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又被绑了起来。

  昨天晚餐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度,被逃跑的嫌疑冲淡得一丝不剩。觝狼甚至把绳子捆得比昨天更紧。

  被绑缚的时候,法师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在觝狼要出门的时候说了句:“请早点回来。”

  Katto回头看去,Ray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异样的表情,仿佛只是说了一个普通而平常的句子。

  但正因为这个句子如此轻松自然,却让他忍不住从脚底泛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他没有回答,在身后关好门。

  Katto的原意是想去一家武器铺买副新的半铠,现在他有钱了,可以买附过魔的高级货。然而一路上,法师那句“请早点回来”在脑海中萦绕不去,让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平静又激动,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等待冲锋的时候,眼前望着前面对方阵营里飘扬的旌旗,屏息静待号角吹响的那个瞬间。

  事情有点不大对头。

  他拉下兜帽,遮住耳朵和尖角,把尾巴盘绕起来,仿佛是腰间一块装饰性的皮草,并且选择的都是僻静的小巷。

  就在他试图这样掩人耳目地走到目的地时,在一个巷口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那是急行军特有的声响,马蹄铁敲打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脚步间夹杂着铠甲和武器相互碰撞的叮当声,还有军人口吻开道的呼喝声。

  他心中警铃大作,躲在巷口向外窥视。

  两个穿着雪白法师袍的人影骑在马上,正领着一队兵士在大街上疾行。那队士兵都穿着轻铠,手握兵器,看服色和徽饰似乎是凯特罗森城主的亲卫队。

  如果这还不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骑在一匹驽马背上与那两个白袍法师并肩而行,而且看起来似乎像在指路的男子,正是昨晚调戏Ray的那个醉汉。

  每一个军官手里都捏着一张通缉令,画像上的人,面孔与自称叫做Ray的法师几乎一模一样。

  觝狼眯起眼睛,用高出普通人类五倍的目力凝视着那张纸,然后被画像下面的一行字刺痛了瞳孔。

  操

  操操操操操!

  Katto心中暗骂,调转身子往娼馆跑去。

  觝狼使出全力奔跑,高大的身躯在巷道中化成一头毛色黝黑的狼型兽,闪电般掠过大街小巷,在那家娼馆外纵身一跳,直接跃上了二楼的客房窗口。

  他从窗口跳进来的过程中已经还原成了人形,粗重的呼吸把他的胸口撑得上下起伏,里面盛的全都是近乎沸腾的愤怒。

  Katto盯着他,压低声音吼道:“你是Pinkray?两年前堕落成巫魔的那个亡灵法师Pinkray?”

  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法师坐在地上,眨动着清白无辜的眼眸回望着他:“严格来说不是完全的亡灵法师,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会一点,我还有炼金术师白银资格……”

  Katto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优先为哪样事情生气了:是他被骗来为一个流亡了两年的恐怖分子当保镖,还是这家伙这张臭嘴到现在还在嘚吧嘚吧个不停,给他讲解炼金术师的白银资格有多难考。

  这他妈的和说好的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