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心里很气很气,回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贾迎春,声音平稳安慰道:“迎春,听父亲的话,不要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一切交给父亲处理就行。”

  他绝对不会让贾迎春去联姻,哪怕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别国皇子。

  贾赦知道带路的小太监是王福安排的,让他先把迎春带到举办宫宴的大殿中。

  贾迎春之前在宫里念过书,在宫里有自己的朋友,给贾赦行了一礼后便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刚刚她听见使臣欲求娶她联姻,那一瞬间她是惊慌的。

  听见贾赦安慰的话后,贾迎春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下来。不管发生何事都有父亲陪在她身边,父亲会为她解决一切麻烦的。

  贾迎春离开后,贾赦拉着颜吉真走到了一旁,“你们几个国家是怎么回事,联姻应该求娶真正的公主,盯着我的迎春做什么。”

  颜吉真看着贾赦握住他手腕的手笑了笑,故意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真正的公主自然身份高贵,但远不及万华公主。”

  “两种天赐良种都生长在赦国公你的庄子里,民间更有传言万华公主其实是仙界下凡的迎春花仙子。”

  “赦国公,如果万华公主嫁到苏古国,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万华公主的。”

  “我还会尽全力延缓婚期,等到苏古国储位之争落幕,再让万华公主嫁入苏古国成为一国皇后。”

  贾赦见颜吉真脸上神情很认真,冷笑了一声,“你想当皇帝。”

  颜吉真回了贾赦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声音很轻回道:“当然不是,高高在上又掌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谁又不想当呢,但我没有资格。”

  “赦国公受百姓爱戴,在民间的声望极高,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时,难道没有一丝取而代之的心思吗。”

  贾赦离颜吉真远了一些,这人明知道宫里说话不安全,却还是跟他说了这些会令司徒轩忌惮的话。

  颜吉真果然如司徒轩所说,不是个简单的。

  颜吉真见贾赦退了一步,情绪非常失落,“赦国公莫见怪也不要误会了我,我天生双眼是异端,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但不能和不想是两种情况。”

  “我真的会用生命向你保证,不管万华公主嫁给我哪位兄弟,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她。”

  贾赦凝神看了颜吉真一眼,声音很冷:“不劳吉真王子担心了,迎春不会外嫁联姻。”

  如果司徒轩敢让贾迎春去联姻,他便与司徒轩断绝关系,然后带着贾迎春和林黛玉去扬州。

  颜吉真故意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赦国公不想用儿女谋富贵荣华,但乾国的皇帝值得信任吗,万一是他愿意用万华公主去换……”

  贾赦没等颜吉真说完,便出声打断了颜吉真的话。

  “吉真王子,这是我与陛下的事情,就不劳王子殿下操心了。”

  颜吉真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委屈,很小声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而已。”

  贾赦分辨不清楚颜吉真是真的担心,还是假的担心。

  比起并不了解的颜吉真,贾赦更愿意相信每晚睡在他枕边的司徒轩。

  贾赦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对颜吉真说道:“多谢吉真王子的提醒,不过迎春还小,联姻一事怕是使臣们想多了。”

  颜吉真对着贾赦笑了起来,“我也希望是这样,但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赦国公是我来乾国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万华公主一定要外嫁联姻,赦国公不妨试着信任一下我。”

  贾赦没给颜吉真回答,看见了刚入宫的司徒若,赶紧招手示意他过来。

  司徒若根本不需要贾赦招呼,老远看见颜吉真和贾赦站在一起后,便大步往这边走来,故意大声问道:“你们俩个不去殿里,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雪风,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赦没与司徒若废话,见周围还有来往的大臣,压低了声音问道:“颜吉真王子跟我说了联姻的事,你听说过吗?”

  司徒若看向颜吉真,然后对贾赦点头,“听是听说过,但我皇兄已经拒绝了。本朝的公主年纪都尚小,不宜联姻外嫁。”

  当初有使臣向贾迎春提亲,皇兄当场冷脸拒绝,事后当着内阁大臣的面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那些使臣狼子野心,凡是向万华公主提亲的人,心里都打着歪主意。

  司徒轩这话一出,哪有大臣敢同意两国联姻,不怕被司徒轩认为他们也是狼子野心打着歪心思。

  贾赦听见司徒若的话松了一口气,司徒轩还是很靠谱的。

  颜吉真望着司徒若和贾赦一直在笑,笑司徒若和贾赦太过天真。

  各国想要天赐良种都想要发疯了,乾国越是抗拒联姻,他们越是会借机生事。

  司徒若和贾赦太小瞧各国使臣的手段了。

  司徒若故意走在贾赦与颜吉真的中间,进大殿的一路都在跟贾赦闲聊,一点不给颜吉真和贾赦说话的机会。

  贾赦与颜吉真在外面耽搁了一点时间,到大殿里大部分的大臣都已经到了,还见到了正在和大臣们寒暄的各国使臣。

  司徒若知道贾赦不爱应酬,便站在贾赦身边挡住了使臣们的问候。

  贾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司徒若就坐他的隔壁,颜吉真坐在他的对面。

  几个使臣见贾赦不怎么搭理人,便也找位置坐下了。

  小太监专门给贾赦的位置放好了碳盆,软垫都比别人要更软一些,贾赦坐下后并不觉得冷。

  可能是人多碳盆多,贾赦没一会便觉得很热,脱了厚厚的披风交给身旁小太监。

  贾赦脱下披风后,几乎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朝臣们见过贾赦,看见盛装出席的贾赦还是满眼惊艳。

  别国使臣没有见过贾赦,刚才远远一眼便觉得贾赦惊为天人,现下再看只觉贾赦不愧是春神转世。

  贾赦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注目,现在已经能做到无视他人的视线。

  司徒轩听王福禀报贾赦已经到了,一掀衣袍站起来往外走。

  “万岁爷到——”

  司徒轩刚进大殿看见贾赦便后悔了,他不该让王福去问贾赦的。

  贾赦见众人都站起来准备给司徒轩行礼,只有他一人坐着就显得太突兀了,也准备站起来。

  “爱卿们平身,今天是除夕,大家都随意一些。”

  司徒轩走到龙椅上坐下,贾赦刚站起来一点点,听见司徒轩的话又坐了回去。

  他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跪,反正他是不愿意跪的。

  虽然他有见皇不跪的特权,但满殿的人都跪下了,他不跪会感觉很不自在。

  贾赦发现迎春的位置在屏风后面,这样安排很好。迎春可以隔着屏风看见他们这边的情况,也能隔着屏风欣赏歌舞。

  他们这边的人却看不清屏风那边的人。

  贾赦听着朝臣向司徒轩说着各种好听吉祥的话,心里非常羡慕这些人的才学和口才。

  如果让他向司徒轩说祝福的话,面对殿内众多人的目光,就像是被老师抽中答题一样,恐怕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新年快乐这样的祝福语。

  “陛下,今日我等有幸得见赦国公一面,当真是三生有幸。”

  “小臣想要厚着脸皮敬赦国公一杯,不知陛下可应允?”

  说话的是一位使臣,他望着贾赦的脸在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贾赦没说话,早知道国宴这么烦人,他就不来长见识了。

  司徒若笑出了声,“你也知道你是厚脸皮,本王还当你自己不知道呢。”

  “这殿内多少人想敬赦国公的酒,赦国公若是来者不拒,岂不是要喝坏了身子。”

  司徒若看向司徒轩,“皇兄,今天可是除夕夜,不兴劝人喝酒的吧。”

  司徒轩知道贾赦酒量很好,但他不想贾赦在人前喝酒,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贾赦喝酒后的醉态,他会吃醋到发疯的。

  “贤王说的有理,今晚除夕夜不兴劝酒。”

  司徒轩话说完,那位使臣知道司徒轩的意思,很是自然坐了回去。

  贾赦见状心里很是佩服,如果他是那位使臣,现在就会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条缝躲进去。

  果然,能出使他国的使臣,心理素质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十几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微笑着小跑进来,乐师开始奏乐,殿内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贾赦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宫廷舞,电视剧里的古典舞跟他现在看的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街头卖艺,浑身都是勇气。

  司徒轩眼神扫过贾赦好几回,每回都看见贾赦盯着跳舞的宫女不眨眼。

  贾赦看上哪个宫女了吗?

  万一宴会结束后,贾赦来找他要人,他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千万不能跟贾赦发火,绝不能吓到贾赦。

  司徒轩把手中酒杯放下,他怕再不放,一会就会失控将酒杯捏碎。

  司徒轩眼神责怪看了王福一眼,仿佛在说‘你安排的什么玩意’。

  王福额头微微冒汗,他也没有想到贾赦会对跳舞的宫女感兴趣啊。

  司徒若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司徒轩动怒了,再看身旁贾赦正聚精会神看宫女跳舞,立马知道司徒轩在气什么。

  司徒若扔了一颗花生到贾赦身上,吸引了贾赦的注意力,故意问道:“看什么这么入神,瞧上哪一个了,我去向皇兄替你讨要。”

  贾赦低头捡起身上的花生,然后朝司徒若扔了回去,“别瞎说,什么看上不看上的,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舞。”

  宫廷舞大气磅礴,但又自有一股妩媚在。

  这样的舞蹈很吸引人,所以稍微入神了些。

  司徒轩内力深厚,贾赦与司徒若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知道贾赦不是瞧中了哪位宫女,阴霾的心情立马多云转睛。

  颜吉真也听见了贾赦的话,笑着说道:“赦国公喜欢舞蹈吗,本王也曾学过剑舞,不知可否有幸能让赦国公点评点评。”

  颜吉真突然说话,殿里所有人都看向他和贾赦。

  好多人都很佩服颜吉真,要给贾赦表演剑舞,为了天赐良种可真是豁得出去。

  司徒轩暗暗咬牙,眼神比刚才冷了很多。

  他人还没死呢,颜吉真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贾赦,这是把他当绿王八啊。

  司徒轩一个眼神看向司徒若,司徒若立马懂了司徒轩的意思,端起酒杯问道:“择日不如撞日,吉真王子,不知本王等人能否欣赏到你的剑舞?”

  司徒轩也装成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朕也对吉真王子你的剑舞很感兴趣。”

  要跳当着众人的面在大殿里跳,休想去荣国府专门跳给贾赦看。

  颜吉真站起来对司徒轩弯腰行礼,“既然陛下也感兴趣,那我便献丑了。”

  殿里奏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从优美的宫廷乐变成了节奏欢快的鼓点。

  颜吉真借了一把侍卫用的长剑,对贾赦微微一笑挽了一个剑花,手中长剑随着鼓点变化各种招式。

  贾赦不懂武功招式,只觉得颜吉真一挥一划都很有力量感,每次扭头看他的时候也带着一种异域美。

  贾赦见颜吉真手中的剑越舞越快,担心出意外便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住。

  他将灵力完美附着在皮肤上,就算颜吉真舞剑出了什么意外,长剑也伤不了他。

  颜吉真靠近贾赦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划过贾赦肩膀,随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还很活跃的蛊虫,突然就沉寂下来。

  颜吉真一个转身离开了贾赦,察觉到指甲里的蛊虫又活了过来,便又借着变换招式来到贾赦面前。

  一靠近贾赦便又察觉到,指甲里的蛊虫又跟死了一样,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颜吉真笑着对贾赦眨了眨眼,长剑一挥将贾赦面前的酒杯‘放’到了长剑上,用手接过酒杯后,再稳稳将酒杯放回剑尖上送到贾赦面前。

  贾赦眼神茫然望着颜吉真,然后伸手接过剑尖上的酒杯,心里忍不住瞎想。

  颜吉真刚才的剑舞,是在撩他吗?

  颜吉真见贾赦不喝,声音温柔问道:“献丑了,我敬赦国公一杯。”

  司徒若见贾赦要喝那杯酒,立马站起来说道:“颜吉真王子,赦国公体弱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吧。”

  颜吉真笑着看小太监上来替贾赦换了酒,非常关心问道:“赦国公的身体没事吧?”

  颜吉真说话的时候,贾赦原先的酒杯里红色一闪而过。

  贾赦对颜吉真摇了摇头,“多谢王子关心,我的身体没事。”

  司徒轩见颜吉真还要与贾赦说话,率先鼓起了掌。

  “吉真王子的剑舞一绝,赏。”

  颜吉真动作不紧不慢将长剑还给侍卫,然后朝司徒轩行礼谢恩。

  行完礼后,颜吉真不好再跟贾赦说话,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司徒轩看了贾赦一眼,刚才若不是司徒若出面阻止,贾赦就会喝了那杯酒。

  那杯酒已经被颜吉真用手碰过,谁也不知道还干不干净。

  贾赦如此没有戒备心,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小太监回来给王福递了字条,王福看后对司徒轩摇了摇头,示意刚才那杯酒没有问题。

  司徒轩一想到颜吉真用手划过了贾赦肩膀上的衣服,再看贾赦身上的衣服便越看越不顺眼。

  当然,他更看不顺眼的还是颜吉真。

  宴吃到后面,有使臣站起来对司徒轩行礼。

  “陛下,我朝太子欲向万华公主提亲,还请陛下应允。”

  贾赦闻言脸色便冷了下来,没有第一时间生气,而是想听听司徒轩会怎么回答。

  司徒轩知道这些使臣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冲着贾迎春去的,分明就是冲着贾赦去的。

  “朕之前已经说过了,本朝并无适龄公主可以外嫁,联姻一事不可再提。”

  “万华公主得过朕的恩典,亲事由她自己做主。”

  使臣闻言表示不赞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万华公主自己决择。”

  贾赦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对司徒轩说道:“微臣贪杯身体不适,还请陛下见谅。”

  司徒轩示意王福带贾赦去休息,贾赦离开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给那使臣。

  那使臣见自己被贾赦如此忽视,心里极其不悦。

  司徒若轻摇着酒杯感叹:“使臣大人刚才说的话,是要我皇收回对万华公主的赏赐吗。你当圣意是什么,想收回便能收回。你们国家的皇帝说话如同放屁,不代表我们国家也一样。”

  使臣闻言脸色漆黑,正准备挽起袖子争论,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司徒若可是以一人之力硬战朝中文官而不败,区区一个外国使臣,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今天是国宴,吵起来也不会好看。

  贾赦离开后让王福先回殿里去,“王公公先回去吧,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在亭子那边坐一会。”

  王福赶紧让人去备火盆和茶,等安排好一切又叮嘱墨田照顾好贾赦。

  “宫里不比别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国公爷身边,有事就派小太监来寻我。”

  墨田对王福很尊敬,闻言很认真点头,“公公放心,我不会离开主子身边的。”

  贾赦坐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对着墨田轻轻叹气:“那些使臣是盯上迎春了。”

  墨田给贾赦倒了一杯热茶,“主子,陛下不会同意公主远嫁的,您大可以放心。”

  贾赦知道司徒轩不会同意,所以他才会离开出来散心。

  他怕再留下去会忍不住发脾气,万一把那些使臣打成重伤就不好了。

  再说了,他心里烦躁也不全是因为那些使臣,而是因为迎春的婚事。

  他不想把迎春嫁出去,但不得不替迎春物色合适的相亲对象。

  腊月找了一圈,居然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古话不是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这个时代要为女儿挑选夫家,很多人家在女儿十三岁左右就会选好合适的人选,然后再一年一年观察。

  更有一些人家,在女儿七八岁时,便已经物色好了合适的人选。

  迎春被齐国公算计是因为他的原因,后来在宫里落水也是受他连累,现在被各国使臣盯上还是受他连累。

  贾赦越想越觉得亏欠了迎春。

  贾赦用现代眼光来看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没有一个是他瞧得上的,要迎春嫁给那些不知好歹的混人,他怕是会气出脑血栓。

  墨田不知道贾赦在愁什么,只是静静站在贾赦身边。

  宴会结束时,司徒轩特地恩准喝醉的臣子可以在宫里留宿,主要是想留下贾赦。

  贾赦被王福带到司徒轩寝宫时还在皱眉,看见司徒轩便问:“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虽然夜色已深一路都没有宫人,明天出宫时肯定会被人看见的。”

  这些日子司徒轩很忙,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金色灵力也越来越少。

  他是想要金色灵力,但不想在皇宫里要。

  司徒轩一个眼神,王福他们就全都退下,上前拉住了贾赦的手,“快把你这衣服换了。”

  司徒轩去找了自己的衣裳给贾赦,贾赦坐着没动,“我刚才的担忧你还没有解决,怎么又要让我换衣服。”

  “大晚上的,我换衣服做什么。”

  司徒轩一想到这衣服被颜吉真摸过了,心里便像扎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见贾赦不愿动弹,干脆撸起袖子自己上。

  贾赦很茫然看着司徒轩把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走过去的时候还踩了一脚,双眼微眯眼神极其不善看着司徒轩。

  “怎么,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敢拿我撒气就拿我的衣服撒气。”

  司徒轩见贾赦误会了,赶紧解释:“胡说,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这衣服被颜吉真摸过,已经脏了。”

  贾赦愣了半秒,眼神责怪看了司徒轩一眼。

  这人瞎吃什么醋,颜吉真只是耍剑舞时,手指轻轻划过他肩膀而已。

  想到这样的动作算是撩拨,贾赦不说话了,任由司徒轩让人把那件衣服拿出去处理了。

  司徒轩哪里是气这件衣服脏了,分明是在气颜吉真撩拨他。

  贾赦伸手握住了司徒轩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别气了,给我拿衣服换上,我先出宫去。”

  司徒轩反手将贾赦的手握紧了,“不用出宫,我今晚特地恩准喝醉的臣子可留宿宫中。”

  “我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司徒若隔壁,明早你和司徒若一起出宫,不会被人怀疑的。”

  他为了要留贾赦在宫里,做了很多准备。

  这可是他和贾赦在一起后,第一次一起过新年,他不想与贾赦分离。

  他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准备,光是补身的汤药就连喝了三天,现在只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清晨,贾赦被司徒轩打鼾声吵醒,忍了一会忍不住了,直接一脚朝司徒轩踢过去。

  司徒轩醒来眼神无辜望着贾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踢。

  昨晚他表现很可以啊!

  贾赦被吵醒后睡不着了,看见丹田里满满的金色灵力,又觉得刚才那一脚踢重了。

  人在累极的时候极容易打鼾,司徒轩平时睡觉也不打鼾,可能就是太累了。

  司徒轩见贾赦起床穿衣,下床走路步伐轻快,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再瞧瞧他自己,双眼肯定青黑一圈,全身还酸乏难受,小腿和手臂都没有什么力气。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有一种自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错觉,上前轻轻拍了拍司徒轩的脸颊。

  “昨晚辛苦了,我先出宫了,你再多睡会吧。”

  忙活到大半夜,刚才又被他一脚踢醒,换位思考一下他已经忍不住捏拳了。

  司徒轩脾气还挺好,这都没有发火。

  司徒轩不想躺着,他想让贾赦知道他很强,但身体不允许他逞强。

  王福带着贾赦与司徒若会合,司徒若眼神古怪瞧了贾赦几眼,“怎么不多休息会,我还以为你要中午才会过来。”

  贾赦为什么还这么精神,是不是太能忍了,走路居然一点不见异样。

  贾赦白了司徒若一眼,“什么都八卦好奇,只会害了你自己。”

  司徒若想着八卦自己的好友的确不太好,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问王福,“皇兄怎么没送送赦国公呢?”

  王福先是小心翼翼抬眸看了贾赦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回道:“陛下还未起床。”

  司徒若闻言立马抿紧了唇,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王福,随后脑海灵光一闪,差点惊呼出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受伤的人其实是他皇兄。

  不然怎么解释贾赦行动自如,而他皇兄躺在床上未起的事。

  司徒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之前他暗示皇兄给贾赦请太医时,皇兄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原来皇兄不给贾赦请太医,是因为贾赦不需要啊。

  司徒若想要吃瓜,但又怕什么瓜都吃只会害了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内心好奇,拉着王福小声问道:“最近皇兄的身体如何,有召李太医请平安脉吗。”

  王福以为司徒若在关心司徒轩,笑了起来,“劳王爷关心,陛下最近身体很好,只是偶尔喝一点降火的药。”

  司徒轩为了自尊,下令让李太医将强身健体的汤药说成是降火的药。

  司徒若又问了司徒轩召李太医的频率,算出了每次司徒轩去荣国府见过贾赦后,回宫后必召李太医。

  司徒若等王福离开后一脸怀疑人生,他一直以为他皇兄才是强势的一方,没想到他的以为错了。

  他皇兄居然是较弱势的一方,贾赦到底是怎么敢的,那可是他皇兄!

  司徒若无比震惊瞪着贾赦,贾赦不明所以朝他撇了撇嘴角,“初一大早上的你犯什么病?”

  “王公公还没有走远,要不要给你喊李太医。”

  贾赦刚提起李太医,就看见小太监领着李太医从远处疾步走过。

  司徒若见李太医脸上神情那么慌,猜到司徒轩受伤可能还不轻,一脸崇拜对贾赦竖起了大拇指。

  贾赦看不明白司徒若想表达什么,拉着司徒若一同出宫。

  昨晚司徒轩过于努力了,今晨的脸色看着有点发白,宣李太医来看看也好,年纪轻轻的别因此落下病根。

  贾赦出宫后坐的司徒若的马车。

  司徒若见贾赦一直在想事情,好奇问道:“你这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在想什么呢?”

  贾赦觉得司徒若不是外人,轻叹了口气说道:“在想你皇兄,可别落下了病根。”

  司徒若闻言咬了咬舌尖,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皇兄那么要强又好面子的人,会不会恼羞成怒掐死他?

  快到荣国府的时候,司徒若才留意到贾赦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皇兄年少时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回去把你衣服换了吧,衣服上的暗纹是龙,阳光一照会特别显眼。”

  贾赦对司徒若点了点头,庆幸自己离宫早。

  万一像往常一样睡到中午再起,被人看见他穿了司徒轩的衣服,又会被人吃瓜了。

  贾赦回到东大院刚换完衣服,迎春就跟黛玉过来了。

  迎春昨晚回的荣国府,是王福亲自派人送回来的。

  贾赦让墨田去给黛玉迎春泡茶,又让墨田拿来了新年礼,“今天是初一,起那么早做什么。”

  “迎春昨晚回来那么晚,白天多睡一会没人会说你。”

  迎春被封为公主后,已经不去贾母处请安了。

  她正式改姓为司徒,贾母和邢氏都不敢受她的礼。

  贾赦让迎春她们坐下,“昨晚有使臣向你提亲,陛下拒绝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的婚事永远可以由你自己做主。只要你不想嫁,谁也不能逼你。”

  提起迎春的亲事,贾赦心里更愁了。

  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渣男,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迎春黛玉。

  他再烦躁也改变不了什么,时代造就了这个世界的男人高高在上,普通农家也有纳妾的,别提富贵的各大世家。

  迎春对贾赦轻轻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并没有因此事烦恼。王公公说您昨晚喝了酒,我和黛玉担心您会头疼,所以熬了解酒汤送来。”

  贾赦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他疼爱迎春黛玉,迎春黛玉也事事关心他。

  林黛玉和迎春见贾赦身体很好,请安结束后带着新年礼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贾环一边跑一边喊,“大伯,您给我的新年礼我收到了,您怎么又送了我一间铺子啊。”

  “一间铺子租金的钱我都花不完,您又送给我一间,我长大后都不想努力了。”

  贾兰和贾琮也陪着贾环过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在对待贾环他们,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

  贾环有一间铺子,贾兰贾琮贾宝玉他们都有。

  贾赦笑着招呼贾环进屋,“只要你自己开心,不努力就不努力吧。”

  贾环现在还小,正是无忧无虑玩乐的年纪,不用早早为未来的生活担忧。

  候氏一族倒台后,司徒轩给了他很多东西,平时还总找借口给他送赏赐。

  金银钱财放在库房里只能积灰,拿出来让贾环他们高兴高兴,总比在库房积灰要强。

  贾赦深刻理解到了一句话,当你拥有一亿时,便不会在意随手送出去的一万块。

  贾赦留贾环他们吃午饭,贾环在吃饭的时候说道:“昨晚宝玉又摔玉了,老祖宗气得不轻呢。”

  贾琮也一脸害怕点头,“是啊是啊,院子里乱成一团,饭都没吃完就散了。”

  贾兰没发表意见,心想贾宝玉摔玉不是常有的吗。

  贾赦昨天带着墨田进宫,回府后还没有见过林之孝,并不知道贾宝玉摔玉的事。

  他平时也不关注二房的事,只要王氏不搞事情,他就当府里没有她那个人。

  林之孝知道他不爱听贾政和王氏的事,一些小事情便不会拿到他面前说。

  贾赦给贾环夹了一筷子肉,问道:“宝玉为什么摔玉?”

  贾环立马抬头,“我知道,是薛家姑娘说起了林姐姐,宝玉想去敬林姐姐的酒,被林姐姐身边的丫环阻止了,然后他就摔玉了。”

  贾赦知道贾宝玉很喜欢往林黛玉面前凑,哪怕他安排了无数丫环婆子,他还是能找到与黛玉说话的机会。

  贾宝玉惯会拿一些小玩意逗林黛玉开心,他对林黛玉的关心也是情真意切。

  林黛玉跟他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贾赦跟林黛玉说过近亲成亲的危害,自那以后便没有太防着贾宝玉,他相信林黛玉心里有分寸。

  贾赦没将贾宝玉摔玉的事放在心上,自有贾母去烦恼安慰贾宝玉。

  下午,薛家派人送来了新年礼,都是极贵重的古玩珍品。

  贾赦让墨田把东西送去邢氏院子了,以后寻机会再送同等价值的东西回去。

  正月很快过去,薛宝钗生辰的时候邀请了林黛玉。林黛玉和迎春去了公主府,便没有参加她的生辰宴。

  薛宝钗吃冷香丸的事情传了出来,贾赦听着那些原材料,大多都跟木有关。

  墨田见贾赦对冷香丸感兴趣,第二天便给贾赦拿来了一丸。

  贾赦拿着冷香丸观察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异样,吃下后才发现这东西有点奇异。

  冷香丸带着一种类似林黛玉散溢到天地间的灵力,只是含量极其微小,但长期食用也能达到调理身体的作用。

  贾赦让墨田记好冷香丸的原材料,想制出来看看能不能给黛玉补身。

  林黛玉的身体一直往外散溢灵力,他一点办法都想不到,心里总担心林黛玉丢失太多灵力会出问题。

  傍晚,司徒轩冷着一张脸来了东大院,一见贾赦便瞪了他一眼。

  贾赦被瞪后还很茫然,“你瞪我做什么,莫不是在宫里受了谁的气。”

  司徒轩十天半月才过来一次,上次司徒轩过来是五天前。

  年过完不怎么忙了吗?

  司徒轩忧心忡忡走到贾赦面前,伸手轻轻捏住了贾赦的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吃,那冷香丸听着就很奇异。”

  “那么不对劲的东西,你怎么也敢往嘴里放,我在宫里听见时都快急死了。”

  贾赦推开司徒轩的手,对他笑了笑。

  他能分辨出植物毒素,所以才会好奇尝一尝这冷香丸。

  因为这冷香丸是那一僧一道给薛宝钗的方子,他想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鬼,观察了半天看不出结果,只能用吃的了。

  司徒轩见贾赦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心里是越想越气,拉过贾赦的手咬了贾赦一口。

  贾赦眼神复杂望着手背上的一圈牙印,“你是狗吗,怎么还会咬人。”

  司徒轩突然靠近贾赦,双眼满是笑意低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咬你,你明明很喜欢。”

  “下次你再敢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还咬你。”

  贾赦跟司徒轩一起吃的晚饭,司徒轩想到颜吉真的事,还是提醒了贾赦。

  “龙影卫查到了一些事情,张飞白去见过颜吉真,但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贾赦听见张飞白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张飞白要报仇,他拦不住也没有资格拦。

  贾赦眼神怀疑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心里有了一些担忧。

  这人不会被张飞白害死吧?

  贾赦实在太不懂遮掩情绪了,脸上明晃晃的担忧和质疑,司徒轩一下就懂了。

  司徒轩伸手轻轻捂住了贾赦的眼睛,“你不要用这种看废物的眼神看我,我知道张飞白是谁,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刚才心里的担忧给我咽回肚子里去,你所担忧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他就算是中毒糊涂了,也不会被张飞白所害。

  颜吉真让他感觉有点难搞,但颜吉真的战场不在乾国,而是在苏古国。

  颜吉真那双眼睛惯会欺骗人,见谁都说他的双眼是异端,说他没有夺位的资格。可他做的事情却不是那样,他敢笃定颜吉真在争皇位。

  颜吉真在乾国留不长,只要看住他不要让他接近贾赦就好。

  贾赦眨眼的时候,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刷过司徒轩手心,心脏好似被柔软的羽毛刷过,又痒又难受。

  司徒轩松开手就开始加快速度吃饭,多吃点才会有力气办事。

  他就不能跟贾赦待在一起,每次聊着聊着就会心猿意马控制不住自己。

  偏偏他这个破身子,还不允许他隔三差五胡来。

  贾赦第二天醒的时候,司徒轩又离开了,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他觉得最近司徒轩有点懒,金色灵力越来越少,看来要想办法压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