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尼诺事后回忆他和达米安的初遇，他早该发现一切皆有预兆。
真的。他早该发现。
这都归结于尼诺对刺客联盟了解不多，在他的猜想中，这大概是一个类似于手和会的反派组织。既然手和会能有艾丽卡这样火辣性感的美女，刺客联盟的女继承人能和蝙蝠侠搞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达米安的过往，这也不难伪造——
为什么没有出生证明？因为他生在战乱地区，一个连人权也没法保证的地方，怎么会有系统地记录婴儿的出生？
为什么孩子的年龄和哥谭首富时间线没法对上？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对象布鲁斯都会公之于众，得了吧，先生们女士们，总得给布鲁西宝贝一点喘息的个人空间。
尼诺对这件突如其来的工作报以极大的热情，任凭谁想都知道，只要布鲁斯的亲生儿子一旦公布——
尼诺就再也不用被人询问三人行是种怎么的体验。
谢邀，人在哥谭，就目前观感而言，夜魔侠的床技和马特·默多克的一样好。
可真的等尼诺做完所有的文书工作，里面包括达米安一系列的身份证明，布鲁斯新设立的信托基金的介绍文件，韦恩企业的会议室又被空了出来。布鲁斯和尼诺分开坐在办公桌的两端，会议室安静到能听见尼诺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地步——尼诺伸头往门口瞧了又瞧，还是没看见达米安幼小的身影。
布鲁斯有些尴尬地望着尼诺，为了不更加凸显老板的尴尬，尼诺只能低头盯着手机，假装自己正忙于业务。
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他被拉入了一个名叫“不带韦恩玩”的群聊。
三流魔法师：“我必须声明一句，各位，我目前还是韦恩企业的律师。”
三流魔法师：“头罩，杰森·陶德，我要烧掉你所有神奇女侠的睡裤。”
头罩：“嘿！大家都是代号！”
神谕：“你想把头衔改成什么，尼诺？”
搅局者：“好了，大家，开始下注吧！让我投罗宾一票！”
罗宾：“谢谢，史黛，不用这么爱我，我投夜翼。”
夜翼：“老大哥真的很伤心，我赌头罩。”
头罩：“你输定了，混蛋，小蝙蝠肯定最先找替代品的麻烦，哈。”
夜魔侠的男友：“有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赌局？”
夜魔侠的男友：“……”
神谕：“不用谢。”
夜魔侠的男友：“我要坐庄。”
尼诺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布鲁斯，伟大的蝙蝠侠也正在埋头看手机，对于他被所有孩子排挤的事实一无所知。
尼诺有种预感，今天的会面一定比他想象的要更不顺利。
布鲁斯歉意地同尼诺对视：“达米安似乎迟到了。”
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但尼诺对此并没有生气，布鲁斯的慷慨让他每生出一点怒气，都会被账户里的数字迅速抚平。如果能按照这个入账速度来计算他的年薪，尼诺情愿在这间会议室等到地球毁灭的那天。
“没事，别在意，”尼诺心平气和，如果说慈善生活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同孩子打交道需要充足的耐心，“他刚刚来哥谭，一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不如这样，我们再约个时间？我把文件都带去韦恩庄园，或许他在那里会更有安全感。”
窗外有两道黄绿相间的身影闪过。
尼诺和布鲁斯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俩吞进肚子，尼诺惊疑不定地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哥谭街景，布鲁斯脸上则又露出尼诺熟悉的疲惫又痛苦的表情。
“啊，”尼诺干巴巴地说，“是我看错了吧？”
蝙蝠侠快走几步，落地窗绝佳的风景让这栋楼的产权人脸色难看，窗外，一高一矮两只鲜艳的小鸟正在纠缠不清。这时正值下班时刻，通勤路上的群众纷纷拿出手机给不在场的亲朋好友直播这场好戏——倘若尼诺这时不站在瞪着眼的蝙蝠侠身边，他也一定立马投身于吃瓜大军。
手机又弹出一条群聊消息。
头罩：“所有的失败者！把你们的五十美元交出来！！！”
尼诺按灭手机，转向布鲁斯，用他最礼貌亲贴的声音问道：“布鲁斯，说实话——现在这只新小鸟的身上没什么需要我解决的法律问题了，你瞧，文件我都发过你邮箱，不如剩下的问题你再和公关首席沟通沟通？”
蝙蝠侠给了尼诺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神，可这一点也阻挡不了尼诺走向门外的脚步。
布鲁斯抱怨道：“我可是给你很大一笔律师费。”
“抱歉，”尼诺毫无歉意，“我男友不让我参与进复杂的家庭关系。”
*
真正和达米安对上话是几天之后的事。
尼诺本过着悠闲的快乐时光，基金会的运转他只需要把控大局，很多事都不再需要他亲历亲为，红头罩的势力已经稳固，犯罪巷里没人再想不开来找他的麻烦。
在几个月地狱般的忙碌后，尼诺终于过上了梦想般的日子。
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饭后去一趟健身房，接着偶尔去律所见见客户，拓展一下在哥谭的人脉。直到午饭后，他才会动身前往韦恩塔，享受下午茶的同时做做文书工作——直到他见证了这段本就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因为达米安的到来雪上加霜。
尼诺想不到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养育出一个这样的孩子——他才十岁左右，就硬生生地练出了一身杀人和伏击的技巧，与罗宾的斗争不到一天，冰山赌场杰森那间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室又惨遭毒手。昂贵的酒液洒满一地，尼诺不得不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借用杰森的酒柜——搅局者和新小鸟厮打的照片登上的报纸头条，紧接着被夜翼把孩子挂在路灯上的照片取代。
在这家人解决完问题前，这座城市是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迟走一步都会被引火烧身。
尼诺熬了个通宵，靠着咖啡和红牛的力量，尽量在两天内完成他两周的工作量。他从早上迈进办公司开始算，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几乎持续了十四个小时，咖啡和红牛罐被他丢在一边，直到他舌头麻木到尝不出咖啡味道的时刻，尼诺终于打算把自己丢回家里的床上。
今晚又是哥谭的雨夜，尼诺犹豫许久，还是放弃了乘坐出租的打算。
夜空中蝙蝠灯亮起，标注着蝙蝠的不眠夜，他得尽快回家。
雨势越来越大，在深夜的夜里把寒意沁进人的骨头里，尼诺眯着眼开着车，今晚需要注意的恶棍是杀手鳄，这头野兽似乎又袭击了几个落单的流浪汉。
哥谭的又一天。
这座城市在雨声的伴随下忙碌起来，车载广播提醒整座城市的人们注意道路安全，天空中GCPD的直升机来回巡逻，蝙蝠的标志打在翻涌的云层上。车流拥挤成一条长龙，尼诺在等待的间隙闭了闭眼，不一会，有只陌生的鬼魂坐在了他的副座。
“嘿，”鬼魂说，“哥们，换条道吧。”
尼诺看了看实时的路况，又瞧了瞧这条标注着单行道的长街，给了这个鬼魂一个“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屁话”的眼神。
“真的，换条道吧，哥们，”鬼魂的语气困惑又钦佩，“现在你们屁股底下，有个小孩在拖着条鳄鱼呢。”
尼诺深吸一口气：“操。”
他开门下车，周边有人焦急地按住喇叭，有人冲着从车流里冲出的尼诺大喊神经病，尼诺向左掉转车头——天啊，他的驾照要完了，希望这儿的摄像头坏掉——车流被他截停。
在一片骂声中，他车前的下水道的井盖动了动，一个拖着庞然大物的小孩出现在人们呆滞的视野中。
尼诺拨通了蝙蝠侠的号码：“蝙蝠！你儿子正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你最好快点，他正拽着杀手鳄！”
并且还在流血。
杀手鳄被揍得很惨，惨到他甚至只能掀起一只眼皮瞪着在雨中撑伞的尼诺。而他身边穿着罗宾制服的小孩，达米安的手臂被杀手鳄咬出一个血洞，血丝混着雨水一起滴在地上。
“认真的？你不是不伤害孩子——你现在混到这种程度了？”尼诺冲杀手鳄嚷嚷。
“孩……孩子？”杀手鳄呲出牙，“他是个新的小怪物！”
杀手鳄的身躯弹动两下，达米安又给他补了一记电击，彻底让这只真正的怪物倒在雨水里。
尼诺和达米安在雨中大眼瞪小眼，周边人的惊慌逃窜在他俩的衬托下都像是一场滑稽的默剧。
“别这么看着我，”达米安开口，“我完全有能力完成这一次任务。”
“……我不觉得这是蝙蝠侠的主意。”尼诺叹气。
“我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达米安再一次重音，“赶在所有人之前，既然你是为父亲服务的律师，你应当协助我处理后续事宜。”
“我会帮你。”尼诺打断达米安。
他在孩子讶异的挑眉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只是，不单单为了工作，好吗？孩子——达米安，这不是什么工作，也不是什么任务，唉，天啊，这话不应当由我来说——”
尼诺看了看这孩子左臂几乎能看见内部肌肉的伤口，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达米安在大雨中还保持着笔直的站姿。根据布鲁斯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这孩子过去的训练并不友好。
“即使你什么也不做，布鲁斯也会爱你，”尼诺尴尬地扯扯嘴角，“他就是这种人。”
这句话的肉麻程度，让尼诺都忍不住搓搓自己的胳膊，他挪动几步，用伞遮住达米安头上一半的天空，扯开话题：“好吧，GCPD还有五分钟到，你老爸还有两分钟——”
“你能看见亡灵。”达米安望着他。
尼诺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是。”
“据说你是父亲第一个想收养的孩子，”尼诺的眼睛越瞪越大，达米安若有所思，“或许你也有被我挑战的资格……”
“不，我没有！！”
是哪个混蛋把布鲁斯想过收养他的消息透露给这个小刺头的？杰森可能性最大，红头罩永远看不惯尼诺的舒服日子。提姆，这只小鸟嫌疑也不小，尼诺早就看透他热爱看旁人热闹的本性。迪克，有些可能，夜翼在打斗的时候永远停不下嘴。
蝙蝠飞机的气流让雨滴改变下降的位置，尼诺借着噪音的掩护，悄声说道：“小鸟，别盯着我，我既不是蝙蝠收养的黄金男孩，也不是他当儿子养育的小鸟，更没有看破蝙蝠侠身份的聪明劲头，你的目标很多。”
达米安倨傲地瞧了尼诺一眼：“你在挑拨离间，佩蒂特。”
“我把他们仨的安全屋地址给你。”尼诺伸出一只手。
尼诺面前小孩只犹豫了一秒不到。
“成交。”他们击掌。
在暴雨中，尼诺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没管蝙蝠飞机下来的几人疑惑的表情。
他掏出手机，群聊中杰森打出了一长串问号。尼诺果断点击退出群聊，他调转车头，开向纽约的方向。
再见了小混蛋们！
他今晚就要开启他愉快的假期。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个案件啦！！！！！耶！！！！这篇文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写不到二十章就会坑呢！我好牛逼！ （最后一个案件是给马律师打工，但背刺的不是马律师，放心哈） *感谢在2022-08-23 21:19:15~2022-08-29 23:1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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