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琛收回视线, 同时撤回了凝聚在谢时运头顶的精神力。
浑然不知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谢时运，还在和苏星讨论超级英雄的故事。
彼得帕克被变异蜘蛛咬伤，成为了蜘蛛侠。
所以人类被丧尸咬伤后, 变成超级英雄也很合理。
苏星听得连连点头。
没错, 这和他想象中的爸爸的经历一模一样, 爸爸就是这样诞生的超级英雄。
但爸爸不想被人看到他的伤口。
他似乎并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他成为超级英雄的经历。
这是爸爸的秘密。
他会为爸爸保密。
回到车队, 谢时运带走救回来的人。
苏季琛把后座清理一新, 将座椅放倒, 铺上小毯子, 放上枕头，让苏星能躺上去休息。
陆陆续续有车队的人回来，带回成箱的物资, 还有幸存者。
每个幸存者都需要经检查登记才能加入车队。
一旦检查出抓痕咬痕, 就会被立刻送走，如有纠缠, 则当场击毙。
苏季琛用空间异能隔绝了声音，没让外边的动静影响午睡中的苏星。
谢时运轻敲车窗, 将一盒糖果从降下些许的车窗缝隙中递进去。
“这是夏队让我送来的, 没吓到小孩吧？”
苏季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谢时运视线往后看去, 瞧见放倒的后座上睡得正香的苏星，一时竟有些羡慕他的睡眠质量。
这都能睡着, 绝对不会有担忧自身安危、恐慌到夜不能寐的困扰。
“挺好的。”谢时运感叹一声。
他看向神情冷峻的苏季琛, 垂下眸, 低声道：
“苏队，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们的做法毫无人性, 但我们真的没得选择……”
真正没人性的苏季琛：“？”
这枚晶核在说什么？
谢时运把苏季琛的沉默当做不赞同。
他落寞道：“曾经出现过谎报伤情的幸存者，说是精神崩溃自己抓伤的, 和丧尸无关，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我们让他上了车，但也安排了一个队员守着他。
“结果他半夜偷偷起来，用沾了他唾液的贴片划伤了整辆大巴车上的人……那次我们损失惨重，半个车队的人给他陪葬。”
“半个车队，67个条鲜活的生命啊！”
谢时运情绪激动起来。
苏季琛看眼后座，见苏星没被吵醒，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窗外的人，道：“说完了吗？”
谢时运默默点头。
苏季琛冷冷道：“有在我这哭诉发泄的精力，不如去杀丧尸。”
简直莫名其妙。
他关上车窗，将外边的人隔绝在外。
谢时运抹了把脸。
苏队说得对，与其沉陷在过去的伤痛中，不如去杀丧尸。
先把那个未来的丧尸皇找出来，宰了它！
谢时运气势汹汹地带队出发。
苏星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坐起。
“爸爸，我听到你说要去打丧尸怪物，我们现在去吗？”
异能增强了苏星的体质，之前因柳絮过敏而泛红的额头已经恢复如初，只有右侧脸颊上有睡觉被压出来的淡淡红晕。
“等天黑，爸爸再带你去。”
苏季琛伸出手，想要触碰。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他手腕转动，用手被轻蹭过苏星的脸颊。
即使带着手套，在跟苏星的接触上，他也是十二分小心。
苏星还没彻底清醒，感受到触碰，他偏过头，隔着手套，在养父的手背上蹭了蹭。
有那么一刻，苏季琛希望时间慢下来，哪怕时间对身为丧尸的他来说毫无意义。
“星星……”
“嗯？”
“再睡会吧，我守着你。”
……
天色渐暗，留在城中心的街道上过夜并不是个好选择。
车队启程，找了栋办公楼，几个异能者带队上去排查，其他人陆续搬进去。
末世来临前全球断网，像这种依靠网络的办公楼，反而人烟稀少，同时丧尸也少。
作为今天新加入的成员，他们需要隔离居住。
这正和苏季琛的意，他带着苏星选了间单独的休息室。
深夜，苏季琛运转空间异能，将苏星带到一家室内动物园。
标注着黄金蟒的笼舍内空无一物。
苏星想继续往前走，被苏季琛拉住。
“直接烧吧。”
在他的精神感知中，除了那条吃饱喝足的变异黄金蟒，里面已经没有别的活物了。
在室内烧吗？
苏星选择相信爸爸，他深吸一口气，喷吐出火焰。
橘黄的火焰点燃了造景，火焰扩散，充斥整个室内动物园。
唯独苏星和苏季琛所站的位置，火焰避退，隔离出一片真空般的空间。
嘶嘶的响声从远处传来，下一瞬，一个巨大的金色蛇头凭空出现，张开足有两米高的大嘴，试图将两人一同吞下。
苏星吸气喷火，火焰尽数灌入变异黄金蟒大张的嘴中。
在变异黄金蟒由内至外被烤焦前，苏季琛使用空间切割，切下了它的脑袋。
巨大的蛇首摔落在地。
更加庞大的蛇身凭空出现，重重砸落到火海中。
无头的蛇身还在火海中扭动，直到被彻底烤熟，散发出焦香。
“好香……”苏星驱散火焰，闻着空气中的烤肉味，馋得默默咽了咽口水。
苏季琛切下一块变异蟒蛇肉吃下，没感觉什么不对，才从空间中取出餐盘，给切下一小盘，递给苏星。
“真的能吃吗？”苏星接过。
“可以，就是正常的肉，只是蕴含能量更丰富一点。或许你需要撒点调料？”
苏季琛熟练地从空间里取出辣椒粉、孜然粉等调料，在盘里的肉上撒上一层。
苏星叉起一小块，试探着吃下。
肉一入口，他差点因舌尖绽放的美味哭了出来。
外焦里嫩，好香，好好吃……
他宣布，变异蛇肉超过三角龙肉，成为最好吃的肉肉。
见苏星喜欢，苏季琛将庞大的蛇身收入空间。
随后他走到蛇首前，用刀剖出一枚透明晶核，再将蛇首转移进第二个空间，喂丧尸。
看着手中蕴含着空间力量的透明晶核，苏季琛涌起强烈的渴望。
这颗晶核和变异柳树的大小相似。
这是一枚2级的空间系晶核。
他竭力压下食欲，对苏星道：“星星，等你吃完，爸爸先送你回去。”
苏星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把他送回去后，养父自己要再出来。
“不能一起吗？”
“你留在我身边，可能会遭遇危险。”
苏季琛没吞噬过空间系晶核，不清楚届时会发生什么，不敢冒险让苏星留下。
“如果我不在，爸爸会遇到危险吗？”
苏星问。
“不会，爸爸会平安回去。”
苏季琛蹲下，轻抚苏星的脑袋，道：“星星一醒来，就能看到爸爸。”
“那好吧……”苏星伸出尾指，“拉勾。”
苏季琛学着记忆中的模样，勾住苏星小小的手指，道：“拉勾，盖章。”
“一定要回来哦。”苏星嘱咐。
“一定。”苏季琛许诺。
苏季琛将苏星送回房间，为他铺好床褥被子，等他睡下后才离开。
他找了个能看到苏星房间的大楼，站在楼顶，取出透明晶核，将其吃下。
他们即将跟着车队进入人类基地。
对于绿洲基地的情况，他所知太少。
一个在末世半月后就建立起，还能派出异能者车队外出救援的基地。
一个派出的异能者能知晓未来天气变化的基地……
他必须尽可能地提升实力。
这样，才能在未知的基地中保护苏星。
晶核入腹。
苏季琛隐隐发觉周身空间变动，他似乎进入了某一层空间。
可眼前依旧是楼顶天台，是高楼林立的城市。
他伸出手，触碰天台栏杆，手指却从中穿过，没触及实物。
他心神微动，再次尝试触碰，这一次，他成功握住了栏杆。
很奇妙的状态。
这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两层空间，表层空间是原本的世界，里层空间是他现在的世界。
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念，在这两层空间中切换。
苏季琛使用空间转移，来到苏星所在的房间中。
苏星还未睡着，正闭着眼，低声数着绵羊。
他伸手，触碰苏星落在枕头上的发丝。
在他的强烈意愿下，接触成功。
苏星感知到什么，动了动脑袋。
苏季琛赶紧收回手。
苏星闭着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数绵羊。
苏季琛克制自己触碰的念头，这一次，他的手从发丝和枕头中穿过。
“星星。”苏季琛轻唤了声。
苏星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
这个状态下的他，无法被表层空间中的人感知。
苏季琛不想打扰苏星休息，他悄然穿过房门离开。
外边的公共休息室里，幸存者们睡得横七竖八地。
两个基地出来的人盘腿坐在地上，在边玩扑克边守夜，卸下的枪放在他们腿边。
苏季琛走过去，手触碰到枪，将其收入空间。
两人一无所觉。
苏季琛进入其他房间。
谢时运窝在沙发上睡觉，眉头紧蹙，额角密布汗水，像是陷在梦魇中。
苏季琛伸手，指尖虚虚停在谢时运的额头上空。
只要他想，他就能让他陷入永恒的长眠，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一个认识的人一夜间死去，苏星会被吓到的吧？或许还会难过……
苏季琛收回手，走向下一个房间。
夏商还未睡，正坐在窗边，给枪装填子弹。
当她的手接触到子弹时，有电光在上边跃动。
雷电系异能。
如果被她的子弹射中，轻则全身麻痹，重则被电成焦炭。
苏季琛在房间中看了圈，也没找到什么好拿的东西，转身准备前往下一个房间。
“丧尸皇。”
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
苏季琛微顿，缓缓转身。
夏商正握着装填好子弹的枪，视线投向窗外，看着外边漆黑一片的城市，坚定开口：
“不管你藏在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