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堂静这二天都没有什么异样, 晚上魏影带着赵公公去检查发现虫卵有停止生长的迹象。看来是出卵期还没到。还需要一个疗程的时间观察。
这个结果让大家不由松口气。
至少田堂静的身体能够为大家争取几天时间。
魏影便又投入工作着手处理魏氏推荐上来的商人。
她看名单中竟有魏肃申请入驻郑京。
对这位三表哥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在远东他娶的就是商户之女,那时族中长老多不赞成,他一个人顶着压力娶下现在的妻子过上了还算美满的日子。
不过却因此与右将军之位擦肩而过。
“看来魏肃将我的话听进去了。”某人进了她的房间就一直窸窸窣窣嗑瓜子剥花生, 从没有离开的意思。
魏影只好集中注意力处理自己的事随她去。
总好过留她在外面。
“嗯。”魏影淡淡回答。
继续筛选合适的人,来来回回划掉又重新录入,显然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在旁边看着魏老板来回划一批人, 好像都不怎么满意, 而且名单上人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个定下来。
“老板,该不会这里面没一个会做生意的?”
她一语戳穿。
魏影合上名单算是默认了。
“可以请有外援。”她看出她的难处提议道。
魏影终于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外援?”
“虽然只是一些小商户,甚至是一些路边摊, 但对魏氏来说已经足够消化。”她小小的提议道:“凡是不擅长的领域都是一步步打下基础,更何况郑京有大量的小商人,届时你挑个省事的方式扶持几个代理商便可。”
“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还得从魏氏挑选出可靠的人才经营郑京的生意。这样就可以从别人身上吸取他们的长处。”
田堂静这几天出街观察了市场, 大头的衣食住行都被赵李氏掌握在手中,只剩下零碎的路边摊没有动手。
要想从赵李两家手中撬动一个口子,就必须从路边摊开始,当然地盘只放在郑京, 三家都在一个地方竞争就会让资源集中, 魏氏可以快速吸收经验也可能快速落败。所以必须扩散郑京的市场往外迁移, 最好都迁移到魏氏的地盘上。
再加以比较宽松与安全的营业环境,相信一定能吸收不少小商人聚集。
有小商人在还愁东西卖不出去?
“现在魏氏除了洛京城河京刘京, 还有大大小小没有细数的地盘,只要地盘大, 就能包罗万象,潜力也就大, 发展的成果也就更大。”
魏影仔细听着认为这个方案可行,防守中采取进攻。
毕竟在毫无基础的地方仅靠田莹的支持还不够。
“本君知道了。”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田堂静今天还蛮严肃,难得没有吊儿郎当,她背着手像模像样的令人非常有信服力。
不过就当她以为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左脚刚迈出门槛,突然右脚抬起直接自己绊了自己一下,整个人往门框撞去。
魏影迅速丢下笔,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她的额头,避免这场悲剧。
田堂静吓得脸色苍白,她差点撞得狗血淋头。
魏影的眼底亦迅速闪过一丝凝重:“不如就在这里休息?”
看来现在放她出门口都要不放心。
方才这人吵着要喝鸡汤,赵公公一大清早就去了菜市场,留给姜恭照顾她一个女子,魏影同样不放心,只能由自己照顾田堂静。
“真的?你不排斥我了?”没想到此话差点让某人误会她已经原谅她了。
魏影将她放稳,心知不义正严词拒绝她,她就会得寸进尺。
她道:“小骗子。”
一句小骗子成功击碎某人小小的期盼,田堂静委屈地撇撇嘴,自觉理亏,然后越过魏老板打算进里室自己静一静。
她是正对着门走的,没想到路过魏影的办公用的小桌子,她的左腿好像长了脑子似的突然笔直地一个侧踢,还利落地扎了个马步。
标准的十字马。
她整个人都懵了:“我是不是打通任督二脉学会武功了?”
魏影迅速关上门,她摘下面具,昳丽容貌,清媚的眉眼满是一片肃然,可嘴角却抽动一下提醒她:“应该是发病了。”
说着她悄悄缓口气:“不必害怕,兴许还是好事。”
“可是我那一脚感觉很轻松就踹翻了你的桌子,这还是好事?”她看了魏影一下,两只眼睛都透着怀疑:“前天我就知道你和赵公公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有那个姜恭会无缘无故和我们化敌为友,简直痴人做梦。”
“你别看我不问就把我当傻子糊弄。”
她说完双手突然绷直就跟僵尸一样往前伸直,不止左腿,连双手都不听她的使唤了。
她吓得头皮发麻:“我该不会是中了尸毒吧!”
魏影没有走过来反而去她打翻的地方找出笔和册子,将这种古怪的现象记录下来。
顺手写完,低下头就看见某人已经挪着左腿拖着右腿到她面前,突然张大嘴巴嗷呜一声:“吃了你!”
“这次是装的。”魏影火眼金睛毫不犹豫拆穿她:“这个节骨眼还不忘作怪,看来你一点都不害怕。”
“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不害怕。而且我什么都不知道!”田堂静嘟起嘴十分委屈。
明明是她生病可身边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总觉得她是个孩子里里外外给她做主。
当然她很感谢他们惦记着自己的安危,尤其是魏影。
“抱歉,总是让你们担心。”说着她试着挪动右腿阻止自己的左腿,没想到一动,整个人脸色直接一青差点栽倒在地上。
还好魏影手快扶住了她。
田堂静就保持头在魏影怀里,腚在外边翘着,然后下面肌肉开始动了起来。
她顿时难受的哇哇叫:“魏影,我屁股好像抽筋了!”
“能不能替我揉揉!!”
魏影:......
短暂的辨认后,终于让某人后悔不已。
她欲哭无泪道:“这次我没整蛊你,是真的!QAQ我再也不敢随便开玩笑了。”
“我现在感觉好像有个人在后面用鞭子在抽打我的屁股,现在火辣辣得痛,跟上酷刑一样。”
魏影终于伸出手,发现她两边的肉确实无规律挤在一起,只好轻轻地替她疏通经脉。
没想到某人突然发出羞耻的一声:“为什么突然感觉好爽?”
魏影顿时青筋暴露,冷酷的表情差点没绷住:“闭上嘴,集中精神。”
“不是,我是真的感觉身体有股火憋着,好热啊!”她的脸蛋瞬间跟烧红的水煮蛋一样,嘴巴张开还能感觉有一丝丝的白汽出来。
魏影意识到现在不止是一只虫在发作,而是三种反应都交织在一起,一种是肌肉失控,一种是经脉浮动,最后一种似乎是...
正当魏影为了辨别症状走神之际,她感觉自己的唇瓣突然贴上烫呼呼的肌肤,饶是她都惊得后退一步,发现田堂静正侧着脸蹭她的嘴唇。
一双圆眸渐渐染上氤氲与一丝明显的欲念。
魏影眼底露出惊诧之色:“莫非是媚、丝、虫。”
田堂静才不管什么虫,她突然哽咽道:“呜呜呜!突然好想死。”
“莫怕,只是难受一下不会死的。”魏影以为她忍受不住身体的痛疼。
没想到某人的脑回路却在另一边。
“我说我现在丢脸的好想死。”
饶是魏影都有些无奈反问她:“你平日里不也是如此?如今又在计较哪番?”
岂料某人眼角挂着一滴生理盐水,一本正经问道:“如果你在心爱的人面前解了个手,还是大小手呢?”
空气诡异地沉静了。
接着很快被她的绝望声打破:“还是让我死了吧!”
“我即刻送你去。”魏影快速拉上面具,抱起她就往茅厕边冲去。
小两口出来正好在院子里碰见提着菜篮子回来的赵公公,还有疯老头正在问赵公公吃什么菜?
看见两人嗖一下过去不见影了。
赵公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赶忙丢下菜篮子要去看看。
姜恭拉住了他:“老货,那边可是茅厕。”
“什么?”赵公公没懂他意思。
姜恭只好提醒他:“再厚脸皮的人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解决三急,更别说还是心上人帮她解决三急。”
此话一出。
赵公公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尴尬地快要抠地三尺了。
完了完了!就算是他都觉得陛下遭不住这种精神打击!
事后,果然房间内传来某人痛哭流涕备受打击的声音。
“公公!我不想活了。”
“陛下说什么呢?您得活着。”
“我活着生不如死。”
“怎么会君侯那么关心您?”
“哇汪!”哭得更大声了。
赵公公已经急得强行解释:“陛下,民间不是有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话!”
“呜哇!可那说的是爹妈,不是魏影,我还是死了算了。”
赵公公安慰的声音不断在房间传出。
魏影站在门口不能进又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姜恭像是看透一切似的,说道:“她这个情绪受三尸虫波动,你就忘记自己做过什么,而且本来是夫妻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魏影不懂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她提醒道:“我并未多想。”
姜恭只好更直白道:“她再厚脸皮也是有自尊的。”
魏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她推开姜恭鼓起勇气踏进房门,没想到房间里突然熄声,走进一看床上的人蒙着被子,只留个腚在外面。
兴许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又偷偷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臀,一寸肌肤不露,躲躲藏藏想彻底做个乌龟。
赵公公在旁边急得双手不知往哪摆放。
“这里交给我。”魏影主动开口。
床上的那一坨更蜷缩成一团,几乎将自己裹成毛巾卷。
魏影主动坐到床侧,伸手拉了一下被子,没想到里面的人像是使劲浑身力气,将自己裹得紧紧得根本扯不出。
“事到如今本君亦坦然相对。”
“田堂静,本君看你又何止一次。”魏影语气中透着复杂犹豫一会儿,似乎开始坦然接受:“你我算是扯平了。”
被子里的人终于闷着声音问道:“什么扯平?”
“你骗了我的事。”连魏影都不知自己是处于什么位置说这些话,只知道该气的也气了。若是骗子死了,便是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若我当初看穿你的身份,亦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魏影低沉着声音道:“到底是本君思虑不周。”
“擅自认为你是男子,喜欢上你,又擅自将你丢弃在一边。”
似乎是话起了作用,田堂静终于悄悄从被角拉出一条缝隙刚好能够看见魏影的面具和双眼。
魏影继续道:“你不诚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即便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从未想过放你一马,田堂静,兴许你这辈子都要折在我手上。”她低沉夹带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清冷,如夏日的凉冰抚平了所有的燥意。
“从今以后我会毫不犹豫利用你,你很有利用价值,兴许可以一辈子都如此!”
“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好的利用我。”田堂静鼓起勇气从被子里做出来,被子从她的脑袋慢慢滑下来,落在盘踞的双腿上,她认真地对着她点点头承诺道:“我会好好协助你,就当是赎罪和报恩。”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魏影看着她眼角红彤彤明显哭过,可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非常的坚定。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舍和严肃向她保证:“我会试着忘记你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此话令魏影有一瞬的晃神。
胸口莫名隐隐有些异样的感觉,紧紧揪着她的心不放,令她偏头呼出一口浊气。
她想就这样及时止损便好,或许早该缘尽则散。
“好。”魏影犹豫一下开口道。
“我们击掌为誓!”田堂静偷偷吸下鼻子,装作自己很坚强的模样。
之前她一直不愿意放弃魏影,就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照顾她去茅厕其实并不是让她决定忘记魏影的因素。
而是她生病了。
她不健康了。本来就机会渺茫,现在被身体拖累更没机会再将魏影留在身边。
倒不如趁她想忘记的这个时段,推她一把,顺便推自己一把。
至少要让一个人能上岸。
哪怕她永远留在漩涡之中。
她见魏影迟迟没有抬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突然觉得轻松多了,感觉也没那么丢脸了。”
“我早该下定决心,却迟迟拖着让你单独背负这份痛苦。”
说着她抓住魏影的手,轻轻与自己的掌心印上,暖暖的掌心贴在有些冰凉的手心上,就像她的心一样若即若离,这三掌击下便是彻底与过去做出告别。
空气中轻微响起:啪!啪!啪!
三掌击誓完毕。
田堂静松开魏影一直未动的手,随即扭过身背对着她咬了咬唇,开口却一片欢声笑语道:“啊!这阵子总感觉身上都紧绷着,心也跟着被绑着,终于不用感到什么都不能做,只知道愧疚了。”
魏影明白她的意思,她收回手背在腰后不自觉捏紧拳头,面具下的一对丹凤眸恢复从前的冰洌,心口仿佛挖去一些东西,变得空荡荡。
或许说这里从前就是空荡荡的。
不过是恢复原状罢了。
魏影沉吟一下,告诉她:“你中的是一种名为三尸虫的蛊毒,此乃悬氏太、祖、所制,非原虫而是仿制品,其毒效并不如剧毒却足够令人痛不欲生。”
“今天若运气好找出三尸虫的品类,便可以为你配药。”
之后魏影的双眸随着慢慢空洞起来,将田堂静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田堂静这才知道原来这种毒是无音楼的头领下的。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是魏音音的爹。
还有她居然是双胞胎,在这个世上很可能有个弟弟。
而且这个无音楼主似乎有意扶持自己的弟弟。
不过她觉得很奇怪,原著并没有提起她这个背锅帝还有个弟弟,倒是提起过男主小时候因为慧珍大师被父亲送到山上,然后偶遇高人,得到高人的认同。
之后在高人的扶持下西翼锦衣卫的前身就诞生了。
也是搞情报的。
那个前身作者并未多介绍,现在看来原著还埋藏着不少伏笔和彩蛋。
现在她活下来就意味着很多剧情都会发生改变,没准那个便宜弟弟就是因为自己活着才有机会得到这个无音楼楼主的重视。
如此一来,这个便宜弟弟还不是跟自己一样是傀儡。
“那赵氏子你有打听到什么吗?”她突然提起男主,并不是故意的。
而是觉得这个无音楼很大可能就是协助男主称霸的西翼锦衣卫的前身。就代表楼主很可能就是男主遇到的高人。
那她可不可以有这个假设,无音楼主打算扶持她弟弟,某某皇子夺回天下。这样名正言顺,就不需要再打什么诛灭反贼,尊王攘夷的旗号。
就比如男主就是她弟弟。
想到这,她惊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魏影陷入自己的情绪,几乎没来得及反应,等抬头还以为她又要犯病。
没想到她突然瞪大眼睛,记得手脚并用爬到她面前,说道:“你要不要从赵氏子身上开始调查无音楼楼主?”
“没准这两者有关系。”
魏影怔然地盯着她,她努力压下内心空荡荡的某处,偏开眼神问她:“为何能联系在一起?”
“因为无音楼效忠的是赵氏子,我不能怀疑吗?”她故作一副我都是猜得的模样:“在马家屯的时候我就听魏刚说过无音楼令人闻风丧胆,可无音楼却帮着赵家杀了马家指挥使,还想刺杀魏刚跟马英俊。”
“这样都不能联系在一起?”说着她明知故问道。
魏影略微沉思一会,她立即道:“本君未曾想过这点,看来得好好查查。”
“若是与你说的一般,那赵家狼子野心必须铲除!”
田堂静默默点头。心想反正魏老板跟主角团本来就是竞争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是她没想到男主可能和自己有关系,想想就复杂。
两人谈完这些事再互相对上信息,便又陷入沉默。
若是平常魏影早就出房门,这时她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整个人跟木偶似的。
田堂静坐在床上,扣了口指尖,感觉很难受,可她已经分不清是失恋再也没机会的痛苦,还是三尸虫的作用?
要是魏影再待一会,她怕忍不住掉眼泪,又反悔了。
她是个自私的人,绝不能再让自己有侥幸的心理。
“魏影,以后我们就是上下属关系,互为彼此信赖的伙伴。”她忍着心痛再重复一遍,这次魏影仍旧没有回答。
魏影只是抬眸怔怔地盯着她,眼里少有地露出了迷惘,看着田堂静像是有一种不真切的朦胧感,中间隔着一层雾纱,理不清心烦意乱。
可在看见床架挂着的佩剑,鳞狞,她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
“鳞狞是我父亲的佩剑,当初为了得到它,我答应了父亲很多事。”
她抿了抿唇:“什么事?”
“他平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子嗣稀薄,我曾答应过他,要找一个心爱的夫君帮他实现这个夙愿。”魏影话到此处再也没继续说下去,兴许是觉得再说也无济于事。
她和田堂静都决定忘记这段关系。
这段关系对她来说就像镜花水月一般虚幻又真实。
田堂静的心抽痛一下,她真心祝福她:“挺好的,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以后魏氏一定会子孙昌茂的!”
*
半夜魏影从房间出来将白天观察的症状都交给了姜恭。
赵公公非常感激魏影将陛下的情绪安抚住,要知道情绪波动会导致三尸虫成虫后快速产卵,到那时陛下只会加重病情。
姜恭翻阅写的满满一个册子的字迹,有些诧异这位高高在上的魏君侯居然如此细腻。
上面记录的都是天子大起大落的情绪,包括今天第二波症发。
他拿出魏音音交给他的药谱,上面是有栩栩如生画好的各种药材与毒虫,很显然是一本蛊毒攻略。
赵公公见此眼睛一闪,他快速道:“姜兄我们进去再看吧。”
“我又不懂。”姜恭将药谱递给魏影。
魏影接过药谱便进了房间。
赵公公紧随其后,还没踏进房间,姜恭的声音便在后面压着语气传来。
“三尸虫的毒并不像天子身上表现的那么小儿科,赵仙,她身上是不是有你的杰作?”
赵公公转头一脸疑惑道:“什么杰作?”
姜恭冷厉道:“少装蒜!老汉方才交得药谱就是你所著的。”
赵公公有些无奈道:“当年老奴要是真的那么厉害,也许就不会进宫当个阉人了。”
说完他走进房间,随后将房门紧闭。
姜恭陷入了沉思,难不成这老货说的是真的?毕竟他从未见过他行医,悬氏那边之所以有他所著的药谱,是因为他曾侍奉过一代谷主,在谷主身边学一些稀有草药的知识。
而房间内魏影根据药谱上的虫卵辨别出田堂静肚脐上三寸待着的是一种叫噬心虫,之下是噬精虫,第三种便是媚丝虫。
看见有媚丝虫赵公公反而有些担忧起来:“媚丝虫需要绝情绝爱的才能消除,短则需要三年才能被身体清除点,重则一辈子,否则情绪可以催发它不断产卵。分泌的毒素会导致宿主持续发情。”
“毒性不大,可具有耐药性,无法用药物排除,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随着发作的次数越多,会逐渐令宿主失去五感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偶。”
魏影闻言整个一滞,似乎早就辨别出来。
赵公公隐约觉得魏君侯有点奇怪,他不由问道:“陛下在昨天都吵着要黏在你身边,刚刚受了那么大刺激,您是怎么安抚她的?”
魏影已经没必要再藏着,赵公公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无需隐瞒。
她如实相告:“本君对她的身份既往不咎,她也答应我,会忘掉我。”
赵公公睁大眼睛显得难以置信:“所以您才下了那样的决定。”
“放心,她会忘掉的。”魏影道。
语气中有着她都未曾发觉的沉闷。
赵公公听出来了,并没有声张,他看着床上的陛下安静地睡着仿佛回到从前那个吃吃喝喝,没心没肺的孩子。
赵公公将鉴定的结果上交到姜恭手上,姜恭承诺凌晨会将药送到。
走之前,姜恭还特地问了一句:“赵仙你真的没动那孩子?比如偷偷调药试验?”
“陛下是老奴的命!姜衣使您到底在说什么?”赵公公现在心情不好,极为烦躁的态度。
姜恭见他不像作假一样便扬长而去。
现在毒虫都检查出来,这里由赵公公留守便可。
魏影当晚便搬去军营。
赵公公眼看她火急火燎好像是特意如此,他便追上去问魏影:“君侯,你真的忘得了陛下?”
魏影步伐一顿,她侧首沉了沉声问道:“何故有此一问?”
赵公公却露出耐人寻味的态度:“如果您能忘记,那么陛下也能。”
“望您遵守约定。”
随后赵公公颔首便退回院子。
只留魏影垂下视线,她盯着脚下的影子,眸子骤然变得冰冷严峻,还有一丝挣扎,待在原地迟迟未动身。
凌晨公鸡打鸣的时辰,田堂静就被赵公公推醒,她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赵公公。
赵公公此时捧着一碗淋了香油的鸡蛋羹,像哄孩子一样挖了一勺到她面前。
“陛下吃一口,很香的。”
她看见吃的瞬间就清醒了,感觉身体变得神清气爽,房内还弥漫一股药材的香味,都不知道药材都用哪里。
她身上没有外敷也没有内用的。
“公公我这次睡了多久?”
“大概二个时辰。”
“这么短?”她非常吃惊看来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发大病。
赵公公捧着蛋羹没有再隐瞒她,把她身上是哪三样虫都告诉她,并且其中两条已经被他用药熏用了一个时辰消除。
只要找对症状与配药,三尸虫也不过如此!果然是个劣质的复制品!
田堂静尽量整理一下思绪,她总结道:“公公你是说,我身上有三条虫,已经药死两条,还剩下一条。”
“而且还是条、淫、虫。”
赵公公:……
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田堂静摸了摸肚脐眼,还能感觉到上面有一点鼓鼓的肉包,估计里面就是媚丝虫。
按照赵公公的意思这个媚丝虫三年后就能被她的免疫细胞杀死,发作的时候就像吃了那啥小药丸似的。
想到这,她脸色一黑:“这个三尸虫不是因为剧毒无解,而是因为太搞笑才会被发明的人销毁的吧!”
赵公公好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拿出来很丢人啊!”她想到这几天自己抽风的样子,几乎形象破灭。
赵公公忍不住吐槽道:“陛下,应该是这毒放在你身上才会这么搞笑。”
“才不是!朕又不是什么搞笑女!”她据理力争地想反驳。可在身上没找到一点强有力的证据。
她瞬间尴尬地转移话题:“公公这是给我准备的早餐?”
“陛下快漱口。”赵公公又端起一个用鸡公碗装的白水。
她没多想就抿了一口开始咕噜咕噜在嘴里含着漱了起来。
随后她又吐到旁边的小桶,再漱口,丝毫没发现她吐的水在桶里瞬间变成一堆密密麻麻的小虫,垂死挣扎会儿便融在水里,消失不见。
赵公公十分欣慰,接着将蛋羹交到田堂静手里:“很好吃的。”
“嗯,谢谢公公。”田堂静一勺一勺挖到碗底直接塞进嘴里,大概是太饿了,她吃完这碗嫩滑的鸡蛋羹还觉得饿。
而且嘴里还有浓浓的香油味。
“公公,你好像放了很多油?”她舔了舔嘴唇。
“油多才好吃!”赵公公将手绢递给她。
她刚要拿过来擦擦,突然房门被姜恭推开,姜恭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抢过她手里的手绢像只阴沉的小狗嗅了嗅,随后又抢了她的碗,还过来扒她的嘴。
吓得她抱着被子往后挪:“你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姜恭确认完毕后,眼神怀疑地瞟向赵公公:“没什么出奇的,难道你真的已经忘记了?”
“哎哟!姜衣使我在那位谷主才待了几年就被送进宫里当太监了,您自己不能仔细翻翻黄历。”赵公公简直要气死了。
“这么说来你没骗人。”姜恭隐隐有点失望本以为这老货会为了天子展现自己的本领,没想到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田堂静突然从床上爬过来看着两位长者,一会望赵公公一会儿望姜恭,她还不忘警告道:“虽然朕答应给你养老,但养老也是要区分亲疏的。”
“赵公公可是朕家里的人,姜老头你不能对朕的家人不敬。”
姜恭最后勉为其难点点头:“知道了。”
显然已经放弃继续抓赵公公的破绽。
姜恭垂头丧气离开了。
田堂静本来吃一碗蛋羹就没饱,姜恭闹了一通,她突然想解手。
“公公,我先去方便一下。”她抓起外袍披在身上跳下床便走到门口。
赵公公赶忙阻止道:“陛下,老奴在房内准备了恭桶。”
“我不要,我现在对有人帮我解手充满阴影。”说着她打开房门便感觉一阵阴风灌了进来,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赵公公还想说话,她已经冲出去了。
“可惜,说不定还能观察一下那混蛋的、媚、丝虫长什么样?希望不是离开宿主后还能寄生的东西。”
否则陛下可能会遭第二次罪,因为被排除的虫必须会循着残留的味道重新找到旧宿主。除非旧宿主离太远,只能就近找一个。
与此同时田堂静解完手,她慢吞吞地走回来,在经过院内的一扇墙特地停留一下,见魏影的房间没有点灯,显然已经搬出去了。
“这样也好,当不了恋人,当个朋友也好。”她垂下圆眸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觉两个鼻孔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阿嘁!!她这个喷嚏直接把她整个人震后几步。
却不知一抹像鼻涕虫的东西飞速撞到墙上。
田堂静直接打了个冷战,拢了拢衣领,便匆匆往房间走去。
那鼻涕虫吃力地从墙上爬起来,拼命朝田堂静的方向奔去。
砰!田堂静已经先一步进房间,那鼻涕虫撞在门上。
正当鼻涕虫拼命挣扎要钻进去,忽然院内落下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在暗地里甩出数枚冷针钉在附近的草木,正要吹笛召出所擅长的蛇虫。
忽然鼻涕虫放弃田堂静,猛地朝黑影扎去,那黑影十分敏锐发现异常,饶是要做出反应,甩手一挡,没想到鼻涕虫直接从指尖破开皮肤钻了进去。
黑影瞬间吃痛一下,惊动姜恭,姜恭刚出来,那黑影迅速跳墙离开。
“不长眼的东西。”姜恭低骂一声,开始悄悄清理附近的冷针。
与此同时那黑影逃出院子,他迅速在左臂点了几个穴道封死血脉,整条胳膊顿时已经血流不通变紫,那黑影挣扎跑到荒院等待许久的人跪下:“副楼主救我!”
灰蒙蒙的淡光下,被称为副楼主的人,桃花眼妖娆地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手已经被三尸虫寄生。
女子的柔夷灵动如蛇绕了圈,袖口出现一柄匕首,飞快一抛,匕刃瞬间斩断黑影的整个手掌。
鲜血横流,断掌落地。
黑影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那鼻涕虫从断掉的手掌出来,瞬间朝女子爬来。
女子甩了数枚针,直接扎死了鼻涕虫。
女子还不忘低讽一声:“有趣的媚、丝、虫,看来寄生过的宿主非常特别。”
否则又怎么会有如此之强的生命力。定是那宿主身上有特别的东西滋养了它。
“原来世间还真有万中无一的蛊人体质。”
军营检阅已经在校场开始检验。
魏影命令剩下的无影暗卫速速去查赵氏子,很快无影暗卫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个叫魏风的暗卫带来消息:“启禀主子,赵氏子已经率兵撤出蔡京,大有继续北上的架势。看来那赵家小子要和您过不去了!”
魏影的效率非常快,她追问道:“是否查到他与影主的关系?”
魏风道:“主子,属下无能,但查到与赵氏子有渊源的慧珍大师,后日会到郑京为大郡主庆生。”
慧珍?魏影面具下的眼眸危险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