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又见盗墓笔记>第106章

  王胖子轻拍着吴邪的脊背,宽慰道:“天真,你得往好处想,起码二爷三爷都是你的亲叔叔,有他们坐镇,绝对没人敢对付吴家,欺负你,当然了,假如他俩不坑你这个大侄子就完美了。但不得不承认二叔确实厉害,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自己是设局的人,实际上不过都是他棋局上的子罢了,安静公司这次挺惨,可还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干吃哑巴亏。”

  吴邪感慨万千:“这就是我二叔的高明之处,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全是旁人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解读,真要深究起来,他其实什么都没做过。”

  王胖子深以为然:“嗯,能让别人自发脑补成这样,二叔果然不是一般人!”

  吴邪明白,太过虚无的传说,通常不会有人轻信,但是徐福为秦始皇求取长生不老药这件事,几乎是尽人皆知的史实。本身流传下来的典籍野史就很多,再出现一两个全新的版本,也基本不会惹人怀疑其内容的真实性,不仅能轻易的使人相信,还能因势利导的挑起人们的欲望和贪婪。就跟所谓的终极一样,有谁真正见识过,或许只是一个传言,就能让许多人开启了探寻的旅程,汪家就不说了,裘德考,九门的第一代第二代,也近乎都折在了这件事上。

  吴邪轻叹了一声:“正如我二叔所言,他只是恰到好处的,把那些历史上有迹可循的传闻,汇总到一起善加利用。然后他只要放出风声,并在适当的时机,做出一些可疑的行为,再泄露一两个似真似假的线索,自然会有人结合七零八碎的史料,拼凑出心底最渴望看到的故事。”

  王胖子慨叹:“二叔若只想钓安静公司那帮人,完全不用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他这样做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取信于你。”

  吴邪浅笑:“太缥缈的东西没人信,同样的道理,太切实的东西,会让人觉得过于刻意,进而心生疑窦。我二叔曾经说过,假设想要别人相信一件事,不论多么精深的谎言,都是没有用的,必须做到有真有假,并且让人分不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方有成功的希望。只有像我二叔这样,在真实传说的基础上,加以拓展和发挥,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虚虚实实,才最能勾动人的好奇心,让人产生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当所知的一切,哪怕一个很微小的线索,都是亲自收集到的,再逐一筛选整合起来,定然会叫人深信不疑,我也不能例外。”

  王胖子由衷的钦佩:“二爷的这些套路,堪称天下无双!”

  吴邪如实评价:“我二叔只是了解人性,善于算计人心,几句话几个举动,就能布下一盘大棋,咱们这些人,新月饭店,安静公司,汪家人,其他九门中人,都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顺着他思路行动的提线木偶。”

  “咱二叔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汪藏海!”王胖子感佩的同时,又不免纳闷:“话说,二叔究竟是什么时候,布下的这个局?”

  吴邪分析道:“据我所知安静公司的人,是从三年前着手码人,也就是说他们得到的第一条线索,肯定在这个时间点以前。那我二叔的谋局只能更早,该不会是从我读取费洛蒙起,他就在设局了吧?!”

  王胖子缩了缩脖子:“细思极恐!”

  张起灵看向吴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吴二爷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在墓道里看到的录像?”吴邪坦言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上面压根没有提及到,任何有关徐福的内容,我便推断徐福的信息,是后来有人故意散布出去的,不过这个局很大,我相信一定有人,或某种势力在帮我二叔,只不过无法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

  王胖子忙道:“你刚怎么不问问二叔,司月的背景?”

  吴邪淡淡一笑:“有关谜局的所有问题,二叔都没有正面作答,就算问了,你觉得他会告诉咱们吗?”

  王胖子粗生粗气的夸赞:“看来你这些心眼,都是承袭了二爷的,小汪藏海!”

  吴邪摆了摆手:“我可比二叔差远了,倘若不是机缘巧合看到那些录像,我永远也不会猜到,整件事都是二叔做的一个局。我那时还以为二叔是关心则乱,犯了个低级错误,进了安静公司的陷阱,委实担心了好一阵子。你们想啊,连我这么了解他的人,都会如此认为,更遑论那些外人了。”

  这些个弯弯绕绕太烧脑,光想想就觉得脑仁疼,王胖子再也不想迫害自己的脑细胞了,便说道:“二叔就是二叔,虽然关心,但绝不会乱,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二叔手里的棋子好了,反正他也不会害你。”

  吴邪唏嘘:“是呀,说到底我才是关心则乱的那个。”

  王胖子叹了口气:“小同志,修为还是不到家呀!”

  话分两边,在距离新疆几千公里以外的司空月,对一个神秘人说道:“组长,吴家二爷可是第一个敢跟咱们谈交易的人。”

  神秘人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老九门有那么多不世出的人才,而吴二白能够游刃有余的周旋其中,可见此人有多工于心计。”

  司空月愤然道:“那也是汪家人和安静公司的人活该,谁让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

  神秘人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吴二白的蓄意引导下犯的错?”

  司空月迷惑:“那组长为什么还要同意协助他?”

  神秘人冷然道:“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就是结果,咱们跟吴二白只是目的相同,才走到了一起,谈不上是谁帮谁。不过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能让事情按照他的设计发展下去,足以说明他有本事,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可以说他对人类心理的揣摩,已然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玩弄人心,哼!”司空月暗自庆幸,好在我留了一手,让吴邪看见了那些壁画,以对方刨根问底的性子,恐怕吴二白也会不得安宁好一阵子。

  离开新疆以后,一众小伙伴们也各回各家,解雨臣和黑瞎子去了北京,吴二白接着当他的茶馆老板,铁三角自然一同回到杭州。解雨臣掌管解家多年,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解家一切如常,风平浪静,而吴家有了小三爷去雨村之前,那场杀鸡儆猴的戏码,倒也算相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临行前,解雨臣去到吴二白的屋里,与二爷进行了一番深切的恳谈,也问出了盘桓在心底多年的疑问,从而获悉了一些这么多年,始终想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原来在他十五岁那年,黑瞎子之所以毛遂自荐的找到解家,并替他平息了最严峻的一次危机,就是吴二白的授意。

  骤然得知了太多,解雨臣的内心有些纷乱,良久他才发问:“二叔,当年您为什么要相助解家?”

  吴二白直言不讳:“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解雨臣握拳的左手紧了紧,隽美的脸上显出几许紧张:“是……他托付您的?”

  吴二白坦诚相告:“他一直很在意你,也心系谢家,但是身不由己,这许多年,我能在后面运筹帷幄,掌控全局,正是由于有他在前头冲锋陷阵。”

  解雨臣的唇边噙着真诚的笑容:“二叔,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都得谢谢您!”

  吴二白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需要谢我,他假扮了三省这么久,俨然早就是吴家的三爷了,而我不过是顺手帮了弟弟一个忙。何况帮你,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想在九门里屹立不倒,就必须结盟,其他家族要么早已没落,要么心机深重,都不是上佳的人选。而解吴两家沾亲带故,你跟小邪的关系又还不错,助你谢家,对吴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吴二爷挑挑拣拣,避重就轻的说了一番话,既为实话又入情入理,连生性小心谨慎的解雨臣,也颇为信服。他们这种长期处于黑暗中的人,看过了太多的人心向背,如若把话说得过于冠冕堂皇,高风亮节,反倒不能取信于人。只有像二爷这样,把自己的利益得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才不会凭白的招人猜疑。

  事实上吴二白没说,他选择解家最真实的私心,是解家男人都死的早,而解雨臣年轻,更容易培植信任,日积月累的帮衬扶持,日后他便不会与吴家为敌。太虚伪的话没人相信,太真实的话没人爱听,只有真假参半的话,才舒心又可信,吴家二爷不愧是深谙人心的高手。

  回到杭州,吴邪言出必践的给王盟放了一个月长假,并且是强制执行,王盟离开的时候泪眼婆娑,但不是感动的,而是郁愤的,他的内心狂嗥,凭啥不带薪!!他走以后,坎肩和白蛇接替了他的工作,前者大大咧咧,后者讨厌麻烦,王盟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俩着实焦头烂额。吴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的效果立竿见影,他小惩大诫的责罚了身边“吃里扒外且欺软怕硬”的三个伙计。

  吴邪既然回家了,自是要费心盘口的事情,张起灵和王胖子又过起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安逸生活。闲来无事胖子还会带着张起灵,去西湖边上的小古董店里,当几天的小老板过过瘾,岁月静好的时光,简直不要太惬意。

  可惜安生了还没半个月,吴二白的一通电话,就把吴邪叫去了长沙,吴二爷的茶馆古韵十足,内部装潢典雅,但并不奢靡。茶馆的空气里都是沁人心脾的茶香,人在里面呆久了,会觉得神思安宁,不再心浮气躁,可小三爷此刻却如坐针毡。

  至于缘故嘛……

  吴邪规规矩矩的坐在吴二白的对面,硬着头皮接受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的例行洗礼,吴二白老生常谈道:“小邪,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给老吴家留个后了,我看小白就很不错,你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样,找个机会把事情办了吧。”

  吴邪大惊,头发根都倒竖起来,忙婉拒道:“二叔,别开玩笑了,小白才多大,我俩不合适。”

  吴二白不以为然:“年龄不是问题。”

  “年龄怎么不是问题?!”吴邪据理力争。

  吴二白反问:“年龄是问题吗?”

  “年龄当然是问题!”吴邪义正言辞道:“我比小白大十二岁呢,整整一轮!”

  吴二白顺水推舟的开口:“哦,那照你这么说,张起灵比你大好几轮,你们俩就更不合适了!”

  吴邪吃瘪,白皙的脸庞越涨越红:“不是,二叔,您套路我!”

  吴二白气定神闲的端起茶盅呷了一口,吴邪郁猝:“二叔,算计三叔是不是您的乐趣?三叔失踪以后,您这个乐趣就变成算计大侄子了?”

  吴二白自顾自的品茶,吴邪又问:“您有没有算计过我爸?”

  吴二白冷笑一声,吴邪有点懵:“唉,您这个笑是几个意思?”

  吴二白终于瞅了他一眼,正色道:“小邪,想必你也知道,你体内的毒素只是暂时得到了遏制,身体状况有所缓解,什么时候会再次恶化,谁也说不准,你往后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做事不计后果任性妄为了。”

  吴邪堆起笑脸,装傻充愣:“二叔,瞧您说的,我青春期早过了,不叛逆了!”

  吴二白自鼻孔里哼了一声,吴邪清清楚楚的听出了鄙夷,但二爷没有继续挤兑大侄子,而是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吴邪郑重开口:“我要去找三叔,我相信他肯定还在世间的某个地方,也许正身处险境,等着我过去,再者我也答应小花了,带他一起去。”

  吴二白云淡风轻的笑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要做的事,我硬拦估计也拦不住,你不喜欢小白就算了,不过在去找你三叔之前,你先见个人。我都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就在我的茶馆里,穿的体面些,第一次见面,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相亲?”吴邪悚然,额角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强装镇定的笑笑:“不是,二叔,您看,我这回来的匆忙,也没带件像样的衣服,这样我先去商场逛逛,体不体面的不说,至少不能丢咱老吴家的脸不是?”

  吴二白没有出声留人,吴邪一刻也不敢逗留,逃也般的离开了茶馆,一坐上出租就跟师傅说:“机场,赶时间,麻烦您快点!”

  随后立马拿出手机,给远在西湖边上的王胖子挂了个电话:“胖子,你带着小哥一起去北京,现在就动身,我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咱哥儿仨北京见!”

  王胖子一脸懵圈:“你不是回长沙了吗?怎么突然又要去北京?”

  吴邪敷衍道:“太久没听小花唱戏,瘾犯了!”

  挂了电话,王胖子扭头问旁边的张起灵:“小哥,你都听见了吧,天真让咱去北京,听花儿爷唱戏。”

  对于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吴小佛爷,他俩也是彻底无语,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发了,临走前王胖子还特地交代张海客,好好看家。可路上胖子就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不晓得适才的哪句话说的不对,身旁的张起灵虽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其实并不好。

  另一边在茶馆里,贰京给吴二白换了壶新茶,问道:“二爷,就这么让小三爷走了,他明天能来吗?”

  “明天?”吴二白嗤笑一声:“估计今天他就到北京了!”

  抵达黄花机场,吴邪买好机票,一通电话打给解雨臣,具体什么事也没讲,只说想听他唱戏,要去暂住几天,解雨臣没有多问,直接让他把航班信息发过来,说自己去接机。挂断电话,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盘算,万一转天姑娘过去了,他却失约,日后再见到二叔,他还能完好无损的几率有多大。

  王胖子和张起灵乘坐的飞机,预计抵达时间比吴邪的晚一个半小时,他就把对方的航班信息,发到了解雨臣的手机上。他本打算在机场里坐等,可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了小花,对方到的时间比预期中的早了很多,并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吴邪被撞得险些一个趔趄,好笑道:“小花,才两个星期不见,你这也太热情了。”

  解雨臣风情万种的牵起唇角:“你都说想我了,我不也得表示表示。”

  吴邪失笑:“呃……我说的是想你的戏。” “

  解雨臣耸了耸肩:“一样,唱戏的人还不是我?”

  吴邪看着他空无一人的身后:“黑眼镜呢,怎么就你一个?”

  “盘口有事,他帮我盯着呢。”解雨臣随口回答。

  吴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座椅区:“小哥和胖子还要等会儿才能到,咱俩先去那边的接机口坐着等吧。”

  坐定后,解雨臣说道:“阿邪,自新疆分开后的这十几天,我查到了一些消息,跟吴三爷或者我叔叔有关。”

  “什么?”吴邪吃惊:“小花,你怎么查到的,咱们都找了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仅这几天你就查到了?”

  解雨臣神秘兮兮的勾唇一笑:“过程呆会儿再说,难道你不想听听我得知了些什么吗?”

  吴邪忙不迭的点头,解雨臣启唇道:“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三爷,是在湖北省境内。”

  “湖北?”吴邪蹙了蹙眉:“那可是老大一块地方呢。”

  解雨臣的眸光玩味,逐字逐句道:“湖北省巴东县。”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