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把烟叼在嘴里,最终还是没抽。

  端木月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重新挂起笑容来:“好啦,潇潇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们去看他赶大白回窝好了。”她拽起自己的亲哥,“走,我们去看潇潇。”

  夏油杰想说竹这样真的是还好吗?!感觉更担心了啊!

  连五条悟都是一脸深思的样子啊!

  家入硝子把小马扎搬到门口,点起了烟。夏油杰也搬了小马扎过去坐着,五条悟也过去排排坐。

  院子外边有一条大路,再远点就是庄稼地,还没到成熟的时候,看起来有点秃。端木辰和端木月就在田埂上走着,说是要去找竹。

  “……没想到竹以前对自己的术式这么抗拒?”五条悟的大长腿伸着,夏油杰沉思了一下:“或许也有竹生病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家入硝子抖了抖烟灰:“……不管有没有这个原因,你们难道不觉得竹生病了却抗拒吃药这个反应——很不正常吗?”

  夏油杰:“……是不正常,可是也不知道是谁把竹变成这样的……”他皱了下眉,捏着下巴思考,“是被什么刺激了吗?”

  五条悟想了一会儿,他自己小时候也是经常被六眼的副作用弄得经常发烧,烧的人事不省的那种。

  那群老爷爷可着急了,上蹿下跳的带着他去医院检查脑子。

  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下去,脸部线条锋锐又冷漠。

  “除非——竹吃了很多的药。”

  夏油杰诧异的看着五条悟,“为什么这么说?”

  五条悟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我小时候,经常被六眼的副作用弄得发烧,所以我也需要吃药——老子吃的烦了,不想吃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夏油杰难以置信:“你是说——有人在让竹吃很多的药吗?”

  家入硝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万一是逼着竹吃呢?逼着他吃很多的药——所以竹对药有非常强烈的应激反应。”

  不能吃很多的药,对于药物有两种糟糕的反应。

  三个人越想越心惊。

  五条悟刷的一下从小马扎上起来,“我要去找竹。”

  夏油杰好歹比他有理智,上前把五条悟抓回来:“悟,你听月酱说了,竹不知道他们瞒着他这件事,你要是这么去问的话,竹会怎么想?”

  五条悟想说管他怎么想,他今天非得弄清楚到底是谁把竹弄成这样的。

  但还是忍住了。

  家入硝子把烟头踩熄:“……刚刚的都只是推测,没有证据证明竹曾经被逼着吃了很多药——”

  五条悟:“那要怎么解释竹对药物有排斥?”他有些烦躁,“真的要等竹自己说吗?”

  夏油杰让五条悟坐下,“……月酱也说了她不能说,只能看竹自己说不说。”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好歹几人没坐一会儿就看着四个人远远的回来,一个带着鱼竿的老爷爷,和走在他身边的大白鹅。

  端木外公看见高专三人组眼睛发光,他非常开心的朝着三人问好,日语也是标准熟练的,他提着一个鱼篓,“今晚上可以吃鱼。”

  端木月朝爷爷撒娇:“爷爷!我今天抓了鸡!”

  端木外公摸摸端木月的脑袋,“好好好,炖上鸡,给我们家月月吃。”

  随后传来一声鹅叫,五条悟探头,非常自来熟的:“端木爷爷,那是大白鹅吗?”

  “对,现在要回窝了。”端木爷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大白鹅,“准备烧水杀鸡喽,给你们做好吃的。”他边说着,放了鱼竿就进厨房了。

  端木辰和端木听竹在赶大白回窝,但是场面惨不忍睹。

  大白明显不愿意回窝,它叫着冲向端木辰,被端木辰一个蛇形走位避开,端木辰手里捏着根细条,口中驱赶着:“去去去,回窝啦!”

  大白完全不买账,只顾着按着他怼,端木辰像个猴子似的吱哇乱叫着,“潇潇!潇潇!快来!”

  端木听竹过来,心里也有些打怵:“大白——回那边去。”他双手空空荡荡,看起来比端木辰好欺负多了。

  所以——

  “诶你干嘛!”端木听竹急的方言都飚出来了,他一边躲避着大白的攻击,一边往院子里放扫帚的地方跑。大白拍打着翅膀追着端木听竹,猛地跃起一口叼住了他的衣摆。

  “放开!放开!”端木听竹死死扯着自己的T恤衫,一边向端木辰求救:“哥!”

  幸好这衣服质量不错,万一扯坏了他还得去换衣服。

  五条悟:“我来帮你!”他上前要去帮端木听竹,那大白机灵的很,一见到有人要抓它,灵活的转了个弯,扑棱着翅膀借力跃起,直接向着五条悟来了一招‘兔子蹬鹰’。

  五条悟:“???”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大鹅踹了一脚。

  虽然是踹在小腿上,但那个脚印子碍眼的很。

  大白松口,曲起脖子朝着五条悟突袭——

  “杰!它居然拧我肉!”

  五条悟难以接受自己居然被一只大鹅打的丢盔弃甲,偏偏这大鹅死拧着他,他连开无下限都做不到。

  而且对着一只农村里的大鹅开无下限也太丢他五条悟的逼格了吧!

  况且这还是竹家里的大鹅,不能杀。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打不过大鹅过于离谱,然后选择下场。

  家入硝子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被大白扑着翅膀在院子里追来追去,端木听竹和端木辰则是在一边:“它在那个窝!往那个窝赶!”

  院子里鹅毛乱飞,家入硝子和端木月麻木的坐在一边,看四个人为了赶一只大鹅进窝有多复杂。

  “先把它赶到那边去——再赶到那边去,最后关门!”

  “行不通啊!它不按计划走!”

  家入硝子:“……”

  端木月:“……”

  最后还是夏油杰拿着个长扫把,发了狠直接把它扫进窝里去,守着门的端木听竹立马就把门关上了。

  五条悟的头发上还沾了几根鹅毛,他刷刷几下拍下来,有些纳闷:“它为什么老追我?”

  端木辰看着五条悟的白发,有些迟疑:“它把你当同类了?”

  五条悟:“我这么帅的脸它把我当同类???”

  端木听竹:“毕竟你是白发。”

  五条悟:“我要去问月酱她的彩虹色挑染是在哪里做的,我也要去。”

  端木辰一个激灵:“兄弟,这可不兴去啊。”

  端木听竹:“悟,三思啊。”

  夏油杰上下打量了一些五条悟:“你认真的?”

  五条悟:“当然是假的。”

  ——

  一家人一起吃了顿晚饭,端木外公笑眯眯的邀请几个小辈等明天早上起来去钓鱼。

  端木月:“好啊!爷爷,我想去看那条大金鱼!”端木辰直接给她夹了一筷子酥脆的鱼骨,“吃你的饭,还大金鱼,你咋不大鲸鱼呢。”

  端木月把鱼骨咬的嘎嘣一声,“摸摸它,等我下个月去参加夏令营希望能找到真命天子。”

  端木辰:“水里找?”

  端木月:“……”

  端木语风和竹清宴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小辈打打闹闹,非常突兀的问了一个问题:“待会谁负责洗碗呢?”

  端木三小辈都是一愣。

  “先说好啊,三位同学是客人,不负责洗碗,惠和津美纪年龄太小,长辈年龄太大……”

  端木听竹看着自己碗里只剩下的一点白米饭:“先吃不管,后吃洗碗。”

  意思是谁最后吃完谁洗碗。

  端木月:“……”

  我直接哐哐炫。

  端木辰瞅瞅妹妹,又看看弟弟,认命似的:“我来洗好了。”

  端木听竹:“我给哥做手办,”他顿了顿,“两个。”

  端木月勉为其难:“那我少揍他几顿好了。”

  端木辰:“???”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于是在吃完饭,端木辰去洗碗的时候,端木听竹在客厅角落的大书桌上开始铺起垫板做粘土人手办。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都好奇的盯着看。

  端木月则是在一边捣鼓缝纫机,缝纫机踩踏板上连着的金属轮边靠着一个棉花娃娃,看样子挺精致的,还给她穿了红色的复古裙子。“这里爆线了,我得给她缝一下。”

  端木听竹头也不抬的捏粘土:“好,我待会做裙子。”

  端木听竹边上摆着几本国外连载漫画,按照漫画形象来做手办。

  他边上摆着一盒工具,但端木听竹并不是很需要工具的帮助,他认真的捏着给表哥的粘土人,表情非常专注。

  不得不说,看端木听竹捏东西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端木语风和竹清宴放松下来,陪着自家爸妈一起看电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在玩那个球状迷宫,两个人手里各捧着一个不一样的,里面都是3d型,两个人玩的很开心。

  端木语风想起今天下午自家侄女给自己打电话,说潇潇的病情可能严重起来——他近几年明明已经不做噩梦了。

  端木语风当时听着侄女和侄子在那边说着儿子的朋友已经隐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而且也很担心他。

  所以他们擅作主张把潇潇的一部分情况告诉给了他的朋友。

  端木语风在心里叹口气。

  也不知道那些孩子会不会让潇潇主动对他们说起。

  如果潇潇不愿意的话,恐怕有点困难。

  “我告诉了他们说潇潇不能吃太多药……生理和心理都会很抗拒……”侄子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个人渣——他居然这么对待潇潇!”

  端木语风目光空洞的望着电视,脑子里循环着侄子的话。

  “那个人渣!”

  “他其实……严格意义上不算人渣——”

  “怎么不是人渣!”

  端木语风去握着自家丈夫的手,紧紧的握着。

  竹清宴察觉到妻子的不安,他看了一眼那边乐呵呵看电视的两个老人,默默回握着妻子的手。

  “他怎么对待潇潇的!姐,你知道那个人渣怎么对待潇潇的吗!”弟妹的声音交替着侄子的声音响起,她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都在发颤。

  “你根本想不到……”

  “他说潇潇生病了,就给他灌药。”

  “一直灌、一直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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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端木辰&端木月:潇潇的性格是我们带的!(骄傲jpg.)

  端木的家人是全书最温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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