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又见盗墓笔记>第98章

  张海客奋勇当先,枕戈待旦的向着通道深处走去,行进了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两条岔路。这种情景下,三人肯定不会分开行动,假若张起灵在的话,判断走哪条路的重任,势必非对方莫属。可在王胖子开口以前,吴邪却把这个攸关性命的选择权,毅然决然的交到了张海客的手上。

  王胖子捅了捅吴邪的胳膊,小声问道:“天真,能信丫吗?”

  吴邪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放心吧,胖子,就算他没有小哥厉害,可毕竟还是张家人,你不是也说在斗里,张家人的行业技能还是值得信赖的。”

  当三人进入选定的岔路,走了五分钟左右,最前面探路的张海客每迈出一步,通路顶上都会有规则的,亮起一块蓝白色的光斑,细看之下,竟是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随着他一步步前进,光点越来越多,每颗珠子的色泽会不停转换,从赤到黄,从青到蓝,逐渐形成了一条色彩斑斓纷呈的妖艳光带。将窅黑的空间烘托出了一种如梦似幻的奇异氛围,而几人离开之后,梦幻的光华消失,甬道渐渐又回归于一片黯淡。

  王胖子心痒难耐:“胖爷用摸金校尉的职业素养打包票,这些珠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夜明珠,我得挖下来两颗带走研究。”

  “这是七彩萤石,夜明珠里最名贵的一种。”吴邪亦由衷的赞叹:“我也只是从一本很古老的史籍里看到过,据说早就已经绝迹了,这里的通道顶部怎么会镶了这么多?”

  张海客毫不留情的开口:“胖子,不管有多贵重,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这些珠子是以水银和铜油固定的,一旦拿下来,顷刻就能把你烧成灰烬。”

  王胖子缩了缩脖子:“这么邪性?”

  吴邪瞪了他一眼,出声附和:“就这么邪,所以你千万管好你那一对胖爪子!”

  张海客仰头凝望着石室顶部,兀自说道:“这是落星河。”

  王胖子不解:“有什么讲究?”

  张海客的语气淡然,嗓音清冷:“古人看到天上的星星会发光,便觉得其中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神奇力量,而参照银河在地下修葺的星河,就被称为落星河。大多数的落星河都是阴阳家修造的,他们认为在陵墓里建造星河,能够连通阴阳两界,使人起死回生,让逝者重返阳间。”

  王胖子撇了撇嘴:“那把落星河镶嵌在甬道顶上有什么特殊含义,咱们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能走到阎王殿?”

  吴邪注视着顶壁上的珠子,心生疑窦:“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咱们走了这么久,理应走出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了,可是这里依然还有夜明珠。就算这座古城的主人富可敌国,不过这么多数量的七彩萤石,也不是容易搜集到的,会不会咱们从方才起,就一直在同一个位置绕圈子?”

  王胖子愣了愣:“你是说鬼打墙或者又是悬魂梯?”

  吴邪微眯着眼睛:“我只是觉得这么珍贵的七彩萤石,这座地下古城里未免太多了,而且咱们走过来,夜明珠就亮起来,离开后光芒又会慢慢熄灭,好像感应灯一样,这种明暗交替的光影变化,让人更加无法判定,有没有走过重复的路。”

  张海客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通路顶上的熠熠星河:“这些珠子亮起来的顺序是有迹可循的,我想走出这条通道的关窍,就藏在上头的落星河之中。”

  语毕,他足尖轻点,对着某一颗泛起莹莹流光的珠子,稍稍往里一推,珠子纹丝未动,王胖子急吼吼的嚷道:“卧槽,你之前不是说这些珠子能把人烧成灰烬吗?”

  张海客淡定如常:“嗯,不拿下来就没事。”

  王胖子无语:“合着这玩意儿,就是为了专治见财起意的土夫子,真是心狠手黑。”

  吴邪挖苦道:“盗墓贼干的都是挖坟掘墓的营生,你还指望人家心慈手软?”

  吴邪边打趣边拿出大白狗腿,试图在甬道右侧的墙壁上做个记号,可是无论怎么使劲,也无法在墙面上留下丝毫痕迹,王胖子见状,经不住咋舌:“我去,这墓墙是什么材质,被冷钢大白狗腿如此摩擦,都能完好无损。”

  既然做不了标记,吴邪干脆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能量棒,放在了地面上,随后说道:“走吧,看看一直走下去,会不会再次见到我的能量棒。”

  重新上路,三人沿着笔直的墓道前进,没走多久,张海客出其不意的停了下来,沉声道:“这里应当就是刚刚放置能量棒的位置!”

  王胖子微怔,赶紧在附近的地面上寻找起来,却一无所获:“不能啊,周围我都找遍了,根本没有能量棒的影子,难不成是城里的先民饿了,捡去吃了?”

  张海客的神色凝重:“如若我推断的不错,整条落星河的长度,不会超过一百米。”

  “一百米?”王胖子咋呼道:“从开始到现在,咱们少说走了两百来个一百米了!”

  吴邪拧眉:“张海客,你凭什么断定这里是先前的位置?”

  张海客坦言:“我刚才就发现,头顶上落星河的闪烁,是遵循一定规律的,每到一百米左右的地方,这些规律就会反复。”

  王胖子百思不得其解:“没道理呀,你说这条通路是直的,又不是个环形,咱们怎么可能一直绕圈子呢?”

  这些强弱变换的浮光掠影,直教吴邪感到头晕眼花,神经浮躁,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洞察其中的蹊跷。他心中盘桓,实在不行就把“小瓶子”放出来寻找出路,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笔直的幽暗尽头,有点点粼光一闪而逝。

  不待身旁两人反应,他先一步跟了上去,同时急喝出声,“胖子,前边有人!”

  张海客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拦,却只感觉到吴邪的一片衣角,自指缝间掠过,他眸色一寒,拔腿就追。奈何在通道里狂奔了许久,也没能寻获对方的踪影,吴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几千年前的地下古城之中……

  吴邪追逐着那道神秘的魅影,无知无觉的跑了好久,起先还在一起的张海客与王胖子,已然失去了踪迹。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处于通路之中,只不过并不是适才的那条,当下的这条更加明亮,而且头顶的落星河也不见了。最重要的是,在他前面一先一后的走着两道身影,若即若离的,看衣着服饰,绝对不是现代人。

  吴邪跟着人影来到了一条满是壁画的回廊,两侧墙体上的图案色块完整,颜色鲜丽,没有丝毫掉色氧化,可见当初用了最佳的颜料和工匠,极尽心思。他一向对文物背后的故事更感兴趣,此时自然而然就沉迷于,这些千年壁画之中难以自拔了。

  话分两边,吴邪跑远以后,张海客跟王胖子紧追不舍,可始终没能发现对方的身影,但他俩也没有停下,幽邃的甬道里,不断回响着二人疾驰的脚步声。不知跑了多久,直至筋疲力尽,他们才终于在窅暗的彼端,瞧见了一团模糊的人形黑影。

  人影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亦如饭后的闲庭信步,偶尔还会停下来,可不论张海客和王胖子如何努力,始终无法靠近对方分毫。束手无策的两人,也放缓了脚步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才恍然惊觉头顶上的七彩萤石,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无踪了,身边的景象几乎未变,却分明换了条通道。

  王胖子盯着顶壁发愣:“怎么回事?咱们这就出来了?”半天也等不到张海客的回应,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失声惊呼:“天真!”

  恍若未觉间,朦胧的虚像变得清晰,张海客和王胖子疾步上前,只见吴邪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前边的黑暗中,像游魂一样迈着步子。

  王胖子小心翼翼的接近,轻声唤道:“天真?”

  “别动!”张海客阻止了王胖子接下来的动作:“情形不明,这种时候最好等他自己醒过来,而不是强行唤醒他。”

  王胖子犹疑不定:“那他这是要去哪儿,咱就这么一直跟着他走?”

  张海客没有做声,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吴邪,确保他始终呆在自己一臂之内的距离处,以防再生变故。前头的吴邪速度不疾不徐,步履稳健,看起来既不像中了幻觉,也不似梦魇之人,更像是自主的在跟随什么东西走。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整条通路沉静无音,只余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节奏的回荡着。当甬道再次发生显著改变的时候,始终走在前方的吴邪,始料未及的软倒了下来,张海客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对方的身体。

  “小哥,胖子……”吴邪低声呓语。

  王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天真,天真?”

  吴邪幽幽睁开了眼睛,入目所及的就是对方那张越贴越近的大胖脸,他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胖子?”

  王胖子扶着吴邪靠墙坐好,忍不住抱怨:“天真,刚刚你瞎跑什么,这甬道里黑咕隆咚的多不安全!”

  吴邪讶异:“你们没看见吗?”

  “看到什么?”王胖子满头雾水。

  吴邪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可别提了,我和张海客一时不察,你抬腿就跑,我俩上天入地的好一通追!”王胖子一鼓作气外带添油加醋,把他和张海客一起,寻找吴邪的过程讲述了一遍,然后问道:“那你呢,天真,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在墓道里看见了个人影,就追了上去,结果被两个人带到了一条布满壁画的长廊。”说到这里,吴邪停住了,王胖子等不到下文,耐不住性子,急切的催促:“壁画上都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别着急,胖子,信息量有点大,我得缓缓。”吴邪成心吊了吊胖子的胃口:“再说我这故事可有点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不急不缓的,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吴邪追出去以后,经历了一段玄幻莫名的离奇旅程,看到了一些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片段,却也颠覆了他收集到的所有已知信息。根据壁画上所记叙的内容,原来修建此处地宫的,是先秦时期一位精通术数的方士,他游历四方之时,在古滇国附近误入了一支善制蛊毒的部族。

  这个鲜为人知的偏僻部族里,世世代代供奉着一颗偌大的红色天石,被族人称为圣石。后来方士迎娶了部族首领的妹妹为妻,携妻离开的时候,首领给了妹妹一小块圣石,作为临别赠礼。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夜之间整个部族人走楼空,连同那块庞大的红色天石也不知所踪,而首领妹妹带出来的那块,就是仅存的唯一一块了。

  没过多久,方士就发觉到有人在打圣石的主意,便带着妻小千里迢迢,远赴荒漠避祸。历经了长途跋涉,终是在沙漠的腹地,发现了一座由于流动沙海露出地表,且早已荒废多时的地宫,宫门上依稀能辨识出无妄二字。

  方士就在地宫的原址上,重新翻修了无妄城,关于无妄城的所有传闻,包括赤松子和帝女桑的,都是地宫的新主人散布出去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躲避不明人士的追击。纵然吴邪仅是用寥寥草草,平淡无奇的几句话概述,但实则整个故事跌宕起伏,荡气回肠,他像是沉浸在时光隧道中,一时间走不出来。

  王胖子惊异:“那你看见的人影,会不会是录像呀?”

  所谓录像,也就是他们这行人常说的阴兵借道,自从在长白山的青铜门前,经历过那一次生离死别后,吴邪对这方面的研究,委实痴迷了好一阵子。那种场面就跟阴天下雨时,在故宫里偶尔能看到宫女太监的身影一样,属于相近的自然现象。

  早有科学研究表明,故宫的红色墙面之中,含有大量的四氧化三铁,学过化学的人都知道,磁石的主要成分也是四氧化三铁。这种磁性物质,在雷雨天气和闪电的配合作用下,有着类似摄像机一般的记录功能。等再一次雷雨交加的天气出现,存储的影像便会显现出来,这就是出现宫女忙碌景象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大概吧。”吴邪按了按太阳穴:“可问题是为什么我能看见,而你俩却看不见?

  张海客想了一下:“机关不一定都是具有杀伤力的,假如我的推测正确的话,大约是你不小心触发了机括,进入了墓主人预先布设好的场景,看到了那些录像。我们能看到你,却看不见你能看到的影像,证明咱们虽然同在一个空间里,但你在陷阱里,而我们在陷阱外。”

  吴邪的双眼瞬间睁大,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通道里的空间,发生了折叠?”

  王胖子瞠目结舌:“这座古城这么邪门吗?”

  张海客玩味的勾动唇角:“没那么玄,许多古人在奇淫巧术方面的造诣高深莫测,设计出来的成品巧夺天工,我们所见所知不过凤毛麟角。”

  王胖子深以为然:“这座古城的确刷新了胖爷对机关术的认知,简直比地狱之门,墨脱的青铜门更加神乎其神。”

  吴邪耸了耸肩:“不过那些图画上的内容是真是假,我就无从考证了。”

  王胖子轻拍着大腿:“你说那个方士改建了这里,为什么又要放出赤松子的传言呢?”

  吴邪笑道:“古时候的人们对神明极度敬畏,也许他只是想恫吓其他人,这片区域属于天神,凡人无法进入,用以吓退对方,达到掩藏行迹的目的。又或许他在修葺地宫的过程中,发现了蛛丝马迹,从而臆测出这里原主人的身份。但他没料到东汉末年,盗墓活动大肆崛起,这块土地最后竟成为了摸金校尉们竞相追捧的圣地。”

  吴邪若有所思的停顿了片刻,王胖子忙问:“怎么了?”

  吴邪蹙着眉:“我只是好奇,整段壁画中都没有提及徐福。”

  “没有?”王胖子呐呐道:“不应该啊,二叔拿到的资料,肯定不会出差错,八成你看到的叙事壁画不完整,也搞不好徐福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凤凰血。”

  吴邪的眉宇依旧没有舒展,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天真,别纠结了,你讲的这些,不要说你区分不出真假,恐怕就连历史学家也不得而知。”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似乎哪件都比这件重要,吴邪的脑子已然变成乱麻了,着实没有富余的精神,去和壁画传说较真,便从谏如流道:“唉,也是,等安全出去了,见到我二叔,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对了,你们是怎么走出落星河通路的?”

  说起这个问题,王胖子比吴邪还懵:“我们也不知道,就是跟着你,跑着跑着就出来了。”

  吴邪实事求是道:“我只是起初跟着人像走,后来跟着壁画走,再然后就看见你们俩了。我此刻严重怀疑,假陈娇兴许是为了让咱仨看见那些壁画,才蓄谋令我们坠入落星河甬道里的,只可惜触发机关的人,只有我一个。”

  张海客敛眉淡淡道:“我想设计此地的人,一定是位精通奇门遁甲的术数大师,而后来的那位方士,虽说重修了地宫,但很可能保留了最初的巧簧机关,为自己所用。若是不启动机括,看不到那些影像,恐怕咱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走出落星河通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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