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陷入调查的瓶颈, 这一边的小怪谈正在经历岁月静好。
唯一不友好的就是他正在挨饿。
时间到了下午,保安亭内老旧的风扇慢慢吹着,发出一点嘎吱的声音。
温和的风力吹在安诺身上, 让他原本有些红润的脸蛋降温了不少。
他眯起眼睛, 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趴着。
透过小窗口, 看起有些乖巧的可怜。
这个小区实在是太老旧了, 里面的住户,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剩下来的住户, 不是一些搬不起家的,就是舍不得走或者懒得再搬家的老人。
所以哪怕现在是大白天,进出的人都很少。
安诺在这里坐了半天, 终于遇到第一个要进出的小区业主。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胖胖的和蔼大婶。
她手上还挎着篮子,好像是刚从菜市场回来,里面满当当都是菜。
小区的业主都会有一根钥匙,用来开启小区门。
在晚上九点之前,他们可以随意进出, 无需保安帮忙开门。
九点后, 根据新规矩, 保安会给门锁上另外一道防护,到时候就只有喊保安过来帮忙才能进去。
大婶开门开到一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视线。
她扭过头, 直接撞入了那双黑润润如同小鹿般的圆眼之中。
见到大婶注意到了自己, 安诺露出一点笑意:“你好。”
唇红齿白的青年, 穿着干净整洁, 很容易让人心里产生好感。
大婶一下子就沦陷了:“小伙子,你是新来的保安啊?”
安诺:“是的, 我今天第一天上岗。”
现在这种严峻的情景,只要能找到工作,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年轻人做保安,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大婶看着安诺,越看越喜欢:“真是一个认真工作的小伙。”
她很久没有人停在路边唠嗑,享受一点慢节奏,此刻看到会主动打招呼的年轻人,忍不住就想多说几句:“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啊,可以来找我,我怀孕得比较晚,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去年才刚高考完。”
她看着安诺的眼里满是慈祥和善意。
安诺看着她手里挎着的买菜包,软了软嗓音:“那是什么东西呀?”
不是他想一直盯着看,只是有股好香的味道一直从里面传过来。
大婶顺着他指的地方翻了翻,翻出来一袋子白花花的肉包子。
大婶:“就是一袋普通的包子。”
安诺继续用有些水润润的眼睛盯着:“好吃吗?”
这大概是地球小孩想吃东西的同一口径。
小怪谈无师自通。
大婶顿时露出了关怀的眼神:“当然好吃了,这是猪肉白菜馅的,你要吃吗?”
安诺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大婶拍了拍胸脯:“当然了,来吃吧孩子。”
现在的社会条件严峻,人们的开支大幅度减少,吃饱饭成为很多人生活的目标。
哪怕是朋友之间,也很少会再随便请客,大部分人选择关起门来过日子。
像大婶这样直接给一个刚认识的人送食物的,十分少见。
她打量了一下安诺的样子,估量着他大概最多也才刚过十八岁,还在要长身体的阶段。
怕他吃不够,又塞了两个包子到他手上。
安诺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子啃,另一只手还握着两个。
吃得十分满足,眼睛都忍不住眯起。
在阳光下像极了晒到太阳的猫。
大婶:“好孩子,以后可不能忘了吃午饭,我住在这里的401号房,我从十几年前就住在这里,对这里了解很多,你遇到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这里可不是每个住户都像我一样好说话,遇到那些奇怪的人,你不要理就好,我觉得他们有些人,看起来就很危险。”
说完这句话,她左右看了看,似乎害怕着什么似的加快脚步走了。
铁
门吱吱呀呀的又关上了。
安诺坐在椅子,安安静静搭配着白开水把包子吃掉了,好在吃最后一个的时候,他记起来了什么。
对着手上咬了一半的包子拍了张照给贺长殊。
安诺:【我今天吃的是肉包子哦。】
此时正在病房里的贺长殊手机抖了一下,其他人都装作看不见。
他没有回避,暂时停下了对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放着高级法餐不吃,不知道偷偷跑去哪里吃包子的笨蛋。
想到这里,贺长殊忍不住嘴角扬了扬,原本压抑的心情莫名缓和了。
对面的林伊经纪人吓得恨不得自戳双目,深怕因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被灭口。
他吓得有些发抖:“这、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可能去干这种事情。”
贺长殊回了个“嗯”字以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经纪人身上。
“林伊最近一个月的行程,你都给我列出来,包括一切你觉得可疑的行踪或是细节。”
他放话了,经纪人不敢不从,立马抓起一支笔奋笔疾书。
李璟看向双胞胎:“你们怎么只带了三个人回来?”
他明明交代的是把和林伊关系亲密的人都找过来。
可是除去主办方,站在这里的就只有林伊的经纪人和贴身助理。
双胞胎一板一眼一起回答:“根据资料显示,他这个人之前存在感很低,小学初中高中圈子都很局限,根本没有朋友,到了大学和舍友关系也一般,父母早逝,亲人把他们当皮球一样踢。”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关系亲密的人都没有。
和他关系最好的,也就只有这几个月负责照顾他的贴身助理和经纪人了。
安娜呵了一声,小声道:“这个人之前的生活真是我和一样阴暗没用呢。”
狠起来,她连自己都骂。
陈俞羽:“安娜,你的朋友还有我。”
他和安娜共事了几次,觉得她除了情商低到令人发指以外,还是一个好同事的。
安娜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隐约有些嫌弃。
她把怀里的书举高遮住脸,不说话了。
陈俞羽:......
经纪人满头大汗,写完以后立马就将那张纸递给贺长殊。
他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是分成两派的,而在两个明显是领头的男人中,又以贺长殊的气场占了上层。
阿吉替贺长殊接过,然后大声把上面的内容念了一遍,保证在场每个人都可以听见。
陆小小:“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阿吉看向贺长殊:“老大你觉得呢?”
贺长殊扫了眼他手上的纸,再次看向经纪人时眼神凌厉了几分:“你确定没有遗漏掉什么可疑的细节?”
经纪人吓得连连摇头:“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
“他当初只是在我名下一个人气小到三十八线都排不上号的小歌手,根本没指望他火起来给我赚钱。”
“最开始火起来的那首歌,也是他自己去投稿发布的,然后我才发现了他身上的价值,开始捧他。”
这无疑是经纪人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他现在有家不敢回,只能找个酒店住,完全不敢暴露自己。
家里媳妇已经被那些受害者家属以及部分疯狂的网民烦得不敢出门,天天在家里打电话过来骂他。
家门口被堆满了垃圾,孩子也不敢送去上学。
明明演唱会又不是他一个人办的,是公司看中了林伊的商业潜力,哪怕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也硬是要办演唱会想办法圈钱。
可现在要替昏迷的林伊承受一部分辱骂的还是他。
出了事以后,公司立马宣布和林伊的合同无效,顺便还把他辞退了。
他现在比谁都希望林伊赶紧醒过来,然后帮他把怒火都转移走,最好是亲口向媒体承认自己是全部过错方,跟他这个经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李璟:“看样子你似乎还不知道我们监管局的手段。”
他往前走了两步,紧身的作战衣把胸肌勾勒出了形状。
他平常看起来有些木讷,实际上往人面前一站,压迫感和□□老大差不多。
经纪人嘴唇都吓白了:“我没撒谎!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前有哪里可疑。”
他其实根本没有关心过林伊,只觉得他是一棵摇钱树。
自从进入病房后,他和主办方一样,完全只顾着发抖和害怕,病床上的人他连看一眼都欠奉。
完全没有了之前对他大献殷勤的样子。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直沉默的助理开口了:“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经纪人大喜,推着他:“你快说,你快说啊!”
助理:“我平常要负责在工作后把他送回去,但我发现,不管他现在变得多么有钱,条件足够在市中心买几套房子,他都选择回去住之前的破房子。”
有时候时间太晚了,连住酒店都不愿意,就是非要回家。
贺长殊:“破房子?”
资料上确实显示,他的家庭住址一直在一个地方。
助理:“是啊,我劝他早点从那个老小区里搬出来,可他却三番五次拒绝我,那个房子又偏又老,根本也没居住价值。”
“他给我的理由是,那房子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从小住到大,舍不得走了。”
助理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可是谁会故意放着好房子不住,非要住老破小啊,况且他父母早逝,他们之间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这件事一直让他很不理解,并且觉得十分麻烦。
平常就连开车去接他,都要多浪费一点时间。
显然李璟的业务能力同样十分优秀,他也看了关于林伊的资料,并且记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直接抛出了问题:“你说的,难道是丽衡小区?”
助理:“诶对对对,那个老小区就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