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丛被薛景识突如其来的提问问得一懵,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我当然是想,”他说到一半时不由得顿了顿,“那你怎么想?”
薛景识:“这还用问么?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无时无刻。”
路丛愣住,发自内心道:“又不是泰迪……”
听懂潜台词,薛景识不置可否。
车子再一次发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丛许久没说话,不住地抠着手指头,尴尬成分更多。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
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的薛景识忽然出声:“好。”
好什么,这其中的答案不言而喻。
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俱乐部。
黎尧果不其然说了路丛一顿,但念在情况特殊,黎尧并没有过多指责,只说了下不为例,并让他在月底结束之前将直播时长补满。
这期间路丛万分乖顺,频频点头,待黎尧彻底离开后才一屁股坐回电竞椅上,动作熟练地打开电脑。
“忘了医生怎么说了?”薛景识从钟表上收回视线,“减少剧烈运动,不要熬夜。”
最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
路丛头也不转:“可是我还没有直播。”
“什么时候直播都一样,不一定要赶在今天。”薛景识说,“再说了,这个条件是针对我的,没看见他跟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挂在我身上?”
没等路丛的下一个“可是”说出口,薛景识就已经率先将人拉了起来,一路牵到了房间门口。
见薛景识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路丛下意识道:“晚安。”
谁知薛景识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晚什么安?收拾两件衣服跟我回去,正好明天休息日。”
不是没有注意到路丛疑惑的表情,薛景识问:“怎么了,难不成你指的不是今天晚上?”
路丛瞬间了然,脸色忽地涨红一片,语无伦次道:“不是,就那什么……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技巧啊什么的……我还是觉得之后再考虑更合适,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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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不行?”薛景识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转而又是一句流氓话,“你只管躺就行。”
路丛:“……”
操,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
“小弟弟,出门在外,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薛景识散漫地靠在门框上。
“我知、知道的。”路丛一边点头一边重复,“要负责,要负责……”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紧接着路丛的头发被人揉了两把。
“现在明白我在车上为什么会那样问了?”薛景识稍微敛了点笑意,“早点休息,明天见。”
路丛小幅度点头,俨然一副没缓过劲来的样子。
薛景识以为路丛还在想路超群的事,于是又安慰了几句。
正准备替路丛关上门,不料对方不由分说将他拽进了房间,下一秒一道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
路丛用力勾着薛景识的脖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亲得又急又重,转眼间就变成了掌握主权的那一方。
薛景识的嘴皮险些被咬破,但他默不作声,任由着路丛的吻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一起洗个澡?”
“不行,医生说不能碰水。”
“听你的。”
对话暂时中断,两人的唇再次缠在一块儿,隐秘的水声夹杂着呼吸充斥在这一小片空间内,光是听了就让人面红耳赤。
脖颈处传来轻微的痛感,薛景识偏头笑了起来:“路丛,你真属恶犬的?接个吻都那么粗暴。”
路丛喘着气回应:“正好,一个泰迪一个恶犬。”
薛景识笑意加深:“俩属狗的,绝配。”
“明天要戴围巾了。”薛景识说着意有所指的话,顺便将路丛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抽出来。
路丛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季节戴围巾不奇怪。”
“嗯,但是在室内还戴围巾就很引人注目了。”薛景识望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下个月就到年三十了,路丛,到时候跟我回家吧。”
路丛身形一顿,犹豫不过两秒,“好。”
薛景识凑到路丛嘴边碰了一下,哑着嗓音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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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G俱乐部会在大年三十那天统一给选手们放年假,总共一周,一直放到初六。
临近放假那几天,基地里每天都会准时响起乒呤乓啷的动静,从大清早开始就扰人清梦。
路丛老远就听见黎尧从二楼吼过来的警告声,很快被选手们的祝福词打断,又只好硬着头皮补一句“新年快乐”。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薛景识正忙着手头上的事,见状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想到自己又活了一年,觉得开心。”路丛不过随口一说,结果薛景识却放在了心上。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没什么不吉利的吧。”路丛摸了摸鼻子,“我能长这么大,又踏上了职业电竞这一行……更重要的是能遇见你,我觉得自己挺牛逼的,真的。”
薛景识弯起嘴角:“勉强赞同。”
“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这时候安旭茗走了过来:“路丛,你老家在外地还是本地?家里有没有人来接?”
“他跟我一块儿回去。”薛景识接话。
“哟,这就见家长了?”安旭茗可以说是他们俩最早的CP粉头子,对这一幕自然是喜闻乐见。
“不光如此,还打算年底出国领证。”薛景识胡诌。
安旭茗十分配合地起哄:“可惜韩国不允许同性结婚,要不然你俩能提前喜结连理。”
“比赛是比赛,感情是感情,不能混为一谈。”薛景识提起行李箱,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安旭茗的肩膀,“到时候记得随份子钱。”
恰巧黎尧路过,正好听见,“等你们拿了全球总决赛的冠军再说。”
路丛则是从头至尾大气没喘,整个人都快熟透了。
这种状态保持到两人上车,随着时间的流逝,路丛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别有压力,你不是见过我妈么。”薛景识捏了捏路丛的手指。
“你不是说你爸也在?”
“我妈对你都这么和蔼了,我爸只会更温和。”薛景识说,“通常只要是念念喜欢的人,我爸妈都不会有意见,更何况你还是他们宝贝儿子的心肝宝贝儿。”
“卧槽……”路丛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嘴角抽搐,一时分不清是被臊的还是被吓的。
然而薛景识一点不自觉,故意拖着腔调叫了好几遍“宝贝”,以至于当车开进小区停车场时,这两个字仍旧萦绕在路丛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路丛头也不敢抬:“咳,别再这样叫我了。”
“‘宝贝’这个称呼充满爱意,不是很好?”薛景识吊儿郎当。
车窗忽然被人敲响,薛景识脱口而出:“怎么了宝贝?”
陌生青年:“……”
薛景识:“……”
青年表面维持镇定,但声线明显不稳:“呃,那个,麻烦你把车往前挪动一下好吗?我开不出去了。”
“好的。”薛景识毫不迟疑关上车窗,踩下油门。
余光瞥见路丛的神情,薛景识语气淡淡:“想笑就笑,别憋着。”
话音刚落,路丛就忍不住“噗”地乐出声,他倒在座椅上笑得前仰后合,很是放纵。
“你居然叫别人宝贝,哎,你说他要是个直男听了得怎么想啊?等等,他要是再认识你的话,那你岂不是明天就上热搜?”
嘶,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件好事。
路丛转而严肃起来。
“你这就未雨绸缪上了?”薛景识眉眼柔和下来,“错了就错了,反正我这辈子只可能叫错这么一次。”
“啧,话别说这么死。”路丛眼底还捎着笑意。
“这叫自信。”
经过刚才那番小插曲,路丛的情绪显然没这么紧绷了。
他拿上提前备好的年货和见面礼跟着薛景识进入电梯,看着楼层数字逐渐升高,先前的紧张感又重新折返而来。
薛景识握住路丛的手:“你要是实在紧张,等会儿干脆就直接照我说的做,我说什么你就顺着说。”
此时此刻的路丛压根听不进去,自顾自应了一声“好”。
门铃终于被按响,随着里屋由远及近传过来的脚步声,路丛的深呼吸也愈发变得缓慢。
下一秒门被人往里拉开,对方是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身着一套舒适的休闲装,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身上的儒雅气质。
路丛只花了一秒钟就认出对方是薛景识的父亲。
果不其然,身旁的薛景识叫了一声:“爸。”随即,他暗悄悄碰了碰路丛的手背,想要提醒。
路丛迅速回神:“爸!”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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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薛易没见过这阵仗,但礼貌还是有的,他平易近人道:“哎,这小孩儿真热情啊。”
薛景识憋笑:“对。”
路丛:“……”他恨不得立马撕碎自己的嘴。
迟一步听见动静的钟施景从房间里出来。
“儿子和路路回来了?”钟施景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路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没有,是我贸然打扰了。”路丛说,“第一次登门拜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新年快乐。”
“你能和小十一起回来过年就已经让我很高兴了。”钟施景很快看见路丛的手,“路路,你的手怎么了?”
薛景识在一旁接话:“关门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夹到手了,不严重。”
路丛的手被包得严实,看不见伤口,钟施景不疑有他。
她嘱咐:“以后要多注意,特别是生活中的这些琐碎小事,越容易忽略就越容易出错。”
没等钟施景开始唠叨,薛景识果断打断:“对了,路丛刚才叫爸了。”
“叫什么爸?叫谁爸?”钟施景不明所以。
路丛:“就是叔叔……”
“什么?”钟施景一副吃惊样,继而朝路丛道,“路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偏心呢?叫小十他爸不叫我?”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