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回蝙蝠洞。”
又是一天夜巡结束，前几天彻底混乱了几天的哥谭重新恢复平静，他们一晚上也没遇到什么严重的犯罪，回程中，蝙蝠侠临时转换方向，让罗宾和红罗宾先回去。
“你要去做什么？”罗宾显然还记得早餐时布鲁斯可疑的样子：“约会？”
“……”如果可以的话，蝙蝠侠也希望自己是去约会：“去找哈利·奥斯本。”
“我觉得作为一直以来的伙伴，我们也该去看看他。”红罗宾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最近实在没什么时间。
蝙蝠侠觉得不行，去向哈利单独表明身份已经耗费他很大决心，要是带上罗宾和红罗宾，也就是他的两个孩子，那样的场面也太怪了……
“两位少爷，”阿福的声音及时出现在内线中，拯救了心里打着退堂鼓的蝙蝠侠：“如果现在回来的话，还能吃到刚出炉的小甜饼。”
“……呃，”红罗宾好像听得出来这是为了让他们别跟着蝙蝠侠，不过：“小奥斯本也不是非要今天去看，我就先回去了。”
罗宾更无所谓，只要不是去跟他不知道的女人约会，蝙蝠侠晚上做什么他都管不着。
蝙蝠侠夜巡结束的时间点，哈利已经睡了。
为了防止晚上再次出现知名歹徒翻窗，伯纳在哈利临睡前锁上了他房间里的所有窗户和露台的拉门。
“……伯纳，没必要这样吧。”哈利躺在床上，对此完全没有发言权。
“您需要好好休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给哈利换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但是不行。
哈利不认为早上那么果断走了的蝙蝠侠今晚还会出现，所以倒也没有阻止伯纳。
但在伯纳离开卧室之后，哈利翻来覆去睡不着，昨天晚上的事他的脑海里没有一点画面，但肌肤相贴的感觉和更亲密些的触感一直缠绕在他的感知上，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摆脱。
如果蝙蝠侠只当他们之间是这种关系的话，哈利觉得再多来两次也无所谓……
不过得到一些之后，想要得到另一部分的念头就更加强烈。
比如现在，他想要以另外的身份站在蝙蝠侠身边，不是队友，不是追随者，不是床.伴，而是更亲密些的，伴侣，或者……爱人。
哈利将被子掀起来蒙在头上，试图强迫自己赶快睡觉，不过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之后，他还是垂头丧气地赤着脚爬下床，踩着柔软的地毯去打开了露台门。
万一呢？
万一蝙蝠侠今晚就是来了呢？
蝙蝠侠今晚就是来了。
没睡着的伯纳，不，或者说，故意蹲点的伯纳看到了蝙蝠侠落在哈利卧室外的露台上，他正打算在蝙蝠侠发现自己进不去哈利的房间时出现，然后找蝙蝠侠谈一谈。
正等着这个场面出现的伯纳看到了蝙蝠侠将手放在露台的拉门把手上。
接下来他就会发现门是反锁的，伯纳已经准备好等着看他不可置信的样子了。
然后他看到蝙蝠侠一把……拉开了门？
很好，不可置信的变成了伯纳自己。
伯纳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心平气和地躺在床上，年轻人之间心甘情愿的事，他还是少掺和。
往好处想，毕竟蝙蝠侠虽然在感情上不负责，但好歹是个可靠的人？
蝙蝠侠拉开哈利房间的门，丝毫没有一点不请自来的自觉，相当自然地迈步走了进去。
比起昨天晚上，至少今晚他进来之后看到的场景是很平常的，只是这盏昏黄色灯光的照射下，好像任何事都能被染上暧昧的颜色。
不过什么样的心情看出什么样的风景，蝙蝠侠觉得暧昧，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作祟。
哈利已经睡了，自己要叫醒他吗？
蝙蝠侠走进来之后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一步，实际上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自己喜欢哈利，这点无可置疑，喜欢他闪耀的灵魂，喜欢他对自己的信任依赖，喜欢他能为自己而努力控制分裂的情绪，甚至喜欢他疼痛难耐时依然向自己凑近的身体。
没人能拒绝哈利的全身心依恋，蝙蝠侠想，他自己只是有幸得到了这些。
他已经拒绝过哈利一次，但现在想要反悔。
年龄的差距不可逆转，但他没必要在心里急着为哈利做出选择，自己会向哈利表明身份，然后被接受也好，被拒绝厌恶也好，他相信无论结果如何，蝙蝠侠的真实身份绝不会从哈利的嘴里传出去。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足够信任哈利，但一直没有给自己更加接近哈利的机会。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现在已经是其次了，蝙蝠侠想，他不能再犹豫下去。
于是蝙蝠侠加重脚步往哈利那边走去。
像昨晚一样，哈利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瞬间清醒过来，不过不同的是，今晚虽然没有那么尴尬的场景，但有更加尴尬的情绪。
他睁开眼看着走近的蝙蝠侠，紧接着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下滑到他的腰际，黑色的睡袍宽松地敞开着，身上没有褪去的红痕就这样展现在蝙蝠侠面前。
“蝙蝠侠？”看着蝙蝠侠沉默又严肃的样子，哈利想不到他是来做什么的，反正不是睡觉。
“哈利，”蝙蝠侠走到哈利床前，在他床边单膝蹲下：“我想我有些事需要向你坦白。”
哈利现在需要稍微低头看着蝙蝠侠，这样严肃的态度，哈利忍不住将事情往糟糕的方向想：“你想告诉我你有爱人？”
“……没有。”蝙蝠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里，他准备直说：“目前没有爱人，但有喜欢并且想要在一起的人。”
哈利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瞬间敢肯定自己是被蝙蝠侠喜欢的，他只觉得蝙蝠侠今晚特意赶来是为了拒绝自己，并且让自己再也不要接近他。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哈利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眼睛干涩。
但紧接着，蝙蝠侠蹲在地上的身体稍微直起来，右手扣着哈利的后脑吻了下去。
嘴唇相贴时，哈利还在为自己不被蝙蝠侠喜欢而难过，于是他愣愣的没有反应，直到感觉唇齿被撬开，他又被蝙蝠侠带入一个热烈的吻。
当哈利喘着气迷蒙着双眼时，蝙蝠侠将哈利向自己拉近，在他耳边说：“你愿意摘下我的面罩吗，哈利？”
他拉着哈利的手放在自己脸侧，耐心等待哈利主动揭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蝙蝠侠刚才所说的，喜欢的人，其实是自己吗？哈利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的手摩挲着蝙蝠侠的面具和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然后微微抬头凑近蝙蝠侠：“你确定？”
“无比确定。”
哈利想要知道蝙蝠侠面具下的身份，一直都想，但事到临头，他突然有些胆怯，放在蝙蝠侠面罩边的手紧了又松，似乎内心也在经受一样的挣扎。
蝙蝠侠对哈利的迟疑无比清楚：“你不会给我带来危险，不会成为我的负累，哈利，相信你自己。”
哈利曾经这样揭开过一个人的面罩，显然当时的结果并不好，于是他闭上眼，下定决心将蝙蝠侠的面具摘了下来。
将面具随手放到床边，哈利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双手摸着蝙蝠侠的脸。
不过从没经过这方面训练的哈利显然摸不出任何结果，布鲁斯抓住自己脸上摸索的手，将哈利的手拽下来握在手里：“睁开眼，哈利。”
耳熟的声音，哈利这样想着，但没来得及想明白究竟是谁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听从蝙蝠侠的话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那双自己初见时就为之赞叹的蓝色眼睛。
“……布鲁斯？”
布鲁斯眼睁睁看着哈利脸上的期待变成难以置信。
“很抱歉一直以来对你的隐瞒。”他握着哈利的手紧了紧，显然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有些紧张：“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这对哈利来说有些太超过了，简直就像揭下蜘蛛侠的面具发现杀父仇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样。
揭下爱慕对象的面具，发现昨晚滚在一起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开什么玩笑？
哈利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该说什么。他以为无论蝙蝠侠的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人，自己都能坦然接受，但他错了。显然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设想过。
布鲁斯像是在等待审判，哈利接受自己或者拒绝。
“我……”
“我……”
哈利几次张嘴总是说不出话。
“听着，哈利，”布鲁斯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哈利额头上，成功制止了哈利混乱的思绪：“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但你和蝙蝠侠所相处的时间，你和蝙蝠侠所有的接触，都是真实而毫不虚假的。”
“甚至是布鲁斯·韦恩，除了身份之外，我们之间的交流，问候，都出自真心。我没想过要欺骗你，虽然隐瞒本身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我为此而向你道歉，假如你需要，此后每一天，你都可以为此而指责我。”
“如果你愿意，哈利，和我在一起，成为我的爱人。”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dead a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