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松鼠跑几步,又被烈抓着尾巴给拖回原地,而后烈放开,松鼠又跑又抓,一鼠一猫的玩得自在。欧阳松鼠无奈得想趴地上装死算了,可是不行,烈就喜欢这么玩他,这条尾巴就象拴风筝的绳子,而欧阳松鼠就是那支风筝,被烈悠着玩儿。
烈边玩着欧阳松鼠,边看着窗外,紫胤真人正在“指点”风广陌,苦瓜干似的皱着脸的风广陌又一次被抽飞出去,明明想干脆装死算了,可他不敢啊,紫胤真人那清冷冰寒目光正冷冷看着他。
于是,风广陌与欧阳松鼠一个待遇了~抽飞,又爬起,再抽飞!
看得烈开心得嘴快咧脑后去,随手捞起欧阳松鼠,在他崩溃目光中狠亲一口,可怜的欧阳松鼠被烈给直接亲晕过去,就剩俩后腿儿在不时抽抽,别提多凄惨了!
风晴雪的眼睛都成斗鸡眼了,她算知道陵端那小气抽风的性子象谁了,妥妥的亲师徒好么!
堂堂天墉城掌教真人,新进剑仙,居然,以借口代幽都教导后辈为名,说什么女孩子胆子小,不好,为提高胆量,居然把她丢在老鼠和蛇在一起。
虽是隔着层法力罩,可天天强迫看蛇鼠大战,不是老鼠把给蛇撕了吃,就是蛇活吞耗子进食,不想看,不行啊!
涵素真人的定身术比紫胤真人用得好,保证你想动也动不得,那对眼晴出尽八宝也闭不上,就只能这么盯着看那蛇鼠进食,损,太损了!
可怜的方兰生平素就是个跳豆儿,这会儿全蔫气儿了,他最怕读书做文,这会却得在玄微长老手下天天读书做文,一不小心便挨记戒尺打手心上,左手肿成猪蹄了,右手也没好多少,早被罚抄写给抄得红肿起来。
到是想逃,可他早被下了个半定身术,腿早不是自己的啦!不说这三只的苦逼生活,小狐狸精襄玲可是美得快冒泡儿,她成天和烈混一块儿,玩松鼠,反正什么百里屠苏,什么方兰生,都不如和烈一块儿玩松鼠自在。
紫衣陵端觉得,自己就快长毛了,好不易等涵素真人又出门收拾人了,刚想下床,就觉自己识海中发出阵狷狂大笑,一道金红自他眉心飞出就地回旋间化为血袍散发的陵端,依旧邪魅风流顾盼生情,冲紫衣陵端勾勾手指,眼眸中带着丝邪气,轻笑:
“闷了吧?跟爷去找找开心的事儿去!”
俩陵端在一起就是个天大的灾难——对招惹他们的人,陵端可不管百里屠苏伤没伤,你不是熊么,爷让你熊个够!
风广陌、风晴雪、方兰生和百里屠苏一起,被抹去记忆化为普通的蝼蚁苍生,真真正正的在轮回之境里成为最平凡的凡人,陵端要他们亲自尝尝地脉之变的生活。
这次不同以往,若他们真的承受不了苦难,每死去一次,神魂就混乱一次,次数多之后就只能就地转生为山水小兽,做不得人了。
风广陌和风晴雪在轮回之境中,还是兄妹,风广陌依旧喜欢四下游荡,但因有人动了地脉,以至刀兵四起,他赶回家时只见到被奸杀后又分食的妹妹晴雪的几块遗骨。
而百里屠苏与方兰生却成了兄弟,百里屠苏成日只顾嫌弃才三岁的弟弟闹腾,只喜欢往外跑去玩,当刀兵起时被抓入军中,再见弟弟时,是在他分得的碗肉汤中,有弟弟那只掌心带朱砂记的小手。
对家人的责任的试练,风广陌与百里屠苏都没过,而风晴雪与方兰生却快疯了,他们是真真切切的经历了那些凌辱与死亡,亲历亲人不负责任后自己的结局,这一刻,好恨!可恨没用,还没完呢,他们四人又成了一家人。
风广陌带着三个弟妹在逃难,地脉之变引发天灾,蝗虫漫天赤地千里,每个人都饿,饿得人全变成了畜生,为活下去,人们无所不为。这次风广陌终于记得自己的责任,想尽全力护住亲人,可面对成千上万的飢民,在已经饿得只剩吃这念头的饿狼面前时,四个半大孩子尽被啃吃干净,人性在这一刻崩塌成灰。
地脉,地脉,地脉!凡因地脉有变引发的天灾人祸这群人全历了个遍。被火山熔浆包裹化灰,被狼虫虎豹分食一尽,被活活饿得连自己都咬来吃,这次的幻境不完全是幻境,那是真正的轮回,再被放出时,这四人已瘫在地上。
俩陵端相对贼笑,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早呢,游戏,才刚开始!
陵端在醒后便先去拜见涵素真人,他把这里的涵素真人也当自家师尊敬着,无论是礼数或好物都不曾缺过,哄得涵素真人把他和紫衣陵端当一个人疼,对他所求也从无推托。陵端请见紫胤真人之事涵素真人便亲领他入剑阁去见。
陵端狷狂冷傲,却从不失礼人前,他见紫胤真人之时,已换上自己在天墉城的弟子服,涵素真人一见时眉叶儿一扬:
“齐儿,你在你们那界是天墉城的首座?”
“师尊,齐儿幼时便力战执剑长老而不退,成为首座乃执剑长老为弟子加服的,当时我家师尊笑得让执剑长老三天都没理他呢!”
陵端眼眉含笑,语带温柔,他身上的弟子服,与此界的陵越一般式样,甚至那宽锦的腰封及束带上还多出块玉印来。
涵素真人眼光扫过便知此乃执剑长老印信,而陵端此刻却又着弟子服,显是另界执剑长老把印信丢给他行权的,这小子,可比自家这个混得威风得多啊!
不过想想也是,若非端儿被下毒,他在天墉城一呼百应的声威也不弱于陵越的,孩子还是自家好啊!
紫胤真人于静室中品茗以待,道家不似凡俗往茶中掺杂各种调味之物,道以茶饮乃为本味,入口苦涩而回甘宁心,涵素真人进得静室方坐下便抬手一盏茶入腹,皱眉摇头:
“全是一股子香气苦味儿,涩不回甘,凡品!”
“你当人人如你,徒弟孝敬的仙茶当白水吃么?”紫胤真人,眉眼不动,只伸出手来:
“拿来,无茶,便饮白水!”
涵素真人还没跳起来,陵端已恭敬的取出只青玉小坛奉上:
“师尊带来的仙茗在此,是陵端不好,未能及时奉上,另有玉泉仙露以备执剑长老烹茶之用!”
又用身边取过只大肚白玉坛,坛中清泉带出丝水汽的清洌之香,紫胤真人接过后,几乎难持他的冰山之色,不觉间带出丝丝笑意。
仙泉的泉心水加上极品仙茗,只凭茶香便令人神思一清,紫胤真人的神色也变得更和缓,开言:
“你此来定为屠苏,你身边的小屠苏教得很好,孩子虽话少些,但为人清正是非自明,进退有度谦而有礼,看来另一界的我,比老道会教弟子!”
“小屠苏上山就与陵端一处,他是我教的!”陵端唇含浅笑,语声谦而带傲:
“恕弟子不恭,长老您哪一界都不会教徒,这里的,最糟!”
如玉手掌似莲般展开,一面小小光镜升于三人面前,镜中变幻的情境便是陵端若不来,此界原应发生的一切。陵端被逐,而后身死,百里屠苏绝决一战魂散大也,陵越数十载苦等不成仙百岁而逝,天墉城渐渐人才凋零,百里屠苏八百年后归时,天墉城已不复旧时之观。
反掌收镜后,陵端轻笑:
“长老,事还有缓,陵端不欲天墉城败落,哪一界也不想。
故此让轮回镜现原本结果,求长老出手救屠苏,救陵越,也救天墉城。此界之我并无陵端之霸道,只适合逍遥度日,陵越注定乃天墉城下任掌教,他若可从此不为百里屠苏虚耗年华,修得仙道自是容易,天墉城也得保千年无忧。请长老,成全!”
陵端伏身施以大礼,令紫胤真人眸中神色闪动,终化一叹:
“痴儿!老道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陵端这里在准备处置百里屠苏的事,紫衣陵端却正在玩儿松鼠,风晴雪与风广陌及方兰生三人,全被陵端给抽出神魂 塞入松鼠体内去,丢给紫衣陵端玩了,肉身收入轮回镜保存,这次苦头不让这几个吃足,这俩货谁也不会心甘。于是四只松鼠排成一溜,后面叼着前面的尾巴连成串儿的跳火圈儿,苦逼的马戏生活就此开始了。
不说紫衣陵端如何调教那几只,却说百里屠苏醒来后就听闻掌教真人涵素居然因自己问罪师尊紫胤真人和师兄陵越,并欲在刑罚大殿处以杖罚。百里屠苏并不敢信涵素真人会处罚师尊与师兄,可又知掌教已成就剑仙,师尊已非天墉城独有的剑仙之尊,再加自己得罪过陵端,只凭陵端的进言,就能让掌教出手。
百里屠苏赶到刑罚大殿时,只见陵越晕倒在地,地面和执刑弟子的杖身上都已染血,陵越的后背的衣裳亦被鲜血染透,那更加清瘦的身子显得单薄无力。
百里屠苏只觉双耳嗡响,浑身麻痹而无力,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手足并用爬到陵越身边,伸出手指试探师兄的呼吸,然,指尖半丝热气也无。抖着手按上项脉,半分脉息未得,不敢抱,怕师兄会疼,不敢哭,怕有一丝奇迹也会因泪落而散。心如刀绞间,陵端冷冷语声响起:
“这会儿来,不觉晚点儿么?自小陵越便护你宠你,为你打伤师弟去代你赔礼受罚也不知多少次了,你可曾动过心?你当陵端欺负你,是真欺负么?
小孩交友,有打出来的交道,也有玩出来的友情,天墉城又以剑为尊,你凭什么以为人家会一二再,再二三的送上笑脸来与你结交!”
百里屠苏木然抬头,眸中神色陵端一看就明,扬声道:
“屠苏,来一下!”
屠苏手中拎着欧阳松鼠欢快的跑过来,扬扬手里松鼠笑得无邪,陵端轻揉他发顶,语声轻柔:
“小屠苏,告诉这傻子,师兄怎么教你对付欺负你的人的!”
“打回去!”屠苏揉着松鼠的小爪子,用头顶轻蹭陵端掌心:
“师兄说过,世间没有无原无故的爱恨,欺负你的人,你就揍回去就行,有缘便可成友,无缘成敌也是份因果。
天墉城同门以强者为尊,多沟通别人才知你为人如何,打一架,也许是沟通的开始,找各种借口龟缩一隅,乃为不智,以弱小博人怜惜更是懦夫所为。”
“百里屠苏,你身负煞气不假,可屠苏亦与你相同,可屠苏他会控制自己,你呢?
你只会放任自己,只会去憎恨自己身负煞气,从而令陵越不得不把更多心力用于你身,让执剑长老不得不为你一次次受伤闭关,你扪心自问,陵越与你师尊可曾有半分负你?”
陵端冷冷斜睨地上的百里屠苏,语带轻嘲:
“你只怜自己身世不幸,却不怜陵越身受不幸,还以少年之身为你辛苦,你那师兄双眼日日为你缝衣制衫早已目力不佳,你可知?
你只知自己被欺负,受罚了,却不知师弟们,为何要与阿端一起捉那只肥鸡破鸟,只顾自己委屈。
你于师尊闭关处诉委屈,可知你师兄也在,你湿了衣,可知他也淋了雨?
你有他安排洗换和姜汤御寒,他却匆匆一个法术便了,转身就病了几日,若非陵端发现,几乎出事。”
百里屠苏抬头,此刻眼中尽是惊讶,他居然半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