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殷唯清敲了敲门,“你需要换厚一点的被子吗?”
“稍等……”穆沐从床上蹦起来去开门,打开了手机的免提,“二哥,殷唯清也在呢,你快说吧。”
温雪满脑子问号:“说什么?”
“你不是知道是谁偷你东西了吗?”穆沐快言快语。
“等下,”温雪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提出问题,只好先憋出一句,“你现在为什么和殷唯清在一起,你不是和我说准备睡觉了吗?”
“啊,我忘记说了,我暂时搬到他家住,”穆沐敷衍地划水这个问题,“事情有点棘手。”
温雪没想太多:“那你注意安全。”
“所以,二哥,你猜出来究竟是谁呀?”穆沐又心急问道。
“我还没有证据。”温雪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他需要先去求证。
“好吧,”穆沐有些低落,“我们明天见面好吗?”
温雪感受到了他的急切:“你怎么了,这事这么棘手吗?不是说对方只是生魂出窍,又不是什么女鬼。”
穆沐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温雪G市的事情,不放心道:“二哥,我刚刚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这件事有点严重,咱们早点解决比较好。”
“出什么事了?”温雪的声音也严肃起来。
殷唯清指了指自己,示意能不能让自己来说。
穆沐把手机递给殷唯清,他不知道这些事能让温雪知道多少,还是殷唯清来说比较合适。
“温雪,是我,”殷唯清把事情说的很简洁,“我们怀疑G市出的一个案子和这件事有关,降师已经害死了两个人,小沐很担心你。”
“降师?”温雪注意到这个词,“是下降头的那种降师吗?”
“对,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件事的事主,尽快找到那个害人的降师。”
“行,我知道了,明天联系。”温雪直接挂了电话。
“二哥,等等……”穆沐在一旁立刻拿回手机,但已经是一阵忙音了。
“二哥不会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事吧?”穆沐担忧道,“对了,我给大哥打电话!”
*
“行,没事,我看着他呢。”
温翎结束了和穆沐的通话,转头就看到温雪翘着二郎腿在翻行程本,原本挂在脚尖的室内拖鞋被他踢得老远。
“你知道是谁了?”
温雪生得俊美,精致的.锐角太多的俊美。当他神色冷淡的时候,眉眼里的桀骜不逊就会冒出头来。
“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就知道了,”温雪冷哼了一声,“我丢在办公室里的笔.我看剧的行程安排.我随身带的戒烟糖……贝壳和捕梦网都在书柜旁边,他可能以为都是桃桃的玩具吧。”
“哦。”温翎立刻心领神会。
温雪把行程本丢到一旁,抬头看向温翎:“我怎么会把你给我的东西弄丢?”
温翎安抚地拍了拍他:“有证据让他开口吗?”
“7月20日,我让他去帮我取过东西,”温雪垂下眼睫,手里的pad滑开视频储存,“他大概不知道我书房里一直开着桃桃的监控器。”
红外感应彩色成像带麦克风语音通话猫咪监控器,你值得拥有。
云吸猫神器,温桃桃永远逃不出妈妈和哥哥们的掌心。
*
穆沐结束了和温翎的通话,抬头发现殷唯清正在一旁看着他。
“怎么了?”
“你从没告诉过我魇鬼的事,”殷唯清说,声音很平静,“你宁可自己用真阳涎来克制它,都不愿意告诉我。”
“哦,外婆让我别告诉任何人。”穆沐又低下头摆弄了两下手机,手机壁纸上的温桃桃正眯着眼睛打盹。
“你还信任我吗?”殷唯清在他身边坐下。
也许别人很难做到,但他却有好几种办法把魇鬼从穆沐手中夺过来。他们所学的御鬼之术同出一源,在他面前,穆沐根本保不住自己的役鬼。
“你觉得我在防着你吗?”穆沐也问他,平时带笑的唇角此刻紧紧抿着。
他生气了,殷唯清想。他生气的样子真好看,眼睛里仿佛有一层琥珀光膜。他不再是那个因为身世而感到孤独和羞耻的少年了,他在努力拂开心上的尘土。
可是那件事依旧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殷唯清原本以为那根刺扎在穆沐心头上,后来他才发现,那根刺也扎着自己。
“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年长的人总是要先退一步,他放软了声音,“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问你就发脾气。”
穆沐见他这样,突然又不觉得生气了,殷唯清是在患得患失吗?也可能是自己太好哄了吧……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他一点也不害怕。
“我知道在你面前保不住它的,”穆沐坦然道,“但是爻系只剩下我和外婆两个人了,如果真的还有人在追杀爻系,魇鬼就是我最后一搏的希望。”
“殷唯清,我告诉了你它的存在,就是已经把底牌摊开放在桌面上了。”
穆沐轻轻握住殷唯清的手:“我已经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了,在我反应过来之前。”
殷唯清猛地握紧那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指节上有薄薄的茧。它握起来是温热的.不够柔软的,但殷唯清觉得他嵌在自己掌心里特别合适。
“我现在可以拥抱你,或者吻你吗?”殷唯清盯着他的眼睛。
“不可以!”穆沐惊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但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我还没有刷牙呢!
“你或许是生来克我的。”殷唯清坚持了几秒,觉得自己又想叹气了。
“或许吧……”穆沐想了想,倾身抱了抱殷唯清的肩膀。
殷唯清立刻伸出手臂把他整个人圈到了怀里。身体的温度透过初冬的衣物传递过来,却好像能发烫一样。
穆沐有些发懵。他愣了几秒,慢慢才把手落在殷唯清背上。
“我们朝前看吧。”
*
段成英被人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但是十二月的凉意和泼到脸上的冷水立刻让他清醒了。
“温.温总?”段成英哆哆嗦嗦地摸到床头的眼镜,这才看清眼前年轻的男人。
温雪干净的黑皮鞋正踩在他的床上,灰色的轻羽绒里还是今天晚宴上那套灰蓝色的西装。
“醒了?”温雪的声音冷淡,随手丢掉手里还冒着凉意的矿泉水瓶。
“温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段成英提高了嗓门,怒气像是慢了半拍从他的胸腔里迸出来。他很想大骂,这个年轻的富二代为什么半夜跑到他的房间胡作非为。哪怕这里是员工宿舍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吧?
但是当他看清门边的人时,那股恼意又立刻熄灭了。
温氏集团有一个温董,两个温总。大家当面都喊温总,背地里总要排字辈。温翎是温总的时候,温雪就是小温总。
此刻,门边那个披着黑色风衣的挺拔身影,正是温翎。门外影子绰绰,应该是几个保镖。
“温……”段成英的嗓子卡住了,他茫然四顾,“这是怎么了。”
“小段啊,”温雪站直了身体,低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助理,茶色的碎发又落到了他的眉眼上,“我就不和你叙旧了。说吧,把我的东西都给谁了?”
段成英一瞬间心跳加速,他很想装傻,很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温氏集团的两个继承人,半夜到员工宿舍弄醒他,只是为了问他平时偷的那点鸡零狗碎的玩意?他还不傻。
“我没有偷过任何商业机密,我发誓!不是我干的!”段成英大声说,“温总,我没干过!”
温雪啧了一声:“谁和你说什么商业机密了?”他松松散散地站着,鞋尖不耐烦地敲着地面:“你把我的贝壳串给谁了?”
“啊?”段成英傻眼。
温翎:“……”
那串贝壳只是温总出差回来,在机场想起没有给弟弟买礼物,临时去礼品店买的。
和温桃桃的捕梦网一起,不到两百马币。
这绝对不能让温雪知道。
*
“怎么没有反应?”烛影憧憧中,年轻人放下手中的白色纸人。
“你在做什么?”旁边一个女孩惊恐地瞪着他。
年轻人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是姓温吗?”
女孩转开头不应他,只有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年轻人抓过她的手指,用小刀把指尖原本的伤口划的更大了,红色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女孩哭叫起来:“你放开我,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家里人一定会报警的!”
年轻人一声不吭地把血涂抹在白色的剪纸人上。
烛影晃动,似乎有一阵穿堂风过,但小纸人依旧瘫在桌上,一动不动。
“你姓温,他也姓温,为什么招不到?”年轻人又看了一眼抽抽噎噎的女孩,嘀咕道。
女孩听到他这话,警惕地问:“你干什么,你在叫谁的魂?”
年轻人奇怪道:“你说还有谁?”
“你不要再做这个了,”女孩咬咬牙,“我给你双倍的钱,你放我走,我取消这个订单了。”
她害怕眼前的年轻人反悔,补充道:“我给你现金,我不缺这点钱。几倍的现金都可以,你拿去,我不会报警的,我不缺钱!”
年轻人好脾气地笑了笑:“可是,我也不缺钱呀。”
我缺的,是其他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啦~