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过药剂之后，哈利眼前的幻觉开始消褪，胸口的剧痛逐渐减轻，身上的血液一点点抹除。
“感觉怎么样？”蝙蝠侠看到哈利涣散的眼神正在凝聚，灰蓝色的双眼每眨一次，都恢复一点亮光。
哈利每次情绪激动时眼眶都难免泛红，蝙蝠侠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泛红的眼眶衬着他迷蒙的灰蓝色双眼，蝙蝠侠有些被吸引到了，摘下手套的光/裸指腹不知不觉间轻轻放在哈利半睁的眼角，接触到哈利温热的皮肤时又像睡梦中惊醒一样忽然抽离。
可怕的濒死感在蝙蝠侠关切的问话和一触即离的轻抚中彻底消散。
为什么蝙蝠侠会摸他的眼角呢？
哈利看着蝙蝠侠，由于面罩的遮挡，他无法看到蝙蝠侠的任何表情，只能看到他明显更加下压的唇角。
他在不高兴。
哈利无比肯定，可是蝙蝠侠为什么不高兴呢？
不等哈利为这两个问题思考出答案，蝙蝠侠已经在他眼神的注视下起身离开，甚至没有等哈利回答他关于自己感觉如何的问题。
即使已经注射过解毒剂，恐惧毒气的负面效果已经被消除，但遭受折磨的精神依然需要时间来恢复。哈利有心想要让蝙蝠侠待在自己身边，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从蝙蝠侠身上索取安全感，只要蝙蝠侠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他紧绷的精神总能很快放松。
但他现在很忙，哈利安慰自己，而且蝙蝠侠可没有一定要给予自己陪伴的义务。
还有，蝙蝠侠自己还受着伤，他也需要休息。
哈利闭眼躺在沙发上，持续的精神折磨已经让他无力再思考什么，但闭上眼睛，蝙蝠侠的手指轻触自己眼角的那一幕又开始在脑海里反复重播，眼角敏感的皮肤上甚至还残留着当时的触感。
这是蝙蝠侠第一次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接触自己。非必要的，由他自己想法主导的动作。
只是无意识的举动吗？还是他眼角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蝙蝠侠喜欢自己？
够了，异想天开！
可是哈利完全没办法放过这些猜测坦然休息，他的精神重新开始紧绷。
阿福已经准备好了一批解毒剂，并且完全打包好放在了旁边。
“这里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阿福看到了蝙蝠侠走来自己这边，并且在自己委婉表示不需要帮忙之后也还是继续往这边来，于是阿福更加直接地说：“奥斯本先生怎么样？”
阿福已经直白到就差直接说\'奥斯本先生需要您的陪伴\'这句话了。
“……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解毒剂，”蝙蝠侠被自己刚才下意识的举动惊到了，他甚至想起了第一次带哈利·奥斯本来蝙蝠洞时，自己无意间对他所起的别样念头。
或许是因为青年足够优越的外貌，或许是因为他看向自己时眼神中始终存在的信赖，也或许是因为他所遭受的痛苦和曾经闪耀的灵魂。总之，哈利·奥斯本引起了他某方面的兴趣，但蝙蝠侠不认为这是应当存在的。对于自己的同伴——年龄甚至比自己小了将近一半——他不该存在生理方面的冲动。
没错，蝙蝠侠将这些归类为生理冲动，而不是喜欢或者爱。
“剩下的需要他自己调整，就算我在也帮不上忙。”他不想留在哈利·奥斯本旁边，他们该保持距离。
罗宾因为第二天要上学，已经被阿福赶去休息，蝙蝠侠受伤，身体还没痊愈，于是将制作好的解毒剂交给戈登的任务自然落在了红罗宾头上。
红罗宾拎起阿福打包好的药剂重新跨上摩托：“那么，我要出发了。”
“您可以不用太着急，”阿福向红罗宾告别：“还有，注意安全。”
今晚的行动到这里就算结束，阿福出于某种目的，比往常更快速地离开了蝙蝠洞，走之前还提醒蝙蝠侠：“奥斯本先生就由您来照顾吧。”
说完这句话，阿福微笑着匆匆离开蝙蝠洞。
“……”刚刚决定接下来要离哈利·奥斯本远一点的蝙蝠侠沉默。
就算心里想着尽量不要靠近，但蝙蝠侠还不至于将一个刚刚中过恐惧毒气的人冷漠地扔在一边，而且归根结底，哈利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自己单方面的远离可能对于一个依赖自己的青年来说十分难以接受。
想了想还是算了，为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这样。
蝙蝠侠最引以为傲的除了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之外，还有就是自制力，通过自我控制能轻易完成的事，没必要去伤害其他人，尤其小奥斯本似乎有些心思敏感。
于是他重新回到黑色的长沙发旁边，看到哈利正睁着眼躺在那。
就算他抗拒着，但实际上还是下意识在为哈利思考。
“感觉怎么样？”蝙蝠侠站在一边，重新问出了这个问题。
尽管距离注射解毒剂到现在只有一小会儿，但哈利已经感觉好多了，至少没有使用过度的精神拉扯他的大脑，哈利撑着沙发坐起来：“感觉好多了。”
蝙蝠侠原本说话就少，即使自己的话没被接下去，哈利也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你该回去了。”
哈利看了看时间，确实到了他平时回去的时候：“……嗯。”
“我送你。”
“不必……”哈利看到了旁边地面自己的滑翔翼，原本考虑到蝙蝠侠的伤，他想说自己可以踩着滑翔翼回去的，但这话刚要说出口，他又想到蝙蝠洞的地址对自己来说是需要保密的。
“那好吧，”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也不是非要这个时候离开，于是哈利提议：“你的伤要紧吗，不然等红罗宾回来我再走好了。”
“只是开车而已，不要紧。”
为了给蝙蝠洞的地址以及他们的身份保密，以往哈利离开时总会被戴上一个眼罩，这次也不例外。
眼罩只是普通的黑色眼罩，没有任何防止摘下的措施，蝙蝠侠信任哈利·奥斯本，但不愿意完全向他坦白身份。
而哈利接受蝙蝠侠对他的完全保留，他从不试图窥探他的身份，不试图看到他面罩下的脸，尽管哈利对此无比好奇，但总有一天，他会等到蝙蝠侠主动的坦白。
重新坐上蝙蝠车副驾驶的哈利将黑色眼罩戴好，又打开滑翔翼的跟随设置，很快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蝙蝠侠看了副驾驶上等待出发的哈利一眼，低声提醒他：“安全带。”
对了，安全带……哈利摸索着旁边的位置，蝙蝠车的副驾驶座位他只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坐过一次，他对车内的情况根本算不上熟悉，更别提现在还看不见。
见哈利始终摸不到近在咫尺的安全带，蝙蝠侠在出声提醒他和直接帮他扣上这两个选择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倾身过去，抓到了哈利刚好摸到安全带的手，两个人同时愣住。
蝙蝠侠看着他们交叠的手，下意识转移视线，结果转头又看到哈利戴着眼罩朝向自己的微仰着的脸。
视觉被剥夺后，其它感官更加灵敏的哈利感觉到了蝙蝠侠近在咫尺的呼吸，他们温热的呼吸交融，即使看不见，哈利依然感觉得到车内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
哈利放缓呼吸，就像担心动静太大会将指尖的飞鸟惊扰。
或许……蝙蝠侠会喜欢他吗？
他的大脑思考着这个问题，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追随着近在咫尺的呼吸。
嘴唇轻轻相贴的瞬间，哈利大脑中一切念头都被清空，他本能的追寻更多，于是他更加用力地压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家CP终于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