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行人打算先去医院买氧气罐,然后才准备自驾去圣湖。

  “先把行李收拾了,自驾要好几个小时。”端木听竹说着,他收拾行李的速度很快,只是把相机包随身背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收拾的速度也挺快的,将一些重要证件随身携带。

  之前都是德吉大叔帮他们打听那边,等德吉大叔开车过来几人就准备退房出发。

  在前台的时候端木听竹还抽过一边的手册,“圣湖很美的。”那边还有天门和经幡,是非常漂亮的风景。

  五条悟嘴里含着一块酥糖点点头,“竹,你的生日不要紧吗?”

  端木听竹:“不要紧,大不了我用术式捏个蛋糕和蜡烛?”

  五条悟:“蛋糕要甜的。”

  端木听竹哭笑不得:“蛋糕当然是甜的……你想要你的那块尤其甜吗?”

  五条悟:“嗯!”

  夏油杰:“德吉大叔来了。”

  一行人先去医院买了几罐氧气罐放在后面,然后德吉平措就开车准备上路。

  “想买点什么吃吗?”端木听竹问几人。

  德吉平措也说路上可以买些速食,几人随意买了些吃的,继续上路。

  端木听竹因为高反不严重所以坐在前面,后面则是坐着他的三个同窗。

  德吉平措一边开车一边说:“圣湖的海拔比这边高,而且到那要七八个小时,可以先休息休息。”

  后面几人一开始精神还算可以,随着海拔越来越高也受不了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连游戏都不打了,三个人东倒西歪的靠在后面。

  端木听竹在抓拍沿途的风景,比如堵在路上的羊群和周边的牦牛。

  天很蓝,空气很好,能看见远处的雪山。

  难怪说这边是心灵的净地。

  早上出发,直到下午才到达圣湖附近。

  车后面的三个人已经在吸氧了,德吉平措将车开到附近宾馆这停好,才帮助端木听竹把行李拿下来。

  “竹?到了吗?”夏油杰把输氧管拿下来,换上便携的氧气瓶,扶着太阳穴下来。

  “对,已经到了。”端木听竹和德吉平措带着四个行李箱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要了房间钥匙就先让宾馆服务生和德吉平措帮忙把行李搬到上面去。

  端木听竹去扶着夏油杰:“感觉怎么样?先去休息一下。”他望了一眼里面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也拿下输氧管,从车上下来站着,努力的缓解着。

  “现在先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就去拍写真。”端木听竹说着,就见德吉平措下楼来,“把氧气瓶给你们搬上去。”

  把氧气瓶搬到他们的房间后又熄火拔钥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几人奔波了一天几乎都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家入硝子和德吉平措都是住的单间,剩下的三人则是住的三人间。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床侧都放着氧气罐,两人上床就把输氧管装起,“……这个海拔比我们之前待得地方高了多少?”

  怎么之前还适应的好好的,后来就不行了?

  端木听竹拿着手机准备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闻言想了想,“好像高了一千多米?”

  “这里的海拔是四千多米来着。”

  夏油杰:“就一千多米?”

  天知道他额头跳痛,指甲壳都开始泛紫了。

  反正就是极其的不舒服。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他们也慢慢适应了。端木听竹给自己爸妈打电话,顺手用术式给自己捏了一个大软枕,“明天拍摄,悟当我的模特……等拍完了给你们看。”

  端木听竹站在窗前看了一下天气,明天的天气应该会很不错的样子啊。

  希望能拍出来想要的效果。

  ——

  德吉平措和端木听竹把早餐买回来,几人吃着早饭商量接下来的计划,端木听竹问德吉平措,“德吉大叔,这里有转经轮那些的吗?”

  德吉平措点点头:“有的,那边还有经幡……”他转头看了一下天气,“今天天气不错,应该能拍好。”

  端木听竹看着在吃牛肉饼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笑了笑,“你们感觉怎么样?”五条悟已经取下了输氧管,“适应了,感觉还好。”

  夏油杰也点点头:“昨天还觉得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好多了。”家入硝子没说话,只是默默喝着茶。

  反正几个人都好就行。

  这边的藏式建筑很有特点,他们出门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选了几个光影不错的地方端木听竹给每个人都拍了一张氛围感照片。

  “竹不给自己拍吗?”

  端木听竹拿过相机自拍比了个剪刀手,“好了。”他看着半透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很好看。”

  他本是不爱自拍的,也不怎么爱拍别人。

  现在在努力的克服。

  不过就在他给五条悟拍转经轮的时候出了一个小意外。

  穿着喇嘛服的僧人朝他们双手合十,德吉平措连忙过来翻译,他脸上有些惊讶,端木听竹听不懂藏语,过了一会儿僧人才离开。

  “德吉大叔,这是怎么了?”端木听竹问道,他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过来拍照打扰他们了,现在立马走?”

  德吉平措摇摇头,他看着五条悟,“是因为端木的朋友。”他神色有些复杂,像是不知道怎么跟端木听竹解释。

  端木听竹瞅了一眼因为高反低眉垂目的五条悟,好像懂了。

  “是不是因为悟长得太好看了?”白发蓝眼神颜藏袍,确实有点天神降临的意味。

  只要他不说话。

  德吉平措:“对,而且我跟他们说你们初次进藏,是我的客人。”

  “所以他们去拿哈达了。”

  端木听竹:“……啊?”

  他确实有刷到过有客人来的话,藏族会献上哈达的旅游视频,但是那得是旅游业需要,可是现在旅游业还没完全开发的样子——

  现在就献哈达会不会……

  但是已经能看见手捧哈达的僧人了,端木听竹只好跟自家的三个同窗翻译了一下,“他们是长辈,一定要弯腰低头等他们把哈达挂在你脖子上。”

  夏油杰:“原来还有这样的礼仪。”

  家入硝子问道,“需要双手合十吗?”

  德吉平措摆摆手,“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用讲究那么多,诚心即可。”

  诚心确实是诚心的。

  端木听竹低头弯腰接受了那条洁白的哈达,转头看看自己的同伴也是这样,除了五条悟被活佛拉住手说了好几句藏语。

  德吉平措翻译:“是在说你的朋友眼睛很漂亮,很纯净,非常特别的眼睛。”

  端木听竹:“……”

  果然还是一双眼睛。

  几人系着哈达开车去到了圣湖边上,这里没多少人,还有经幡随风而荡。

  哈达被取下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车上,端木听竹看着这个碧蓝的湖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德吉平措走过来,递给端木听竹一叠隆达:“可以让风带走。”

  带走什么呢……

  真的能带走吗?

  端木听竹挑了个高处,他的三个同窗都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伸出手,一张张隆达被风吹起来,端木听竹看着自己掌心中被风带走的隆达,双眼放空。

  学会正视自己有多难?

  学会接受自己有多难?

  学会放下过去——有多难?

  他试着鼓起勇气再次回想过去,或许是高原缺氧的原因,脑子转的慢,居然没有非常伤心难过。

  德吉平措去另一边待着,把空间留给四人。

  五条悟伸手在端木听竹的眼前晃了晃:“竹?”他凑近端木听竹,眨巴眨巴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端木听竹慢慢抬眼,看向五条悟,接着视线划过家入硝子和夏油杰。

  他拍拍自己的身侧,盘腿坐着,“坐一会儿吧,给你们讲个故事。”

  五条悟:“竹还会讲故事的?”

  夏油杰:“是什么故事?”

  家入硝子:“长不长?”

  端木听竹想了想,“应该不算长?”他的一生确实不算长。

  如果非要说讲出来的话,也可以凝结成几行话。

  “我之前呢,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拥有天赋的人。”端木听竹摆弄着相机,五条悟看样子很感兴趣,“和竹一样的天赋?也是画画吗?”

  “嗯,是画画。”端木听竹笑了一下,“是一个没有术式的普通人,出生在一个小城市。”

  夏油杰:“那这个人现在还和竹是朋友吗?”

  端木听竹沉默了一下:“……不是朋友,只是一个旧相识。”他非常平静的看着夏油杰,“他已经去世了。”

  家入硝子顿了顿,“怎么……去世的呢?”

  端木听竹看着远处的圣湖:“可能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吧,然后就生病去世了。”他耸了一下肩膀,“这个人不像我一样。”

  五条悟看着端木听竹:“那这个人拥有和竹一样的天赋,是怎样的呢?”

  端木听竹这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样,一生都过得挺失败的。”他眨眨眼睛掩饰了一下,“听说他年少时期天赋显现锋芒毕露,让他们那个小城市的孩子都被送去学了艺术,那里的孩子们都讨厌他。”

  夏油杰不理解:“为什么……会讨厌他?”

  端木听竹自嘲的笑了一下:“因为不懂如何藏拙,不懂别人和他有差距。”

  “后来好了,父母去世,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养着,还不吸取教训,气死了他家老人。”

  家入硝子皱了下眉头:“怎么会气死?”

  “不孝,不听家里老人的话,非要展现自己的天赋。”端木听竹说,“明明都让他藏起来。”

  五条悟突然想起那个夜晚竹的妈妈脸上难过的神情。试探着问了一句:“所以之后他是——?”

  是被惩罚了?

  端木听竹闭着眼睛扶着太阳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被惩罚了啊,说他生病了——需要吃药。”

  在场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那里看出了讶异。

  端木听竹闭着眼睛看不见同窗的神情,自顾自的说着:“所以他讨厌吃药,不管是什么药。”

  “那时候我记得他还会被长辈打手心,然后跪在自己死去的父母遗照面前认错,说自己不能展现天赋。”端木听竹慢慢的说着,“那后来呢?”家入硝子问道。

  “后来他——还在展现自己的天赋吗?”夏油杰问。

  “没了,就因为他天赋这件事情让他家里的长辈都气的不行,结果还是找了个稳定的工作上班,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端木听竹深吸一口气,“好了,故事讲完了,来拍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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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突然有点事情没来得及更新,之后会补上的(道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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