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有语:落毛凤凰不如鸡,那去势的又如何?
旭凤快疯了,在花界被挟持这段日子,花界的女子没少拿他逗趣,明明不过只是很寻常的一次涅槃,却不仅让自家变得不男不女,还挑动花界与天界之战。
这一切,居然只是因一个小女子的“失手”?
旭凤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天定火神,他的骄傲却在这霜降之日,被个小女子折损干净。
就算五百年后,可再造乾坤,再补阴阳,他却要担着污名,顶着他人嘲讽被六界笑话五百年。
这种日子,旭凤一天也过不下去,何况是五百年之久?
想起重归天界,昔日那些对自家眼露爱慕的仙子们,一个个如今只恐腿短跑不快,对自己避之不及,心头便怒火冲天。
旭凤不曾发现,他金华烁烁的羽翎,在靠近肩胛下的一片,正渐渐变成不祥的墨黑之色。
而布星台上,瑶池与陵端及齐瑞,正一边饮着仙酒,一边吃着蟠桃及润玉在下界买来的小吃,拉着润玉一起,利用玄光镜看戏。
润玉对瑶池很恭敬,一位历无量量劫,而后守护天地的女神,值得润玉恭敬。
瑶池也待润玉极好,做为王母,把天地众神仙当做自己子女来教养的她,对润玉也当孩子待。
从不曾真正拥有母爱的润玉,在瑶池身上体会到,也让他深深沉迷,再不愿多想其他。
簌离?在瑶池亲见过她后,便象她那不复其陋的脸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六界无踪。
只是,在消失前,给太微投了好大一个“雷”,连荼姚也被炸得两眼发花脸抽筋。
谁也不知,簌离是何种心态,居然把昔日太微哄骗她,并与之育子的私隐以龙鱼族特有的留影珠留影,并深藏多年后,向水族众神派送正名。
水族众神纷纷被气个倒仰,鼻子都快气歪掉。
你个蠢鱼,干嘛不在龙鱼族被逼居苙泽前拿出来?
你妹的,当时拿出,不说别的,天后当不成,天妃稳稳的,润玉也不会成为私生子受人嘲笑欺凌。
而水族也不会丢脸至此,被太微算计!
满心情爱的蠢鱼,你干脆蠢死算了!
水族众神不是个个都似洛霖那般无脑,他们对太微并不满意,素日的支持不过是洛霖的出面,及未拿捏太微的把柄。
而今,虽事过境迁,可在旭凤被阉的当口,拿出来讨伐一二,还是可行的。
再说,谁也不是傻子,花界对锦觅的着急与回护,以及那女子并非什么葡萄精,又当谁眼瞎看不到么?
洛霖与梓芬及太微那些破事,真以为掩得很严实咂地?
等着,不收拾你才怪,天帝?我呸!
瑶池在天庭权柄有时大过玉帝,不,应该是玉帝放权瑶池才对!
身为昆仑之主西王母的善尸,瑶池果毅决绝,有坚刚不动之心,不似玉帝悲悯慈和,故,九天之上,方以她的意志为先。
因此,瑶池与陵端是同时发现月下狐狸不对的。
比起陵端的刁毒,瑶池的见广,润玉虽亦为过天帝,登过九重,可他到底不曾真正象凡人一样涉足过权力,对内宫的血腥,所知并不深。
也不曾见识过佛、道之争,封神之劫,自不懂权谋的可怕。
有大志,懂谋略,能隐忍,的确可助人登上那至高之位,可要在那里立得稳似山川,还得懂辨人。
润玉前尘所受诸多磨难,便是与他识人辨心有差相关。
而论查辨人心,又有几人及得陵端?
欧阳少恭伪做贤良时,天墉城上下几人不赞“君子如玉,风华清远”的?
可陵端却没一刻信过他,虽是不能把他如何,却也折腾得连百忍成精的欧阳少恭也忍不住,往他背上拍尾巴。
这报复,小家子气了些,也说明,连奸狡如欧阳少恭者,都拿着陵端烫手,也就可见陵端的厉害了。
润玉听得陵端提点月下狐狸不对时,他虽未不以为然,却也不是有多信的,毕竟那狐狸也就牵红线的本事,别的?实是平平!
“小玉儿,休要以为小人物没本事就掀不起风浪,有时小人物能做到的事,比你想象得到的还要多。”
瑶池递过枚大仙桃,看着润玉那有些懵懂,又有些明白的乌眸,与魇兽一样的无辜清澈大眼,轻笑道:
“此方天地,终究不及吾界热闹。休说九天那群不省心的,时时日日都在算计本尊与玉帝丢脸,就是凡间帝王,也没太微这般手段粗劣的。
也就难怪小玉儿不解个中之因,毕竟没得参照,只靠你在人间学来的东西,也委实难为你。
端儿眼毒,不如就端儿来说,小玉儿且听着,也可品品这些六界生灵的诡谲人心。”
陵端也不推辞,拈了寒玉蕉叶杯轻饮口仙酒,吃了筷齐瑞喂他的烤鹿肉后,方才懒懒开口:
“那狐狸乃司姻缘,姻缘这东西看似不起眼,却可做许多手脚。凡天地众生,姻缘之起皆有缘自一面者,那狐狸红线一拴,无缘亦可变有缘。
那花神梓芬,若曾你开得天眼看她时,她身上拴的红线决不止一根,那锦觅就更无需多言。
若月下真是个良善,决不会如此做为,而他这‘小人物’,只凭几根红线便将天界搅乱。
帮旭凤,他若真是帮旭凤,只需剪去旭凤或你,对锦觅的情丝红线即可。
小润玉,你这几日亦听过不少九天之事,封神之因,佛道之争,就没觉得,那狐狸的手法象谁,或者象什么吗?”
润玉低下头,睫羽轻扇,象小小墨扇般,思之恍然,脱口而出:
“三教之争,旁门得益。封神之战,乃因佛门将兴,故,挑起三教之争从中渔利者,西方教。”
“还好,没被情障把脑子也糊了。”
陵端轻笑一声,眸光流转,潋滟生波,象是碧水带烟,又如秋水映阳般,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恣意,让人神迷。
润玉的脸红得象他拿在手中的仙桃,粉白沁霞,观之心欢,不自在别开脸,双颊火烫,似要冒出烟来。
好吧,又一个被陵端给调戏了的单纯孩子!
瑶池对这小龙儿陵端也只剩无奈,明明很可爱的孩子,全被天上那一窝教坏了,都会调戏人起来!
天上那一窝:……
娘娘,我们冤枉啊!
齐瑞垂眸浅笑,他素来很安静,除了与陵端话多些,素常是不太爱开口的。
许是初见陵端时,陵端化成的小端儿没了舌头,他便习惯了与陵端用眼眸代语,本就寡言的他就更加不喜开口,如今反到好些。
只是,齐瑞总这么安静,却让陵端与瑶池心疼,便也花光心思与他逗趣开心,那倒霉火鸡与霜花,便废物利用起来。
锦觅被关天牢里,却并未受为难,太微与荼姚已顾不上她,全在应付水族众神的诘责。
没法子,为了利益最大化,湖庭湖底那十万随簌离消失的水族,“被死亡”了,这锅直接就扣太微俩口子头上,那是甩都甩不掉。
忙着同众水神打口舌之战的帝后,不仅分身无术处置不了锦觅,也没发现,往日骄横霸道的鸟族公主穗禾,已返回其族。
说起这穗禾,润玉到觉许是前尘接触不多,与记忆中有些偏差。
表面看上去,穗禾骄横自矜,一意喜欢着旭凤,可润玉一次无意中发现,在避开所有人眼目时,穗禾看向旭凤的目光极冷。
那是一种,看到极度厌憎死物才会有的目光,若非当时润玉无意低头借水光看清,根本不会发现。
之后,在润玉小心查探之下,居然发现,前尘这位空有名位并无实权且耽于情爱的鸟族少主,却同时周旋于帝后之间,借刀杀人已尽诛不附她者,将鸟族牢牢握于掌中。
虽还是骄横自矜,但行事从不越了身份失了礼数,就算对润玉也不曾口出恶语,只是无视。
润玉也曾疑过,许是穗禾与他一样,携旧忆而归,可穗禾对他的试探却一招不接,令润玉的谋算如泥牛入海,生生没了下文。
润玉试探不成,又觉穗禾对自己并无敌意,便放在一边,如今穗禾此时返回鸟族,却委实有些奇怪。
不过,重来一次只想平淡度日,守着这布星台逍遥的润玉,不愿为天帝,自也无意去多理闲事。
当日布星台上,瑶池对润玉说道:
“一切有本尊,你且只过自家愿意过的日子便好。若有阻挠,休言本尊,就是端儿与瑞瑞也能抬手平掉此界。
绝对力量之下,想来无人敢逼你什么。最不济,随本尊离开,反正汝母已将你送与本尊为子,左右无碍的。”
自己愿意过的日子?润玉当时便已泪落,前尘他无依无援,何曾过过一日自己“愿意”的日子?
如今,有人立于他前,许他可随心而活时,又怎不泪落感念于心!
有人呵护的润玉变得随性多了,那劳什子天帝位他才懒争,比起争位夺权,他更愿同瑶池他们边吃边看天界这场好戏。
锦觅被捉,那条白眼蛇彦佑便摸到天界来,可惜,纵是只阉凤凰的旭凤也不是他能打过的,没有润玉的相护,这条蛇,很惨。
月下狐狸本事不如何,但歪门邪道的懂得极多,他让旭凤带着彦佑去往天牢,在天牢布阵,以换元补缺之法补旭凤之残。
结果,那霜花为了白眼蛇居然大发神威,冰封天牢,法阵?自是未能完成。
可那条蛇也没逃过此劫,同旭凤一样,“工具”被没收,且因霜花的胡乱出手,他与旭凤都被阴寒袭体,变凉(娘)了!
布星台上,四人齐齐被酒给呛得不轻,却犹自狂笑,引得魇兽左顾右盼不明所以,只当四人开心,便绕着四人跳闹,甚是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