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又见盗墓笔记>第108章

  趁着解雨臣休息换装,准备下一个曲目的间隙,吴邪带着张起灵离开了四合院,他由衷的感觉对方很不喜欢,这种欢闹的气氛。解家的四合院坐落于一条老巷内,门前的街道不算窄,路面上好歹工工整整的,画着双向车道的标志线。

  朝着马路对面的右侧走不了多远,就有个规模不大的小卖部,即使堂会上提供的酒水吃食一应俱全,他还是把人领进了店铺里,象征性的挑了两样零食。结账的时候,他发现手上的并不是平时常吃的口味,又折回去换,张起灵身上没带现金,他就把钱包留给了对方,等他换好了,张起灵也付完了钱,还顺势把钱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男人大喇喇的坐在街边,看着断断续续的车流和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往嘴里放几个小食。等食物吃完了,二人重新回到了四合院,入内前吴邪眼含歉意的笑了笑,他相信即便什么都不说,张起灵也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怎奈他全然会错了意,人家的不痛快与环境吵不吵压根没关系。

  堂会结束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解雨臣几乎唱了一天,比起吴邪,黑瞎子听的更为过瘾。他目光投射的方向,始终随着解语花的身形移动而流转,纵然一双眼睛隐在墨镜之后,但解雨臣就是能感受到,总有两道火热的视线,牢牢黏在自己的身上。

  堂会圆满落幕,解雨臣的表演可圈可点,丝毫不输京城的名角,让台底下的观众看得酣畅淋漓。小花辛辛苦苦了一天,吴邪非要表示一下,让他随便选地方,自己请客,奈何他嗓子疲累得紧,只想吃点清淡的,最后竟然挑了一家养生馆子。

  这种饭店里的菜色不但味道轻,也多以素净为主,非常不适合拼大酒,所有人都只浅浅的小酌了几杯,王胖子喝的有几分憋闷,直嚷嚷着要回解家别墅进行第二场。买单时吴邪很自然的就去掏自己的钱包,可惜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皮夹在张起灵那里,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别的东西。

  他满心狐疑的看着掌心上的物件,其余几人也探头过来,解雨臣悚然:“哪来的?”

  吴邪如实道来:“我刚才想要掏钱,这东西就在口袋里,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小花,你是不是见过,这是什么?”

  解雨臣一字一句道:“飞去来器。”

  “暗器?”吴邪惊诧万分。

  黑瞎子玩世不恭的笑笑,出声解释:“我和花儿爷在去找你们的路上,不是被人阴了吗,那间石室里的飞去来器,就被制成了这种鸾鸟的形状。”

  王胖子愕然:“你的意思是,这是无妄城里的暗器?”

  黑瞎子微微颔首,吴邪转向解雨臣,正色道:“这样东西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我的口袋里,看来今天参加堂会,你的一众粉丝里,要么有人易容冒名顶替,要么有人本身就存在问题。”

  王胖子忙问:“会不会是跟着咱们一起去无妄城的那些人中的一员?”

  “不一定。”黑瞎子不紧不慢的开口:“也可能是与咱们一并从古城里回来的人,拜托了其他人趁小三爷没注意,将这样东西偷偷放入了他的口袋里。”

  王胖子粗生粗气的扬声问道:“那对方这样做图什么,善意还是恶意,抑或说是想要告诉咱们什么?”

  大伙都陷入了沉思,解雨臣叹了口气,呢喃低语:“只怕往后再难有消停日子过了。”

  始终被潜藏于暗处的无数只眼睛,窥觑的感觉委实不好,几个人心情凝重的回到了解家别墅。王胖子也没有了喝第二轮的兴致,最能闹酒的人都不起哄了,其余人也就各自回房了。吴邪拿了换洗衣物径直走进浴室,他眼下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尽快躺到床上,等睡醒了,再去发愁那些扰人的烦恼。

  吴邪湿着头发从卫生间一出来,就看到张起灵站在他卧室的中央,忙开口:“小哥,你怎么来了?”

  张起灵举起被翻开的钱夹:“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手里?”

  吴邪闻言才留意到对方的手中之物,心里一慌,赶紧上前,想把皮夹抢过来,又觉得太刻意,情急之下,只好闷声闷气道:“这是我的。”

  张起灵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湛黑的眸底似有漩涡若隐若现,吴邪看着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腿软,呐呐道:“照片是……我在齐羽的笔记里发现的。”

  “你有齐羽的笔记?”张起灵凝了凝眉,眼中询问的意图不言而喻。

  吴邪硬着头皮娓娓道来,阐明了前因后果,在对方说话前,先发制人:“那些全不是重点,小哥,笔记里说,老九门里有人想害你,是他救了你,把你带到了格尔木疗养院,从而切断了九门中人对你的监视。”

  张起灵的眉头拧的更紧了:“那时的事情我记不清了,但不论齐羽如何认为,我的感觉却和他笔记上讲述的并不相同。我从不觉得他把我带进疗养院是在救我,相反他的自作主张,让每个人的命运都陷入了险境。”

  吴邪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我认为他是不会害你的,而且似乎他对你很有兴趣。”

  张起灵淡淡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齐羽的眼神。”

  “眼神?”不晓得吴邪是不是会错了意,只听他直白的开口:“他看你的目光与众不同,也许只是缘于中意你。”

  张起灵摇了摇头:“他看我的眼神和你不一样。”

  吴邪不觉一愣,顺口道:“我又没说过喜欢你。”

  张起灵危险的眯起眼睛,口吻谐谑:“原来你不喜欢我!”

  “……”吴邪心虚,急忙切换了话题:“齐羽真的是我三叔害死的吗?”

  “我不知道。”张起灵实事求是道:“不过如若不是齐羽自作主张,擅自将我们所有人都带去了格尔木疗养院,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很多事。”

  吴邪小声埋怨:“你明明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即便我和你说起那盘录像带,你也什么都没说?”

  张起灵黑亮盈润的眸子闪了闪:“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吴邪只有一个,根本没有人与你相似。”乖巧无辜的模样,说着惹人浮想联翩的话语,看在吴邪的眼里,既有几分呆萌可爱,又不乏性感撩人。

  事实上,有个问题十几年前吴邪就想问,可那时的张起灵太冷淡,他不想也不敢自取其辱。但面对而今的闷油瓶,他吴小三爷还有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情不敢做,他清了清嗓子,“矜持”的问道:“小哥,你为什么从一见面,就对我不太一样?”

  听见吴邪的话,张起灵恍若陷入了昔日的记忆,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莫名和那张照片上的很像。他正沉浸在面前难得一见的笑颜中恍神,耳边就响起了对方低沉的嗓音:“我见过你,许多年前……”看出他眼中的迷惑,张起灵笑了笑:“在你的百岁宴上。”

  百岁宴??这十几年都没听过一次的陌生词汇,一瞬间就把吴邪砸懵了,他的嘴巴张了半天,才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小哥,你还会参加孩子的百岁宴?”

  张起灵回忆道:“当年我有事去找你爷爷,碰巧遇上他们在给你过百岁,不知道怎么了,你看到我之后,一边伸手一边笑着非要我抱,不然就不停的哭,而且拉住我的发丘指死活不肯放手,那晚我整整抱了你两个多小时,后来我走了,听说你哭了一天一夜。”

  吴邪的内心凌乱,什么叫神展开,这就是!

  张起灵的笑容温浅:“那是我第一次抱孩子,我常年在斗里,身上的阴气太重,一般的婴儿都会本能的不愿意接近我。”

  吴邪忽闪着琥珀色的双眸:“那在我三叔家门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那是第三次。”张起灵抿唇一笑:“第二次再见是你五岁的时候,我去吴家老宅待过一段时间。”

  吴邪极度郁闷:“百岁就算了,五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张起灵若有若无的弯了弯薄唇:“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个人陪你玩了整整半年?”

  吴邪使劲在脑海里搜寻那些模糊的片段,喃喃道:“依稀记得,但我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样貌,没想到居然是你。”

  张起灵轻叹一声,满眼的宠溺:“你也是一直粘着我,晚上还非要和我一起睡,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迈着小短腿,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跟。后来我没办法,无论去哪里都抱着你或者背着你,反正我也不会走出吴家老宅。”

  张起灵并没有说,那时的吴邪于他来讲,就像是这样按部就班,等待着生命结束的黑暗人生中,照射进来的第一缕光,点亮并温暖了他的整个世界。只有体会过孤独深渊的人,才懂得温暖二字的难能可贵,他的眼底闪耀着让人炫目的灼灼光华。

  吴邪彻底无语:“再次见面,就是你去我三叔那里拿龙脊背吧,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始终追在你的身后。”

  张起灵的笑容很清浅,笑意很戏谑。

  “那这张照片呢,怎么回事?”吴邪扬了扬眉,略带挑衅的语气里,隐含着几许不满:“你那么不喜欢照相的一个人,却能对着别人笑得如此好看,为什么早前连让我用手机拍一张都不愿意?”

  张起灵无奈的开口:“你五岁那年,你二叔带了一个最先进的相机去吴家老宅,你觉得很新鲜,非要缠着我照相。”

  吴邪囧然:“你的意思是,这是我五岁时给你拍的?”

  “所以我是在对着你笑!”张起灵玩味的轻勾唇角:“你当时个子那么小,却抱着一个几乎和你一般高的相机不撒手,灵气活现的,当真很有趣。尽管这张照片的背景很朦胧,但仔细辨认的话,你理应可以发现我后面的建筑其实是吴家老宅。”

  吴邪在心底哀嚎,这种神转折,是不是为了嘲笑他的疑神疑鬼,自作自受?

  张起灵无波无澜的叙述着:“后来你二叔把照片洗出来给了我两张,一张就是你钱夹里的这个,很多年前我不小心弄丢了,还有一张我一直放在身边。”

  吴邪急忙询问:“照片不见了,你没找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无所谓道:“不过是一张我自己的照片,丢了就丢了,我不介意,只要另一张一直在我身边就够了。”

  张起灵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小的,老旧泛黄的黑白照片,很宝贝的递给了吴邪,上面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虽然面容拍的有点虚,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臂弯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吴邪脱口而出:“这不是我小时候吗?可抱着我的人是谁呀?”

  张起灵沉声道:“是我!”

  吴邪犹自懊恼:“五岁的事,我不应该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张起灵牵了牵嘴角,笑容里有几分歉然,他并没有说,当初他用摄魂铃影响了吴邪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可是由于孩子年纪太小,摄魂铃的作用又太强,以至于往后几年发生的事,都受到了波及,包括遇见解雨臣的那段往事,不再去解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被他一点点淡忘了。

  吴邪愤然:“小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既然咱俩也算旧识,怎么这么久你都不告诉我?”

  “你没有问过。”张起灵讲的是实话,他从未想过刻意隐瞒,但以他的性格也断不会主动向谁提起。

  吴邪心道,亏了亏了亏了,小爷就是做白日梦也幻想不出,自己竟能和道上大名鼎鼎的哑巴张攀上关系。要是他起初就知道跟小哥还有这层渊源,何至于曾经在对方面前那么低声下气,兴许早就作威作福了。

  他越想越不平衡,借着酒劲气呼呼的抱怨:“我之前死气白咧跟着你上长白山,你非但不领情,还把我捏晕了,一个人丢在荒无人迹的雪地里,害得我雪盲症发作,又跌落悬崖。你说,我要是被雪闷死,或者碰上熊瞎子,十年后谁去青铜门接你回家?”

  张起灵笑而不答,吴邪恼羞成怒:“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我知道最后是你救了我,还弄伤了胳膊……”讲到此处,他的眼眶红了,鼻音也重了:“我明白从前的我就是个废材,干什么都不行,还硬要跟在你身边,总是拖累你流血受伤,被你嫌弃也是应当的。可你……”

  张起灵看他越说越激动,没等他数落完,就猝不及防的在他不停开阖的唇边,轻轻印上一吻,似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继而出言道:“你要是真的觉得欠了我什么,往后就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止,让吴邪呆怔在原地,半晌才难为情的垂下头,小声咕哝:“先前明明都是我求你待在我身边。”

  “现在换我求你。”张起灵温言道:“吴邪,往后余生,有我陪你……”

  吴邪十分惊讶:“闷油瓶,你是怎么想通的?”

  “你都把我的照片藏在钱包里了,我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张起灵温情脉脉的双眼中,又夹杂着一丝促狭:“原先我一心想着如何水到渠成,却没发觉真正的顺其自然,是竭尽所能之后的不强求,而不是在漫漫的等待中不作为。”

  甜蜜的滋味,似藏在心底的花,忽然灿烂地绽放,令人措手不及,吴邪的心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悸动,脑子里只余幸福二字。这样的男人,强悍又冷漠,孤独的让人心疼,或许最初他就是被这种特质吸引,结果一纠缠就是一辈子。

  吴邪不依不饶:“闷油瓶,你说实话,是不是早就对小爷有非分之想了?”

  张起灵但笑不语。

  吴邪挑眉:“呐,闷油瓶,万一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呢?”

  张起灵直言:“那我就陪在你身边,像潘子保护三爷一样,一直护着你!”

  吴邪有条不紊工作了小四十年的心脏,就像被注射了过量的阿托品,一边疯狂的加速一边几乎被逼停。他一把拉过张起灵的衣领,把人拽到自己的眼前,大力的吻了上去,但刹那间就被对方反客为主。他从那人的眼神里,清晰的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掠夺,以及独属于张起灵的温柔,那是只为他一人展现的浓情蜜意。

  张起灵的吻炙热浓烈且带有势不可挡的侵略性,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贪婪的舔舐着吴邪柔软的薄唇,纵情的辗转厮磨,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粘稠起来。趁着吴邪微愣的间隙,火热的舌蛮横的顶开他的齿关长驱直入,生涩而肆意的吸吮交缠。他实在难以招架只能被动的承受,动情的附和,二人吻得深沉,吻得忘我,吻得天地都为之失色!

  这一吻,张起灵真的等了很久,从十多年前的长白山,到吴邪酒醉,再到今时今日,冥冥中似有一股不可斩断的缘分,把他俩绑在了一起。说得矫情点,这种联系可以称之为命运,至于他和他的终点究竟在哪里,他们都不在乎。

  人的一生之中会遇见许多人,或阳光或内敛,或霸气外泄或深藏不露,有些说上半句话都嫌多,有些却能掏心掏肺。吴邪很庆幸有生之年,能得这么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陪伴身边,让每一个周而复始,平凡无奇的日子变得独一无二。

  而与吴邪相遇,神明终于开始眷恋这人间……

  从此,吴邪不再寂寞孤单一个人,张起灵不再空虚冷淡一个人,王胖子不再悲叹伤感一个人,铁三角永远是铁三角。吴邪,张起灵,王胖子,在一起,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就算以后还会下墓,也是来时三人,走时三人。

  如果一个故事的结局不那么完美,那一定是因为还没有到它真正完结的时候,冒险暂且告一段落,待旅程重启时再会!

  只要生命不息,折腾就永无止境!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算终章的结束章

  努力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