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下意识摇头,他分明是自己作了大死,哪是什么巫蛊。

  头疼头晕呕吐都是因为后遗症,吐血是因为灵力逆行反噬经脉丹田。

  他晕倒后灵力不知为何还在运转,可以是身体的自救潜意识。

  他的内伤被及时修复,李太医并没有发现他吐血是因为受伤。

  李太医查不出他吐血的原因,又查不出他头疼的原因,所以才会联想到巫蛊上面去。

  贾赦捏了捏司徒轩汗湿的手心,皱眉问道:“你今天洗澡没有?”

  司徒轩来得这么急,大概率是没洗的。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很是一言难尽,声音满是无奈。“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关心我洗没洗澡了。”

  贾赦一脸嫌弃移开脸,他觉得司徒轩一定没洗,心理作用让他觉得司徒轩身上有一股臭味。

  司徒轩实在忍受不了贾赦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认命般地长叹一口气。

  “我等你喝完安神汤就去洗。”

  贾赦喝完安神汤后没有再吐,慢慢睡着后,司徒轩掀开被子也躺进了被窝。

  洗什么洗,明天再洗,反正他身上又不脏。

  确定贾赦身体已经无碍,司徒轩去上早朝。

  上朝期间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点小事不顺心便大发雷霆。

  朝臣们哪敢扯皮,都以最快的时间将政务处理好。

  司徒轩下朝后召来司徒英,将一堆事情丢下,带着王福悄悄去了荣国府。

  司徒英欲哭无泪望着司徒轩丢给他的玉玺,仿佛看见了祖奶奶在对他招手。

  司徒轩到荣国府的时候,贾赦还没有醒来。

  李太医一直守在贾赦屋里,见到司徒轩后起身行礼,“陛下,赦国公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他听王福说昨晚贾赦醒过来一次,心里最大的石头安稳落地。

  历来被巫蛊所害的人,大多都是一睡不起。既然贾赦能醒来,最大的难题便解决了。

  司徒轩让李太医平身,坐到床边去摸贾赦手的体温,得知贾赦从他离开后一直没醒也没有进食,吩咐王福端来参汤。

  司徒轩挽起袖子一勺一勺亲自喂着贾赦,非常细心不让参汤流出染湿贾赦的衣裳。

  喂下半碗参汤后,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睡颜有些出神,非常小声说道:“如果我让人修建你的神庙,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巫蛊所害?”

  哪怕没有任何依据,司徒轩还是想要为贾赦修建神庙。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去尝试。

  贾赦下午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司徒轩正在给他修剪手指甲。

  贾赦发现脚指甲也被修剪齐整,动了动脚丫子后问道:“你给我剪完脚指甲后,去洗手了吗?”

  司徒轩见贾赦醒来很高兴,听见贾赦的问题眼里露出茫然,“你的脚很干净,为什么要洗手。”

  贾赦闻言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吐槽道:“你不能用碰过我脚的手,再来碰我的手。”

  贾赦说完还很嫌弃在司徒轩衣袖上擦了擦。

  司徒轩一直都是笑着的,只要贾赦能醒来,别说拿他衣袖擦手了,就是拿去擦脚他也极其乐意。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碰了脚之后不能再碰手,他晚上经常捏贾赦的脚,也没有起床洗手。

  司徒轩怕贾赦会饿,端来人参鸡汤让贾赦喝。

  贾赦催着司徒轩去洗手,“你不要用摸过脚的手再端饭碗,你平时讲究一些啊。”

  司徒轩极其无奈,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脏,还是听贾赦的意思去洗了。

  “这汤我吹过了,你昨天呕吐太厉害,今天先喝一点汤。”

  贾赦想的则是,这汤司徒轩刚才吹过了,岂不是有口水?

  算了,口水就口水吧,又不是没有吃过。

  实在是司徒轩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求抚摸的小狗崽,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如果拒绝喝这碗汤,司徒轩一定会很失落。

  贾赦觉得这次的后遗症相当严重啊,司徒轩这么人高马大的,他却把人当成了小狗崽。

  慢悠悠喝完一碗人参鸡汤,贾赦想到了一件事。

  “黛玉她们呢,昨天我回府后没吓到她们吧?”

  林黛玉平时往外散溢的灵气跟普通的天地灵气不同,那种灵气可以令他神清气明,或许有缓解头疼的效果。

  昨天他太疼了一时没想起来,想起来也不会叫林黛玉过来。

  他那副快死的样子,怎么敢让林黛玉看见,那会吓坏林黛玉的。

  今天的头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贾赦觉得自己能忍住。

  “昨天你回院子后,林之孝封锁了东大院,昨晚发生的事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

  “林黛玉和贾迎春昨天下午过来给你请安,墨田说你晕马车已经睡下了。今天中午她们又想过来,墨田又推说不巧,说你醒来不久又睡了。”

  “不仅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请安,贾环他们都来过,你的儿媳王熙凤也抱着你孙女来过一次。”

  贾赦听完就让墨田去请林黛玉她们了。

  他昨天还没入府便在府外吐了,当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回到东大院后后遗症才开始正式显现。

  贾赦觉得林之孝和墨田能当大用,他就不喜欢主子出事,下人乱成一团的。

  林之孝和墨田都是他身边信得过的人,他就算真的出事,也不想自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贾赦让司徒轩扶他起来,司徒轩拿来软枕让贾赦靠着,坐在小凳子上继续为贾赦修剪指甲,并故意放慢了速度。

  贾赦的手很好看又好摸,平时贾赦都不让他牵,说是腻腻歪歪的不喜欢,现下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一会黛玉她们就要过来了,你要不去屏风后面坐一会。”

  贾赦想要收回手,结果被司徒轩紧紧握住。

  司徒轩低头遮掩住阴沉不善的眼神,很不高兴问道:“我很见不得人吗,你我的关系很丢人吗。”

  “我已经答应你在人前注意影响,并没有答应要瞒着你的家人。”

  “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他们按理也该喊我一声父亲的。”

  司徒轩稳稳坐着,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去屏风后面躲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我和你的关系,林黛玉她们早就知道了。至于贾环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他们太小了,就算在外面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说的话。”

  贾赦一想起这事就觉得郁闷,白了司徒轩一眼,“你还有脸说呢,黛玉她们才多大,你以后在她们面前说话得注意一些。”

  算了,司徒轩不愿藏着便不藏吧,反正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林黛玉她们也是门清。

  林黛玉和贾迎春最先过来,墨田让她们身边的丫环都留在外面,只让林黛玉和贾迎春进去。

  林黛玉和贾迎春进屋后看见司徒轩也在,愣了一下后屈膝给司徒轩行礼。

  司徒轩都没等她们的礼行实,喊人起来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往后不必多礼。”

  林黛玉和贾迎春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见司徒轩坐在床边正给贾赦修剪指甲,立马明白这句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了。

  贾赦笑着招呼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坐,自从林黛玉进屋,那种特殊的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头疼症状减轻了很多。

  贾赦用心神捕捉着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恍惚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空间,那个空间灰蒙蒙的,四周壁垒还出现了裂痕。

  贾赦心有明悟,他刚才看见的那个空间是他的识海,他一直认为的心神应该就是神识了。

  昨天他用神识捕捉了太多信息,识海受损才会剧烈头痛。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量太少,根本无法修复识海里那一条又一条的裂痕。识海里的裂痕无法修复,他头疼的症状就不会痊愈。

  刚才他用神识捕捉散溢在空中的灵气,头疼一下子加重了。

  他以后无法再随意动用神识了,使用神识会勾动识海里的裂痕,然后就会头疼。

  这种头疼不是单纯的头疼,更像是灵魂撕裂的痛。

  昨晚他都疯狂到故意逆转灵力,以重伤压制头疼。

  贾赦实在是怕了这种头疼,决定以后非必要不会再使用神识。

  贾赦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尽管知道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可以修复识海,他还是做不到为了修炼而伤害林黛玉,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一切随缘吧!’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这点灵气,根本改变不了大局,起到的作用只是让贾赦轻松一些。

  贾赦推测着,只要他平时不动用神识,等到识海的情况稳定下来,平时应该不会再头疼。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眼神担忧望着他,对她们露出浅浅笑容。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就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有些晕马车。”

  林黛玉和贾迎春见贾赦脸色虽然不太好,但精神还算不错,没怀疑贾赦在说谎骗她们。

  贾赦问了林黛玉和贾迎春在学堂的事,两人都非常高兴。

  “大舅舅改造后的学堂很好,夫子们教授我们东西,只看我们愿不愿学,从来不会说女子应该学什么。”

  贾迎春也高兴附和道:“是啊,我在学堂里还在学习兵法呢,最近我和夫子下棋,夫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贾赦知道贾迎春平时很喜欢下棋,贾迎春对兵法感兴趣,他也挺意外的。

  不过下棋也讲究兵法,这么一想便又觉得合理了。

  司徒轩从暗卫那里知道贾赦对儿女们很有耐心,现在亲眼看见了才知道有耐心这三个字的评价还是低了。

  贾赦对儿女们哪里是有耐心,分明就是溺爱。

  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管贾迎春和林黛玉学什么,先不考虑女子能不能学习那些东西,反而是先夸夸夸表示支持。

  贾迎春一个女子学什么兵法,难道以后长大了还想上战场立功不成。

  司徒轩在心里腹议了半天,实则半个字都不敢吐槽。他怕观点跟贾赦不同,然后贾赦会跟他吵架。

  万一他也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愿服软,贾赦吵不过他让他滚,他就算赢了也不会开心。

  观点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今天晚上是睡床还是睡隔壁最重要。

  贾环他们来的时候,三人跑到贾赦面前才看见了司徒轩。

  贾兰有点慌的给司徒轩行礼,然后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极其严肃。

  贾琮什么都不太懂,看着司徒轩傻笑了一会。

  贾迎春将贾兰和贾琮拉到一旁坐下,贾环她就不管了。

  贾环胆子特别大,拉着贾赦的衣袖轻轻摇晃,“大伯,你怎么还要皇帝伯伯给你剪指甲,我很早就自己剪了。”

  贾赦笑着捏了捏贾环肉乎乎的脸颊,看着贾环一天比一天活泼,他的心情非常好。

  他是真的很喜欢乖巧听话又好看的小朋友,因为他在现代从未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

  司徒轩见贾环腻腻歪歪想腻歪到贾赦怀里去,赶紧伸手把贾环抱了过来,让贾环坐到他腿上。

  “环哥是不是羡慕了,你大伯都这么大了还有我帮他剪指甲,你以后这么大了,有人给你剪指甲吗。”

  贾环不是第一次被司徒轩抱,没有多紧张,因为他的亲大伯就在旁边。再说了,皇帝伯伯可是皇帝,就算他不小心说错话了,也不会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若是跟他计较就是小心眼没风度,他看的话本就是这样写的。

  “我长大了会娶夫人,我的夫人会给我剪指甲。”

  贾赦听见贾环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贾环不是有意的,但贾环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司徒轩是他的夫人吗。

  司徒轩闻言将贾环放到地上,这个小家伙胆子很大,说话也很有意思,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像贾赦,有气也气不起来。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很拘束,叮嘱她们好好照顾身体后,便让她们带着贾环他们回去。

  司徒轩等人都走了后,说道:“我看你只有两个儿子,我可以过继两个儿子给你。”

  “除了司徒英,我那些儿子你随便挑。”

  贾赦闻言非常震惊,看了司徒轩好一会,确定司徒轩不是在开玩笑后,叹气着摇了摇头。

  “儿子又不是物件,哪能拿来送人。”

  “你这父亲当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儿子都能随便过继。”

  这个时代的过继,那可是要改姓的。

  司徒轩拿过一旁湿帕子,动作轻柔擦拭着贾赦的手指,“你又不是别人,我只送儿子给你。”

  他是真的觉得贾赦的儿子太少了,贾琏的能力一般,给他太大的官职不是宠他,而是在害他。

  贾琮人还小,根本无法帮贾赦处理事情。

  他过续两个儿子给贾赦,贾赦有事情就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贾赦看了一下司徒轩给他剪的指甲,剪的一点都不好看,摸起来还会扎人。

  他打算等司徒轩离开后,再让墨田给他重新剪过。

  “我不想要你的儿子,你以后也别说这样的话。这话要是被你那些儿子听见,他们该有多伤心。”

  自己的父亲不想要他们了,想要把他们过继给别人。心里阴暗一点的孩子,指不定都要黑化了。

  司徒轩见贾赦在意这个,耐心给贾赦解释,“他们怎么会伤心呢,高兴还来不及。”

  “不是所有人都对皇位有心思,我很多儿子他们都有自知之明,他们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就是活着。”

  “如今我愿意把他们过继给你,他们不用考虑未来站队,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都不会视他们为威胁,他们还能享受到皇子的实权。”

  “你信不信,我若是透露出要过继皇子给你的消息,他们得争破头来抢这个名额,肯定会变着花样来讨好你。”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皇家真的没有父子亲情。”

  司徒轩见贾赦听的认真,笑着问:“怎么样,想不想要儿子,我给你挑个听话的。”

  贾赦见司徒轩没个正形,眼神不善瞥了他一眼。

  “不要,我自己有儿子,就算没有儿子我也不会要别人的儿子。”

  司徒轩挑了挑眉表示不满,“我又不是别人,不过你要不要都没关系,我的儿子都得喊你一声父亲。”

  贾赦闻言赶紧表示拒绝,“算了吧,我可不想当那么多熊孩子的父亲。”

  父亲这个称呼又不是随便能喊的,他若是认下了司徒轩的儿子,应了别人的一声父亲,他就得担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

  贾赦见外面天黑了,问道:“你今天大半时间都待在我这里,宫里的政务是太子在处理吗?”

  “你还是回宫去吧,出宫太久会让人怀疑的。”

  司徒轩抬头看了贾赦一眼,“不会,我以前也经常出宫。”

  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不敢泄漏他的行踪,以前他练武时也经常大半天不见人影,不会有人怀疑。就算被怀疑也没关系,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不惧世家也不惧朝臣。

  贾赦躺了一天多,晚上让司徒轩扶着他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吃了一碗炖烂的米粥,洗漱完后准备睡觉。

  贾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用脚踢了踢司徒轩的腿,“你今天洗没洗澡?”

  司徒轩闻言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捂住,嘟嚷道:“我今天又没有出汗,前天才洗过。”

  他始终不明白,贾赦为什么时时刻刻在意他有没有洗澡。

  他早就想说了,贾赦每天都洗澡,天热后还会早晚各洗一次,真的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哪有人天天洗澡的。

  贾赦直接一脚朝司徒轩踢过去,磨了磨牙,“快滚去洗,不洗干净不要躺我的床。”

  “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说话不中听又不会讨人欢心,除了长相还算顺眼,还有什么优点。”

  “我既不图你的权,也不图你的钱,总不能图你天天不洗澡吧。”

  司徒轩听着贾赦数落他,非常无奈叹气坐了起来,“别恼,别恼,万一又头疼了可怎么办。”

  “不就是洗澡吗,我马上就去。”

  若不是担心贾赦生气又会头疼,他今天一定会装困糊弄过去。

  贾赦望着司徒轩去洗漱室的背影也深感无语,为什么司徒轩不爱洗澡呢?

  现在又不缺水资源,每天洗一次保持身体清洁,人都会清爽很多吧。

  司徒轩洗完后用内力将头发弄干,见贾赦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又小心翼翼将自己挪进被窝。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的症状又减轻了,好像感冒时那种程度的头疼,而且时不时才会疼一会。

  他的推测是对的,识海稳定下来后只要不动用神识,头疼的症状是会消失的。

  贾赦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只有一点点余温在。

  司徒轩肯定天不亮就起床去上朝了,当皇帝真是辛苦,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潇洒玩乐。

  贾赦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床,李太医过来给他诊脉,然后又问贾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太医,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李太医闻言更加确定,贾赦这一次绝对是被巫蛊给害了。

  近两天,司徒若在外面杀得人头滚滚,菜市场一批又一批的断空门门徒被拉下去砍头。

  京城里人心惶惶,都不知朝廷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江湖门派亮出屠刀。

  只有他们这些知道详情的人才知道,司徒轩认为断空门害了贾赦,连证据都不想要找,一路杀过去只是为了宁杀错不放过。

  虽然那断空门也不是好东西,但朝廷很少这样大开杀戒,给人一种要跟江湖各大门派开战的错觉。

  无数人都在打听断空门到底做了什么事触怒了朝廷。

  中午,贾赦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司徒若,见司徒若满脸疲惫,赶紧让墨田去沏灵茶。

  “你这两天忙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看你眼下的青黑,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

  司徒若坐到贾赦面前便泄了力,他想吐槽这两天的事情,但皇兄又不让他告诉贾赦断空门的事。

  断空门的那个门主真是能藏,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没把他挖出来。

  皇兄今天上午都对龙影卫发火了,下令将刑部大牢里那些断空门门徒全部处斩,他亲自监完斩才过来见贾赦。

  “这两天有江湖门派作乱,皇兄派我去处理了一下,只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而已。”

  没有睡觉都是小事,用刑逼供才让他这么累。

  断空门的人不是骨头硬,而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家门主是谁,只知道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连是不是伪装的假声都不知道。

  一点线索都没有,断空门的门主有点本事。这让他和皇兄更加相信,这次的巫蛊是断空门所为。

  司徒若喝了墨田端来的茶,一副救了大命的表情,随后对贾赦说道:“今天早朝又有朝臣提议要为你修建神庙,我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贾赦很不敢置信,语气特别惊讶问道:“百姓视我为春神转世,朝廷不打压还要给我修建神庙?”

  司徒轩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为皇帝怎么能容忍一个‘神’的存在呢。

  朝廷若是真的给他修建神庙,他肯定能得到大量的香火,但对司徒轩又有什么好处?

  古话不是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司徒轩替他修建神庙,岂不是默认他为神。

  不怕他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影响到皇位稳固吗?

  “为什么要打压你,你可是皇兄的心上人,皇兄很信任你的。”

  “皇兄不仅要为你修建神庙,好像还要正式册封你为春神,虽然这是内阁那边商量出来打压你的方式。”

  “但你若是接了皇兄的册封,百姓就能光明正大供奉你。”

  这神位看似没什么实质好处,但民间声望带来的好处有很多。当年他们司徒家若不是得民心,后来也轮不到司徒家掌皇权。

  贾赦有些沉默,如果司徒轩真要册封他为春神,他是不会拒绝的。

  香火能量可以改造他的筋骨和细胞,达到一种体修的效果,而且还是无痛的。

  他不知道继续修炼下去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渡雷劫,身体强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司徒若用脚轻轻踢了贾赦的鞋子一下,小声问道:“你不会谋逆的吧,我可是在皇兄面前拿王位替你担保的。”

  贾赦闻言忍不住对司徒若笑了,“你觉得我傻吗,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你皇兄平时也得听我的话。我把他拉下皇位图什么,图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还是图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他可以自己打脸自己和司徒轩在一起,但绝对不会做社畜。

  上辈子他对上班是深恶痛绝,这辈子只想轻松躺平享受生活。

  司徒若闻言彻底放心了,对着贾赦笑了笑。

  那些担心贾赦会谋反的人,但凡见过司徒轩在贾赦面前小意讨好的模样,都不会觉得贾赦会谋反。

  皇帝都听他的,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司徒若觉得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宠,皇帝看似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实则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前晚皇兄多担心贾赦,可是到了第二天还是要离开去上朝。

  司徒轩唯一的一次没有按时上朝,是因为庄子里出现的天赐良种。

  司徒若越发觉得当皇帝很辛苦,远没有当王爷自由自在。

  但他心里也清楚,他之所以能过上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因为司徒轩是他的亲哥哥,别的王爷可没有他这么潇洒自在。

  贾赦陪着司徒若喝茶,准备等司徒轩过来后问问春神转世这件事。

  司徒若算着时间离开,他才不会留下碍他皇兄的眼。

  司徒轩来荣国府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贾赦知道他又把事情丢给太子处理了。

  贾赦让墨田他们下去,看着司徒轩问道:“春神转世是怎么回事,司徒若说你想要为我修建神庙,还要册封我?”

  司徒轩不想让贾赦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想让贾赦在民间拥有极高的民望,最初的目的是想要光明正大和贾赦在一起。

  贾赦总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便让贾赦拥有跟他差不多的权利,这样贾赦就不能再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贾赦之间的进展比他想的要快一些,现在确定关系后他也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让贾赦成神的念头反而更强了。

  司徒轩语气充满了后怕,“这次巫蛊我真的怕了,如果你成为了神,有了百姓的供奉做保护,那些肮脏手段自然害不了你。”

  贾赦没有缘由的头疼吐血,然后又没有缘由的好转。

  司徒轩在心里猜测是因为百姓供奉贾赦,所以贾赦才能有惊无险度过。

  贾赦想要解释他头疼不是巫蛊,随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香火能量对他有用,修建神庙对他有很多好处,就让司徒轩这么误会吧,反正他也无法解释识海受损的事。

  司徒轩半夜醒来好几次,每一次都会用手摸一摸贾赦的额头,看看他的体温是不是正常。

  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他都担心会吵到贾赦。

  贾赦整夜好眠,司徒轩几乎没怎么睡。每当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贾赦难受吐血的模样,根本睡不安稳。

  早朝的时候,司徒若站出来郑重提议给贾赦修建神庙。

  “赦国公人心所向,朝廷册封他为春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修建神庙百姓也会感激朝廷。”

  那些想要反对的大臣,根本争论不过司徒若。

  司徒若说来说去就一句话,百姓感激贾赦才拥护他为春神,这是感激的信仰。

  “春神乃伏羲属神,从未听说过属神可以为帝的,本王觉得各位大人的担忧可以咽进肚子里。”

  司徒轩等人争吵了一会才说道:“朕意已决,着贤王与工部修建春神庙宇,选址一应事情由贤王负责。”

  他早就为贾赦的神庙选好了地址,连建造图纸他都画好了。

  这事表面上交给了司徒若,实则都是他说了算。

  司徒若早就知道这些,非常痛快领命。反正事情都是司徒轩在管,他就是挂个名而已。

  朝中大臣有些看不懂了,不明白司徒轩对贾赦到底是什么想法。

  下朝的时候,有大臣摇头轻叹:“欲要使人灭亡,先要让人疯狂。咱们的陛下啊,不会让人分割皇权的。”

  若贾赦被册封成神后低调过活还好,若是想要染指皇权,指不定会落得什么凄惨下场。

  他们这位皇帝,从来就不是心软的人啊!

  那些不同意为贾赦修建神庙的大臣,此时也忍不住在想,司徒轩是不是在捧杀贾赦?

  司徒轩册封贾赦为春神的动作非常迅速,圣旨是拿去皇家寺庙对百姓宣读的,贾赦本人并未到场。

  因为这是册封神明的圣旨,自古以来都无例可循。

  司徒轩知道贾赦不喜繁文缛节,他册封贾赦为神,贾赦接旨时是跪还是不跪呢。

  若他跪了,那这封神的旨意看着就像是个笑话,哪有神明需要跪人的。

  若是贾赦不跪,又会有朝臣拿这事弹劾贾赦,又该怀疑他目中无人想要谋反了。

  他特地赐了贾赦见皇不跪的特权,但是朝臣们还是会觉得贾赦不跪是蔑视皇权。

  司徒轩怕贾赦劳累,又不想听那些朝臣想方设法弹劾贾赦,干脆一个口谕让贾赦不必到场领旨。

  封神的圣旨先放在皇家寺庙,等到春神庙修建好,再把圣旨移过去。

  这一道封神圣意,封的人像是贾赦,又不像是贾赦,准确来说是封的百姓心目中的贾赦。

  封神结束的当天晚上,贾赦收到了数量极其庞大的香火能量。

  这些能量无声无息改变着他的筋骨,他的力气在慢慢变大,皮肤看似白皙柔滑,却格外柔韧坚硬。

  春神庙按部就班在修建,礼部选了一个吉日,准备正式册封贾迎春为公主。

  贾赦看出贾迎春很不安,带她到书房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公主身份,与我和司徒轩的特殊关系有关。你觉得司徒轩册封你为公主,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自身配不上这样的荣耀。”

  贾迎春从知道自己会被册封为公主后,便一直很自卑。

  她怕这个公主是贾赦向司徒轩求来的,她不想贾赦为了她向司徒轩低头。

  贾迎春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父亲,我出府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闲话。说您为了我去求皇帝伯伯,承受了很大的羞辱才为我求来公主这个身份。”

  贾赦闻言眉头微皱,“不是的,让你听见这话的人是在算计你,或是他们想要对付我,因为找不到对付我的机会,便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你的公主身份是拿候氏满族换来的,我没有承受过羞辱。”

  贾赦没有因为贾迎春不懂政事便含糊解释,他详细解释了他帮司徒轩扳倒候氏的事。

  “我帮司徒轩收揽了候氏一族的权力,让他不再受世家权贵威胁。”

  “我这么大的功劳,要一个没有封地公主的赏赐,你觉得是我欠司徒轩的,还是他欠我的。”

  “当然了,我与他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好说是谁欠了谁。”

  他曾经帮了司徒轩很多,不管是候氏还是天赐良种。可司徒轩也帮了他很多,修仙功法还有金色灵力,现在又是香火能量。

  “迎春,你受封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不管我与司徒轩的关系如何,你都会得到这个公主身份。”

  “司徒轩不会羞辱我,你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贾迎春跟贾赦谈完后,对着贾赦释然一笑,屈膝行礼道:“父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那些想要我难受的人,都不是真心为了我好,他们只是想利用我,让父亲也难受罢了。”

  她曾经动过自我了结的念头,因为她以为司徒轩用她来威胁贾赦,逼迫贾赦答应他的要求。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会想。如果她不在了,父亲是不是就不受司徒轩的威胁。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糊涂冲动,那么明显的算计,当时怎么就没有看明白呢。

  贾赦将贾迎春送走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对墨田说道:“去把林之孝找过来。”

  林之孝刚到,贾赦便冷着脸吩咐:“你去查迎春出行一般都去哪里,到底是谁安排有心人说闲话给她听。”

  林之孝面露一点难色,贾赦让他有话直说。

  “老爷,若是查府上是谁说闲话,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可倘若要查府外的事,我手里的人手不够用。”

  贾赦想了想让林之孝先出去,这事应该交给更专业的龙影卫来查。

  司徒轩傍晚过来的时候,贾赦非常热情招呼着他。

  “你来了,吃过晚饭了没?厨房炖了酸萝卜老鸭汤,我很喜欢这个口味,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他不喜欢那些各种名贵食材炖出来的补汤,觉得这样清清爽爽的老鸭汤更好喝。

  司徒轩站在原地望着贾赦眯起了双眼,脚步轻快走到贾赦身边坐下,轻咳一声说道:“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事求我。”

  贾赦吃晚饭的时间根本不是这个时辰,最近他每天都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过来,贾赦明显是故意延迟了吃饭时间。

  司徒轩见贾赦要给他盛汤,赶紧按住贾赦的手自己盛。

  这老鸭汤一看就很烫,贾赦又没有功夫在身,万一端滑碗烫到手,心疼的人还是他。

  贾赦很自然把碗交给司徒轩,他和司徒轩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司徒轩对他的关心,他都会笑着接受。

  他也不想侍候司徒轩,更不想让司徒轩潜移默化的认为,这些琐事就该他来做。

  “我想借你的龙影卫去查一件事情。”

  贾赦都还没有说要查什么事,司徒轩便扯了一块玉佩丢到贾赦身上,“你拿着这块玉佩,可以让龙影卫去办任何事。”

  贾赦将玉佩放到一旁,好像这桌饭菜有点多余了。

  “这可是龙影卫,你真的让他们听我命令,不怕我让他们去做坏事?”

  司徒轩看着贾赦很温柔笑了起来,“不管你要做什么坏事,都有我帮你扫尾,放手去做吧。”

  贾赦所认为的坏事,就是打断别人的腿或是割了舌头之类的。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