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又见盗墓笔记>第102章

  吴邪正琢磨着,就看见文森在藏宝密室里来回穿梭,神色竟似有几分癫狂,口中还一直叨咕着:“不对,不对,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他心道不妙,急忙走到司月的身旁,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司月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说过将玄石贴身放着,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那其他人怎么办?”吴邪面露急切。

  司月冷眼旁观着密室里丑态百出的一众人等,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无解。”

  “你在开玩笑!”吴邪惊怒交加。

  司月不答反问:“你知道古墓里最具恐怖色彩,且时至今日依旧无法破解的机关是什么?”

  吴邪愣了愣,随即脱口而出:“诅咒,是诅咒!”

  “对!”司月的眸中寒光闪现:“其中以血咒最为阴毒!”

  吴邪疾声道:“就算是这样,也要有咒文才能实现!”

  司月指了指不远处的墙体:“你仔细看看墙面上的这些金箔。”

  吴邪听后立刻朝着一侧的墙壁走去,越靠近越发感到金箔太过耀眼,反而将后头的墙体,衬托得黯淡无光。他本能的半眯起双眸,努力观察了半晌,只见每一块亮闪闪的金属表面,都镌刻着异常繁缛的线条,细腻的刻痕里边,还沁着猩红的血痕,在夜明珠的流光下分外隐晦。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文字体系,想必就是司月口中的血咒,他盯视着那些不凝神看就几不可察的咒文,心不在焉道:“从古至今,对于诅咒的成因众说纷纭,有人猜想是感染了细菌或真菌,还有人说是吸入了惰性气体,更有人认为完全是心理因素。我想这间密室里的情况,八成是用以书写咒文的血液里,掺杂了某些有害物质,从而影响了人们的神经,你能看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司月玩味的勾唇轻笑:“血咒的内容,我在进入这间密室以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们所有人了。”

  吴邪恍然惊悟:“无间地狱!”

  他心中大骇,不由得看向静静躺在手心上的玄石,以及面前被血咒影响的诸人,司月看出他的意图,在他有所行动前,先行说道:“你现在把玄石给他们也没用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张起灵,张家人从小就经受过各种严酷的训练,不会轻易受到血咒的影响,顶多就是晕眩乏力,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吴邪眼睛里的忧虑,没有丝毫消退:“那剩下的人呢?”

  司月事不关己的耸了耸肩:“不是挺好,这样一来,能够看清很多事。”

  吴邪微露疑惑:“你什么意思?”

  司月神秘浅笑,不再解释,没过多久,所有人的情绪愈渐暴涨,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竟与外边大厅穹顶上,那幅壁画呈现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吴邪震惊的看着当前的乱局,王胖子正和安静公司的一个佣兵,为了争夺一件被双方共同看中的冥器相持不下,险些就要大打出手。

  张起灵和张海客还好,行为举止皆无异状,只是无精打采的呆在一旁,看情形确如司月所言。大神百年难遇的柔弱模样,也给了居心不轨的人可乘之机,白茹虎视眈眈的围绕在张起灵周边,只差上下其手了。

  吴邪的视线在眼前的一幕幕之间逡巡,脑中似是若有所悟,刚要开口,忽然听到司月的喊声:“小心!”下一秒,他已经被江子明用□□顶住了太阳穴。

  江子明的发难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文森只是想要拿到东西,并没有想过与吴邪为敌,当即厉声喝道:“江,你在干什么,赶快把人给我放开,我的东西还没有到手,要靠张起灵来破解机关!”

  江子明双目赤红,嘴边噙着一抹狞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我参与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吴邪走不出这片戈壁!”

  吴邪双手被反剪,受制于人,语气却沉着镇静:“朋友,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就算途中起过几次龃龉,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江子明阴恻恻的舔了舔嘴角:“吴邪,咱俩的恩怨可不是一朝一夕了,看不见你的尸首,我当真是寝食难安!”

  吴邪轻轻一笑:“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杀了我,你们的运算部门也无法重新启用,何必呢?这句话我早先对蚊香也说过,怎奈他太偏执,根本不听人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

  二人你来我往的间隙,解雨臣亦步亦趋的逼近,同时劝道:“江子明,你冷静点,有话好说,你先放开阿邪!”

  江子明一步步倒退:“你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解雨臣置若罔闻,有预谋的一点点把江子明逼到了某一位置,猝不及防的用力冲着二人飞扑而去,吴邪只觉脚下一空,三人便一起掉入了陷阱里。待他消失后,张起灵湛黑的墨眸,被戾气染成了血红,显然是动了雷霆之怒,强行冲破了血咒,对身体机能的暂时性压制。

  他那惊人的杀伤力,跟开了外挂似的,瞬间秒掉了一大片,当然对手不一定死了,但肯定失去了战斗力。他满眼怜悯的俯瞰众生,犹如掌控生死的神魔,与张起灵同一阵营的每个人,都暗自心惊,原来在他们面前的张起灵,是那么温和。很久以后,道上传开一则流言,长久以来,没有人知道哑巴张究竟有多能打,那是因为没人值得他拼命,直到有一天不长眼的人,动了吴家小三爷。

  话分两边,在张起灵大杀四方之际,吴邪与挟持他的江子明,连同解雨臣一起掉入了陷阱。江子明身手矫健,发觉底部是一层金属钉板,直接把吴邪压在了身下充当肉盾,电光石火间,幸好解雨臣劈手打掉了江子明的枪,将吴邪从他的遏制下解救了出来。

  解雨臣的所有动作都在空中完成,凌厉狠辣的攻势行云流水,一蹴而就便化解了吴邪的危机。并且借助二人的重量加上惯性,巧妙的在某处的墙面上拍了一下,地面顷刻翻转,他和吴邪趁势掉入了下方的空间,而反应不及的江子明,则留在了陷阱里生死未卜。

  吴邪落地还算平稳,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仰天长叹:“天不绝我!”他平复了下呼吸,喟叹道:“没成想最枢纽的藏宝室里,设置的竟是一块最寻常不过的翻板机关,话说回来,小花,你的身手是不是更犀利了?”

  解雨臣没有理会吴邪,自顾自环视起这间石室,面积颇大,相当于上面的藏宝室,以及外边大厅的总和。随着二人坠落其中,房间里的长明灯接连亮起,此处的光源不再是幻彩萤石,而是最普通不过的火光,可以说是整座古城里最为亮堂的区域。密室里同样排列着诸多书架,上面搁的不再是珠宝珍玩,而是一些瓶瓶罐罐,以及数量非常多的竹简,另外还有几张桌子,上头还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容器。

  “这里才是无妄城最核心的密室所在。”解雨臣的声线全无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吴邪笑道:“那咱们真是误打误撞,因祸得福了。”

  解雨臣在中央地面上,放置的物体前驻足:“吴邪,你知道这是什么?”

  只见石室的中心摆放着一个偌大的圆形器皿,通体灰黑,玉石质感,却隐隐泛着金属光泽,器身高度足有一米五,直径大致逾两米。顶盖的中间盘踞着一条威风凛凛的蜃龙,边缘处平均分布的四个点上,连接着青铜锁链,链条的另一端埋入了顶壁之内。

  吴邪审视着前边的庞然巨物:“这是簋,我国古代盛食物的容器,也是重要的礼器,在祭祀和宴飨时,它和鼎配合使用。自商代开始出现,延续到战国时期,我国出土的簋,一般都是青铜器或者陶器,这个是什么材质,我还真看不出来。”

  簋的形态通常“上圆下方”,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做成这个形状,代表抱天守地、天人合一。但实际上簋的形制很多,造型变化较大,商代的簋形体厚重,多为圆形,敞口、束颈、鼓腹、圈足,双耳或无耳。

  解雨臣意味不明的问道:“那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

  “像这么大的簋,我还是第一次见,肯定不是盛食物的。”吴邪站在簋的前面,器身高过他的胸口:“这上面雕刻的符文,跟藏宝室墙壁上的血咒,似乎是同一种文字体系,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拓本生意,却从没遇见过。”

  解雨臣抚摸着簋身上的刻痕:“这是蛊簋。”

  “蛊簋?”吴邪品着这两个字:“你是说这方簋是养蛊的容器?”

  “没错。”解雨臣戏谑的轻扬薄唇:“而且这是万蛊簋,也就是说这里面最少被放入过上万条毒虫。”

  吴邪有些头皮发麻,如实说道:“蛊术我涉猎不多,只知道古人将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几万条毒虫,放入一个容器内,任其自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条,称为蛊王。”

  解雨臣不紧不慢的开口:“此蛊簋里的蛊王,已然存在了上千年,可想而知天下至毒莫过于此。””

  解雨臣信步走到密室中唯一的条案前,指尖沿着桌面的边缘掠过,在微乎其微的尘土上边,留下了一道不甚清晰的划痕。条案的一端摆放着一个墨色盒子,看材质与簋的相同,盒子不大,是椭圆形的,吴邪离的有段距离,看不太真切,但依稀感到上面有着精致的雕饰。

  解雨臣手指微动,直接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拳头大小,艳红似血的晶石,随之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凤凰血!”即便没有见过实物,可在壁画回廊里看到的,与对方手中之物大同小异:“我想文森来此地,也是为了寻找这个,不过这东西应该不是凤凰的眼泪吧。”

  解雨臣忽而说道:“所谓凤凰血,实则只是一颗红色的天石,或者说陨玉,不过跟你在西王母宫里见过的那块不一样。”

  吴邪围着蛊簋转了一圈:“这些都只是故事。”

  解雨臣耐人寻味的笑笑:“所谓历史,不就是那样吗,由无数个湮没在时间废墟之下的故事构成,真真假假,扑朔迷离。”

  吴邪的眸中闪现锐光,他见过壁画,自然知悉凤凰血的由来,可壁画上的内容他只告诉了张海客和王胖子,解雨臣是绝对不应当知道的。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试探,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不但知道,甚至比他了解的还透彻。

  吴邪不露声色:“那它真的能够起死回生吗?”

  解雨臣嗤笑:“当然不能!”

  “我就说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的神物,那些不过是人们虚妄的希冀罢了。”吴邪的口吻平铺直叙,极为从容恬澹,听不出半点的失望与失落。

  解雨臣眸光沉静的注视着他:“别太喜欢给未知的东西下定论,就算你真的见到,也未必知道那就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物,毕竟你只是个平凡人,而宇宙远比你认知的,更加可怕和神秘莫测。”

  吴邪眉眼弯弯:“小花,想不到你非但身手厉害了,连思想境界也提高了这么多。”

  解雨臣没有作声,只是讳莫如深的牵了牵唇角,专心致志的探究起整个房间,许久才将视线定格在某一处的墙体上。他径自走了过去,抬手在墙面上游移,片刻之后,只听“咔啦咔啦”的一阵响声传来,衔接着蛊簋顶盖的链条猝然抽紧,尘封许久的盖子,被慢慢拉了起来。

  整个空间中顿时弥漫开一股药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或腐败的气味。当然不论有怎样的气息,于失去嗅觉的吴邪来说,都毫无意义,不过他看见解雨臣没有作呕的表情,想来味道不会太恶心。他探头向蛊簋里望了望,只见里面是一池泛着殷红的墨色浓稠液体,但不见蛊王,他心想大抵潜在簋底。

  解雨臣俯视着蛊簋内部,神情晦暗不明:“你说这么一池毒液,假如人掉进去会怎么样?”

  吴邪试探性的反问:“必死无疑?”

  解雨臣倏而一笑:“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然你试试?”

  吴邪有少许的怔然,继而笑道:“小花不会害我,尽管你不是小花,但是如果你想害我,刚才被留在陷阱里的人,就不会是江子明了!”

  解雨臣全然没有被人戳穿身份的窘促:“我欣赏你的敏锐,说说,你是如何发现的?”

  吴邪泰然开口:“小瓶子从不亲近陌生人,可第一次见面,他就肯乖乖的任由你抚摸,,这点确实让我很惊讶,因而也不曾怀疑你。但你刚刚的表现都如此明显了,摆明了就是存心告诉我,你不是小花,我要是再看不出来,岂不是辜负你的美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日后我也好防患于未然。”

  “这很好理解,我随身携带了一种费洛蒙,恰好是黑毛蛇最喜欢的,你的蛇确实警惕,居然会拒绝我的投喂。”假小花话锋一转:“不过眼下你需要担心的,难道不是解雨臣吗?”

  “解雨臣”这般坦诚,倒是有些出乎吴邪的意料,他淡定的笑了笑:“你连我都没动,自然也不会伤害小花。”

  “你全身上下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就是脑子了。”假解雨臣说完,潇洒的扬手轻抛,凤凰血脱离了掌控,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进了蛊池里,刹时便与其间的神秘溶液,发生了某种肉眼可见的化学反应,逐渐淹没于其中。

  “你干什么……”吴邪的话音未落,“解雨臣”意味深长的轻勾唇角,下一秒猛然出手,吴邪虽然早有防范,奈何实力相差悬殊,被对方直接丢进了蛊簋里。

  蛊簋的顶盖徐徐下降,却没有完全闭合,光线透过留下的细缝投射进来,吴邪在失去意识以前,隐约看到了解雨臣转身离去的背影,听见了对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最锋利的刀子,往往来自最信任的人……”

  其实吴邪并非不担心解雨臣,只是当下的状况,他再担心也无济于事,而真正的花儿爷,目前的处境,简直比他好太多了,起码陪在身边的人是友非敌。此时城主府一间面积不大的石室里,黑瞎子和解雨臣正在焦急的搜寻着开门的机括。

  解雨臣猛力砸了下闭合的石门,郁愤道:“那个穆拉尔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二爷从哪里找来的,身手居然这么了得,你跟我两个人加起来,都没能将人拦下。”

  黑瞎子把他的手拉过来,包裹在掌心揉了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花儿爷,世界很大,咱们见到的人和事,不过是沧海一粟。”

  解雨臣重重的吐了口气,擎着狼眼扫视起来:“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怎么空空荡荡的?”

  “也不算空无一物。”黑瞎子指着石室东南角的一尊雕像说道:“那边不是有只鸟吗?”

  解雨臣几步走了过去,端详了须臾:“这是鸾鸟,据说是常伴西王母身旁的一种神鸟,二叔的资料上不是说,这座古城是赤松子修葺的嘛,也许这鸾鸟,就是西王母送给对方的赠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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