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再醒时,是在大海航行的一艘船上。
见闻色扫了眼附近，确认船上除自己之外，只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波特卡斯·D·艾斯，这个世界未来主角的结义哥哥。
格雷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好哥哥,更多的倒没什么。
反正无论怎么样都比不过他的偶像就是了。
格雷的偶像是红发香克斯。
计划等未来罗杰和洛克斯神之谷大战之后,就天天去罗杰船上刷香克斯的好感度。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抢过来……
距离产生美嘛。
小孩子吵得要死,还是让罗杰海贼团照顾吧,他直接坐享其成不是更好。
而更后面的艾斯，说实话，格雷现在还没想那么远。
这毕竟是主线剧情开始的五十多年前,兴许不小心蝴蝶一下，未来哪个主人公就很可能不会出生。
“醒了？醒了。”
咋咋呼呼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拍打翅膀的声音。
格雷抬起眼，看向飞过来的小乌鸦,“醒了，艾…他在做什么？”
“做…饭？”金乌落到格雷被包成粽子的胸膛上，歪头想了会儿,吐出个略带疑惑的解答。
它只是只一级的小乌鸦,话说不利索，更没多少词汇量。
格雷打算以后有空了就教它识字。
但现在，还是先把绷带拆掉去洗个澡吧。
游戏面板浮现，格雷看一眼虚拟小人身上的标红痕迹。
“去给我找身衣服。”
“找身衣服！”
金乌重复一遍，伸展翅膀打算起飞时被格雷叫住。
格雷嘴角上翘。
“以后我下命令给你的时候,你就回答‘使命必达’,记住了吗？”
金乌挺直脖子，“使命必达。”
格雷：“再严肃一点。”
金乌：“使命必达！”
“去吧。”
看它离开，格雷烧掉绷带,顿时有种摆脱束缚的轻松感。
得益于这个世界普遍强大的恢复力以及加点后增强的体质，外伤在一夜的修复下已经结痂，内伤…
算了，反正冲洗一下不会有事。
焦黑的绷带碎渣掉了一地，格雷活动着发麻的身体，赤脚踩到略潮湿的地板上。
就在这时，“轰——！”
一道突兀的爆炸声在船上某个方向响起，脚下的甲板都剧烈晃动了几下。
开始，格雷以为是敌袭。
但随即，见闻色便判断出爆炸的方向正是船上另一个人的所在位置。
艾斯，在做饭。
所以爆炸是理所当然的？
爆炸声传来没多久，走廊紧跟着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在格雷的注视下，艾斯端着盛着食物的碗，带着满身的黑烟冲了进来。
“格雷，我在厨房就知道你醒了！”
艾斯笑容灿烂，顶着一张被黑灰覆盖的脸，越发显得牙齿白亮。
“我给你做了饭，你……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他的话在看清格雷赤条条的状态后顿时拐了个弯，并很快反应过来，解开披风给格雷盖上。
“……我想洗个澡，所以烧绷带的时候顺便把衣服也烧了。”
格雷停顿片刻才解释起自己没穿衣服的原因。
因为在艾斯把披风给他披上时，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游戏道具：无法损坏的披风，除了坚韧到能当传家宝外，它没有任何其它的功效。】
【是在我的奖励库里能抽到的道具。】
也对，艾斯示意过这件披风是他给对方的。
他把一件道具给了艾斯，虽然这道具确实也没什么作用。
“吃了饭再洗啊，你才刚醒。”
艾斯推着格雷来到桌子前，展示自己的成果。
“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肯定特别好吃！”
格雷瞥一眼咕嘟咕嘟冒泡的紫色肉汤，又看向艾斯明亮期待的眼睛。
好一会儿，他问道：“你尝过…吗？”
“没有啊，我刚做完就给你送来了。”
“……你要不要…先尝一尝？”
艾斯没多想，点头后直接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口。
“也对，厨师就是要先——咳！”
他重重跪下，被自己做的饭难吃得不断咳嗽起来。
格雷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心拍他后背的时候，动作却是一顿。
艾斯的后背上，本该有一个象征着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纹身，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就连手臂上ASCE纹身的那个S，都没有被打上叉号。
“你……”
格雷想起艾斯什么都说不出来，索性就不问了，只眼神复杂片刻，便换了话题。
“我刚才让金乌帮我拿衣服，但它现在都没过来，你要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好，咳。”艾斯沮丧站起身，挠着头发跟在格雷身边。
“对不起，我确实不会做饭。”
格雷安慰笑道：“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不是说一直跟着我嘛，肯定知道我也不会做饭。”
“但是……”未来的你是会做饭的，而且做得很好。
艾斯说不出来，索性开始解释别的事情。
“你睡着后没多久，我就看到有海军军舰登岛，所以带着你换了艘便于驾驶的小型单桅帆，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去哪都可以。”
反正哪里都不是安全的地方。
走进金乌所在的房间，格雷和艾斯看到乱糟糟的衣服堆，和衣服堆里正在奋战的金乌。
小乌鸦被解救出来时累得几乎躺平，颤抖着声音提醒道：“是…陷阱…”
“噗…哈哈哈哈。”
格雷没憋住，十分愉快的大笑起来，丝毫不给金乌面子。
香波地之后，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也是第一次放松了精神和戒备。
“什么陷阱啊。”
艾斯则捧着它，哭笑不得的感慨金乌的成长——至少未来，对方肯定不会被区区衣服打败。
格雷接过艾斯递来的乌鸦，看着对方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并举起来询问他喜不喜欢。
格雷肯定是不喜欢的。
毕竟这些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以海贼的卫生习惯，一个月不洗都有可能。
但他也不能一直披着艾斯的披风。
“就这个吧，看起来尺码是对的。”
“那你去洗澡吧，我去洗衣服。”
艾斯推着他往外走，又认真补充道：“洗衣服我还是很在行的！”
“…谢谢。”格雷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艾斯能理解。
如果有个人突然蹦出来说我一直以幽灵状态跟着你，那他不仅会觉得那人在撒谎，还会给那人狠狠一拳。
相比之下，格雷能和他好好相处并通过他的一些眼神示意猜到部分真相，已经很好了。
不愧是格雷，就是能接受别人很难接受的真相！
在艾斯努力洗衣服的时候，格雷叉腰站在淋浴间里，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体。
他正在沉思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不对劲之处。
S没打叉倒是好理解。
或许在他的参与下，萨博没有假死亦或者假死了，艾斯也知道对方还活着。
但艾斯没有白胡子纹身……
对方没有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也是因为他吗？
估计是这样的，从艾斯对他的亲切程度来看，他未来和艾斯的关系很好。
“唉……”
轻叹口气，格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虽然知道在自己穿越后剧情肯定会变，但真的有一个被改变命运的人来到他面前，他还是有种…无措的感觉。
在能力的作用下，湿漉漉的身体瞬间变得干燥。
格雷走到那件披风前，伸手摸了下金色的搭扣。
披着披风出去时，艾斯就拿着衣服站在门口，肩膀上站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彼此亲近起来的乌鸦。
“格雷！衣服给你，我绝对洗干净了！”
在略有些昏暗的船舱走廊上，艾斯的双眼明亮得仿佛星辰，眼神中只有满满的亲切和发自内心的开心，毫无恶意。
格雷端详他片刻，也露出明显的笑容。
“谢谢。”他郑重道：“谢谢你能在这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在他疲惫到极点、也痛苦到极点的时候，艾斯的出现的确给了他继续活下去、努力下去的动力。
在艾斯因他的郑重道谢而逐渐收敛起笑容的时候，格雷歪头问道：“你几岁了？这个…能说吗？”
“22岁。”艾斯认真道。
这个问题，是可以回答的。
格雷眼睫微动。
22岁，如果他记得不错，艾斯在顶上战争中死去时是20岁。
在他的参与下，未来的艾斯可以继续活下去，甚至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静寂的心脏再度强力的跳动起来。
那是找到继续奋斗的目标的声音。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艾斯突然询问道：“我一直都想抱你一下。”
在香波地群岛第一次见到格雷的时候，在格雷趴在操场小声呜咽的时候，在格雷摔倒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艾斯想给格雷一个拥抱，想告诉他“我一直都会陪着你”。
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格雷眨眨眼。
少年清俊的脸上很快浮现笑意，是略显恶劣的笑意。
“可以是可以，但我想先把衣服穿上。”
艾斯“噢”了一声，这才意识到格雷还没换上衣服。
“那你快点换啊。”他有些恼怒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