是急坏了忘记赵公公说的那句话。
她的任何体、液、都有用。
她现在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灵!
田堂静顿时一把掐住自己大腿试图多哭点,可奇怪的是偏偏想哭的时候却哭不出来。
“呜呜呜怎么回事?突然感觉眼泪干了?”她拼命想挤出眼泪。
挤不出来只能想别的办法,她飞快咬破嘴唇喝了口葫芦的水便要度给魏影,刚要亲下去。
一道苍老伴随咳嗽的声音从通道另一边传来:“孩子,千万不要用你的血,药性太大反而会伤害她。”
“她现在浑身都是毒,流遍躯体,若未经过处理就饮用了你的血,怕是会如花朵一般迅速枯萎。”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化肥,对花朵有用,可淋了太多化肥就会导致枯死?”田堂静迅速接住老者的话,仅凭她野兽般的直觉便收住了动作。
对啊!现在还没有临床试验,她可不能随便乱来。
这番话直接给慢慢走来的老者整沉默了。
“并非无用,而是未曾试药...”
“对对对,临床试验没有成功不能马上喂药,这位高人请问该怎么做?比如我可以用地上的死人做实验吗?”
老者再度沉默,欲言又止:“您懂得一些药理?”
田堂静赶忙向角落还没出来的人问道:“我不懂啊!可我的血好像有用,老人家要不要给地上的死尸做实验。”
她现在病急乱投医,见老者说的有道理就继续追问下去。
老者却道:“死者为大还是让他安息吧。”
她摇摇头自己什么本事没有,但是听觉还是不错的:“我看他好像还有一口气。”
“您非得毒死他?您的血对一个毒师来说便剧毒。”老者终于用无奈的语气问道。
“原来是这样?”田堂静轻轻将魏影放平躺在地上,还用她的手绢在地上铺了个头巾,让魏影的头发不至于脏了。
田堂静立马去将落单的傀师抓起来,她咬破手指就要抹过去:“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我老婆到底中了什么毒?”
傀师只剩下一口气故意装死,本来想等一等兄弟摆脱魏音音再救自己,万万没想到被一个弱鸡给威胁了。
他继续装死,田堂静一滴血抹在他脸上,迅速他体内寄生的虫立即不停挣扎起来,痛苦地要从皮肤钻出来。
傀师顿时疼得抽气,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温良的恶鬼。
“不说?”田堂静加大血量直接要给他嘴里滴过去,吓得傀师赶忙爬起来,拼命挣扎往前跑。
田堂静带着一滴血二三下抓住他,摁着他的嘴往自己手指上碰。
终于傀师抵不住她的威胁,开口道:“下得是致幻的五香迷魂蝴蝶粉。”
“除了致幻并不伤及性命,最多是催发凌霄花的毒素。”
“催发毒素还说不伤及性命!”田堂静气坏了,还是要给他嘴里塞一滴血。
傀师头皮发麻,瞪大眼睛拼命蹬着小腿:“不要!不要!”
这时沉默许久的老者终于从通道走出来,是大号版的傀师打扮,只是他拄着拐杖,戴着兜帽,阴影遮住了五官,稍稍抬头一缕银发露出,老者年轻的面孔暴露在眼前。
声音却老态龙钟:“孩子,你不适合杀人。”
“我才是真正的傀师。”老者出来后万万没想到赵仙家的小孩如果顽劣,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
只不过当看到这张脸,老者迅速明白一切。
“你是皇宫那位?”
田堂静丢下假傀师又回到魏影身边,将她抱起来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这才朝老者点点头。
老者似乎还在辨认什么,尤其是触及田堂静故作凶狠的眸子,藏着的是一份清澈的...愚蠢。
对了,是大的那个。根据赵仙所言她是最没心没肺却是最值得期待的孩子。
是啊,饱受苦难都未曾改变心志,依旧如此乐观。
倒是小的那个...
老傀师比量一下,他缓缓蹲下来给魏影把一下脉搏,再见她脸上的凌霄花已经缩成很小一朵,仿佛十年前给她下毒的那天。
老傀师诧异地从田堂静的泪眼扫过,内心不停感叹,果真是赵仙的完美之作!
“赵仙虽退出医仙谷数十年,但他仍在谷外取得远超悬氏蛊医的成就。”
“龙角鹿香只有百毒不侵的功能,并未有做解药一说,很显然在你身上融成一组奇妙的反应。”
田堂静尽量用自己的语言解说,这里的人说话就喜欢让人意会,整得她都快不自信了。只能接地气地翻译出口:“你是说我身上的化学反应就是对用毒的剧毒,可不用毒的还能解毒?是看人下饭的?”
“看人下饭?化学反应?”老傀师突然对她的性格产生几分兴趣:“赵仙将你养得很好,是个身心健全的蛊人,以往的蛊人皆因无法接受自己的特殊不是变得疯疯癫癫,便是自缢了事。”
田堂静愣了一下道:“我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蛊人,而且能救自己的女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可取的。还是有优点的就勉强接受好了。”
“但是以后也会有很大麻烦。”老傀师打量着她故意问道:“怀璧其罪,人人争而夺之。”
她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抬起指尖指着自己:“你看清没有?我是天子,我早就是怀璧其罪了,我从出生就是这个下场。”
虽然她是穿越过来的。怎么感觉老傀师是在吐槽她没心没肺?神经线条粗。
老傀师闻言眼神渐渐变得慈和几分:“医仙谷有一门特殊的医师,便是心医,乃医仙谷地位最高的医师,因独树一帜极其难培养出,但接触造诣不高的人往往会走向歧途操控人心为祸人间。”
“但若修成便是至真至纯无上妙道,无为避世成仙,有为出世安天下。”
“赵仙有教过你这些吗?”
“赵公公?”田堂静琢磨一下,好像没有听见赵公公教过她什么,而且赵公公也很少跟她提起原主小时候的事,直接将她理所当然的当成原主。
她摇摇头。
老傀师又问:“你见过慧珍大师吗?”
“还没有见过,你能不能先救我老婆?”田堂静要不是看在他很会治病的样子,她才不要说那么多。
眼看她逐渐不耐烦,老傀师感觉什么都问出来,又感觉什么都没问出来?
老傀师松开手道:“五香迷幻蝴蝶粉需要外界的人干预入梦,才可将她完好无损拉出来,否则强行将她唤醒会伤心智。”
田堂静一听还得了,没想到假货居然给自己老婆下那么狠的毒,她当即就要举起带血的手打过去。
那假货赶忙爬出一段距离,远离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抓着自己出气。
她只好放下手,咬咬牙问道:“要怎么做才能破除这个五香粉?又如何入梦?”
“中和她同一种五香迷幻蝴蝶粉。”老傀师建议道:“你就能入她的梦,将她唤醒。”
“您相信我吗?”
田堂静诚恳地摇头:“我不相信。”
老傀师顿时一噎:“那如何救你的妻子?”
“可以试一试!”田堂静又毫不犹豫选择道。
这种矛盾又诚实的感觉让老傀师一副活久见的样子。
“那就躺下吧。”老傀师站起来身朝冒充自己的假货走去,跟那人嘀咕几句,就乖乖奉上了五香粉,还一脸庆幸自己活下来了。
老傀师笑眯眯拿走五香粉,斗篷一挥,数枚黑色蝴蝶瞬间包裹假货,假货瞬间碎成一堆齑粉,只剩下斗篷落在地上。
田堂静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傀师杀人于无形之中,自己刚刚的威胁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法相比。
老傀师走过来朝她一挥:“你放心,你是龙角鹿香的蛊人,亦是药人,可以轻易穿梭梦中回来不会有任何事。”
“记住,要她解开所有的心结才能醒来。”
田堂静慎重地点点头,她将魏影轻轻放平,自己则躺在她身边,一手搭在魏影的手上,慢慢闭合眼睛,随着老傀师一把五香粉洒落,睡意就来了走进了梦乡。
老傀师则坐在一旁,从口袋拿出葫芦丝吹奏起来。
*
梦境内一处古典又低调的宅院内,魏影站在冰天雪地里舞剑,快乐的身影,仿佛白天鹅在跃舞。
二楼阳台靠着一个美貌的妇人,静静地看着女儿,在这苦寒的远东是难得的绝色和风景。
“影影,下个月便十岁了。”
魏影闻声停下剑慢慢朝院子跑去,每跑一段距离,她的身影就变成孩童那会的短胳膊短腿。
魏影只是愣了一下,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双眸十分迷惘又不知作何解?
似乎她本该就是这个样子。
直到二楼的美妇人喊道:“影影快回来别着凉了,你阿爹刚将东胡大祭司打跑取得胜利,现在忙不停回来要与给你庆生,到时可别感染风寒错过了。”
“娘!爹真的要回来给我庆生!”小魏影瞬间抛下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长大的原因,便毫不犹豫朝二楼跑去。
这时院内的雪地又出现一道身影,田堂静踩在雪地上感觉一点都不冷,而且捏自己也不痛,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有意识,难不成这就是五香粉下的梦境。
她看着小魏影快乐地和一个美人撒娇:“娘!阿爹回来该不会又要给我找小郎君?我不要!”
“他敢,娘就不让他进这个院子。”美人抱住她蹭了蹭:“我们家影影真漂亮,才不要那么快许人家。”
小魏影却严肃强调道:“阿爹说他只有我一个,是给我纳亲,不是许人家?”
“那影影是想要个小夫君?这么小就对哪家的小子动心了?”美人酸溜溜起来。
小魏影急得摇头:“才不是!”
母女俩抱着又欢声笑语,这一幕看得田堂静十分羡慕,她前世是孤儿院出身,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现在看见魏影那么幸福,她也感到庆幸。
可不一会儿,院子的景象变了。
似乎是睡着魏影的记忆切换的。
一个眉毛长得和魏刚有点像,却明显非常霸气的男子,披着银甲进来,脸色的沉重随着池塘母女撒鱼饵而消失。
“影影,夫人!”男子高兴地抱过去。因为没控制力气差点将母女抱起后丢了出去。
直到美人给了男子一巴掌,男子这才委屈地将母女放下,从霸气变成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美人擦擦手冷哼道:“退亲了?”
“退了。”男子乖乖点头。
小魏影终于高兴地扑向男子的习惯:“阿爹,不要随便再给我许亲了。”
“阿爹这不是想你...”
“魏世友!”随着妻子的喝斥。
男子赶忙道:“阿爹当然舍不得你,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有阿爹在!”
“谢谢阿爹!”小魏影顿时高兴地抱了抱他。
男子却犹豫一下:“夫人,若是影影再不定亲,怕是要重走我的老路。我子嗣稀薄,不希望家族的重任落到这孩子身上。”
“让她继承家主之位,负担太大了,我舍不得她受苦。倒不如找个可靠的...”
“说什么话呢!”美人过去挽起丈夫的手臂:“我悬萱的女儿,必定不会甘心像我一样相夫教女,你看影影从小舞刀弄剑被你宠得一点女儿样都没有。”
“许亲一事可以等她十六岁再议,我就怕你逼得孩子,万一孩子讨厌男孩子,以后喜欢上小娘子怎么办?”
此话一出,男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可仔细想想再看妻子,又一副捉弄人得逞的模样。
男子委屈道:“你怎么又唬我?”
“因为相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美人发现他的压力巧妙地用夫妻间才能动的默契缓解他的情绪。
男子一脸的感动,一时大脑充血:“夫人!就冲你这句话我就不得去找了,不过就算影影找个小娘子又怎么样!”
“别家小子有的,我魏世友的女儿为何不能!”
话出,美人顿时脸色一黑:“夫君!这话我可以说你千万不能说。”
“你不知道你这张嘴跟开过光似的!”
男子顿时要转头呸呸呸,可女儿看着自己他不能做出这么粗鲁的样子,便只好辩解道:“又不是每次都灵,就比如我每次许愿不能被你吓到...”
岂料美人含羞道:“那人家不是嫁给你了。”
“我的嘴真是太灵了!”
“你看就是你乌鸦嘴。”
男子意识又被溜了只好撇了撇嘴:“呜呜呜,怎么又是我的错?”
而夹在两人中间小魏影还以为两人吵架,小手无处摆放。
田堂静蹲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原来魏影的童年那么幸福。
正当她还想继续看下去,突然间周遭火光蔓延,尸横遍野,魏氏的风火云旗帜被焚烧,方才的男子满身是箭,血几乎流干,他跪在地上,用着鳞狞的佩剑柱地支撑着庞大的身体。
东胡的骑兵最后将男子的头颅砍下之前,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眷恋不舍悲鸣:“影影,萱儿...”
最后人头落下,滚到田堂静脚下,那双丹凤眸死不瞑目盯着她。
田堂静吓了跳,她神色复杂地蹲下来想帮他合上。
也不知道是梦境的作用还是幻觉,男人突然道:“拜、托、了。”
最后合上双眸。
田堂静定在原地,瞪大眼睛盯着那颗头颅,可场景似乎又要转走,头颅消失。
红衣猎猎的美人率领魏氏军队驱赶东胡,走之前将魏影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保证一定会抚养魏影长大。
最后美人转头昳丽的脸蛋除了坚决的死志,便是故作轻松的微笑:“娘报完仇,就回来找你!”
“影影等着娘!”
小魏影一直在满是枫林的路边等美人,却等来美人坠崖死亡的消息。
忽然间,田堂静场景又变了,小魏影被老太太牵着入了族内,族内的长辈纷纷冷落她,老太太也开始冷落她。
最后在临近生日那天,一道黑影冲进小魏影的房间将她掳走,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将小魏影丢在了深山林子。
田堂静气愤地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穿了过去。
而那男子眉角有道三角疤痕,将魏影遗弃在冬天的深山里,就离开了。
田堂静看着小魏影一声不吭踩着过膝的厚雪一路往上走,直到倒在雪地里。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田堂静忍不住悄悄替她流泪,她哭得很大声,可周围根本没人听见。
眼看小魏影就要死在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匹狼将魏影拖走,拖进窝里,似乎想将她当做明天的食物。
田堂静担心的不得了,看着早上眨眼就到,小魏影终于被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找到,从狼窝里拽出来拖到屋顶的草屋。
草屋内有个褴褛长衫的男子,俊美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
看见魏影,他手中的书都掉在地上。
“是族人将她抛弃的?”
“父亲,好像是这样的。”胖乎乎的小姑娘好像就是魏音音。
田堂静看见是魏音音忍不住松口气,尽管她已经背叛魏影,可她还是很感谢她救下魏影。
而俊美的男人修长的指尖先是替小魏影诊脉,再道:“为父要下山一趟。”
“父亲,你不是说不愿与魏氏...”魏音音吃惊道。
俊美的男人却凉薄一笑:“远东苦寒之地,资源匮乏,多张嘴就得少张嘴,为父只需要让不该张的嘴,消失。”
田堂静看着魏音音将小魏影背进屋,她匆匆看一眼就跟着男子走。
看着男子下山取了那个丢弃魏影的匹夫,再与魏氏决裂。魏氏正式由老太太掌权。
但老太太重点扶持的是小女儿一家,对魏影不管不问。
田堂静对着老太太再次嗤之以鼻,场景一转,俊美的男人已经身居高位坐在一把宝座上,他拄着剑,俯视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魏影:“你母亲给你准备了凌霄花。”
“这是她亲自研制的毒,据说尚未研制完整,便封存在医仙谷。”
“你确定要用这不成品?为此丢掉性命?若成功便一辈子无法过上安宁的日子。”
小魏影抚着自己稚嫩的脸蛋:“徒儿愿舍弃一切,只为夺回父亲的一切。”
“愚蠢,区区魏氏,怎配你拼命!”俊美的男人喝斥一声。
田堂静在旁边看着魏影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她此刻柔美的脸已经渐渐冰寒起来,原本这个年龄该有的纯真亦被她抹去。
最后小魏影还是刻下凌霄花,自此成为男人的首徒。
田堂静看着小魏影在魏音音父亲的教导下,一步步成长,从杀一匹狼,再杀一个人,之后便是与她争首徒位置的对手。
她的剑从十一岁开始就未曾停下,直到十三岁,她私自下山回魏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魏五叔一家斩于马下,那骇血的面孔,从此戴上面具,杀进东胡一个部落,夺回了父亲的佩剑。
田堂静突然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原来那把鳞狞的意义对她那么深远。
她不该将鳞狞说成宁宁的。
之后便是魏刚的父亲毫不犹豫选择小魏影,十四岁,已经有五千人军队。
魏影带着魏刚的父亲将侵略的东胡赶回他们老家。
最后是东胡四王子假意投降,想将十四岁的魏影诱杀。
魏刚的父亲用命抱住了她。
接着便是十五岁,刚满二十的魏刚代替父亲守在魏影身边。
田堂静宛如走马观花一样看完魏影十岁之后的事,那之后她成为远东霸主,东胡对着昔日强敌之女闻风丧胆,纷纷搬迁远离了侵占的领土。
直到十九岁,熟悉的洛京城出现。
田堂静第一次以魏影的视角看见了她眼中的自己。
只见一个类似穿着龙袍的猴子不屈不挠在人群中挣扎,那份拼命想活下去反抗的俊脸,引起魏影的注意。
魏影一直在军队后关注起被抢来抢去的她,好奇她为什么不害怕?虚以为蛇都要活下去,小嘴又喋喋不休,作死想活集矛盾一体的存在。
“如果懦弱的人都想要拼命活下去。”
旁边的魏刚插嘴一句:“这怂蛋长得还挺俊俏的!可惜是个早死鬼。”
便是这句早死鬼,驱动了魏影骑着马过去。
田堂静万万没想到她在魏影这里的第一印象,是个懦弱的怂蛋。
她顿时羞愧不已,原来她在老婆这里的第一次印象那么差劲!
就在田堂静以为梦境已经走过了。
没想到周遭的景色忽然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变得生机勃勃,可能是在洛京城没有远东那么荒凉。
她通过魏影的视角,看见刘京的自己在大街上撒钱。
撒得魏影挑挑眉,去找她,结果田堂静看见梦境中的自己一脸猥琐的模样靠近魏影,等魏影从暗室走了。
她像只老鼠一样到处找人。
田堂静看着梦境的自己,忍不住捂脸:“怎么看都没有什么优点?”
“魏影到底是怎么看上我的?”
就在她都自我怀疑时,明宣台她牵着魏影的手,轻轻告诉她如何如何?一闪而过又是她被围攻拼命爬上魏影的马的情景。
魏影看着她讨好又不失礼貌的样子,眼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只是好奇地注视她。
之后她一个吻落在她的耳边,魏影整个人僵在原地。
田堂静通过梦境终于发现原来当时魏影不是无动于衷,是愣子原地了!
跟着是她不断耍宝的情景,撒钱后,替她解决了刘京人口难的问题。
通过魏影的视角,刘京的人口越来越多,魏氏不擅管理的人也渐渐意识到还能用这种画大饼的办法给予人希望。
并且还能实现。
“这天子倒不像是个废物。”
“可她满脸写着自己是个废物。”
“这哪里是,连杨恭文使都未必能亲力亲为,而且还那么亲民。”
“是啊!搬来的百姓好像都在打听她的下落。说是想要当面感激她。”
田堂静呆住了。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是稍微有点存在感的,而且魏影好像一直在关注自己,看见的还都是自己的优点。
田堂静突然明白为什么魏影一直会主动夸自己?
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之后发生很多很多日常琐碎的事,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魏影的身边都是她的身影。
魏影在的地方她都在,就好像黏人精一样跟着她。碎碎念告诉她马家屯那条河的问题。
再看见果然有人想渡河偷袭被魏影一网打尽。赵氏子这才放弃了马家屯和边城。
直到她被掳走去楚京,以魏影的视角看,好像突然变得空荡荡孤零零起来。
魏影似乎心情很不好,非常低落,开始不适应安静。
田堂静这才发现原来她那么话痨天天围着魏影转,早就让人家被迫习惯了。
她顿时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
场景到了河边,两人狼狈不堪,以魏影的视角,看见她为她忙碌,就像母亲为父亲忙碌一样。
魏影总能在她身上找到一种家常闲适的感觉,俗称安全感。
田堂静终于堂堂正正抬起头:“我还是有点用的!”
很快到了汤泉宫的场景,魏影踏进汤泉宫似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以魏影的角度发现她是女子,魏影的情绪波动很大,只是一会儿,她变冷静下来将她扔到未央宫。
魏音音查到她中了毒。
“就是那个时候中的三尸虫对吗?”田堂静在内心道。所以才开始对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便是因为身份暴露和三尸虫的事情一起来造成的。
“比起我的身份,你更担心我生死。”她早就发现魏影是个心软的人。
没想到她的心软也不是随随便便对人。
太极殿那一次她用布盖住尸体很显然就是知道她胆小害怕才会如此。
“原来从第一面开始你就对我与众不同。”也许第一面不是喜欢,而是看见曾经弱小过去的自己,舍弃了未来才换来现在魏君侯的一切。
因为可怜她,才多了一份贴心。
田堂静开始庆幸她能走进魏影的心。
接着是郑京,她误会魏影时,魏影非常委屈地跑回军营。
用练功发泄自己的情绪,还被魏音音开导。
随后便是为她能解决三尸虫忙碌,无时无刻开始围着自己转。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与纠结,最后被魏肃一句话点醒了。
看见自己与李雪蓉在一起欢声笑语,她吃味,向来是劳模的她特地请了一天回院子。
遇见她又被她气回军营。
跟着听说她被李雪蓉带到马场,她毫不犹豫找了军务的借口来找她。
还好最后是她们和好的场景。
田堂静看着魏影急着打开面具,与她一样想将自己的思念爆发出来。
可惜赵公公这个电灯泡回来了。
田堂静又哭又笑,又悲伤又甜蜜。
一个激动不小心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灰暗的烛光,发现自己醒来了。
她立即坐起来,去找魏影。
此刻魏影的睫毛渐渐在动,有转醒的迹象,而她现在满脸泪水和鼻涕差点没滴在她身上。
田堂静赶忙擦了擦,在老傀师古怪的打量下,她问道:“我老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快醒了。”老傀师道。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老傀师忽然道:“你真的没有和慧珍大师见面?”
“我连大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田堂静奇怪回答。
随后等魏影睁开眼睛,她额角的凌霄花开始缩了又缩,吓得她还以为有出什么事,抱起魏影朝老傀师那边挪:“你看这朵花快小成一颗痣了!”
老傀师示意她放心:“哦,凌霄花本来就是悬氏的产物,之前那么大朵应该是未完成品,现在缩小成为一颗美人痣,才是悬氏完美的作品。”
“兴许是龙角鹿香起到一丝化学作用。”
此话一出,田堂静抬头古怪地道:“什么化学?你...”
“只是学您的话搬来用用,感觉非常合适。”老傀师一脸若有所思道。
“那接下来你会不会为了成人礼去掉我老婆的凌霄花?”田堂静立即找回正题决定把打听的都打听了。
老傀师道:“老夫会为她去掉凌霄花,只是得当事人同意。”
“魏小姐授意去掉凌霄花是在一个月前,如今未必愿意去掉。”
现在天子身边危险重重,越来越逼近她。
无音楼虽然现在不敢动天子,以后未必就不敢。
田堂静不愿这种危险的东西留在魏影身上,哪怕已经是完成品:“我会劝她的,不知什么时候能联系到您?”
老傀师刚要点头,这时发现魏影眉角化成美人痣的凌霄花却突然转移到她的眉心。
看的老傀师一愣,突然改变主意:“还是去掉为好。”
田堂静看见美人痣居然还能游动,她感觉用指尖搓了搓魏影的额头,急得哇哇叫:“是不是毒加深了?”
“呃,这个得问悬氏了。”老傀师突然语气怪异起来。
田堂静被这些古人说话留一半的语气快逼疯了:“你知道就说不要瞒着我!”
“老爷爷拜托你用直白的话跟我说,我没有什么文化,我只听得懂前言后语完整的句子。”
老傀师默默地擦脸擦脸的龙角鹿香的汁液:“嗯,变成了守宫砂。不知是哪位悬氏如此...顽劣,似乎在这个毒花中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直接把田堂静整沉默了。
等等魏影的母亲好像确实是个喜欢整蛊人的女人!
这会儿赵公公的声音渐渐传来,从左边的通道急促走来,右边这时又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人未到,五彩缤纷的蝴蝶已经先出现。
老傀师见到蝴蝶整个人一惊。
该不会是少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